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这个人吧凡是听到些什么事情之后就算自己在故事里是个跑龙套的或者这个故事没有我的存在的，我都会添油加醋天马行空的想来想去。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好久好久都睡不着，也不知道怎么的还一直口干舌燥。掀开了被子打算抹黑去厨房喝杯水的时候，一个黑影在我面前闪过去。我捂着自己想要叫出声的嘴巴，想起那句“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科学都解释不了”的话。
　　我贴着墙边走了过去脚步声可轻可轻了生怕被什么东西发现，心里想着以前小时候小余姐姐骗我的美少女战士的故事给自己的小心脏打了个强心针。小的时候晚上关上灯黑漆漆我总以为有什么妖魔鬼怪害怕的躲在床上连尿急都不敢起床，于是小余姐姐就说美少女战可以代表月亮消灭所有东西，所以以前我总叫她让美少女战士把我家楼下那只看见我吃火腿肠就向我吠的狗狗连同妖魔鬼怪一起给消灭掉。后来有一天狗狗还真的不在了，我以为是美少女战士听到了我的呼喊显灵了结果长大了才知道狗狗因为某种病去世了。
　　厨房里只有一盏灯微弱的开着，灯光不亮但还是可以看到厨房里的一切。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个黑影是陈哲，陈哲坐在地上发呆放空；他的头发很乱而且坐姿也有些颓废。有那种痞帅痞帅的感觉，我像螃蟹走路那样打横走过去。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坐在他旁边，陈哲用眼神撇了撇我。我一口闷的喝了半杯水下肚，总感觉陈哲的嘴唇好像很干燥其实我是想找个话题打破这个尴尬，至于他的嘴唇是不是很干燥我还真的看不清。
　　我把水杯递给他：“喝吗，润润嘴唇”。
　　陈哲歪歪头看向别的方向：“你说的，我们还小。所以不能喝同一杯水，如果我喝了那就和你间接接吻了”。
　　这个又小气又死脑筋的家伙，什么时候都来笑话我。不喝就喝，我把剩下的半杯水也一饮而尽。用手擦过留在嘴角的水想要起身回房，陈哲就说有事和我聊聊让我坐下。我坐在冰冷又有油渍的地上抱着双腿看着黑漆漆的四周，还有我的大脑都快困到自动停机了。但是陈哲没有说话在一旁搞沉默，虽然他沉默的样子是挺帅的可也没我的睡眠重要啊。
　　我说过陈哲的声音是偏低音炮而且说话的时候很苏很有磁性，有时候还特别温柔还特别好听就比如是现在。
　　陈哲说：“林尚可，我尽可能的把很多事情都缩短到三件事。学习、工作、你”。他转头看着我微弱的灯光下显得他的睫毛格外的长和浓密，陈哲接着说：“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因果关系，那么我世界的因果都是由你而起。因为你我要打破我所有的原则，而所有的原则都被打破了也是因为你”。陈哲最后说的陈述句和被动句里听的我感觉好像都差不多意思，他总是说很多好听的话，而我就算不理解也好像很喜欢听他给我说好听的话。
　　陈哲没有提到他弟弟和杨宇宁，在他跟我说的话里除了说我今天没有站在他那边很生气类似的话之外。尤其是那句叫我不要管他们的事，他会自己处理的话。杨宇宁是看着陈一从很高的地方摔下来然后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因为还是小朋友的杨宇宁害怕选择逃跑。我知道陈哲还在跟自己的内心做斗争，他在责怪杨宇宁从那天开始一直都是。
　　小时候爷爷住院奶奶去给他送饭，吃饭的时候爷爷精神状况还挺好的。就在奶奶夹着排骨准备喂爷爷的时候，爷爷突然全身抽搐躺在病床上不一会就闭上了眼睛，爷爷还没来得及吃奶奶为他烧的排骨而他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我抱着妈妈的大腿躲在她身后看着奶奶大哭撕心裂肺的哭，嘴里还说着喊着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护士给爷爷换的输液瓶不对或者碰了几下爷爷在打吊针的手才会出事；最后医生跟爸爸说是爷爷心肌梗塞突然旧病复发。
