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提亲

　　斐达健见着贵妇马上鞠躬作揖：“给老夫人请安。报告老夫人，伙房现在才刚刚开火热锅，大小姐的汤还需多等两刻钟……”
　　原来她就是杨雪峰和杨秀丽的母亲，杨府大太太赵方美。
　　席紫鸳速速扫了她一眼，发现她正严厉地看着自己，眼里射出来的目光锋利扎人，吓得她赶紧跟着斐达健弯腰作揖，把头低向地面。
　　才低头，视线就被赵方美的金丝绣花鞋吸引住了，这双鞋子干净得一尘不染，席紫鸳暗想着她应该是个不爱出房门的人，这会子跑到后院来，十有八九是为昨天的事，心头不由得阵阵抽紧。
　　“你就是席紫鸳？”老夫人的语气很不友善。
　　席紫鸳点点头，依然不敢直起身子。
　　“跟我来吧。”老夫人说完便转身回到偏院里。
　　席紫鸳硬着头皮跟在丫环后面，随老夫人由偏院穿过中庭花园，再从花园长廊进入女眷们所住的东偏院。
　　老夫人黑着脸把席紫鸳事带走了，斐达健料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等她们的身影消失在偏院门洞以后，斐达健赶紧向鸡舍那边跑去。
　　方翠正在鸡舍里喂鸡，趁着周围没人，她暗中在鸡食里混入了特别调制的养生草料。
　　席紫鸳不知道，其实除了她以外，方翠身上也残存着些许仙法，她在仙界修的是丹药系，虽然没有太深的造诣，但用在动物身上已然足够。
　　她希望这些鸡鸭鱼鹅能长得更茁壮些，每天能产下足够的蛋，一来防止主子吃不够来刁难自己，二来主子们吃不完的蛋，因不能久留久放，会分发给下人们分享。
　　只是这些草料混在鸡食里太过显眼，每天也只能抛撒些许。
　　当她听到鸡舍外有人的脚步声响起时，迅速在草料上又倒了一层杂粮。
　　正好，斐达健是厨子，厨子是有自觉的，鸡舍毕竟是脏污之地，他也没进屋里去，只是在外边喊起：“方大婶在里边吗？”
　　“在的。”方翠边回应着，边从鸡舍里稳步走出：“是达健啊，怎么跑得这么急。”
　　“紫鸳被老夫人叫去东偏院了，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斐达健急得满头是汗。
　　“噢…”方翠心头跟着紧张起来，她借着弯腰放鸡食盆的机会，迅速调整情绪，她不想别人看到自己忧愁的样子，抬起身子的时候，她遂然淡定地浅笑起来：“可能是昨天玩过火了吧，不会有什么事的，我昨晚也说她来着，去帮大小姐捡纸鸢，玩到天黑才回来，也不懂得提醒大小姐要及时回来吃晚饭。挨骂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感觉老夫人有可能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斐达健自认直觉很准，可是又想不出其他原因来。
　　方翠就问他：“不为这事，还能为哪件事？”
　　斐达健没法回答这个问题，毕竟直觉归直觉，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愣了半响后，他露出沮丧的神情来。
　　方翠反过来安慰他：“达健，我知道你很爱护紫鸳，不用担心太多，有方婶在呢，夫人她不会太责怪紫鸳的。”
　　有了方翠这句话，斐达健心里似乎也能踏实起来，他点点头，又默默回去了。
　　贬落凡间以后，方翠什么也不求，只求女儿能平平安安，比起天庭仙界的尔虞我诈，动起真格来时，往往会株连九族，所以在人间，稍为受点苦难还算可以忍受。
　　她想着若是受皮肉之苦，席紫鸳应当没问题，可若是软刀子，那就难说了。
　　平日跟老夫人接触少，方翠并不太了解她的为人处事。
　　略略叹下一口气，方翠重新抱起鸡食盆，一边喂鸡一边忧心重重。
　　就在斐达健找方翠的时候，席紫鸳一路跟着老夫人来到中庭花园里。
　　横穿花园边上的长廊时，她看到亭子那边，巍福和杨雪峰正在那里坐着聊天，巍福的目光依然跟随在席紫鸳的身上。
　　今天的巍福穿着比昨天还光鲜，初晨的阳光铺在他脸上，显得肤色健康明媚，唇色自然，红如桃花，眼底似笑非笑，若是别的丫环小姐们一定会把他当成俊美的窈窕男子来追求。
　　可偏他不是席紫鸳喜欢的类型，这种泛着桃花的微笑，看得她汗毛都竖起来。
　　老夫人走到长廊拐角处，转脸就看到巍福一脸花痴相，心中怒火丛生，鼻子里嘣出重重的一声“哼！”
　　刚才她还把脚底拖得“塔塔”响，现在竟然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很快，席紫鸳就跟着赵方美和丫环们来到东偏院。
　　东偏院比后院大很多，花草树木都是按风水布局的，少了几分大写意，却多了几分白描的细腻。
　　进入东偏院的正厅堂，席紫鸳就看到这里早已经坐满了人。
　　靠边的是杨秀丽和她的丫环们，堂中还有位难得的座上客，她也带了好几个丫环，正落座在客座上，她是巍福的母亲韩清。
　　赵方美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开口对韩清说：“她就是席紫鸳。跟她娘一样，都是后院里的奴婢。你还想要她吗？”
　　韩清不像赵方美这么势利，她看人的神情和说话态度向来很温和：“这姑娘看起来不错，就是瘦了些。”
　　赵方美听着不爽，她皱起眉头说：“你的意思是我没好好待她们？就算给她们天天吃猪肘子也肥不起来的，有人天生就是这种命，这种体型，吃不肥，养不胖。”
　　韩清没有这个意思，她如此强行理解，若是平时，一定会把她惹毛的，但今天过来她并不想找不愉快，于是忍着脾气，笑道：“赵姐姐说的也是，有的人天生养不胖，胖了也不好看。其实啊，不是我想要她，是福儿非得要她。”
　　“愿意不愿意那也得问问这丫头吧。”赵方美翻翻白眼。
　　席紫鸳跪在地上，想了好半天也没想明白她们到底在谈论自己什么事情。
　　只听韩清严肃地对赵方美说道：“赵姐姐，我的亲家母，我这是来提亲的，你怎么只让这个丫头自己来呢？怎么没请她母亲来，这是提亲大事，小丫头自己怎么能给自己决定啊？”
　　提亲？！席紫鸳听完心脏差点从胸膛里蹦出来，手心里吓得直冒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