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高罗斯的通讯，先生。”一个女仆捧着一张羊皮卷递到弗雷明眼前，弗雷明很不高兴地接了过来，他正在和贵族们讨论间谍的情报——那支箭。
　　“最好是好消息。”一个贵族咕哝道，他出身医生家庭，有过良好的教育，因此他认为他能发现别人发现不了的细节。他拿起那支箭，又放下，拿起，又放下。每一次都伴随着论证间谍可不可信的问题。
　　弗雷明同样不快地瞥了他一眼，“阿尔弗斯”，他好像叫这个名。
　　弗雷明打开羊皮卷，飞快地瞥了一眼，但他的眉头突然皱了起来，每次出现这个表情都不会是好事情。
　　“高罗斯沦陷了。”
　　大厅里传来一阵急促地吸气声。贵族们瞬间陷入了混乱，各种争吵此起彼伏。每个人都想把责任推开，虽然这个消息证实了间谍的可信度——高罗斯是科沃西行的必经之路——但这不是什么好消息。
　　“安静，安静！”弗雷明喝住了众人，所有人都停下了争吵，用一种惊愕的眼神看着弗雷明，弗雷明看着贵族们的表情，他有些不合时宜地想笑。
　　但他还是一脸严肃地说:“高罗斯的沦陷早就在我们的预料之中了，如果你们能放下你们愚蠢的自尊相信我的手下，没准我们还能去高罗斯配合彭加罗文去把我们的国王陛下逮个正着不是吗？”
　　贵族们不说话了，阿尔弗斯似乎是受到了冒犯，拿起那支箭指向弗雷明——当然，箭簇和箭头已经被截掉了。“你的意思是要怪罪我们是吗。”
　　“不是吗，先生，如果你们听我的早点出兵多好，彭加罗文甚至都派了信使来求援了，又是谁把我的警告当成耳边风的，就因为你心疼你那点金子你就想把军队花销降到最低，军需官可不是这么当的，哪怕你是陛下亲自指派的官员你也不应该这么胡来！”
　　弗雷明注意到自己有点过了，当战士这么久他一直都很讨厌像个发福的公子一样坐在桌前处理公文，他也因此厌恶那些政客们，虽然他知道一个国家也得靠这些人才能运作下去。他甚至认为比上战场打仗还有害身体，战斗好歹还能磨练意志和肌肉，当政客呢？除了把屁股养肥了什么作用都没有。
　　“现在回去，听我之后安排！”弗雷明喝止了任何有可能反驳他的声音，阿尔弗斯，他开始厌恶这个人了，作为巨人哨站的领袖，他有的是办法撤别人的职。
　　贵族们悻悻的离开了，他们知道和弗雷明争辩毫无意义，作为一个战士，他的果断已经发展成了武断。
　　但弗雷明心思已经不在排兵布阵上面了，这些贵族有的是办法以防止独断的理由不让他行使权力，事实上他巴不得这样，他真是烦透了管理哨站了。
　　他走出议事厅，差点一头撞在戴安娜身上。
　　“戴安娜？”弗雷明惊了一下，她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长官，今天的训练该开始了，阿维诺下士告诉我这里能找到你。”戴安娜把语气放的很轻松，弗雷明突然有了办法，或许这是个排遣郁闷的好方式。
　　弗雷明挥了挥手，示意戴安娜跟上他:“去我的房间把那双木鞋带过来。”
　　“木鞋？”戴安娜掩饰不住好奇。“对，上着红油漆的那个。你知道我的房间在哪里吧。”“知道，先生。”“那就去吧，在大厅里等我。”
　　戴安娜和弗雷明分开了，弗雷明去找了一条鞭子，而不是他喜欢的巨剑“山脉”。
　　戴安娜找到了那个红色的木鞋，与其说木鞋更像是个袜子，外面粘着细木块，这种鞋子穿着绝对不会舒服。
　　戴安娜刚刚打算出门，一个人已经站在门口那里了:“戴安娜是吧，我听说了你的事，很感谢你把间谍的消息带回来，你自愿对抗科沃的精神让我们深受感动，这将会是对我们士兵的极大鼓舞...”