　　因为自己最亲的人离开的时候是最无法接受的，你会责怪这个世界上在TA离开前跟TA接触过的人。不管是怪罪残忍的凶手还是怪罪自己无法抢救病人生命的医生，就连TA死于自杀你都会怪罪自己或者怪罪导致让TA死亡的其他人。如果死于疾病的话，那么想起TA的时候总会有人说一句如果没有那个病就好了。当然除开那些罪有应得的人，但又最可悲的是那些罪有应得的人也会有最爱他们的人在默默的承受伤痛和怪罪自己为什么不阻止他；陈哲和奶奶的怪罪我理解。
　　死亡这个话题太沉重，每个人对生命的意义看法都不一样，所以我一直都是以仅此个人想法不代表其他人立场的角度去看待。
　　下午的时候妈妈给我打了电话说过两天就回来接我，简单交代了我几句之后就听到妈妈说村里的三婶喊她去集市上买腊肉。我挂断了电话走回图书馆里继续写着今天补习老师给我们的练习题。由于陈哲家停电了所以我们才临时决定到图书馆写练习题，没电来就等于电梯不能运行加上陈哲的家在十九楼我想着待会要爬上十九楼我的心就闷得慌。
　　“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何筱抱着书站在陈哲身边看着陈哲对陈哲说的话，可她说的是你们。
　　陈哲看着她嗯了一声，然后低头继续写练习题。何筱拖出陈哲旁边的椅子看着陈哲问：“你们不介意我坐下吧”，她还是看向陈哲对着陈哲说的“你们”。我连忙抢在陈哲开口前说可以，为的就是表示我不是透明的。
　　“你们这个学期回去就高三了吧”何筱每一次说话都一种轻声细语的感觉，每说一个字都好像自带古筝配乐。
　　我试着也压低自己的声线，发现说了个“对”字感觉是唐老鸭说话那样，果然我还是走不了温柔路线用回原来的声音对何筱说：“对啊，所以现在就努力努力”。
　　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我和陈哲打算去吃点东西再回家。何筱跟了上来扯了扯陈哲的衣服温柔典雅又不失撒娇，这动作还真的是迷倒挺多宅男的。
　　何筱柔情密语的说：“我有话跟你说”。
　　陈哲：“说吧”。这冰冷的表情和冷淡的语言，我想说干得好；陈哲。
　　何筱想要开口但是看了看我就没说话，看着她的表情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先避开让他们好好说话。
　　我看到对面马路有一家便利店，然后就跟陈哲说想要去买饮料叫他在这等等我。如果颁个好人奖给我，我一定先感谢父母生下了我这么热心肠的女儿然后再感谢我这颗助人为乐的心。
　　陈哲拿过我抱着的书然后听到他说了句注意安全，我就走着去对面的便利店了。买了一罐旺仔牛奶还特意在便利店里来回逛了几圈，站在马路边等着人行绿灯喝着冰镇的旺仔牛奶想着大概没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了吧。咬着吸管走向图书馆的方向，何筱低着头好像在哭但是陈哲双手插在裤袋里就这么无动于衷的看着她。我跑了上去问何筱怎么回事，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柔情似水的说没事就走掉了。
　　我咬着吸管的同时问陈哲这是怎么回事，陈哲耸耸肩表示不清楚。我着急的问：“那她跟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走吧”。
　　我了解陈哲的性格，他不想说的话无论我怎么严刑逼供他都不会说。
　　我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陈哲后面，不知道怎么的陈哲走的特别快。腿长就了不起吗，你用走的，那我就用跑的呗。回到陈哲家的小区的时候发现还没有来电，整个小区都是黑乎乎的一片。我抱着书躲在陈哲后面跟着他走，平时不觉得从小区门口回陈哲家的路有这么远。一路走着听到风吹过树叶时发出奇怪的声音，还时不时的感觉后面凉飕飕的。“汪汪汪”突然手机的短信铃声响了起来，手机是自己买的铃声也是自己选的被吓的不轻的也是自己。跑到陈哲背后顾不了那么多的双手环抱着他腰部，陈哲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知道他站在原地不动，他是不是也以为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抱着他。虽然是夏天但我的声音瑟瑟发抖：“陈哲，我怕”。就好像有些胆大的游客进鬼屋可以把扮鬼的工作人员吓得不轻，而我无论是做游客还有做工作人员都会是被人吓到的那个。我承认我怂，特别怂。
