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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夜探瀑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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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排脚印浅浅的,直至碧潭边,若不留神还真的发现不了,楚若裳曲膝弯腰,皖色的柔荑轻探地面足迹“这足印很浅,正常人留下的足印是不会如此浅薄的。”
  楚若裳再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印,葱白般的手指探进脚印一作勘量,柔浅的眸子讶异的圆睁“竟然比我的脚印还要浅薄,足足薄了半截指节!”
  “但是,足五趾与脚后跟明显比之其他脚印要深,说明此人的走路时发力就如同某种猛禽一般,只用趾跟之力!”
  她伸出皓白柔软微翘的指掌,对地面的足迹度量着“长约三拳头多,宽约六指,这足迹倒是比我的大多了,看样子不像是女子的足印!”
  “莫非是男的?到底是谁”
  一想到自己练剑时的动静一直被人偷觎,那么自己苦心钻研的剑招岂不是尽数被此人学去,若我独创的剑法传到那人的眼中,那么自己这差不多十年的苦功,岂不是尽数付诸东流,匿在长袖中,柔若幼蚕的小手,用力下秀拳已经紧捏得颠颤不休,淡青的脉络显现在手背显露。
  楚若裳柳眉倒竖,娇翘的琼鼻一声闷哼,冰绡般的衣袖一甩,暗怒之下,风浪声彻耳,娇声高喝,怒火如狂风骤雨般充塞胸臆。
  “腥”刀剑出鞘之声响起,黑色的剑身隐隐透彻着白芒,洁白的皓腕一转,挥剑横扫,一道剑气自剑尖处无形而出,楚若裳的足前,滨边泥土碴石裂开,猛烈的气劲,将苏华留下的脚印一分为二,这一剑楚若裳含怒而出,一身深厚的功力半分不留。
  无形的剑气凝而不散,冲出湖边尚还不止,剑气化成一道白色的水痕,“唰!”剑劲划破水面的声音清彻贯耳,剑气所经之处,湖水“唰”得往左右一分,剑力锋锐间深入水下六尺(约2米),直至离滨边五丈开外剑势方逐渐熄灭。
  受剑气所激,数尾黑鱼,带着淋漓的水花,从水面跳跃而出,跌落在漆黑湿滑,满是泥土细沙和各色卵石的岸边,响亮的接地之声不止,数条跌落在地面的黑鱼被剑气一分为二,断裂的身躯在鹅卵石上不住的跳动,扭曲,挣扎,敲击着岸面,发出连绵不断“哒哒”敲打之声,殷红腥臭的血液分明的涂染着岸边白色的卵石,净白的鱼肚上沾满乌黑的泥滓,碴碎,动抖不休的上身鱼嘴处,正一开一合的翕动着。
  楚若裳的脸色如寒冬冰窟,低声细语自道“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我费尽了千般的心思!断不能在此人身上出了岔子。”话语一止,楚若裳看也不看地上被自己殃及的鱼儿,一个转身,倩影消失在莽莽榛榛的翠色竹林之中。
  ···
  漆黑的夜空,云尽飘散,郎朗的明月当空,圆润似玉盘高挂,皎洁明亮,一个身穿暗灰色短褐,身高体壮的护院,手执木杆,系着竹篾白纱椭圆的灯笼,腰侧佩着熟牛皮做的刀韬,插着一把一掌多宽,二尺余长(66厘米)的厚背挎刀。
  灯笼的烛光照亮他黝黑的脸颊,他目光谨慎地巡查着空寂无人的街道,深夜寒冷彻骨,总有种如水般渗入肌肤的寒意,巡查的护院囔了囔鼻子,打了个冷颤,彻夜巡逻的他,纵是身壮力健,也抵不住这一晚的寒风侵体,下意识紧了紧身上的衣衫,快步走过,无意中忽略了横街深巷中一个容易忽视角落。
  青黑的布裘不停蠕动,却没有发出声响,从不规则的黑布覆盖,渐变出人的形状,苏华脸上覆着青黑细薄透气的绸布方巾,覆盖下的脸容透出了一丝的笑意“我的缩骨功越发熟练了,此间运功已经能不动声色,如今,就算贴着人变换身形,也不会有被人察觉之忧!”