　　“有事吗，先生。”戴安娜简短而随意地打断了这个啰里啰嗦的男人，让他继续打算滔滔不绝下去的话咽下去一半。
　　“事实上，确实有，戴安娜·艾达，很多士兵认为一个女人参加军队是胡来，你已经在士兵们中间有很大的影响力了，负面影响力。”
　　戴安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事实上，她想起了训练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剑，如果不是阿维诺下士，没准她会和那三个士兵来一次生死斗。
　　那个男人继续道:“你如果想继续在军队呆下去那就必须让士兵们接受你，但你现在只会越来越招人讨厌。”
　　“继续。”
　　男人笑了一下，戴安娜不是很喜欢那个笑容:“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女士，除掉弗雷明，用任何方式。”
　　“不！”戴安娜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她信任弗雷明，这个脾气暴躁的军官虽然会因为她的糟糕表现惩罚她，但她一直都很喜欢这个军官，看看弗雷明给他带来了什么，他已经可以独自对抗三个男人了。
　　“恐怕你没得选，女士。”戴安娜以为他要开始威胁自己了:“你想怎样，先生？”
　　“你的复仇之心。”男人几乎克制不住大笑出声了，“你知道我的职位吗，如果你帮我除掉弗雷明，你不仅树立起了挑战弗雷明并且获胜的威望，而且作为我们交易的奖品，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你知道有钱就可以筹建一支军队，到时候你可比孤军奋战有威胁的多了。”
　　戴安娜没听错吧，一支自己的军队。她喘了一口气，男人抓住了这个细节，作为一个老到的政客，他已经听出来了其中的渴望。
　　他继续诱惑道:“我们知道科沃正在向海岸边移动，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军队你就可以尽早与我们合兵一处，到时候科沃就走上末路了，如果你想要与我合作的话，你就到财务大臣的办公室里来找我，会有人告诉你位置的。”
　　“不....”戴安娜摇着头走了，但这一次她的语气里再没有了坚决。
　　阿尔弗斯笑了，背着手回到了财务大臣办公室。
　　“你这次来得特别的慢。”弗雷明微红的胡子抖着，好像是被戴安娜气到了。
　　“抱歉，长官，我...”戴安娜突然顿住了，他的忠诚告诉他必须向弗雷明揭露财务大臣的无耻行径，但他开不了口，最终他只是假装咽口水，“我找鞋子花了点时间。”
　　“好吧，你眼神有够差劲的，跟我来。”弗雷明没有多说话，他掉头走上了大街，一条褐红的长鞭在他身后飞舞着。戴安娜心里突然感到些许不洁，但她还是没办法消除这种感觉，他盯着弗雷明的鞭子，或许训练失误的鞭打能稍稍减轻他的负罪感。
　　弗雷明把他带到了一个秘密的训练场。就在戴安娜平时训练的地方不远处，在一个厕所的暗门背后。
　　戴安娜走进去之后就了解了，弗雷明想把他培养成一名刺客。她看见数十人在木质的障碍上闪转腾挪，其中有几个是上次和他一起行动的刺客，包括那个摔伤了腿的刺客，他现在虽然无法训练移动技巧，但他的手还是完好的，因此他正在比任何人都刻苦的练习投掷飞刃。尽管这里有几十人，但他们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这里都是人精，刺杀大师，冷血者，戴安娜，我要你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有人告诉我你上次的行动破绽百出，但也有人跟我说你的剑术让人印象深刻。”戴安娜低下头接受了这个称赞。
　　弗雷明继续说:“我需要你成为一名刺客，作为女人，你的敏捷和应变远远超过我们，只要加以一点点训练，你会比他们大多数都出色。”弗雷明故意放高声音，让所有受训的刺客听的清清楚楚。
　　“这就是我们互相帮助的方式，你帮我除掉那个叫科沃的野种，我们就算是帮了彼此一个大忙了。”
　　“去找一个叫马苏里拉的刺客，他会负责训练你，我在这里碍手碍脚的，我可不是什么当刺客的料。”
　　弗雷明说完这句话就走了，戴安娜不禁有些奇怪他为什么要毫无用处地带上一根皮鞭。
　　弗雷明从暗门里出来，轻轻地带上了门，确保没有人可以发现这个暗门。他出了厕所以后拐进了一个小巷子里，与此同时一个孤单的身影尾随着弗雷明走了进去。
　　那个人走进去以后却没有发现弗雷明的踪影，他有些好奇地徘徊了一阵，但一无所获。
　　就在他垂头丧气地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粗哑的喊住了他:“我猜你在找我，刺客。”
　　那个刺客愣了一下:“你怎么...”“你肯定不是马苏里拉的弟子，你的追踪太差劲了，谁派你来的，阿尔弗斯吗？”弗雷明边说着边解下鞭子，如果他像往常一样带着山脉，这条巷子肯定会限制他的行动，他不安全，弗雷明心知肚明。
　　“妈的。”刺客骂了一声，转身想跑，弗雷明的战斗能力绝对是巨人哨站里无人能及的。但他突然往前摔了一跤，一条腿像是被蟒蛇勒住了，还伴随着火辣辣地痛感，刺客抬起头，弗雷明当即就是一拳。
　　“你就是戴安娜是吗，戴安娜·艾达？”马苏里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如果弗雷明是个不折不扣的粗汉的话，那么马苏里拉就是弗雷明的对立面，不仅看上去异常和蔼，甚至还有点文弱的样子，他看上去四五十岁，发间有几缕灰白，干净的山羊胡打理地油光水滑，穿着长袍的样子活像是一个牧师。但戴安娜相信如果不是出类拔萃的人是当不了这些冷血杀手的领袖的。
　　“我听说过了你的故事，那是一场悲剧。”马苏里拉放下了手里的书，戴安娜那些令人害怕的回忆又涌了上来，她试图拜托那些噩梦:“是的先生，但我是来这里训练的，感伤的话可以...”