　　陈哲转过身面对着我说：“你抓着我的手臂走”说完就对我来了一个眉毛杀，其实说白了就是他特温柔的用手擦掉从我额头流在眉毛处的冷汗。
　　回到陈哲家一进门就看见陈叔叔和陈阿姨点着蜡烛坐在饭厅吃着外卖牛扒两个人还拿起玻璃杯喝着红酒。屋子里放了好多LED蜡烛灯，陈阿姨的手机还放着西游记的主题曲。陈哲说他们是当时在图书馆两人同时借西游记这本书认识的，好浪漫的歌曲和烛光晚餐。我打了声招呼就走回房间，听保安说要等到晚上一点半才有电。可还差两个小时我已经汗流浃背了，虽然是晚上但是夏天的闷热程度不是开玩笑的。我用书本扇动出微弱的风，仔细点来说就是连我的刘海都不会动摇的微弱的风。还有我那困成两斤重的眼皮不停的往下垂，分不清是打哈欠的泪水还是汗水。
　　“林尚可，出来”房门外传来陈哲的声音。
　　我打开房门，陈哲叫我走去客厅坐着。客厅里的LED蜡烛还亮着，我坐在沙发上看着陈哲从书包里拿出两个带电池的小风扇还有一排新的电池。他打开开关的时候随着小风扇运行的声音正好一阵风吹来，我才感觉到生命是那么精彩。陈哲一手一个拿着小风扇靠在沙发上一个对着自己吹一个对着我吹，说：“睡吧，有电来了我再叫你”。
　　“那你不是很累吗，要不我自己拿着吧”
　　陈哲还是拿着两个小风扇开始有些不耐烦：“要么自己回房热着，要么就听我话”。
　　好吧，小的遵命。我靠在沙发上吹着小风扇最强档的风，撑着两斤重的眼皮终于舒服的合上。睡到一半感到有点冷，睡意中还稀里糊涂的想着陈哲的小风扇这么厉害能把我冷醒。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客厅里的台式空调亮着，LED蜡烛关掉了。只有电视旁的台灯发出温和的微光，陈哲拿着被子走出来。
　　“醒啦，我还打算拿张被子给你”陈哲温柔的微微一笑，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帅到不留余地。
　　我坐了起来，盘着双腿看着他。右手托着下巴笑着跟他说一般这样的情况在电视剧里都是男二才这么暖的。陈哲把被子放在一边坐在我身边向我靠近右边嘴角微微抬起坏笑着说：“那我现在就把男二的工作也做了不行吗”。我摇摇手并摇摇头差点没摇着身体跟他说没有不行。
　　陈哲家的挂钟是欧式的那种，所以表针每动一下都会发出很响的咯哒的声音。我看着落地窗外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的黑夜好无头绪的问陈哲他为什么喜欢我，我承认我是因为害羞所以我才看着窗外问的。过了好一会陈哲都没有说话一度我以为他睡着了然后才用余光看向他，他靠在沙发上看着黑着屏的电视。利剑般浓郁的眉毛、皱眉时眉角微微抬起让人有些寒意；修长的睫毛随着他眨眼睛上下扇动，棕黑色的瞳孔仿佛带着星星；高挺的鼻梁还有那薄薄的红嘴唇，侧脸的轮廓就像是经过人工修刻过俊气又不失柔和。
　　我歪着头看着面前这个有着好看的皮囊的男生，怪不得会有那么多女生为他心动。陈哲转头看着我先是微笑，微笑时眼睛如弯月；陈哲的眼睛会说情话。我拍拍自己的脸停止一切脑袋里想着对陈哲外貌赞美的描述，一脸严肃的等着他回答。
　　陈哲用温柔似水的眼神看着我说：“我不清楚，大概是第一次见到你也看见你摔在地上的时候我竟然有那种想去扶起你的冲动；那是我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听不懂”我抓抓脑袋睁着可怜的眼睛看着他，与其跟陈哲说不懂更不如说是因为自己还想听他说的更明白。
　　陈哲叹了好长一口气摇摇头起身说他要睡了，然后就真的回自己房间关上门。留着发呆的我坐在客厅里看着他那紧锁的房门，如果说有些女人是喜欢内在气质的男人，又有些女人喜欢外在好看的男人。那么我比较贪心，我两种都喜欢；因为陈哲就是既拥有外在又拥有内在的男人。
　　只睡了三个多小时的我被妈妈的电话吵醒，叫我收拾行李而且他们已经在来的路上。我拖着行李箱走出房门，陈哲坐在客厅上看书。陈阿姨在厨房里走了过来说：“你爸妈到了吗”，我看了看手机然后说现在下去等他们就差不多了。陈哲合上书本拿过我的行李箱走到门口换上出门的鞋子，这套动作还真的非常连贯帅气。跟陈阿姨说了声谢谢她这几天的照顾之后我们站在小区门口想着我爸十分钟之前说的一分钟就到的话，结果现在二十分钟都过去了都还没见到他们。爸妈风风火火的来到小区门口，跟陈哲说了再见就坐上了车回家。
