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凶杀案

　　2027年，华夏国，扬市。
　　一座不起眼的小饭馆。
　　“听说了吗？那个地方又有新消息了。”门边的小桌子上，一个中年人对着同伴小声地说道，“最近这段时间的势头可比以前都要凶的多啊。”
　　“可不是么。你说这空穴不来风的，现在网上好多消息传出来，那些人简直快删不完了。”同桌的一个汉子接口道，“嘿嘿，正所谓纸包不住火，这异能者的事情他们瞒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是要瞒不住了。”
　　“要我说吧，这异能者的事咱小老百姓也就看个新鲜。说句实话啊，我还真不希望它是真的。你说咱过日子图个啥？不就图个安稳嘛！现在到好，冷不丁的就冒出来个异能者，还不知道得把世界搅合成什么样子呢。”
　　“嘿，老哥说的有道理。这异能者要是真的存在，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了。”那汉子抿了口酒，又道，“算了算了，你说咱跟这操个什么心呐，那天塌下来也有个高的顶着，咱兄弟还是喝酒吧!”
　　听着身后两人的对话，凌无霜下意识捏了捏拳头。感受到从中传来的一丝凉意，他心里说不出的复杂。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股关于异能者的消息传了出来，就好像曾经的末日话题一样，成为了人们热议的对象。
　　虽说官方一直都在极力否认，但凌无霜对此却是深信不疑的。
　　因为就在三天前，他的异能觉醒了！
　　没有特效和背景音乐，整个觉醒的过程毫无征兆，凌无霜甚至都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之后便拥有了这令人渴求的力量——异能。
　　要说不开心，那肯定是骗人的。从小到大这么多年，凌无霜看过的有关异能的电影和小说也是不计其数了。虽然对近期来闹的沸沸扬扬的异能事件不置可否，但必须承认的是，和大部分人一样，他的内心深处也曾有过这么一丝幻想。而如今幻想成真，当中的滋味，着实美妙。
　　慢慢将手松开，一小撮冰屑随即从掌心滑落，散在桌子上，晶莹剔透，在这炎热的夏日显得格外美丽。
　　凌无霜勾了勾嘴角，起身出了这家小饭馆。
　　他是一个孤儿，就在不久前刚刚完成了高考。成绩普通，达不到孤儿院对大学学费的赞助标准，加之已经成年，凌无霜这两天来一直在为寻找工作而奔波着。
　　不过现在，他又有了别的打算。
　　随便找了一家网咖，凌无霜迫不及待地登陆电脑打开了网页。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找到最近风头正盛，人们称之为异能界的那个地方。
　　不过对于这个神秘的地方，凌无霜也是毫无头绪。这两天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查找了，却奈何没有一点线索，各个平台但凡是有一点苗头的信息都会被立马删除，以至于他这种没有渠道的草根完全找不到组织。
　　又搜索了一下国内几个比较出名的异能者贴吧，凌无霜找了片刻，结果依然让他失望，谈论异能者的帖子确实有不少，不过大多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猜测和发帖者的幻想，并没有他真正需要的内容。
　　也是，如若这么简单就能找到的话，异能者这个话题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传言了。
　　又点了一下刷新，凌无霜突然被一个刚出现的标题吸引“冒死偷拍异能界视频，造假单身一辈子！”
　　有戏！
　　凌无霜心头一动。
　　虽然像这种视频他今天已经发现十几个了，但凡是有一点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全是假的，有些个甚至都不知道回避一下周围的公交车站牌。但是这个，他主要是冲着后面的那句话去的。因为这诅咒毒啊！他不相信谁会为了骗些点击牺牲这么大。
　　凌无霜毫不犹豫地点了进去。
　　果然!这个视频有点路子。
　　从头到尾仔细地看了一遍，虽然视频的时间很短，画面也不是很清晰，不过其中那一座巨大的浅蓝色椭圆形建筑却是让人印象深刻。每次看见它的时候，凌无霜都有一种叹为观止的感觉。那庞大如山般的体积，以及那宛如水晶般剔透的外壳，无不在向世人显示着它的身份——一件伟大的艺术品。
　　是的，凌无霜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见它了。
　　在最近这几年，多多少少都流露出了一些可信度极高的视频，而几乎大部分视频中都会出现它的身影。曾经也有不少人查证过，得出的结果是，这座艺术奇观般的建筑无法在任何已知的国家中找到，这也是信者用来反驳质疑者的有力证据。
　　又仔细地看了几遍视频，凌无霜忍不住心潮澎湃，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地方。
　　赶紧在回复栏里输入了一连串询问地址的信息，凌无霜怀着激动的心情点下了发送键。
　　只是下一刻，出现在屏幕中的一个大大的红色X就将他的兴奋给浇灭。很明显，这个帖子已经被删除了。
　　“我靠！又是这样！”凌无霜有点抓狂，之前遇到的这种帖子也是分分钟就被删除了，这次也没有例外。
　　点开发帖者的个人信息，果然和之前一样，连账户也被封停了。
　　有点无奈的关闭了网页，他知道再这样找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只得悻悻离开。
　　凌无霜住在一个老式PF区的出租屋里，因为学校没有宿舍，他只好在附近租了个小屋。不过好在这里靠近学校，租金也很便宜，就是听说治安不太好，不过对于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来说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一路上凌无霜都在做着接下来的打算。
