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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猪猡纪诸神 / 008 异乡故人 一

008 异乡故人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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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船顺水而下,漂流了五天后,带的干粮告罄。和艄公一合计,再多花半日工夫,直达柳国著名的渡口城市枞左。那里物资丰富,商品繁茂,用以补充储备足够,附近的小村小镇直接略过。
  两岸猿声啼不住,半日之后,已到枞左。艄公停船在码头等候,伍情登岸向胥吏付过驳船费后,和米褒、杜驹一道,进城找了一间酒家,热饭热菜饱餐一顿。
  解了腹中馋虫之瘾,又上街采购,一路逛一路买,不知不觉已采购了一挑子。伍情见繁华路段也走得差不多了,前面只是普通民家,转身想回码头。不料,转身那当儿,和后面一来人迎面撞个正着,自己险跌倒,而那人只是稍稍踉跄了半步,没理伍情,继续走人。杜驹一心只知护主,见那人撞了主人,却连句道歉的话都没有,揪了那人后领,转过来向着脸上就是一拳。那人挨了拳,痛得后退几步,退到墙壁上立住了,呆呆看着三人。
  伍情连忙喝止杜驹。两人相撞,双方都有责任,杜驹即拳脚相向未必太过霸道,何况身处异乡,更不该惹麻烦上身。又见那人,挨了打不吭不响,满带歉意躬身问:“兄台可还好?”
  那人见伍情朝他拱手,忙推开墙壁,整了整衣衫,褪去刚才的萎靡神情,也拱手回礼,说:“还好还好。”
  但伍情始终觉得怪怪的,那人虽然面色白皙,像个读书人,却较常人显得木讷。衣衫轻薄破烂不说,弄得如此邋遢实在不应该,且丈八开外就能闻出身上的汗味、菜味和墨汁味,各种味道混合在一起,别提有多销魂。伍情判断,此人不疯不癫,但至少是个痴子。既是个痴子,也就没什么可以多说的,赔笑说:“既如此,兄台可慢走。”
  “哦。”那人回头就走,果然是个痴子。
  然后三人回到码头,此时码头上的情形已不同于他们离开那会儿,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正会同码头胥吏,大声向众人宣布着什么。等伍情走近时,衙役宣完公告,匆匆离开了,接着便是那帮胥吏,吆三喝四,招呼各泊船的船工、客人离船上岸,一个文书先生搬来笔墨纸砚,似乎要开始登记什么。
  艄公大声招呼米褒和伍情过去,到了跟前,艄公脸上的苦相还没消退干净,说:“两位爷,正等着你们回来呢。”
  米褒问:“码头这么热闹,是衙门在抓逃犯?”
  艄公摇头说:“比那还严重。官爷在说前方水路贼寇出没,昨夜劫了些船。这水寇不但谋财,还害命,一早捞上来好几具尸体。”
  “哇。”米褒心里吃惊。
  伍情问:“那要你们排队作甚?”
  艄公一指码头新贴的告示说:“县里文书下来,往东的水路停了,所有东向的船须留在此地等官府抓到贼寇再放行,我是在等着领牌。只是……”
  “怎的?”伍情和米褒听艄公口音有些蹊跷,不约而问。
  “只是衙门要求泊在这儿的船,都要交付押金。老儿身上没带那么多钱,正等两位爷回来商量该如何办?”
  原来是这样,伍情笑问:“要多少押金?等几日才能放行?这押金又是个什么说法?”
  艄公说:“等几日放行,这公差也没说,只说几时抓住了水寇,几时就通行。这押金,说是码头收的驳船费和县里收的保安费,要交十贯大钱,老儿哪来的钱?”
  伍情骇然道:“十贯?你没听错?”
  米褒也不爽:“凭啥要十贯?”
  声音嚷嚷,引起商贾旅客的同感,也惊动了胥吏和文书,文书一边登记一边翻白眼。艄公说:“我不敢问。”
  米褒说:“怎不敢问?天下哪有让你交钱就交钱,问也不准问的理?问了他们还抓你去吃牢饭不成?”这话惹得几个胥吏不住地冷笑。艄公忙拉三人离开人群,到了距离胥吏足有十几步之远的柳树下,低声苦笑说:“吃牢饭老儿倒还巴不得,只怕一来二去的,牢饭没吃成,吃饭的家伙没了。”
  米褒笑他说:“你也太胆小了,问句话还能砍了你的头?你这人到底算不算我们亓国人?”
