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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即将消逝的乡村 / 1.姐姐李玲艳

1.姐姐李玲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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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姐一定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她真诚、善良、美丽、勤劳、勇敢、坚韧。要不然呢,她先嫁大姻鬼、再嫁烧酒鬼,二鬼缠绕她的生命,何以脸上总有慈善的笑容?难道她是菩萨的化身?
  二爸的一声声叹息中,肯定包含有姐姐的不幸!或许还有和二妈一起生活的不幸!
  二妈的原婚,据她好多年后现在的回忆来看,那是很幸福的。二妈赵碧华原婚育有一子,名叫郭慧军。她总是深情地怀念:慧军的爸爸人高马大,种地是一把好手!听同村的媒人,和二妈娘家同村的赵玉如,后来因一些碎事的累积,和二妈闹翻了,还老吵架,吵架时老骂道:你**了?要不是你一夜三回五回的要男人,你能成寡妇了?很有效!每吵到这儿大妈赵玉如就吵赢了,大妈是另一大门子家的,不是我的亲大妈。
  她很会吵架的,骂人从来不重复,可以大吵三天三夜。她的经典之骂是一串排比句:让山羊日你妈!让猪公子日你妈!让儿马让叫驴让公牛日你妈!她还老看电视剧,看完之后,她的骂就有了文化内涵:让申公豹日你妈!让曹操日你妈!让吕布日你妈!有无事之徒感到很奇怪,问为什么不让姜子牙、诸葛亮、关羽来日我妈?回答是:看把你妈逼想得美!她骂不下去了。[1]
  和二妈赵碧华对骂时,她总是胜。还很少用“日你妈”,主要是讲故事,作铺垫:你先嫁慧军他大,把人淘干了;再嫁玲艳大,又把人淘干了;李生旺不好好日你,你是不是*痒了?然后放大招:你肯定是*痒了?要不是你一夜三回五回的要男人,你能成寡妇了?骂完,收工。
  姐姐是在骂声中才知道,自己的爸爸不是二爸,那时她已经小学快要毕业了。李玲艳学习很好、很好、很好,这是她所有小学老师一致的评价。但拒绝上初中,怎么劝都没用,谁劝都不行。她说,她不想白吃饭,不干活!和姐姐住同一宿舍的所有女同学,赶上了扩招的好机遇,后来都上了中专、上了大学,毕业都还县上包分配,工作最起码都很稳定,还有一个闺蜜四十来岁就副县级,那雅致!而她从小学毕业后开始干苦活,手是又厚又粗,唯一没变的是她的笑容。真是“日他妈!”、“她妈*痒了!”。
  春天,每年都会不定期的问侯陕北高原,那时候的天真蓝。
  春风吹过,黄土高原上到处是野草,能吃的主要是苦菜,我们都去掏苦菜。大大李生宝家的大姐李贵箱、二姐李贵梅、哥哥李贵福;二爸李生旺家的大家李玲艳、大弟李典卫;还有李典正,就是我,我爸排行老三,李生荣。爷爷李田银,老逃兵,不知是红军的逃兵还是白军的逃兵。陕北历来争战地,看惯了兵枯将荣,最珍贵的当然是和平。
  和平时期,孩子们当然可以自由地去田野里掏苦菜,那应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当然,路人也可以自由往来。我们在山上,看到山沟里一个路人。“走路的,路走的,你妈嫁个卖酒的。卖酒的,家具大,把你妈弄成个红圪岔。你妈死下了,你就上路了!你到你外爷家个焉?是不是请你舅舅来检验?”沟底的路人被骂恼了,要上来打我们,怒吼,作登山状。“骂人的是贵福!骂人的是贵福!!”我们七嘴八舌乱喊,四散跑路。哥哥李贵福哇哇大哭,几根草撒了一地,大姐李贵箱、二姐李贵梅拖着他,往家跑。那时,我的草筐,想来一定是空的吧。姐姐李玲艳的肯定是已经装满了,“卫卫、正正,我们快走!”姐姐的声音,是我这一辈子听到的最安全的声音,穿越时空,扎根在我灵魂的最深处。
  上次去县城,在米西山大超市,姐姐在那里做蔬菜整理导购。“哎,正正,你把这把苦菜给三妈捎上,三妈最爱吃苦菜就饭。”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在他眼中,我永远是跟在她身后提着空筐的小正正,除非在非常正式的场合,她很少唤我李典正,虽然我已经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不要,不要!家里满山遍地都是了,我给你买桶油吧?”“哎,不要,我这可方便了。”方便是方便,姐姐的工资可没多少。家长里短聊了一会。
  我们上小学时,晚自习用自备的煤油灯。我和卫卫的是姐姐做的,姐姐的当然是自己做的。姐姐把用过的墨水瓶,小心地洗干净,瓶口朝下,倒放在旧作业本上。这个作业本不光正面写得密密麻麻,背面也是毫无空隙,晒完瓶子,肯定还要晾干放火炉用。女生宿舍住十几个人,冬季的火炉,大多时间都是姐姐在生火。姐姐只要放火一次,而其他女生至少要放火两次,没呛死的都是命大。而宿舍里的女生大多只结一次婚,少有两次,姐姐的婚姻之火放了两次,每一次都呛人。
  第一个姐夫,赫正材,名字中也有一个正字,可是后来邪了门了。姐夫上小学时,学习也还可以。晚自习也是上的,他的煤油灯和我们的一样,同一个人制作的。后来我常常地想,为什么不是姐夫做一个煤油灯送给姐姐,而是姐姐做了个煤油灯送给了姐夫,还是姐夫向姐姐要的?总之,姐夫的煤油灯是姐姐做的。后来,姐姐家的地是姐姐种的、姐姐锄的、姐姐收割的、姐姐拉回来的、姐姐送上场的、姐姐用连架打的、姐姐把粮食再拉回家放进粮窑里的。孩子是姐姐生的、姐姐扶养的、姐姐又喂了奶羊、下奶养大的。姐夫哪去了?
  好多年后,姐姐看到了我书房里旧物中的煤油灯。未语先有泪花在眼眶中闪光,很像她少女时代,小学毕业时拒绝继续上学时眼中的泪光。“我给赫正材也做过一个煤油灯,我的倒霉正是从那个时侯开始的。”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她有做过一煤油灯在赫正材手里。其实,我也更知道,她的倒霉至少在小学开始的,或许更早,或许稍晚。
  参考文献
  [1]杨争光.从两个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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