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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南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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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森多最干净最舒适的牢房,而且在南古进来之前,还有人刻意地打扫过,在床板上重新铺上了干燥的稻草,离床不远的桌子和凳子也擦得一尘不染,桌子上摆放了洗得干干净净的茶壶和茶碗。南古在两名士兵的押解下——姑且说是押解吧,因为南古抬头挺胸走在士兵前面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来是被押解,倒像是士兵队长带领着士兵来做例行的巡查,站在牢门口打量这间环境良好的牢房以后,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一旁的士兵才像招待贵客一样把他请进了牢房。
  士兵队长端坐在桌旁,士兵立即把茶碗倒满,放到他面前。现在的南古哪还有刚才在安武面前畏畏缩缩的样子,“把卓勒叫来。”
  卓勒是士兵队的副队长,和南古一样是入赘到森多大寨的乌东人,只是来森多的时间比南古晚了几个月而已。南古入赘到森多大寨里很有名望的伊龙家,然后就顺理成章地进入士兵队伍,接着没多久就当上了队长,这当然得益于伊龙家有一个在二王子祖平身边当仆人的伊拉。卓勒的运气只比南古差了一点,他只能入赘到另一户还算富足的家族,然后在南古身边听候差遣。像这样的情况数不胜数,自从二十年前盘果头领娶了乌东头领的妹妹水仙以后,森多和乌东的联姻就像决了口的堤坝一样,再也合不拢。南古带领的士兵有一大半都是来自乌东入赘到森多的女婿。凭着水仙王后这样一座巨大的靠山和他们谨言慎行的准则,让这些来自乌东的女婿们慢慢在森多站稳了脚跟,虽然在他们各自入赘的家族还不能完全说得上话,但谁也不能轻视他们的存在。就像已经融入森多血液里的毒瘤一样,在越长越大,当然这是森多很多老人的想法。
  很快卓勒就站在了南古面前,这个外貌看似忠厚的男人,听命于他的队长,更忠诚于他的家族,这里说的家族并不是他入赘森多的家族,而是在他的出生地乌东的家族。
  “队长,他们没有为难你吧。”卓勒很关切地打量着南古,完整的衣衫和南古轻松的表情让他放心了不少,其实在南古被抓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和士兵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安武差点想把我杀了,幸亏卫队长劝阻。”南古慢悠悠地喝着茶,回想起刚才命悬一线的一幕,还真让他背心有些发凉。
  “都蓝?”卓勒没想到是那个一直对他们这些入赘森多的乌东人有着很深成见的卫队长救了南古的命。
  “我也没想到,”南古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表情,“不过现在不是猜测都蓝立场的时候,安武想把两脚马逃跑的屎盆子扣在我头上,看来他这次是来者不善。”
  “哼,”卓勒从鼻孔里表示出了蔑视,“凭他一个人能做什么,要是惹急了我们……。”
  南古瞪着眼睛阻止了卓勒往下说,“现在我还不清楚安武来森多的真正意图,但也不得不防,你叫大家这段时间不能轻举妄动,不要毁了我们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
  “你放心,不用你吩咐我们一直都这么做的。”卓勒说道。
  “还有,”南古皱了皱眉头,“你立刻安排一个可靠的人到卡洛去找王后,不,找德莱头领,把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头领,看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卓勒应了一声,转身准备离开又被南古叫住,“还是你亲自去找头领,别人我放心不下。”
  “可万一安武对你做什么……。”卓勒没说完,但是后半截话的意思南古已经明白,他坦然地说道,“要是能杀我,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以后估计不会有更好的借口了。”士兵队长抬抬手,副队长便退出了牢门。
  “锁上。”南古对站在牢门口的士兵说道,“我是来坐牢的,就要有个坐牢的样子。”
  铁锁哗啦啦把木门缠住,“对不住了,队长。”士兵陪着笑脸。
  南古对士兵摆摆手,然后移步到他的床板上躺下,长长出了一口气。今天他已经做好了牺牲自己,保全大局的准备。二十年在森多的苦心经营,不能毁在了自己的手里,若是那样怎能对得起德莱头领,对得起乌东部族。他翻了个身把脸对着墙壁,脑海里浮现出安武因为不能杀他而气恼的样子,王长子在这个时候来到森多是由于盘果大王察觉到了什么,还只是偶然而已?两种可能到底是哪一种让他辗转反侧。最后他做出决定,无论如何,在没有得到德莱头领的命令之前不能贸然行事,那样会破坏了头领的计划,所以自己忠于入赘家族的虚假面具还得继续戴下去,而且在这个时候更需要他们的支持。