　　可能是因为小说和电影带来的惯性思维，打开始时他下意识的认为，只要有了异能，那么以后的日子就都不用愁了，随随便便都能够赚到几百上千万。可经过这两天琢磨之后，他才悲哀的发现这异能似乎对于改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帮助。
　　只可惜找不到那处神秘的地方，凌无霜却又不甘心像个普通人一样过那朝九晚五的日子。
　　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出租屋，此时的小院子旁已经停满了警车，红蓝色的光芒闪烁的刺眼，周围密密麻麻也都站满了围观的群众。
　　见着这架势，凌无霜感觉有点心虚，刚刚觉醒异能的他不由的就以为这些警察是来找自己的。
　　又琢磨了半晌，凌无霜犹豫不定，他拉过一个看热闹的老人，张口问道：“张大爷，咱这儿是什么情况，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老人正看热闹看的高兴，被这么一问顿时来了兴致：“这不是小凌嘛！可不得了了，你们院出大事了！出人命啦！”
　　凌无霜一愣：“怎么回事？出什么人命了？”
　　“是啊！就是戴眼镜那个，叫……叫啥来着？哎呀，反正就是你们院那小伙，成天蹲屋子里那个，老头子我记性不好，记不住名，他今天下午让人给杀啦！”
　　“您是说杨伟？”
　　“对，对，就是那个小杨。也不知道这小伙整天呆在屋子里，上哪来的这么大仇家。”老人打开了话匣子，说道，“我跟你说啊，待会你进去的时候可得有个心理准备。听说那人是下午死的，不过这大太阳的，家家都关着门，外面也没个人走动，愣是没人发现。这不，还是小任那姑娘下班回来给看见的，到现在都还没清理完呐。听说那血洒的满院子都是，吓人得紧！哎，不过这小姑娘也是够可怜的，见着了这场面，恐怕得有一阵子睡不着觉咯。”
　　凌无霜讶然，这才知道那些警察原来不是冲自己来的。那个杨伟他也认识，不过并不是很熟，因为对方基本不和别人打交道，而且除了生活需要平日里几乎就没有出过门。想到这里凌无霜甚至开始猜测起来，对方是不是某个黑道组织的成员，因为被人追杀才不得不隐姓埋名躲在这里。
　　思索间他已经挤开人群来到了院子前，在经过门口的警察一番询问之后才被放了行。
　　凌无霜被一个小警察领着进了院子，刚一进去就吓了一跳。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血能够流的这么多，尸体虽然已经被处理了，但是那干涸的血迹确实如张大爷说的一般，满院子都是。他瞥了一眼自己的门上，似乎那里也被撒上了一小片。
　　放在以前，他要是听说谁见着了血腥点的场面会吐，那肯定是矫情的。不过现在他却是有了深刻的体会。倒不是有多么吓人，虽然满院子都是血，但对受各种恐怖片熏陶的现代人来说并没有多大的杀伤力。主要还是那浓郁的血腥味，就像是毒蛇一样朝着他的肚子里钻去，刺激的胃部一阵翻滚。
　　凌无霜只得用手捂住口鼻，没办法，一张嘴便能感觉到有一股腥味灌进嘴里，就像是一个满嘴酒气的大叔对着你的嘴巴吹气，只不过将那股酒味换成了腥臭。
　　他跟着小警察小心翼翼地避开血迹来到门前，被告知稍候会有人过来问询相关案情，这才进了屋。
　　赶紧关上了门，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凌无霜这才放松，一股子困意也随之而来。
　　他打了一个瞌睡，顾不得其他，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迷糊间似乎听到了有人正在敲门。
　　艰难的支起身，此刻天色已经变暗，凌无霜拉开门，门外正站着两个身着警服的男人。他知道，这是来做笔录的。
　　为首的是一个国字脸中年人，笔直的警服穿在身上一丝不苟。后面则站着一个年轻的小警察，面容带着几分稚嫩，看上去似乎是刚毕业不久。
　　“请进。”凌无霜让开了身子。
　　十几平米的小房间一下站了三个人，顿显拥挤。
　　“你好，我们是刑侦队的，这次来对你做一个问询，希望你能配合。”年轻警察说道。
　　中年人面带和蔼，跟着道：“小同志你不用紧张，我们也只是例行调查一下。你也看见了，这次的案情很严重，我们也不能马虎啊。”
　　“好的，我能理解。”凌无霜点头。
　　简单的身份登记之后，对方切入正题。
　　“关于死者，你和他的关系怎么样？”中年警察开始询问，一旁的年轻人则是拿着纸笔记录。
　　“不熟悉，也就点头之交而已。”
　　“那你觉得他这个人性格怎么样？有没有和其他人有过什么冲突？”
　　“杨伟看上去挺内向的，平时也基本在房间里不出来，很少和人说话。”凌无霜想了想，“要说有什么冲突，这我可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他好像是个作家，写网络小说的那种，以前还让我们收藏过他的书来着。”
　　“那你知道书名吗？”
　　“这就不记得了，好像是写穿越的吧？”
　　小警察飞快地记录着，中年警察又耐心的询问了几个问题，各个方面都有涉及，不过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并没有得到想要的线索。
　　屋内陷入一阵沉默，气氛有些压抑。
　　凌无霜趁这会又仔细打量了一番中年人，见他眉头紧锁，面色发白，不由好奇：“警官看上去很憔悴啊，最近很忙吗？”
　　中年警察看看他，说道：“别说其他的了，光是这一件案子就够折腾的了。”
　　凌无霜听他话里有话，问道：“怎么，难道还有其他的命案？”
　　中年人沉默了半晌，忽而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这话我本来不该和你说，不过现在消息也封不住了，告诉你也没什么关系。”
　　“胡队！”一旁的小警察闻言轻呼出声。
　　“没事没事，现在也没啥封不封锁的了，外面私底下都传开了。媒体连许可都拿到了，在过两天啊，估计就得上报了！”中年警察摆摆手，说道，“再说了，这位同志也是受害人的邻居，有点知情权也方便做点防范嘛。”
　　小警察不说话了。
　　中年警察使劲揉了揉眼睛，满脸疲态：“其实啊，你今天看到的，是一桩连环杀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