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以大欺小

　　“不，我不服！”石少卿忽然大叫道，“是你，曾一诺，你妄称大侠，竟然对我做手脚。”
　　石少卿恼羞成怒，不管不顾，什么担忧害怕，果然还是面子大过天。当然，这其实不过是他一时的激愤罢了。曾一诺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他便想起来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宛如冬天里被泼了一盆冷水，这时候面子也不重要了，还是生命大过面子。
　　“想不到，鼎鼎大名的曾大侠居然以大欺小，对我等晚辈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小女子真是太失望了。”那少女忽然义正言辞地开口说道。
　　“我曾一诺的徒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欺负的。技不如人也就罢了，敢耍小聪明的就别怪我不客气。莫非以为师门来人便有了底气？若是觉得我以大欺小，那就叫上你师父，我一并解决了，也省的麻烦。”曾一诺语气冷漠，却不看她，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客栈外，“还不出来吗？”
　　“什么狗屁曾大侠，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罢了，怎么着，还真要以大欺小，欺负我派一个弱女子吗？”一个阴阳怪气的尖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云州北三郡是山城派的势力范围，这个客栈还未出三郡地带，而且此处天河宫现世的地方距离山城派宗门很近，所以曾一诺一点不意外，山城派的掌门杨清子会出现在这里。
　　“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外面呢，还是忍不住要跳出来了吗？归鞘。”曾一诺话音刚落，原本落在地上的剑鞘咻的一声飞起，恰到好处地裹进梅璧书手中的飞花。
　　开口说话的正是山城派掌门杨清子，旁边站着三老四少。三老分别是，传剑长老铁清扬，外事长老刘清云，刑典长老霍清秋，传剑刑典二位长老与掌门同是天级高手。四少则是山城年轻一代的四大高手，并成为“山城四杰”：“穿云剑”孔少欢，“玉河剑”栾少年，“飞花剑”卢少雪，“君兰剑”欧阳少宇。其中四少中前两人都入了地字榜，面相英武不凡，倒是生得一副好皮囊。而那“飞花剑”却是个温婉的女子，江湖称号竟与曾一诺的赠剑相同，也算是缘分。最后这位“君兰剑”欧阳少宇，虽然名声不显，却大有来头，乃儒道八大家欧阳家的入世弟子，名字取自“君子如兰，空谷幽香”，看上去便是一副温文尔雅，文质彬彬的样子，比起武者更像是书生。
　　当然，在曾一诺眼里，这些人分类是这样的：掌门、传剑长老、刑典长老，NPC，天级，死了不能复活，尽量不杀；外事长老，玩家，天级，怪不容易的，不惹事就算了；四少，玩家，地级，年纪轻轻，不过分就放过，惹事干掉算了。至于以寡敌众，打不打的过，曾一诺对此毫不在意。
　　常言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恩怨。大大的世界是一个江湖，小小的客栈也是一个江湖。江湖就是一个圈着许多人的圈子。走江湖便是在这些圈子摸爬滚打，从一个圈子跳到另一个圈子，或者从小的圈子突破到大的圈子。圈子里的人与人之间的故事叫做私人恩怨，而圈子与圈子之间的故事那就是江湖纷争。
　　偌大的山城派也是一个小的江湖，自然少不了恩怨与纷争。虽然曾一诺对面有八人，但不是所有人都对他有怨恨。八人中，除了传剑长老能与掌门共进退之外，其他人都各有心思。
　　欧阳少宇浅浅的轻笑，似乎眼前的事情与他毫无瓜葛。卢少雪这位清婉的女子那双偷瞄曾一诺的眼中流露的更多的是好奇。孔少欢表情冷漠，一言不发，只是抱着剑低头假寐。栾少年倒是有些意动，却是在自己的飞花师妹和梅璧书手中的飞花中来回闪动。而外事长老，说起来还算得上不是朋友的朋友。早些年也有过数面之缘。
　　玩家这个群体终究还是与NPC不同的，不会真的死亡让他们对生死也相对看轻许多，而且身为外来者的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梅璧书一样有着那么强的代入感，类似“主辱臣死”的情感少见。相比于NPC来说，其他玩家更让他们感到“亲切”，这种感觉可以参考下漂泊在外遇到同乡。这种亲切感与友情亲情爱情不同，仅仅是一种让彼此有某种被联系的感觉。
　　至于刑典长老，这位光明磊落，刚正不阿，做事向来对事不对人。他对曾一诺当年所做之事不仅没有怨恨，反而是欣赏。所以，酒馆中的事，并不会有失偏颇。
　　石少卿三人与四少同辈，却是不同的师傅。他们三人皆拜在传剑长老门下。见师傅来了，当下添油加醋地将事情说了一番。
　　“好你个曾一诺，自己眼光差，收了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徒弟就算了，还跟自己徒弟一起来欺负我家徒弟。简直是不知廉耻！”传剑长老铁清扬吹胡子瞪眼，怒骂道。
　　石少卿与他的师弟呐呐不言，而那少女则一副委屈柔软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悯。若是不知内情的人看了定会认为是曾一诺师徒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即使现在，酒馆中仍有些许看不懂情况的人对她心生同情，对曾一诺师徒心生不满。
　　梅璧书看着惺惺作态的女孩，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恶心。与她相比，清直爽利的叶青青简直像仙女一样。说起来，叶青青不知道离开梅家了没有。不，应该说是常家吧？也是叶青青来了之后，自己的家世任务触发了，没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是药王谷的弟子，本名常百草，而母亲这是万毒门弟子。而自己随的是母姓。梅璧书离开前还继承了一套家传的剑法“梅花三式”与父母合著的《药毒百解》。
　　思绪百转，电光火石。梅璧书的心思只是一转，曾一诺便已经开口道：“徒弟被人欺负了做师傅的自然要出头。至于以大欺小，哼，我还不屑。徒弟做错了事，该打的是你这个师傅。”
　　牛十三大声嚷嚷道：“你阴我徒弟，我就揍你师傅，曾大侠霸气！老头，你家徒弟什么德行，你这个师傅还不知道？干脆也别争论，两个师傅打一架，就知道谁是谁非了。”
　　“你是何人，粗鄙无礼，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铁清扬怒斥道。
　　牛十三闭嘴不言，悄悄往曾一诺的方向挪了几步。
　　“他是‘泥牛牢霸’。”那个五师兄小声说道。
　　“牢霸？”
　　“唉。叫我啥事？”牛十三说道。
　　噗呲——不知谁忽然笑了一声，随后反应过来的众人哄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