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回 向摄政王致敬

　　当任散拖着莫名其妙的巴尔扎克回到驿馆时，发现一驿馆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怎么，你还知道从温柔乡里回来呢？”文萧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然后又用疑惑的眼光看向了任散身后的巴尔扎克。
　　“汉语还是英语？”文萧略一沉吟，然后马上摇了摇头，“不，你能和任散这个傻子正常交流，应该是会汉语的。”
　　巴尔扎克微鞠一躬道：“尊敬的先生，我是来自巴黎的巴尔扎克，和我的老板一齐来到敦煌城。”
　　见文萧没有说话，任散便以为他对巴尔扎克有所怀疑，连忙开口解释道：“队正，是这样的，我刚刚在红袖轩遭遇了下九流杀手中的第二流娼妓，她手段颇狠，我几乎着了她的道，若非巴尔扎克老弟相助，只怕老任我现在已经中了那家伙的毒了…”
　　文萧冷笑着将目光从巴尔扎克的身上收了回来，看着任散咂了咂嘴：“老任，不如说你没着了她的道才是让老子惊恐万分大跌眼镜。娼那家伙我听说过，下九流杀手大部分都爱用毒，要不是你运气够好，恐怕老子现在已经带着人来给你收尸了。”
　　他马上又换了一张笑脸，微笑着看着巴尔扎克道：“巴尔扎克先生，久仰久仰。我这不成器的部下幸得您的帮助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实在是万分感谢。我是文萧，很荣幸能认识您。”
　　巴尔扎克啊，人间喜剧的作者啊。文萧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有些兴奋——大魏从来都没有什么本来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的，毕竟本来的历史上的中国现在应该是由满清统治，变成了汉家正统的大魏统治后那些本来该在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家伙们现在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任散有些怪异地看着自家队正更变了个人似的跟巴尔扎克套近乎，摸了摸头没敢说话。他溜到了铁龙雀众人身边，低声道：“你们有没有遭遇到下九流？总不可能只有我一个遇到了吧？——说起来涂不扬那货呢？怎么没见着他？”
　　“当然遇到了，我们遇到的应该是更夫和卖糖人，我之前就发现了有个家伙一直在后面尾随我们，便寻了个机会和我一起去了小酒肆里引诱那人出来。”李之敬面沉如水地点了点头道，“没想到那酒肆里居然还有他们的同伙，我们一时不慎差点着了他们的道，若非常琦恰好赶到只怕我们颇要花一番手脚。”
　　能让李之敬和骆轻侯这样的组合差点着了道，任散几乎都已经能想到当时凶险万分的画面了。这两个家伙一个奸诈狡猾一个足智多谋，那更夫和卖糖人能让她们吃瘪，看来也不是易于之辈。
　　骆轻侯低声道：“那更夫和卖糖人虽然手段奇诡，但正面作战的能力并不甚强，更夫还是个八品，那卖糖人只怕只有九品的水准。但卖糖人的手段颇有些像东瀛的那些劳什子忍者，我们竟是被他们骗了过去，没能将他俩生擒下来。”
　　也就是说，那卖糖人和更夫两人不但差点成功得手，最后见事不可为时还成功全身而退了。任散心头有些发寒，再想了想自己若非有巴尔扎克相助，只怕也着了娼妓的道，更是有些不寒而栗。
　　“那…那个，我们那里只有一个人，听队正的说法，那人应该叫厨子。”见任散将目光投向了自己，易儿有些怯生生地开口道，“他在街上想下毒毒害我和队正，被队正看穿了，于是队正就和他交上了手。队正真的好厉害！那个厨子什么办法什么武器都用了，结果被队正空手就打倒了！但是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
　　小姑娘的叙述充满了个人情绪，最后还因为沮丧挎着一张小脸有些闷闷不乐。任散咳了咳，有些尴尬地道：“易儿，事实上就算当时在那儿的人不是你是我们，也是什么忙都帮不上的。队正三申五令说我们跟他实力差距太大，帮忙可能会被他不小心一剑拍死。所以我们一般只能在队正出手前或者出手后上，他出手的时候我们主要的作用是加油助威——这一点涂不扬就很擅长，他嗓门最大…”
