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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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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在喜悦中的杜月生母子,并不知道麻烦已经找上门来了,但是很快这种喜悦的氛围就被打破了,杜鸣江带着管家孙先隆还有两个家丁踏进了家门。
  “族长大人日理万机,今日怎么有空屈尊降贵驾临寒舍,小妇人诚惶诚恐。”杜余氏放下手中的布站起身,冷嘲热讽道。
  “哈哈!弟妹言重了,我身为族长,关心族人生活也是应当的嘛。”杜鸣江打着哈哈,目光落在杜余氏正在裁剪的布料上,笑吟吟道:“在做新衣裳啊,弟妹真是好手艺。”
  “有劳族长关心了,如果没什么事就请回吧,小妇人家境寒酸,招待不起族长这样的贵人。”杜余氏冷冷道,又重新坐下拿起布匹裁剪起来。
  “杜余氏,你这是什么态度,族长能来你家,那是你家的荣幸。”狗腿子孙先隆大声道,要彰显自己的忠心。
  “这样的荣幸,我们可承受不起,不要也罢。”杜月生走出来道。
  “啧啧,月生侄儿穿上这件新衣裳可是精神不少,果然是人靠衣装。”杜鸣江对杜月生的冷漠态度也不恼怒,上下打量着杜月生身上的新衣,脸上笑意更浓。
  “别叫的这么亲热,我们可高攀不起。”杜余氏生硬道。
  “哈哈,弟妹别这么巨人千里之外嘛,我今天过来,只是有一件事情要提醒一下弟妹和我的月生侄儿,免得你们犯了错还不知。”杜鸣江露出智珠在握的笑容。
  “那我倒是要洗耳恭听了。”杜余氏的语气冷漠中带着怒气,以为杜鸣江又要变着法子欺负她们母子了。
  “弟妹你剪裁衣裳的手艺确实不错,月生侄儿穿上这身衣裳也十分精神。”杜鸣江先是品头论足一番,“但是,我想弟妹是忘了一件事,月生侄儿已经被逐出族学,已经没有读书人的身份,可是弟妹裁剪的这身衣裳却是儒生长衫,在我朝,不是读书人穿儒生长衫可是违法之事。”
  一边说,杜鸣江一边看着杜余氏和杜月生两人的面色,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当杜月生母子听到这话的时候慌张的神色,可是他失望了,杜月生母子脸上竟然没有出现他期待的慌张神色,反而神情有些古怪?对,就是古怪,眼神中似乎带着一丝隐隐的笑意。怎么回事,杜月生年纪还小不懂事,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就算了,杜余氏不应该不懂啊?
  “弟妹,这事可了不得啊,要是传了出去,很快衙门的人就会上门,到时候月生侄儿陷入了衙门受苦,大刑加身,他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受得了?”杜鸣江尽可能的做出苦口婆心的样子,这实在很考验他的演技。
  杜月生和杜余氏对视一眼,开始母子二人还以为杜鸣江又要出什么幺蛾子,还担心了一会,听到杜鸣江的话之后母子二人就放下心来,开始用轻松的心态看杜鸣江的表演。
  “啊!这可如何是好?”杜余氏惊呼,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连手中的剪刀都掉落地下,神态动作十分到位,杜月生也不得不为母亲的演技点赞,杜余氏用带着哀求的语气对杜鸣江道:“族长,你可要帮帮我们娘俩,月生可不能被衙门抓了去。”
  “弟妹,你这可是为难我了,我虽然是族长,但奈何我们杜家也只是个小家族,衙门那边我们够不上啊。”杜鸣江为难道,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心道杜余氏总算上钩了,这次的目的算是成功了一半。
  “族长,月生是你的侄儿,你千万不能不管啊,想当初月生他爹和你关系极好,看在月生死去的爹份上,族长你就帮帮我们母子吧,我们一辈子感念你的恩德。”杜余氏继续飚演技,苦苦哀求,让人看了于心不忍。
  听到杜余氏提起杜鸣海,杜鸣江的眼中闪过一丝隐晦,不过很快他就掩饰了过去,做出一副很是为难的样子,说道:“弟妹,不是我不帮,而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族长,此事也就我们几个人知道,如果我们都不说出去就不会有人知道了,衙门更不会知道。”杜月生这时说道,他是看杜鸣江故作为难的样子看不下去了,明明心中不知道怎么得意呢,演技烂得让人一眼就看出来,杜月生就忍不住给他加了点难度,“族长,你是我大伯,侄儿现在有麻烦,你不会不帮我吧?”
  啊?杜鸣江有些傻眼了,小兔崽子谁是你大伯啊,真要不说出去,老子还来你家这破屋干什么?不拿这个威胁你,老子怎么收回剩下这一成公田的收益!
