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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载圳看着眼前这位端坐在下首的的人,此人身材七尺有余,年龄约四十余岁,身着青色圆领襕衫,用玉色布绢制成,宽袖皂缘,垂带着皂条软巾,手拿着一把余杭出产的折扇,俊朗的相貌再配上这般装饰走到外头恐怕没有人以为这会是个军户家庭出生的人,想必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是个备考或者已经考中进士等待选官的士子。
此人正是朱载圳的便宜岳父,也是王雪萦,王语凝的父亲王相。此时的王相已经没有了初进门时的闲适,他手里拿着朱载圳给的“土豆生产证据”,也就是那份给朱厚熜的西方舶来之书的复制版,再听完朱载圳简单交代一下朱厚熜的旨意,他的手微微颤抖,仔细看的话背上已经被汗水给浸透,要知道这还是在屋内放了冰块,屋内仅是常温的情况下。他再看着端坐在主位闲适的朱载圳,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道:“殿下可知道欺君之罪?”
“那岳父你觉得胡宗宪不知道当年所献祥瑞是欺君之罪吗?”朱载圳反问道,他笑容渐浓,之前看王相还以为他如同寻常儒生那样眼高手低,指点江山厉害,主动做事倒是无能至极,如今光是这份政治敏感就让他刮目相看。
王相见到朱载圳丝毫不变脸色,声音已经带着些嘶吼:“那是因为胡宗宪对陛下还有大用!”
“那我若也是如此呢?”
“那臣倒要好好问问,殿下有什么大用了!”王相看着朱载圳的眼神已经全无善意,在他眼里,在储位之争大定的情况下,此时朱载圳的招数更像是愚者的拼死一搏。
朱载圳微微一笑,身子缓缓站起,俯视着坐着的王相:“如果这土豆亩产20石是真的呢,那小婿此举算不算欺君之罪,如果不是欺君之罪,那又当如何算呢!”
“如果是真的,那自然是利国利民,功在千秋。”王相下意识地做出回答,不过旋即又摇了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世间绝对不可能存在亩产20石,还能作为主食的东西!”
朱载圳随手指着王相手里的折扇说道:“那岳父你觉得数百年前的人可能会想到我们如今随手带着的东西,竟是这么一把普普通通的折扇吗?还成为士子儒生的标配之物,此物制作当真复杂吗?”
“自然不复杂。”王相摇了摇头,折扇的制作工艺之简单恐怕任何一家作坊都能制作。
朱载圳听了这个回答,顿时抚掌笑道:“土豆之理同于折扇,折扇能在今日流行,为什么土豆就不能亩产20石?”
“折扇之理与土豆之理不……”王相还待反驳,土豆离奇之处又怎能跟折扇相比,此时他才发现已经落入朱载圳的圈套。
不过朱载圳却是不再给他机会,立即接口道:“岳父,我们不妨打个赌如何?小婿对土豆亩产20石之事自然确信不疑,岳父既然不信,那不妨在这三个月内配合我,如若我真的种植出这种东西那岳父也是做了一件天大的善事,如若不成。”
朱载圳再与王相两两对视,以前所未有的态度郑重说道:“我就上奏宗人府和父皇,请求除去雪萦的王妃名分,未来无论如何,都不会牵连雪萦。”
此时,朱载圳前面数次相激终于露出了真实的目的,他明白土豆种植的事情有多重大,这事关到他未来的命运!他好不容易用各种手段让朱厚熜相信一次,如果此次再次失败即使朱厚熜前面有隐形的保证,储位之争也是绝对没有任何的希望了。而要做到这一切,就必须要王相的绝对配合。
至于王雪萦的事情,朱载圳此时还没有想好怎么处理,但是绝对不会像如今这么处理,他知道王相爱女心切,如今看此人也不是多么迂腐,就不惜以废黜王妃作为赌注。
王相看了朱载圳良久,他完全没有想到朱载圳竟下了这么大的决心,事情似乎从他进门开始就脱离了他的掌控,喟然叹道:“也罢,此事臣绝对会配合到底,只是雪萦既然已经入了王府,就绝对没有在危难之时退走之理,此事王爷还是不要再提了。”言语中对此事他仍然带着悲观的态度。
朱载圳不以为意,让身后的王恩给王相摆上一本小册子,封面上赫然是《土豆生产管理条例》!此物是他昨晚熬夜赶着写出的,跟后世那些大企业的规章制度自然是没法比的,但在这个****散漫的时代却是十分有必要!
土豆的生产其实并不复杂,甚至相比起很多农作物的种植都会简单很多,只是由于此时还是一个新鲜物,大字不识一个的军户们对此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规章制度来约束对生产也会有很大的影响。
二来此时的季节变换已经十分厉害,今年京城的夏天温度已经超越前些年,不管是土豆的生产还是种植队伍的保护都要做到最好。来到这个时代虽然已经逐渐适应了亲王的这个定位,但是他还是没有办法做到视人命为草芥,他希望在这个种植过程中能够真正地不死不伤一人!
王相接过这本小册子,上面还有一丝的墨迹,可以看出这是不久前才写出来的。原先他还只当朱载圳胡搞的东西,再细细一看,竟发现有很多新奇的东西。
比如这个严格的时间管理,像卯时一刻起床,卯时二刻出操,集体训练,卯时四刻洗漱,集体用餐,寅时一刻开始劳作。还有这个土豆生产的注意事项,从土豆的发芽,到土豆的切分,种植,再到最后的保养,都有很完整的规定。最后这个奖惩措施也相当有趣,如果实行开来也许会有一个意外的惊喜。这其中虽然还有一些王相所不懂的词语,但是他多少还是可以看出朱载圳的用心,此时他才真的相信朱载圳是真的在做这个事情,而不是一时利令智昏,扯个弥天大谎妄图蒙骗天下人!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心中虽然对此还存有些许疑虑,但是王相此时也明白此事需要他的绝对支持,立即朝着朱载圳施礼道:“殿下,接下来的三月,臣绝对会按照这《土豆生产条例》严格执行,绝对不保证疏漏。”
朱载圳知道自己的目的总算达到了,不过还是纠正道:“不是岳父你一人,而是我们翁婿二人,此次土豆种植,小婿会全程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