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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倦容满面的柳、舒二人勾着手臂拖着倦体缓步移向收银台，倏然间抬头，20米开外另一对男女正迎面怔怔地看着他们，是高强和方妲菲！
双方无法回避，一时间都惊住了，只好硬着头皮一起走向收银台。
高强轻轻摇头哂笑，先发声道：“没想到你们俩搞到一块了。”
方妲菲和舒映兰在一旁羞得低头不语。
柳上书也打破尴尬，嘿嘿笑道：“看来我们今天是‘赤诚相遇’哈。”
高强：“把单子给我，我有卡。你们先到旁边等一会儿。”
结完账，高强过去坐下，从包里抽出一张金色卡片递给柳上书：“这边熟人太多，以后不要来这了，我们也不再来了。这是一个高级私人会所的VIP卡，够你们消费到肾亏。”
柳上书不好意思地微笑着接卡称谢。
高强说他还有事要和柳上书小谈，让两位女神各自开车先回。
高强授意柳上书，把幸福花园售楼处的装修给方妲菲做，装修要求和要点事先知会方妲菲，以便她准备投标方案有针对性。
柳上再把钱婧不会配合和拆台企图的事简单地向高强通了气，建议把上午落实抽调人员的会改期，晚上找个地方向高强沟通组建营销团队的具体思路。高强表示同意，也想看看钱、华的动静。
接到会议改期的通知短信后，华春明有些诧异，一直火急火燎的事突然停摆，担心有大变动，更不能因为拖延得罪高强，反正，人，早晚都要派过去。于是，一到公司，华春明就找高强，故作高姿态地道：“老大，我这边抽调人员已经定了，今天就通知他们到柳总那儿听用。”
高强听后心生一阵好感，心想：这小子还算支持他。
接着华春明又道：“钱总那儿该抽的人也尽快到位吧，前期准备工作那么多事，没人手怎么做，底下岗位可以边抽边派，经理层的可以抽出来。舒映兰和吴向东成天你呛我呛你，分一个出来还能息事宁人。吴向东可以马上到位嘛。”
高强听出华春明的意思抽调副经理吴向东，刚起的好感一下消失了，这不是掺沙子的企图嘛？！于是佯作生气态度道：“钱婧要求给时间她梳理和做思想工作，我就给足她时间。等他们商量好了再说吧。”
华春明由此探出高强不是不急，而是对拖延和不配合很生气，心想自己还算明智，早早把人送来是对的，拖久了肯定会对他有看法。
当天下班后，舒映兰主动约了吴向东，这令吴向东很感意外。舒映兰把利益关系和盘托出，吴向东果然欣然接受，他当然也清楚，舒映兰很不情愿在钱婧手下做事，急于挣脱合乎情理，表示钱那边的说服工作包在他身上。
另两个相约的高强、柳上书按时在他们的“老地方”茶馆碰面。从确定由柳上书主导幸福花园营销，高强还没正式听过柳上书的个人思路和打法，想道：作一次面对面的细致沟通也是必要之举。
坐定，高强边泡茶边回顾了近一段关于组建团队的事，总体上相当不顺，归纳道：“由此可以得出一个判断：按常规套路来，肯定做不成事。你应该有想法，我们今天碰出个结果来。”
柳上书：“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从内部形成战斗力。何况，海都宏大的营销人员在观念、精神状态、营销文化上已经落后市场平均水平。即使人数凑齐了，一些‘老弱病残’派不上实质用场。”
高强：“那你还整齐地列了16个人员的岗位名单……”
柳上书：“表面上的文章还是要做。我预判公司不会全额满足。而且，我心里期望的是，只要有几个熟悉走流程的就可以了，如财务、按揭。其他，全部借助外力。”
高强：“找代理，我也想过。只是仍然希望通过项目锻炼一批自己的人。”
柳上书：“在现状下，希望他们主动历练，可能性不大。只有受过冲击，这个意识才会加强，所以，这个过程不能省。否则，销售完不成，营销能力也上不去。”
高强点头同意，又道：“你打算请哪家，还有，到时派过来的销售员怎么安排？”
柳上书：“我的思路是请两家代理公司，一家侧重本地，一家侧重区域外销售，重点是有台海三角洲客源和开拓能力。这样，加上公司的销售团队，三方同台。有比较，有竞争，能相互促进，还能锻炼自己的队伍。营销代理招标前，我会和目标代理公司沟通，确保他们能中标，前提是策划团队和案场团队定岗定人，前后固定不变。”
高强：“好，我基本同意你的组建思路。”
