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追问

　　半夜，李明阳带人回到了学士府，王文新记挂着字帖还没睡，泡着浓茶在书房等待着，看李明阳进来，起身心急的问道：“明阳，如何？字帖可曾到手？”
　　“老爷，幸不辱命！”李明阳说着，从怀中拿出了字帖。
　　王文新接过字帖就迫不及待的翻开来看，顿时就眉开眼笑激动不已，这张字帖果然是颜羽大人的真迹，而且还不是普通真迹，而是蕴含意境的真迹。字帖有普通和蕴含真意之分，普通字帖虽是书法大家亲手所书，但对文士作用不大，而真意字帖就不一样，其中的意境能让文士从中体会到真迹作者在书法一道的心得，更重要的是能从中领悟到书法作者书写文字时对天道的感悟，就像是书法作者亲身示范一样。
　　一个文士，想要提高自身的书法境界，只有通过不间断的练习书法，从书法中感悟天地大道，但是大道的感悟是十分困难的，唯一的捷径，就是临摹书法大家的真意字帖，借鉴他人在天道上的感悟提升自身境界。而一个真正的书法大家所留下的真意字帖，就蕴含了其对大道的感悟，越是高境界的大儒的真意字帖就越难得，其价值难以估量，对于文士来说这是真正万金难求的宝物。
　　颜羽是青云国书法第一人，开创了自己的书法大道“颜体”，传说颜羽的书法境界已经到了“一字千钧”的境界，开创的“颜体”更得到了天道认可的六朵功德金莲，为一代宗师。如今王文新得到了颜羽的真意字帖，不但可以更快的提升自己的境界，等书法有成之后，甚至可以以颜羽学生自居，说不定能得到颜羽的看重，从而一飞冲天。
　　“哈哈！好，太好了！”王文新激动难耐，欣喜若狂，今天真是双喜临门啊，他高兴的对李明阳道：“明阳你此次做得很好，大功一件，等我从字帖上悟出颜羽大人的书法真意，到时候你的武技也能再进一步，说不定不久之后，你也能成为宗师。”
　　“全赖老爷栽培！”李明阳激动道。
　　武者的修炼，同样要感悟天地大道，只是武者无法自行从书法中感悟到大道，只能成为文士的追随者，签订了追随契约之后，才能从文士的书法中感悟大道，将书法化为武技。而文士身体孱弱，近战能力差，需要武者护卫左右，两者休戚与共。
　　“明阳你们一路辛苦了，早点去休息。老爷我新得字帖，心情激动难以入睡，今天晚上我要通宵临摹。”王文新道。
　　“是，明阳预祝老爷早日书法大成。”
　　等李明阳退下，王文新兴奋的研磨，开始临摹颜羽真迹字帖。
　　清早，杜月生再次见到送纸进城的杜鸣山，依旧热情的上前招呼着，只是今天杜鸣山的神情有些怪异，目光躲闪不敢看杜月生的眼睛，偶尔看过来时，脸色神色似乎欲言又止。
　　“老山叔，你似乎有什么心事，是庄里遇到什么难事了吗？”杜月生问道，他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怎么会看不出杜鸣山的神态不对头，杜鸣山也是少数真正关心他的人，所以杜月生才会开口询问。
　　“没，没遇到什么难事。”杜鸣山摇头，脸上露出愧疚之色，犹豫了一会道：“月生，你娘生病了。”
　　“我娘生病了？什么病，严重不严重？”杜月生一惊，焦急的问道。
　　“情况不太好，月生你最好还是回去看看。”杜鸣山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说这句话，说完整个人反而松了一口气，他终究不能做到不管不顾，哪怕家里的婆娘反复叮嘱过。
　　“好，老山叔你等我，我和你一起回去。”
　　杜月生丢下一句话，匆忙去县学请了假，又去字祖庙和郑长文长老打了招呼，然后回到小院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杜鸣山的牛车赶回了杜家庄，一路上杜月生心急如焚，心中暗暗责怪自己将娘一个人丢在杜家庄没人照顾。一到家门口，杜月生跳下牛车就跑进了家中，直奔杜余氏的房内，看到躺在床上面容憔悴毫无血色的杜余氏，杜月生悲从中来，快步走到床边。
　　“娘。”杜月生轻轻叫了一声。
　　“是生儿吗？你怎么回来了？”杜余氏睁开眼睛，看到儿子，眼中有欣喜又有微微的责怪。
　　“娘，是我，儿子回来了。”杜月生哽咽道，“娘你生病了怎么不让老山叔通知我，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娘不要紧的，咳咳！”杜余氏苍白的脸上强作出笑容。
