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骚话狗脸田汪汪

　　“追到我就让你嘿嘿嘿……”
　　无视路人奇怪的眼神，田汪汪淡定地举起手机，先离面部五十厘米，然后按下接通。
　　果然一阵咆哮从听筒那头扩散成波浪。
　　“田狗，你有没有好好看时间？！”
　　“已经十五分钟三十七秒二五了！！！”
　　“你在搞什么？”
　　“到哪儿了你！”
　　从一数到十以后，田汪汪悠然地把手机放回耳边。
　　“这是何等扯淡的事情啊，居然能精确到毫秒，你是在掐秒吗？”
　　说完，又果断高高举起手机。
　　咆哮声如约而至。
　　“闭嘴！”
　　“我说多久就是多久！”
　　“要不要我截图给你看啊！”
　　这次是从十数到一，田汪汪悠哉地放回耳边，接着回答。
　　“呦嘿，徐大姐有空读秒，居然没空告诉我位置吗？”
　　麻溜地举高高。
　　“……”
　　“诶？”
　　没等到预料中的咆哮，田汪汪好奇地拿回手机，看了看。
　　是在通话中啊。
　　也没有没电啦。
　　对面掉线了？
　　摸不着头脑的田汪汪试着呼叫：“地瓜地瓜，我是土豆，听到请回答……”
　　“你才是地瓜！你全家都是地瓜！”
　　震耳欲聋的咆哮突然降临，田汪汪打了个激灵，仿佛耳朵被灌进了几千只嗡嗡嗡的小蜜蜂，久久徘徊，不愿离去。
　　眨巴眨巴眼睛。
　　“好的，这话我会转告海瑛姐的……”
　　田汪汪努力唤回半截身子已经出窍到天灵盖外面的绅士之魂。
　　掏了掏耳朵里被震出来的耳屎，大赞：“好个心机婊，居然阴我。”
　　“阴你个大头鬼！我、我只不过是忘了说而已！”
　　“呵呵。”
　　“你再呵呵试试！”
　　“嚯嚯嚯。”
　　嘟嘟！
　　电话被掐断了。
　　田汪汪心满意足地揣好手机。
　　悲天悯人道：“真是同情徐尽欢的手机啊。手机兄，你辛苦了，能活着陪伴那火烈鸟一年半载还没被祭天殉道，你也很了不起呀。”
　　想了想，田汪汪又感慨：“我也很不容易呀！”
　　“嗯，决定了，今天奖励自己一个圆筒冰淇淋！”
　　“要什么味道的呢？”
　　“芒果？”
　　“朱古力？”
　　“果然还是榴莲吧！”
　　带着舒心的笑容，田汪汪走向冷饮店。
　　“劳驾，麻烦给我一支榴莲味冰淇淋。”
　　“诶？”店员小姐姐一脸茫然，求助地看向同事，确认自家没有这奇葩口味以后，抱歉道，“对不起，客人，我们这儿……没有榴莲味的冰淇淋。”
　　“诶？没有吗？”
　　“真是抱歉……不过我们有香草、巧克力、草莓……”
　　没等店员小姐姐说完，田汪汪立刻问道：“你们为什么没有榴莲味冰淇淋？”
　　“呃，这个，我们确实没有榴莲味的，您看，其他口味是不是……”
　　“那你们有榴莲吗？”
　　“呃……客人，我们这里不是水果店。”
　　“那你们为什么有其他水果味的冰淇淋呢？”
　　小姐姐有点不高兴了，她认为田汪汪是来找事的。
　　口气就不太爽快了，生硬道：“我们就是卖这些口味的冰淇淋的！”
　　田汪汪好奇道：“那你们有草莓、芒果、哈密瓜吗？”
　　“没有！”
　　“客人，如果您是来捣乱的，我们就要请您出去了！”
　　田汪汪不为所动：“既然你们没有草莓，为什么还能卖草莓冰淇淋？”
　　“这不影响！！！”
　　店员小姐姐快要抓狂，准备叫服务生来赶人了。
　　田汪汪不急不慢地说道：“既然你们没有草莓，还可以照卖草莓冰淇淋，那没有榴莲，也不影响你们卖榴莲味冰淇淋呀！”