  “对对,族长,月生说的有道理啊,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就没有人知道了。”杜余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
  有个屁道理啊!杜鸣江有种想吐血的感觉了,这让老子怎么回答,难道说我肯定会说出去?这吃相有点难看了啊,有事老子族长的身份。杜鸣江看了看身边的孙先隆,这个时候,就是体现狗腿子价值的时候了。
  “杜余氏,你这是什么话,老爷是这样的人吗?”孙先隆不负杜鸣江的期待,他知道这个时候就是自己在老爷面前表现的时候,他一副大义凛然的语气道:“老爷作为杜家庄的族长,一向公正待人做事,遵纪守法,所以杜家庄才在老爷的管理下日益兴旺,人人称颂。如今你们竟然要老爷抛弃立场,为了自己亲属的利益而触犯国法,包庇隐瞒,这不是让老爷为难吗?如果老爷这样做了,他以后还怎么管理家族,还怎么带领整个杜家庄走向幸福?如果被人知道了,非但老爷名声扫地,我们杜家庄的每一个人都要抬不起头来。”
  我了个大草!这厮可以啊,一番话真是义正词严、发人深思,更为杜鸣江的为难做出了完美的辩解,就这水平做个小管家真是屈才了,杜月生表示,如果在前世地球上,孙先隆足以胜任外交部发言人了。
  “我的意思就是如此,为了家族名声,为了整个杜家庄着想,我虽然有心隐瞒,但是却不能这么做啊,弟妹你也要理解。”杜鸣江叹息着,用沉痛的语气说道,暗地里已经给孙先隆竖起了大拇指。
  “那依族长的意思,该怎么办呢?”杜余氏问道。
  “咳咳,此事嘛……”杜鸣江故作矜持的咳嗽了一声,目光瞥向了孙先隆。
  孙先隆立即领会了主子的意思,说道:“虽然老爷不能违背了自己做人的原则为月生隐瞒,不过还是能周旋一二的,老爷在衙门里也有认识的人,我们花点钱打点一下,让月生在衙门里少受点罪,最多关个三五几天就能出来。”
  “如果能让月生少遭罪,我什么都愿意。”杜余氏说道,“族长你看要多少钱打点,我家中还有二十几两银子的积蓄,我全部拿出来,你看够不够?”
  二十几两银子,打发叫花子呢!
  “弟妹,月生所触犯的可是国法,很严重的,区区二十几两银子,远远不够啊。”杜鸣江说道。
  “啊?那怎么办?可是我只有这点银子了。”杜余氏垂泪道。
  你家不是还有每年三百多亩公田一成的收益么?拿出来就能解决问题了。不过这话杜鸣江不能说,他又看向了孙先隆,狗腿子,该你上场了。
  “杜余氏,是钱重要还是儿子重要?月生身子板瘦小,在衙门里熬不过的,衙门里的人下手可黑着呢,大刑加身就是壮汉都熬不住,那人就废了,更何况月生这个孩子。”孙先隆吓唬道,“你家每年不是还有一成公田的收益么,将这一成收益拿出来,也就差不多够了。”
  到了这里,杜鸣江的獠牙已经完全的露出来了,杜余氏和杜月生已经完全明白了,杜鸣江这是需要完全的占有杜鸣海留下的三百多亩良田啊。
  “族长大人果然好算计,感情是盯上了我家最后的这点命根子啊。”杜余氏冷笑道,也不演戏了,“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
  “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的为了你们母子着想,可你就是这么诋毁我吗?”杜鸣江佯怒道。
  “族长大人你还是别演戏了,你什么目的自己不清楚吗?别在这里装好人了。”杜月生冷笑上前,将县学的入学证明举到了杜鸣江面前,“麻烦你看清楚,这是什么?”
  杜鸣江正奇怪杜月生拿的什么东西,定眼一看,顿时感觉气血上头,一阵头晕目眩,白纸黑字上面,清楚的写着县学的入学证明,上面还有学政大人的印章,做不得假。完了,谋划成空,还枉做小人,让杜余氏母子看了笑话,杜鸣江郁闷的想吐血。
  “入学证明?不可能,杜月生怎么可能有县学的入学证明?好啊,杜月生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伪造县学的入学证明,这是重罪,要流放边关的。”孙先隆也不敢相信,大声的嚷嚷着。
  “住口!”杜鸣江喝止了孙先隆,他清楚的知道这份证明是真的,这样的证明没有人敢伪造,杜鸣江能成为杜家族长自然不傻,哪里还不明白自己是被杜月生母子给耍了,难怪开始的时候他们二人脸色那么古怪,从一开始他们就在和自己演戏。杜明心中的怒火无法形容,堂堂杜家族长,却被孤儿寡母当猴耍了这么久,他恨恨的盯着杜月生和杜余氏,沉声道:“好得很!难怪你们母子有惊无恐,原来是有了依仗,不过敢戏耍本族长,这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狠狠的丢下一句狠话,杜鸣江满怀怒火的带着几个狗腿子走了,看到杜鸣江既然狼狈离去,杜月生和杜余氏开心的笑了,放佛头顶的乌云这一刻全都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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