  “队长,你的阿爸来了。”守在门口的士兵小声说道。
  南古一咕噜爬起来,几下把头发弄得凌乱一些,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墙角蹲了下来,把头埋进两腿中间,接着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最后在牢门口停住。
  “阿南。”伊龙苍老的声音响起。
  南古缓缓抬起头,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吃惊地看着伊龙还有他身边相貌平凡而且有些臃肿的女子——自己的妻子伊燕。
  “阿爸,你们怎么来了?”南古爬起来冲到牢门旁。
  “听说你出事了,燕子着急得不得了,非要来看看。”老人有些责怪地看向身旁一脸焦急的女儿。
  “唉!”南古一声叹息再配上哀愁的表情让善良的伊燕心都要碎了,“看来我是不能再孝敬阿爸您了,也不能再陪着燕子了。”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老人更关心事情的原因。
  “有几个两脚马逃跑了,我监管不力,恐怕是死罪。”南古低下头,声音低得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他缓缓抬起头,“阿爸,是我的过错,请您保重身体,”他把头转向已经泪如雨下的妻子,“我死后你把两个孩子照顾好,我在地下也安心了。”
  “你呀,你呀。”伊龙老人狠狠跺了跺脚,“从前我就叫你不要去当什么士兵,这下好了,终于出事了。”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南古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只是可怜了燕子和两个孩子,我对不起你们。”
  “唉——!”老人长叹一口气,“我只有拉下我这块老脸去求求情了。”
  “王长子他,”南古顿了顿,“他怎么能听阿爸您的。”
  “虽然他是王长子,但都是一个寨子的人,我们伊龙家在寨子里好歹还能说得上几句话。”伊龙老人抬头思索了一下,“算起来,大王还要管我叫一声叔呢。”
  “那太好了,请阿爸看在我这么多年为家族、为森多尽心尽力的份上,看在燕子和两个孩子的份上,帮我在王长子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南古表现出来的激动表情,仿佛伊龙家是他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是他这个入赘到森多以后唯一的依靠,这样的感觉让这个年迈的老头忽略了南古是乌东人的身份。
  “我试试看吧。”老人向南古投来父亲对儿子应有的眼神,拉着依依不舍的女儿离开了大牢。
  看着两人消失在拐角处以后,南古深深呼了一口气,一屁股在桌子旁坐了下来。他抓起茶壶对着壶嘴咕咚咕咚猛灌了几口,然后使劲把茶壶咚地放在桌子上。
  牢门打开了,士兵一手提着酒壶一手端着一碗熏肉走了进来,“队长,喝点酒吧,累了一天了。”
  士兵给南古斟满了酒,摆上了碗筷,然后准备退出牢房,“坐下吧,陪我喝两口。”南古招呼士兵坐下,亲自给诚惶诚恐的士兵倒上了酒,“你家是哪的?”
  “乌东。”士兵恭敬地举起酒碗,“乌东大寨旁边的小寨子,队长可能没去过。”
  “来,吁了。”南古和士兵碰了一下碗沿,“吁”是乌东人喝酒时特有的语言,代表喝干的意思。
  士兵会心地回应,“吁了。”然后两人一饮而尽。
  “我记得你好像叫桂什么来着?”南古基本上记得每一个士兵的名字。
  “我叫桂明,队长好记性。”桂明因南古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而激动不已。
  “对,对,桂明,你来森多应该有三四年了吧。”南古夹起一块熏肉放进嘴里。
  “三年零八个月十二天。”桂明毫不思索地回答道。
  “好,好,好,”南古满意地点点头,“你要牢牢记住我们在森多的每一天,我们虽然来自不同的寨子,娶了森多的姑娘,但是我们永远都是乌东人,我们的孩子身上流着的是乌东人的血,永远都是乌东人。”
  桂明用力地点点头。
  “我们现在虽然叫他们阿爸,阿妈,阿哥阿姐,但是他们从来没有把我们当一家人看待,不管我们做得多好,永远只是进不了祠堂的女婿。”南古对士兵重复多次的话再次让桂明的拳头握得紧紧地。
  “除非我们来做森多的主人,而这一天很快就要到来了。”南古说得热血沸腾,“到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入赘森多的人,再也不用看森多人的脸色,再也不用听那些老东西的唠叨,他们会成为我们的奴隶,给我们干活。”
  “队长,我们要动手了吗?”桂明恨不得立刻就拿起武器冲出去。
  “不,还不到时候,”南古把目光投向牢房墙壁上一个小小的窗户,一束阳光从狗洞似的窗口钻进来照在地上,“我们还要耐心地等待,等待时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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