  苏华故意将身形缩矮数分,如此一来,倘若今次踩点惊动了瀑河府中之人,瀑河亦无法根据他的身形高矮,来区分他的身份。
  苏华遥望着瀑府悬着黑漆金字的牌匾,手心用力的捏了捏,汗水不自觉的从手心冒出,指头一片湿润,目光透着紧张得神色“谨慎,一定要谨慎,倘若今次惊动了瀑河,只要他振臂一呼,刀绝门的门人就会四方八面的涌来,到时候遑论我身法如何的灵活,亦未必能从这天罗地网的包围当中置身事外,此事须得万莫小心!”苏华不厌其烦的提醒着自己。
  他小心的探头出拐角墙壁处,除了袅袅状浅薄得可以视物夜雾外,静默的街道空无一人。苏华弓着身子,踮起脚步,行走间悄无声息的走到门前一人半高的瑞兽处,遮掩着身体,一脚踏在瑞兽趴着的石台棱角处。
  一使劲,借力下,人腾空而起,再顺势蹬了一脚墙壁,两下动作借力下,刚刚够到的屋檐,双手紧捻屋檐,死死抓着,十指使劲,苏华再度攀飞,身体凌空,身体腰间力度一扭,他的身子颠转,双手仿若鹰爪,死死的钳抓着屋檐顶梁上的瓦片。
  生怕漏出半分声响,他不敢用双脚踩在檐上的瓦片,改用倒立之姿,他鼻息缓缓呼出,弓腰提身,慢慢地,慢慢地将双脚放在横梁顶瓦上,心脏在砰砰跳,细密的汗珠在额上冒出。
  他在门前的瓦梁上,蹲伏着身子,双手拄着瓦片,如青蛙一般的蹲立着,目光炯炯的望着下方庭院的分布。
  只见庭院广大,分布跟春药堂很像,逾(yu)过了大半面积广种各式草药,整个院子里头,药材甘涩味很重,就连蹲伏在梁顶的苏华也能闻到药味馨(xin)然而至,靠近门庭的主道旁还有着一方的池塘,池塘的中央矗立着一座嶙峋的假山,假山约莫有三个人高,池塘中还有各式的锦鲤被圈养着,水面倒映的月光被不停游动的游鱼搅乱。
  假山中央险峻凹陷,里头满是泥土种植着一棵松柏,枝叶茂盛至极,树干逶迤(weiyi)的从假山中斜探而出,居高而望的苏华双目微张,脚腿弹伏,轻轻的一跃,跳落至药圃(pu),他弯下腰,利用密密麻麻的药材当做遮掩。
  一拉身后斗篷,斗篷里有一个漆黑布袋,正一起一伏的。
  这动静,像是有什么活物在其内的样子。
  苏华手脚轻慢,拉开了一个口子的黑布袋,探手从里面抓出了一只毛色棕黑,间条分布的狸花猫,猫儿双眼闭合,砖红色的鼻子鼻息均匀,小腹正一起一沉,似在昏睡当中。
  猫儿颈后的毛皮被他一手拎起,苏华眼角放宽,抚摸了下猫儿头顶柔顺的皮毛,暗道:“指望你了!”食中二指往猫儿的后颈一拔,一根细若毫毛约莫一寸长的针须被他拔出,“喵呜~”弱小的鸣音升起,猫儿眼皮颤了颤,似要从幽幽中转醒。
  趁着猫儿上未完全清醒,他手上一动,一手将猫儿抛出,同时手上已经不知在何时扣上一颗指头大的石子,在猫儿抛飞到湖中时,屈指一弹,石子击在猫的背脊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响声,随之石子失去弹射的力度,“珰”的掉入水里,荡起圈圈浅细的涟漪。
  但猫儿可不好受,被顽石一击,从尾脊剧痛升起,吃痛的猫儿,本能“喵~~!”的一声大叫,声音尖锐刺耳,在这寂静如水的夜晚,恰似春雷乍响,惊蛰起府上沉睡之人。
  此时府中,五间房屋中,有两处掌起了灯,瀑河推门而出,只见他半披着白色的外套,手上执着碧青色的灯台,红烛正在灯台上霍霍的燃烧,他扶着门框,半眯着眼睛似不适应烛火的光亮,同时一个女子已经穿戴停当,手上掌灯,快步的从房里推门而出,只是夜间灯光昏暗,指照亮了女子半张脸颊,苏华也瞧她不太真确。
  女子循声而来,见得一猫儿将腰拱得如角弓一般,全身毛发树立,蜷伏在地,小嘴咧开,露出粉色带着倒钩的蜷舌,露出四只尖尖的虎牙,模样瘆人,正“喵喵”的在狂叫不停。
  女子浅嘴一笑,也不惧彷如惊弓之鸟的猫儿,弯下腰肢,将灯盏放在一侧,将猫儿抱起,声若弦笛,温柔且细道:“小东西,怎么了,叫得如此凄伤!,乖乖!莫怒,莫怒!”一边说着,一边用在月光映照下分外洁白莹莹的纤手轻顺抚着猫儿的背脊。
  她摸得猫儿舒服,本是眦目竖发的猫儿逐渐变得安稳,没了尖锐的叫喊,而是慢慢的眯起竖着的双瞳,鼻息放缓,腹腔间发出“唔唔”的低响,静伏在女子丰腴柔挺的酥胸之前。
  “怎么了,檀琴?”瀑河的声音升起,苏华本欲抬头望一眼那把猫儿安抚好的女子,但瀑河此声一出,吓得他呼吸一窒,连忙将头死死的捺进药材丛中,口鼻中满是泥土与药材混杂,难闻欲呕气味,但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动静,耳朵竖得死死的,留意着二人的动静。
  那名叫檀琴的女子,将怀中的闭目享受的猫儿轻轻递前给瀑河看,柔声笑道“没什么,就是这不知从哪来的小东西受了惊吓!奴婢已将它安抚好了!”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是哪位梁上君子到访!”瀑河见只是只猫儿,脸容放宽,意态变得不甚在意,夜寒如水,他紧了紧身上的外套道:“夜寒雾重,你找个地方处理好这小东西,也早些去歇着吧!”言罢,就信步回房了。
  女子瞧了眼怀中蛰伏的猫儿,模样甚是可人,心中怜意大盛,腻声道“猫儿,猫儿!今夜我与你一起睡可好?言罢,浅笑嫣然地将它抱回房中。
  苏华偷眼一看,发觉此刻庭院空无一人,连忙重重的嘘了口气“目前除了瀑河与这名叫檀琴的女子二人之外,不知这瀑府之中还有几人?
  只是方才这猫儿叫得如此大声,余下的人还没出来,那就说明剩下要么没有人,要么就是余下的人睡得极沉,不易转醒,若是这样的话,对我接下来的行动,倒是个不错的消息!但瀑,檀二人才刚被惊醒,我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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