柳上书：“我们内部营销团队侧重做好办手续、走流程环节，这块工作技术含量不高，对人选的要求也不高，按部就班做好事就行了。销售员这块，在三方竞争态势下，不卖力就赚不到钱，不用担心他们不作为。这两块由舒映兰统筹。整体策划这块，我亲自整合两家代理公司的策划人员，合成一个团队，直接接受我的指令和执行具体工作。”
高强：“你把舒映兰‘潜规则’了，她就能调过来？”说完作出坏笑状。
柳上书把舒映兰的方案说了一遍。高强呵呵一笑：“都有一肚子坏水！”
定好基本操作思路，柳上书把售楼处装修风格、要求、招标时间安排和销售代理招标安排作了简述。敲定细节调整后，高强叮嘱柳上书，相关内容和安排先不要上会，也不要外露，一切妥当之后再公开。
柳上书：“从时间节点上看，即使按常规打法，时间都不够，何况在现在大调控的形势下，没有一鸣惊人的突破性做法恐怕达不到推广和去化效果。因而两方面要同步进行：一是营销团队的组建，二是推广活动的提前部署，大活动需要不短的准备时间，外援方面有了意向就得着手，不能等到签完协议才动手。”
高强：“听到‘一鸣惊人’这四个字我很高兴，也正是我期待的。我也想过，按常规打法必然惨败。有了思路就抓紧落实。”
柳上书：“我这两天列一个组建营销团队和同步筹备活动的框架出来，完了之后我们再碰一下。这其中还会用到你手头上的资源，比如旅游公司。”
高强：“只要你能想到，我全力配合。另外，代理外援这块，不签协议就动手，人家会按你的目的去做么？”
柳上书：“就算万一没成功，我们把外围代理上补偿给对方，再不满足，保留两个好楼栋给对方先卖。操作上不成问题。”
高强：“总之，你要安排得周密，不能有纰漏，我们输不起。”
“是。”柳上书想起舒映兰说的拖垮、使坏的企图，道：另外，开发和拿预售这块，你得提请项总凡事亲自跑规划局，提防他手下有人使坏。”
高强：“提醒得好。还有，我们既然把团队重点放在代理，那么，内部要人的事也不能放松，要高调，不能让他们看出我们的意图。明白？”
柳上书：“懂，我最近会不时地去售楼处走动走动。”
谈完工作，话题又转到女人上。高强提醒柳上书：“舒映兰虽然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人品也不错。但她们在营销圈内摸爬滚打，早都成人精了。凡事要留一份戒心，不要什么都说。你这样的书生在她们眼里，可能就是一碟小菜，如有变数，有栽大跟头的可能。另外，如果是认真的，可以考虑和她结婚，这姑娘总体上还是不错的。”
柳上书也松弛下来，微笑道：“方妲菲也不是省油的灯，小心尾大不掉。她可是占有欲极强的女人。”
高强：“她是你学生，还有些什么特质，及时提醒我。”说完又补充道：“她和你……”
柳上书连忙摆手笑言：“不不不，她不是我的菜，我们是清白的，纯洁的同事加师生关系。”
高强似乎不尽信：“遭遇这么有魅力的老师，她没打过你的主意，不合情理。”
柳上书极力释疑：“她有过暗示，但不代表我会着道。”
高强半认真地道：“我和她的往来，听听你的建议，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合适。”
柳上书：“以我对她的了解，你不能过于用情和入戏，否则，她完全陷进去了，可能直接上门找嫂子摊牌的。”说完哈哈大笑。
高强吁了一口气，道：“不能出现那局面，那你说应该怎么样把握这个度。”
柳上书：“不能太热，也不能太冷。总之，不能让她看到有‘希望’的苗头。”
高强竖起大拇指：“高！”
开车回家的路上，柳上书再次回味起两人闲谈的男女之事，想笑，又笑不起来，内心很复杂。他把和舒映兰的交往像放电影似的从头到尾捋了一遍，试图给自己一个定性的判断。爱情？像，又不像。友情？已经越界了。或者是这一代年轻人的前卫友情？即使别人可以这么认定，可自己接受不了，还是不能定性。奸情？男未婚，女未嫁，都单着，更不能算。“性”情？是，又不纯粹是，两人的“交锋”过程中，相互都体会到了对对方的眷恋，以及浓情蜜意和由此伴生的一丝丝亲与爱的温存。柳上书再问自己：爱她吗？自己不敢肯定，但至少有喜欢的成份——无论是身体还是交往的过程。而潜意识还忽然闪过一丝罪恶感。柳上书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人格撕裂的矛盾体。想到这，把所有的思绪都清空了，告诉自己：一切随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