　　“娘你得的什么病，请大夫来看了吗？大夫是怎么说的？”见杜余氏咳嗽，杜月生关切问道。
　　“已经请大夫看过了，开了药，小毛病，生儿你不用担心，咳咳！”杜余氏道，说话多了就忍不住咳嗽，竟然咳出一小口鲜血来，李明阳是武艺高强的武者，那一脚已然重伤了杜余氏的肺腑，造成了内伤，普通大夫根本无能为力。
　　“娘！”杜月生一惊，脸色顿时凝重起来，杜余氏竟然咳出血了，这哪里还是小毛病，他心慌道：“娘你怎么了？”
　　“咳！娘没事……咳！”杜余氏强笑道，颤巍巍的伸手抚摸杜月生的脸庞。
　　“娘，你别说话了，你都吐血了怎么可能没事。”杜月生紧紧抓住杜余氏的手，心痛得泪水流下来，这一刻他只是个心疼母亲的孩子，“娘我们进城去，城里有更好的大夫，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
　　“不用了，不用费那个钱，咳！咳咳！”杜余氏艰难说道，她是心疼钱，儿子读书还需要更多的钱呢。
　　“娘你别说话了，好好歇着，我这就去找老山叔，我们今天就进城去。”杜月生说完就去找杜鸣山了。
　　很快，杜月生扶着杜余氏带着简单的行礼，乘着杜鸣山的牛车离开了杜家庄，半个多时辰后进了郦城，将杜余氏在小院内安置下来后，杜月生立即去请了城内最好的大夫上门医治。
　　“大夫，我娘得的是什么病？”大夫给杜余氏开了药服下，杜余氏睡下休息之后，杜月生问大夫道。
　　“少年人，你娘不是得病了，她这是受了内伤。”大夫诧异的看了杜月生一眼说道，这少年是不是傻，生病和受伤都分不清楚，而且母亲受伤都不知道，怎么为人子的？
　　“受了内伤？我娘一向与人为善，甚少与人争执，怎么可能受伤？”杜月生难以置信，但是大夫不太可能说谎，也就是说母亲真的受伤了，于是急切的问道：“大夫，你能看出来，我娘是怎么受伤的吗？”
　　“这……”大夫犹豫了一下，见杜月生神情急切，心下也同情不已，道：“也罢，医者父母心，老夫就和你明说了吧，你娘是被人打伤的，打伤你娘的人是实力高强的武者，也幸亏这武者没有动用真气，否则你娘就不是受内伤了，恐怕性命不保。”
　　什么！？
　　大夫的话如一道闪电劈在杜月生心头，娘竟然是被人打伤的！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杜月生紧紧攥着拳头，穿越神荒大陆到现在，从开始的抗拒到现在完全接受杜余氏，杜月生也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早已经将杜余氏当成了自己的母亲，这一世唯一的亲人。可是现在，母亲被人打成重伤，杜月生如何能忍？！
　　“少年人，老夫虽然自认医术还不错，不过治疗内伤却不是老夫所长，老夫开的药方虽对你母亲的伤势有一定的效果，不过却不能痊愈，以后会落下病根，因为伤了心肺的缘故会长期咳嗽，这一点老夫不想骗你。”大夫说道。
　　“明白了，谢谢大夫。”杜月生强压下怒火，对大夫道谢。
　　“如果你能找到治疗内伤的大夫，或者有专门疗伤的药物，你娘的病根还是能根除的，这个老夫就帮不上什么忙了。”大夫见杜月生年幼可怜，忍不住又道。
　　“谢谢大夫。”杜月生感激道。
　　大夫不再说什么，摇摇头，挎着药箱走了。杜月生送大夫出了门口，又拿着大夫给的药方去了药方抓了几贴药，买了煎药的砂锅，回到小院开始煎药，到了傍晚的时候，杜余氏醒来，杜月生端药喂杜余氏喝下，喝完药后，杜余氏的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娘，大夫已经和我说了，你是被人打伤的。”杜月生看着杜余氏，正色道：“娘，你告诉我，是谁打伤你的？”
　　“生儿，你别听大夫胡说，娘是受了伤，不过是娘自己摔倒的，怪不到他人头上。”杜余氏说道，目光有些躲闪。
　　“娘。”杜月生流着泪，跪倒在地，激动道：“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担心我闯祸，但我不是小孩子了，母亲被人打伤，如果我还不闻不问，那我还怎么为人子！你不把仇人是谁告诉我，我又怎么能安心读书？娘，我不会冲动，我只想知道仇人是谁。”
　　“好，好孩子。”杜余氏泪流满面，心中感动不已，儿子终于长大了，她伸手抚摸杜月生的头顶，“你已经长大了，娘再也不能把你当成小孩子看待了，娘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