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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南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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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江山石
  民国二十五年夏天,《红楼梦》书中所写的大荒山无稽崖青埂峰竟然在西江县的深山老林中被一采药人发现的消息震惊了全国,络绎不绝的专家、考察人员和好奇的吃瓜群众都来一探究竟,省主席何键在繁忙的公务之余也亲赴现场调研。据说青埂峰上的字虽然年代久远了被青苔老藤有所损,但仔细详看还是能辩别出来。
  省政府准备将此地打造成5A级景区的消息很快便不径而走。这不,青埂峰旁的庆山乡就热闹起来了,不管有钱的没钱的,乡村和乡公所街道两侧的房屋便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
  这天傍晚,霞光满天,在县政府文化局上班的徐汉生躺在自家院子的摇椅上,正摇着扇拿着书之乎者也地读着,旁边的小方凳上放着一杯酽酽的正冒着热气的绿茶,睡在方凳旁的大黄狗忽然起身朝门口窜去,围着一戴浆色瓜皮帽四十来岁有些腻胖的中年人撒欢。徐汉生一看:呵,老客!在县城做烟酒批发生意的同学卢昆醒提了个藤条箱来了。
  “哟嗬!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小子,你有阵子没来了!”徐汉生忙从摇椅里站起身来。
  “前阵子去了趟省城,今天晌午才回来。好久没跟你唠嗑了,闷得慌,跟你聊聊。”卢昆醒边说边向里屋走。
  “嫂子,从省城给你带了点布料,你看看喜欢不?”
  “又承你破费了。你和汉生先坐着,我整两菜。”徐汉生的女人忙从厨房迎了出来。
  “别整,中午有什么菜就端出来,我带了点花生米和酱鸭翅来。今晚我哥俩整几盅。”卢昆醒边说边打开藤条箱,从中拿出了几尺洋布料给女人,又拿出了瓶烧酒和一大包牛皮纸包的东西。
  徐汉生将家里的一张小桌子和几个小矮凳搬到院里来。女人放上碗筷和酒盅,并在院子的小菜地里摘了几根黄瓜和些秋葵辣椒等蔬菜,很快便端了几个菜出来。
  “好酒,有劲儿。”徐汉生咂咂嘴,“这酒也是省城带来的?”
  “不是,是庆山老家的堂兄来县城办事带来的,他自家酿的。”卢昆醒边嚼着花生米边说。
  “老家来人了,这壹佰肆拾多里的山路,不容易。”徐汉生丢了几根鸡翅骨给大黄狗。
  “他走水路坐小火轮来的。听说老家要开发,乡里跟村里做了好多房屋。”
  “你老家有栋三重进的房子,怎么,也想拆迁补钱?”
  “那倒没想过,好不容易做了点房子,拆了也得得房子,反而没有不拆的好。”
  “那倒是。”
  “听哇当地的一个户口可分到些山地征迁补偿款,并且还建房做出来后能分五十平方公尺的房子。”卢昆醒转头对在厨房忙完盛了碗饭出来的徐汉生老婆说,“嫂子,这酒老家来的,来两盅。”
  “不了,你跟汉生喝吧。”女人移了移凳子。
  月亮的清辉洒在院子里。可能是吃到了颗霉变了的花生,徐汉生起身在黄瓜藤边使劲地呸着,并用茶水涮了涮口。
  “我想将我一家在县城的户口迁到老家去,你看怎么样?”
  “没那么容易吧?”重新坐下来的徐汉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庆山警署的黄龙溪跟你熟悉吗?”
  “以前在文化局呆过阵子,这人不太安静,和我关系还好,怎么,要我找他?”
  “方便的话你写个条给我。”卢昆醒端起杯子碰了碰徐汉生酒杯,“干了。”两人一仰脖,亮了杯子。
  “黄龙溪我也有好几年没见了,明天上班你到办公室来,我打电话给他,看他怎么说。”吃完饭徐汉生送有些醉意的卢昆醒到院门口。
  “好!”
  第二天早晨八点卢昆醒就在文化局院门外候着,等了约有十来分钟才见徐汉生慢悠悠地走来。
  “你这人,上班都迟到,怪不得没出息。”
  “要出息干什么?这兵荒马乱的。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我劝你也少赚点钱,财产多了不一定是好事。”徐汉生打开办公室的门。
  “喂,庆山警署吗?请问黄龙溪署长在吗?哦哦,你就是啊!我老徐啊,文化局的徐汉生,嗯嗯,身体还好,龙溪啊,好多年没见了,哪天来县城到家里来整两盅啊!我有个同学是庆山你那的,想将户口从县城迁回去,你帮帮。好的,我叫他去找你,改天来县城一定来家喝两盅,咱哥们开心开心。好,好好,好的,哪天我一定去庆山。”徐汉生放下电话,“他说要看材料,叫你去找他。”
  “明天我坐小火轮下去。”
  时间转瞬就过了一个多月,天气有些秋凉的味道了。“这家伙,好久都不见个人影。晚上去他铺子,顺便买点烟酒。”徐汉生坐在办公室,突然想起好久不见卢昆醒了,他深深地窝进藤椅里,点了枝烟,长吸了几口,仰头吐了几个烟圈,看着烟圈袅袅散去,陷进了一种遐想。
  “你吸烟的技术越发日臻佳境了哈!”门没敲闯进来的卢昆醒摘了他那顶瓜皮帽,拿过徐汉生的扇子使劲扇着。
  “这么多天死哪去了?我还准备今天傍晚去你家收尸呢?”徐汉生在椅子里坐好,朝卢昆醒发泄着微微不满。
  “别谈了!还不是为了那个迁户口的事,上下折腾了好多回了!”卢昆醒放下扇子,在办公室找了个瓷杯,又从徐汉生办公桌上的茶叶筒里撮了点茶叶冲了杯茶。
  “办好了?”
  “嘿嘿,昨天才办好。”
  “怎么?”徐汉生听卢昆醒的音调,眉一皱。
  “当今社会啊,不管关系咋样,无钱不办事哩!”卢昆醒坐在徐汉生办公桌对面椅子上,打开瓷杯盖子,用嘴吹了吹水面上浮着的茶叶及茶叶梗儿,哧溜哧溜地吸了几口茶水,“我第一次下去,黄龙溪倒是蛮热情地接待我,我将具体情况说了,然后他叫了管户口的一个小女孩来,向我介绍要准备些什么材料。出门的时候我也没注意他的情绪,哪里知道我没意思意思他不高兴呢!所以后来几次要不就没见他,要不就是见到他他刚好出门说哪哪有事,我摸不着头脑。有一次吃了闭门羹后我回老家看父母,家里堂哥来坐,他见我不高兴最近又经常回家,就问我咋回事?我将情况一说他笑说我傻,说哪家哪家办了这种事送了多少现洋给姓黄的,我才恍然大悟。”
  “看来我这个人呆在故纸堆里有些不合时宜了,”徐汉生暗想,自己还认为黄龙溪跟自己有交情呢,现实竟然如此。
  “前天我将黄龙溪堵在了办公室,我就往他办公桌内丢了肆块银元,这一次他很爽快地就帮我办了落户。”
  “古风如此,中国几千年这都成风俗了!”徐汉生用手指着卢昆醒,心里却又叹了口气,叹息世风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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