　　店员小姐姐被他的神逻辑说得一懵，脑子一乱，支支吾吾。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奇葩的铃声让四周为之一静。
　　店员小姐姐仿佛抓到救命稻草。
　　激动道：“那个，客人！您的电话响了！”
　　田汪汪懒洋洋地趴在吧台，支棱着手挥了挥。
　　“无妨、无妨，让铃声悠扬一会。”
　　那份轻松写意、潇洒自若，直让围观群众为之叹服。
　　店员小姐姐气得俏脸通红。
　　人高马大的服务生小哥早就看不下去了，心仪的小姐姐被这么欺负，他今天就要英雄救美！成功上位！一垒、二垒、三垒，本垒打！
　　撸起袖子，就要过来教训田汪汪。
　　“哎呀呀，小姐姐为难的样子真是可爱呢。”
　　店员小姐姐被说得一愣，这才仔细打量着田汪汪，这个秀气的男孩子有软濡气质，虽然五官秀气，却有慵懒的优雅——
　　啊呀！仔细一看，那桃花眼忽闪忽闪的，好撩呀！
　　真是可爱的蓝孩纸呀！
　　小姐姐的腐女之心大盛，竟忘了被气的事情。
　　【他好像一只可爱的小狗狗呀！】
　　【这么可爱，应该被原谅的！】
　　田汪汪一见小姐姐眼神，立马扮做纯情少男：“我，我其实是故意的啦……”
　　“！”
　　“小姐姐很好看，我、我每天都会在路边偷偷看你在不在的。”
　　“今天其实是鼓起勇气才来的，因为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和你搭话，所以才、所以才……”
　　店员小姐姐心都要化了，眼前低头害羞的男孩子勾起了她的母爱光环。
　　“没、没关系的！”偷偷擦了擦鼻子，小姐姐笑得荡漾。
　　田汪汪抽空偷瞄后面那位仁兄，只见他七窍冒烟、五灵升天！
　　鼻孔喷着粗气，就要过来硬刚。
　　田汪汪立马一指小哥：“大姐姐，你们是不是不欢迎我呀？你看那大哥哥要打我呢！”
　　店员小姐姐立刻化身护崽母鸡。
　　“粗鲁！低俗！欺负小朋友！”
　　服务员小哥泪流满面，当场败退。
　　田汪汪暗松口气，差点玩脱了。
　　顺嘴又秃噜一句：“那可以帮我弄一份榴莲味冰淇淋了吗？”
　　“可、可是我们没有榴莲可以往里加……”
　　“我也没让你往里加榴莲啊！”
　　小姐姐再次懵比，混沌思潮，晕头转向。
　　竟然卡机在那儿了。
　　看着小姐姐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紫，像开了染坊。田狗暗觉不妙，准备退走。
　　围观群众吃瓜吃得津津有味，却是阻了去路。
　　“小火汁，脑回路清奇哈！”
　　“老铁，没毛病！老铁，666！”
　　“不要脸！我们要维权！我们要打倒男权！反对歧视女性！你们这是伤害女性的独立自主……”
　　嘭！
　　“哪来的神经病！”
　　“MDZZ！”
　　“妹纸身手可以啊！”
　　“那是，兄dei不瞒你说，咱可是打老公从小打到大的！”
　　“失敬失敬！您是高人呐！”
　　“嗨，一般一般，我家开武馆的，百年老字号那种。最鄙视这种打着我们妇女旗号给我们招黑的了！妇女权益是靠自爱自强、经济独立挣来的，又不是靠嚷嚷来的！真丢妇女的脸！”
　　“大妹纸，敞亮人啊！”
　　周围路人大谈不正之风，共谴道德双标，一时间彼此相见恨晚，齐声喝赞动手的那妹纸是个讲究人。
　　人群中隐藏的小哥两眼放光，嚷嚷着：“如此奇闻异事，我们放到我的微博上去！一定能涨粉！”
　　“拍拍拍！今天正是走了巧，全是小视频的好素材！”