　　南方八月的天气就算穿着鞋子站在地面都可以感受到地面散发出高温度热气，更别提太阳照在头上头皮那种炽热的疼痛。教室里有六把吊扇，它是挂在天花板360度旋转的。它确实是很用力呼呼呼的在旋转但是转的力度很小很慢，让我以为它只是个装饰品。班里的同学都是扇着自己带来的扇子，右手写着练习题左手扇着风。不仅是我们班几乎所有的高三班都是如此，甚至有些男生脱光上衣打着赤膊子在上课。然后被级长看到后又是一顿骂，被罚跑五圈操场后回来还说去厕所把内裤脱了都可以拧出来一杯两百毫升的汗水。听的虽然有点恶心，但是身在炎热中后背湿透的我虽然不用在烈日下跑步都明白他们说的一点都不夸张。
　　想着关于维新变法的历史题，突然一阵强风吹到我身上。依稀听到风吹过哗哗的翻书声还有看见试卷掉落在地上，我捡起试卷想着教室的吊扇是不是终于发挥它该有的作用。我兴奋的抬起头看到是的余珊在我面前用力的扇着芭蕉扇，一手一把的扇着。我的兴致盎然一时就没了，右手挥玩着圆珠笔问她怎么来了。
　　余珊低着头靠近我耳朵说：“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去吃饭吧，还有陈哲和吴伟峰”。
　　我用纸巾擦擦脖子上豆大的汗珠嫌弃看着余珊：“你是想和吴伟峰出去吃饭叫上我的吧”。
　　余珊搓搓手做出拜托的手势，我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好，中午放学去你班等你”。
　　中午放学的时候，太阳射进走廊。走在走廊里仿佛要被太阳给烤糊那样，热气噗噗噗的在身体上冒火。陈哲和吴伟峰站在余珊班的后门聊着天，我擦着汗走了过去。我虽然是个近视眼，但是我还是能模糊的看到他们两个穿着白色背心和校裤。吴伟峰的二头肌壮到让我情不自禁的咽咽口水，看来平时的训练和吃的蛋白粉比米饭还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怪不得余珊说最喜欢吴伟峰的就是他那不知道有多少块腹肌的肚子和健身教练般的身材。
　　我擦着脑袋往下流的汗看着吴伟峰，有种想要看看余珊说的传说中腹肌的欲望。我说：“吴伟峰，你锻炼的可以啊。听余珊说你还有腹肌呢”。吴伟峰听着我的话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肚子。透过布质材料的背心隐约看到吴伟峰的肉色皮肤，我的汗还在一直流，脸蛋热的发烫；陈哲突然按着我的头使劲的让我低头。
　　我被他按的有些生气，头发连着汗水黏在脖子上。我提高了声线：“你干嘛！”
　　陈哲一把抓过我的手摸向他的肚子，这触感！肚子上的肉犹如砖头一样硬，通俗点来说就是感觉摸着一个“田”字可又好像不止一个田字就能概括那么简单。
　　陈哲放开了我的手，准确来说是甩开了我的手：“摸到腹肌了吗”，我点点头这时豆大的汗水越流越多。
　　“那以后就别盯着别人的问，一点矜持都没有”陈哲的话说的有些过分了，什么年代了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且他自己不也抓着我的手让我摸他腹肌吗；就允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我把手里的纸巾紧握着，指着陈哲咬着牙。陈哲给了一个更加生气的表情看着我，好；我忍了。
　　我们来到学校附近的餐厅，我看着菜单和余珊商量着吃什么。一个绑着马尾辫的女生从隔壁桌走了过来，递给陈哲一张纸里面大概是名字和电话号码。
　　马尾辫女生娇羞的说：“你好，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好官方的开场白啊，脸上却露出：你好，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
　　陈哲拿起女生的白纸黑字还给她笑着说：“我女朋友在这看着呢”然后看向我。
　　马尾辫女生被陈哲说的有些尴尬然后一副她哪里比不上我的表情回到隔壁桌坐着，我好歹还考上了跟陈哲一家学校呢。
　　我缩着身子把头伸到餐桌中间小声的说：“你干嘛乱说，要是她去告诉我们老师怎么办”。
　　余珊和吴伟峰看着我们，我转头瞪着他们。余珊连忙拿起菜单问吴伟峰要吃什么，陈哲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椅子上：“如果她去告诉老师那我就说我学习压力太大，疯了”，听着陈哲的话我只好点点头无奈的喝着水润润我那干燥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