　　易儿噢了一声，脸色又渐渐地恢复了正常。她指了指紧闭的驿馆内门道：“厨子被队正生擒了之后就让涂大哥带回来了，然后我们就去找郡主他们了。不过郡主好像并没有受到袭击，在长街上正玩得开心就被队正劝回来了，现在闷闷不乐地关在房间里面生闷气…”
　　郡主怎么样了这是文萧的问题，所以易儿的后半段话基本上都被任散过滤掉了。说实话现在在场的甲子队众人基本上都对皇帝没什么太大的敬意，毕竟大家底子都不怎么干净，指望一帮从良的山匪侠盗顺从王权简直是痴人说梦，唯一的例外是常琦，这家伙毕竟以前是个当兵的，对皇权的服从性还是要比其他几个家伙高一些。
　　铁龙雀们窃窃私语着，文萧却面色温和地对巴尔扎克抱了抱拳：“巴尔扎克先生，那娼妓似乎对您还图谋不轨，如果不嫌弃的话，还望您能先在我们驿馆里呆上一段时间，以防那下九流的家伙们拿我们没办法就向您出手。”
　　开玩笑，如果这么个著名作家不明不白地就被下九流的杀手们干掉在了敦煌这么个地方，文萧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巴尔扎克苦笑道：“文萧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的老板可不会允许我不声不响地就在外面旷工，所以我只怕还是要回去。”
　　文萧微笑道：“如果您是怕卢锡安先生找您的麻烦的话，那大可不必，我和卢锡安先生已经见过了，刚刚还一齐看了一场戏，关系很是融洽。”
　　巴尔扎克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文萧又笑道：“不不不，您可不要误会了，我知道您的名字纯粹是因为卢锡安先生说过一句‘如果巴尔扎克在的话一定能将这一幕写成最脍炙人口的话本’。说来也巧，我和您的老板认识，我的部下又和您认识，看来这就是天定的友谊啊。”
　　巴尔扎克沉吟片刻，摇了摇头道：“文先生，我可能还是得回去一趟。正如您所知的，我是在卢锡安先生手下工作的，他今日委托我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我现在必须要回煌煌楼报告给卢锡安先生听。”
　　文萧闻言惋惜地叹了口气：“既然巴尔扎克先生已决意要走，那我也不便多作阻拦。我会让任散将您护送到煌煌楼，以防下九流半路上突然下手。”他咂了咂嘴，又突然笑眯眯地开口了，“顺带一提——向拿破仑?波拿巴摄政王致敬，麻烦您顺路帮我向吕西安?波拿巴先生问声好。”
　　他最后那句话说的是英语，别人没有听懂，但巴尔扎克当然听懂了。
　　这话就很让巴尔扎克惊骇了，虽然自己几人前来敦煌的缘由就是帮助郡主入欧罗斯，而文萧这一行人显然就是自己所要帮助的目标。但就这么直接地被文萧叫破了自己的身份仍然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文萧眨了眨眼，愉快地道：“吕西安先生之前见面时想必还心存顾虑，现在您回去就可以打消他的顾虑了。那么祝您一路顺风，我就不再远送了——任散，送巴尔扎克先生到煌煌楼！”
　　正在跟易儿叽里呱啦地瞎聊文萧以前的故事的任散听到文萧在喊自己的名字，连忙坐了过来。文萧微笑着拍了拍巴尔扎克的肩膀算是告别，也不给巴尔扎克说话的时间便转身回到了驿馆内和铁龙雀们谈笑风生。
　　巴尔扎克看着文萧的背影，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弟，这敦煌城我不怎么识路，还麻烦你带路到煌煌楼了。”任散有些好奇地看着一言不发的巴尔扎克，开口道。巴尔扎克摇了摇头，看向了任散叹道：“任老兄，你这位老板很厉害…真的很厉害。”
　　“那当然，我们队正知道的又多，心思也活泛，打架也罕逢敌手，当然厉害。”著名文萧吹捧者的嘴脸立刻毕露无疑，任散一边跟着巴尔扎克走着，一边咧着大嘴笑道，“我老任也不算是庸碌之辈，但是就只有队正老任是真的服气，明明只有十八岁却不管是实力还是才学都是上上之选，在我认识的人里只怕就没有还要比队正更有潜力的人了——就是性格着实是差了点，这点不太好…”
　　巴尔扎克似是没有听得太懂他所说的话，只是笑了笑便闷着头往前走——文萧的实力有多强他暂时还不知道，但至少从蛛丝马迹中便能确认他们的身份这一点已是大出他所料了。这一次行动与文萧联手也许能简单不少，不管是任散还是其他几人都不是平庸之辈，能够平安返回欧罗斯的几率也是大大增加了。
　　但巴尔扎克的眼中却闪过了一丝忧虑，似乎是在忌惮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