　　冷饮店场面莫名混乱，店员小姐姐这才反应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
　　“不许跑！还没给钱呢！”
　　众人哈哈大笑，却没人偷跑，规规矩矩来收银台排队，只是之前低头看手机，彼此互不相看的冷漠气氛一扫而空，大家仿佛拉近了距离，人群中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诶，刚才那小哥呢？”突然有人疑问。
　　店员小姐姐眼睛一瞪，这才发现，蔫坏少年不知何时偷跑了。
　　溜达达跑出冷饮店的田汪汪，擦了擦冷汗。
　　“还好我跑得快，要不然就被活捉了。”
　　想起今天又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他不禁感慨：“果然，只要人人都充满爱，世界将会有美好的明天呐！”
　　“果然还是要多一份理解、多一份包容。”
　　“我教会他们如此珍贵的道理。我真是一个好人哇！”
　　“今天又做了一件好事，我真是棒棒哒！”
　　田汪汪美滋滋地摇头晃脑，一步三摇，活似只大螃蟹。他自己浑然不觉，还乐得哼起了小调。
　　“诶？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嘿！管他呢！”
　　想不通就不想了，不想了就会忘记了，忘记了就是不存在。
　　这是贯穿田汪汪十五年生涯的重要美德。
　　于是他开心地朝路边美女吹起了口哨。
　　“你追我~如果你追到我~我就让你嘿、嘿、嘿~”
　　电话铃声忠实地提醒田汪汪，噩梦将临。
　　掏出来，一瞅。
　　标识“欢姐”的界面在欢唱。
　　田汪汪原地立定、收腹挺胸头抬高、屁股夹紧！
　　“嘿嘿嘿……”
　　“嘿你个头！田汪汪！你完了！居然敢不接我电话！”
　　这一听叫本名了，可知大姐头火气很旺啊，田狗秒变舔狗。
　　“诶嘿嘿嘿，不弯不弯，青春美少年怎么能弯呢？再弯的麻杆儿看到咱美貌的欢姐姐，也都能给挺直了！就没有欢姐您扳不直的小赤佬！”
　　“呵呵呵呵……”笑声笑得田汪汪渗到心窝子去，“田汪汪，你长本事了哈……”
　　“没本事、没本事，咱就是个CH4，后门排放性气体的主要构成成分，学名甲烷，没有苯，苯是什么？老婆本都莫得！”
　　徐尽欢笑得越妩媚动人，田汪汪这边汗就流得越多，擦都擦不干净。
　　要知道，这田家，地位排行是这样的——汪海瑛、田钰、徐尽欢、田付清、猫咪疾风，然后是田汪汪。
　　田、徐两家交好，田父田母早就把徐尽欢当女儿看。
　　用海瑛姐原话来说：欺负汪汪可以，反正他也狗脸不怕，欺负欢欢不行！必须回家写检讨！
　　所以从小到大，以田汪汪惫懒的性子，唯一练得出神入化的运动就是——跑！
　　舔不过就苟，苟不住就跑！这就是田汪汪的生存之道！
　　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只要我跑得够快！狗命就不会被shutdown！
　　“别和我扯淡，”徐大姐头相当彪悍，“我现在抛硬币，落地之前见不到你，吉儿给你揪断！”
　　“就这样！开始！”
　　完了……田汪汪眼前仿佛有一枚英姿勃发的硬币射向那广袤无垠的天空，再借由地心引力，回落到大地女神的床单上。
　　啊——人生顿感空虚！
　　硬气不起来了，咋搞。
　　他娘的！关键是，还是不知道地儿啊！
　　田汪汪麻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