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自取其辱

　　“垃圾。”
　　石少卿右脚死死地踩住梅璧书，手中拿着“飞花”剑，用剑面拍打着正试图挣扎起身的梅璧书的脸。
　　“你真是曾一诺的徒弟？”
　　“放、放开我。”梅璧书双目充血，气血上涌，又羞又恼。
　　“石少侠，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太过了。”牛十三不忿地嚷道。
　　“哈哈，我过分？我这可是替曾大侠找回颜面啊，这样一个狗屎一样的玩意都来冒充曾大侠的徒弟，我见了自然要替大侠教训教训，是不是啊，狗屎？”石少卿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怕打梅璧书的脸。
　　“混蛋，你趁人之危就算了，还这么卑鄙，妄称名门正派！”牛十三怒道。
　　“少多管闲事，我山城派办事，闲杂人等闪开。”那个五师兄插嘴道，还做出了要攻击的姿势，少女虽然没有什么动作，但也跟着站在了石少卿身后。
　　牛十三见状，愤愤不平，却无可奈何。
　　梅璧书此时已经酒醒大半，但身体还是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强忍着屈辱的泪水，忍受着对方的侮辱。
　　“呦呦呦，这是怎么了，要哭啊？多大的人了，没断奶学人家闯什么江湖，赶紧回家喝奶去吧。”石少卿大声笑道，他的师弟师妹也跟着轻笑。
　　不过，只顾着侮辱梅璧书的三人并没有注意到，其他客人都闭嘴不语，眼观鼻鼻观心，仿佛这里的事情跟他们没关系。
　　“不过，你这家伙冒充倒是挺舍得下本的，这把剑还真不错，我要了。”石少卿傲然地说道。
　　“可以，如果你想要的话，改天我去山城派登门拜访，想来你们掌门杨清子也不会介意我收他门下的弟子做徒弟。”一个声音从三人身后传来，语气淡然却字字如剑，刺透人心。
　　“师傅。”梅璧书伏在地上，羞愧地没脸面对。
　　“你，你是谁。”石少卿心头一悸，仿佛是一个孩童在面对一头凶猛的野兽。
　　“你刚才还在替我教训徒弟，怎么，不认识了吗？”曾一诺目光如剑，直直地盯着石少卿的眼睛。
　　“我……”石少卿张了张嘴，虽然自己之前说的很好，但是当真正面对这江湖上闻名遐迩的曾大侠的时候，一种压力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心头。
　　“曾大侠，小女子这厢有礼了，请容我说一句。”就在石少卿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个俏丽的少女开口了。
　　少女冲着曾一诺施了一礼，言笑浅浅，语气轻柔，声音曼妙，透着一股清纯的气息。
　　曾一诺却只是冷冷地看了这个小姑娘一眼，并没有说话。
　　少女被曾一诺冰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笑容都有些勉强，于是低下眉，接着说道：“曾大侠您是武林前辈，又是江湖闻名的侠义之士，我和我的师兄们对您都是心中仰慕已久。若是知道这位梅少侠真是您的徒弟，给我们一万个胆子也是不敢得罪。”
　　随后少女话音一转，用略显委屈的语气说道：“只是此人先前言语举止轻浮无礼，武功实力又是低微，我等以为，以大侠您的眼光怎么会看上这样轻浮之徒，实在是让人不敢相信他是您的徒弟。这才让我师兄误会了，义愤之下做了这样的事情。”
　　少女言语轻柔，吐字清晰，说得有理有据，仿佛真的是一场误会。
　　曾一诺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梅璧书。
　　此时石少卿自然是不敢在踩着他，先前装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正主都出来了，在这么干就真是当面打脸了。