  艄公却一本正经,声音也更小了:“两位爷有所不知,我跑的江湖多些,就听说过这么一个事儿:有一位柳国的我的同行,平日老实巴交的人,行船遇到这里官府的人,就因为不肯交那两个钱儿,被他们抓了,硬说他是勾结水寇,后来给明正典刑了。所以,在这里走,少说话,留住吃饭的家伙最要紧。”
  伍情和米褒惊呼:“还能有这样的冤枉事?”
  米褒皱眉说:“你们这些走江湖的,最爱编故事说大话糊弄人,莫非现在又是在编故事糊弄我们?”
  艄公见这几位不相信他,很伤自尊,赌咒发誓说:“老儿要有一句假话大话,让我遇到水寇一刀两段也可以。”
  见艄公一副认真脸,伍情对米褒说:“天下冤屈的事常常有,说不准是那船夫惹毛了差役,差役就诬陷他通匪,官府则正好需要捉拿水寇交差,此人无钱无势,打通不了关节,就这么被削了脑袋,枉送一条性命。”
  米褒怒道:“那这个国家也太坏了。”
  伍情说:“也不能这么说,好多国家,都是明处看着光鲜,暗处各种龌龊。你们亓国法令森严吧,能禁得了贪官污吏?”
  “不能。”米褒能掰着指头数出他县里有几个贪官几个污吏,都是他父亲的“朋友”。
  “这柳国已算是不错了,其‘出入人罪’法,当是挽救人命无数。但要说能凭一纸法令便能根绝冤案,无异于痴人说梦,正如贝国皇帝,铁腕禁贪,却只能哀叹:‘奈何朝杀而夕犯’是一样的。”
  正说着,听到不悦的声音传来:“还没交钱的赶快交钱啦,过时不候,那时你找我收钱我都不要了。”是那文书。几个胥吏也转过头来瞄柳树下这几个人,眼光一碰,艄公如遭电击。
  伍情笑道:“你看,人家就是那么霸气。谅生,这钱还是你先垫上吧。”
  米褒说:“什么垫不垫的,这钱我出应该。”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凭经验判断约合十贯钱,刚要过去缴了,艄公拦住,低声说:“爷,可先想好了,这银子一交上去很难拿得回来。”
  米褒问:“还能怎么办?不交他们能消停?”
  艄公建议:“爷几个也可以走陆路。这水路不知道几天才能开,多留在这儿一天,就是多费一天的钱。”
  伍情断然拒绝:“船家,说好送我们到磬川,不然,休想拿到一文钱。”
  米褒交清押金,随即码头封闭,一向出门以船为家的艄公也没了归所,四人合计着找家客栈投宿。却听见前方一阵喧闹,一群人手提水桶穿过城门,匆匆往码头这边跑来,胥吏不知情况,急忙喝止。那群人脸红脖子粗,大声叫唤着走水了什么的,应是房屋失火。胥吏不敢怠慢,打开木栅门放他们到河边打水。
  伍情等人不凑这个热闹,直奔城里最大的客栈,要了两间房,杜驹和船夫一间下房,伍情和米褒一间上房。伍情由于舟船颠簸,到了房里倒头便睡,米褒吩咐伙计,除非大火烧到了客栈,否则不要来打扰他们休息,又给了小费,伙计应诺着帮他关好门出去了。
  一直睡到夕阳落下,伙计都没来打扰,估计那场火不算大,应该被扑灭了。伍情听到一阵“咕噜”声,发出声音的方位来自米褒那厢,大笑,发现买的干粮都在杜驹那儿保管着,便要下楼找杜驹拿干粮给他充饥。米褒想不出自己下午睡得那么死,怎么肚子还会饿得咕咕叫,说:“又不是在船上,吃劳什子干粮?外面吃去。”伍情倒不在乎吃喝,但可以借此走走这座临水小城,也不错,便同意了。两人扒拉齐整了,往楼下杜驹的房间,米褒“啪啪啪”那么一叫门,门开了,里面伸出一个陌生的头来。
  米褒大窘,原来是敲错房门了,忙道了个歉,往隔壁再叫,终于认准了杜驹的房间。艄公不去,只说有干粮吃就非常好了。既请不出来,三人作罢,自己往街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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