　　梅璧书抱头趴在地上，低声呜咽。
　　“起来。”曾一诺喝到。
　　梅璧书一时没有动静，牛十三见状赶紧去上前搀扶。
　　“让他自己起来！”曾一诺言语间已经有了怒气。
　　牛十三呐呐不言，又退了回去。
　　梅璧书默默低着头，慢慢地撑起身子爬了起来，摸了一把眼泪，仰着头，咬着牙，浑身颤抖。
　　“我曾一诺的徒弟可以输，但是绝不能哭，擦干你的眼泪，给我好好站着。”曾一诺一字一顿，仿佛利剑一般，刻在了所有人心头。
　　梅璧书心头一颤，收起眼泪，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敌人。
　　曾一诺这才看向山城派的三人。
　　“我的剑，你想要吗？”
　　“我……”石少卿实际上是个典型的欺软怕硬的性格，在曾一诺的压力下只觉得两股战战，手中那把飞花剑仿佛是烧红的烙铁一般，可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
　　倒是那个少女懂得利用自己性别的优势，对此毫不露怯，反而是轻柔一笑：“曾大侠的剑我们怎敢奢求，之前也不过是因为误会。师兄。”
　　“哦哦。”石少卿连忙将剑递给自己的师妹。
　　少女接过剑，恭敬地捧在手中，递给曾一诺。
　　正此时，少女手中的剑却忽然出鞘，寒光乍现，剑音如龙，直直地插在了梅璧书面前。
　　女孩面色苍白，花容失色，不复之前淡定的模样，到底还是个年轻人，虽然有几分城府，但是还未经过生死之间的恐怖。一股锐气从身前掠过，便让她心头大跳，以为那剑就是要斩向自己，手中的剑鞘也不自觉地掉在了地上。
　　“酒醒了没有。”曾一诺淡淡地说道，“醒了就给我拔剑。”
　　“师傅我……”梅璧书呐呐无语，看到自己师傅坚决的目光，咬咬牙，从地上捡起了飞花。
　　“战。”曾一诺口中吐出一字，声如剑击铁，掷地有回音。
　　梅璧书神色无比认真，紧握手中剑，眼盯身前敌，心中想到：我的师傅，是大侠曾一诺，我可不能再给他丢人了，对面的实力实际上跟我也不相上下，这次我一定要赢！
　　“战！”这一声却是对着石少卿喝道。
　　石少卿心头一颤，差点站立不住，甚至感到小腹有股热流。
　　这却是曾一诺故意为之了，他的声音已经用上了内力，虽然只是轻轻在石少卿身上刮过，但是那锋利、冰寒的剑意却掠过了石少卿的心头，若是石少卿内心堂皇，正气凛然，也就罢了，这剑意反而有益无害；但石少卿本就是内里龌龊，做贼心虚，当下就是心头一凉。
　　只是石少卿却不敢不应战，这么多江湖人看着，此前便是用言语激梅璧书，若是自己避而不战，到时候别人定然说自己手段卑鄙只会欺负喝醉的人，等人家酒醒了就做缩头乌龟的，落下个恶名。江湖人重名，众口铄金，之前他对梅璧书的侮辱，将十倍百倍的返还到自己身上。
　　梅璧书所用的招式却是梅家的“梅花三式”。第一式“初寒”，此招引而不发，剑韵轻柔，意似早梅，含苞待放，欲露还藏；第二式“争雪”，此招锋芒毕露，翩若惊鸿，宛如游龙，剑花错落，满目飘白；第三式“迎春”，此招虚实结合，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剑锋凶险，又似留情。
　　“梅花三式”恰似梅开三度，一式有一式的韵味。
　　只是这套剑法虽好，却是为女子而创，梅璧书并不能发挥出全力，不过因其尚幼，且根骨不凡，倒也能发挥十之七八，在场上与石少卿一时间斗得是旗鼓相当。一者余醉未消，一者心怀惴惴，倒也公平。
　　待数十招之后，梅璧书酒劲渐无，是越来越轻快，而石少卿久攻不下，心中更添几分烦躁，一时间错落百出，被梅璧书抓住机会，梅花迎春，新芽忽起，剑架在了石少卿脖子上。
　　“承让。”梅璧书一时间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