　　马苏里拉抬起一只手制止了戴安娜，尽管马苏里拉的动作十分轻柔，但其间的威慑力让戴安娜止住了嘴。
　　“看来弗雷明没教会你耐心。”马苏里拉挤出一个鬼脸，他变魔术一般拿出一把细刃匕首，递给戴安娜。
　　戴安娜接过匕首，露出不解的神情。
　　“攻击我。”马苏里拉脱口而出，戴安娜起先以为自己听错了，马苏里拉似乎是为了消除戴安娜的疑惑，继续道：“现在我不是马苏里拉，我是科沃国王。”
　　“好的，我尽力。”戴安娜喘了口气。
　　“我屠杀了你的家人，你的故乡在烈焰中崩塌，我割下了无辜者的头颅，并且....”
　　“啊！杂种！”戴安娜大叫一声，把匕首狠狠地刺向马苏里拉的心脏。
　　马苏里拉并没有惊慌失措，他后退一步，左手精确无误地击中了戴安娜的肘部，同时伸出一只腿踢中了戴安娜的关节。
　　戴安娜整个人像是散架了一样倒了下去。
　　马苏里拉伸出右手抓住了戴安娜的衣领，拉住她不让她和大地亲密接触，但戴安娜还是翻了个身躺在地上，他的右手阵酸麻，手指控制不住地弯曲着，膝盖也像被融化了一样毫无力气。
　　马苏里拉扶起戴安娜，同一种自信而冷静的语调说:“每一个来我这里受训的人都被我这样教训过，他们以为一个戴眼镜还看书的男人简直是个娘们。”马苏里拉笑得更灿烂了，“你不必羞愧，我的女孩，我在你的母亲玩布娃娃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着杀人了。”
　　“但你也在我这里学到了你的第一课，控制你的愤怒，这是我们和动物的区别，当你的愤怒奴役了你，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野兽了，这对战斗毫无意义，知道吗？”
　　戴安娜试图站起来，但他发现这异常艰难，但他还是做到了，但她的右手还没有完全恢复，小指，无名指和中指只能弯曲着。
　　马苏里拉收回了他的匕首，拍了拍戴安娜的肩膀：“弗雷明告诉我你是个很有毅力的人，你的刻苦我也见过一两次，这样吧，我今天先放你个假，明天再到我这里来报道，到时候我再告诉你的课程。”
　　马苏里拉尽量笑得和蔼，但戴安娜还是在马苏里拉的笑容下退缩了。
　　戴安娜得到了为期一天的假期，如果在以前她会怎么做，告诉弗雷明让她再进行一次训练？但可惜现在不是以前了，她不能一直像个士兵一样在这里做一些无谓的训练。
　　她知道要去找谁。
　　她很容易就打听到了财务大臣的办公室，当然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如果事情传到弗雷明的耳朵里戴安娜不会死的很好看，财务大臣的住所离弗雷明的住所不远，这个财务大臣胆子真不小，戴安娜保证财务大臣连她也打不过。
　　她把木鞋放到了宿舍，独自一人出发去找财务大臣。
　　当她走到财务大臣办公室楼下时，两名骑士呼喝着冲了过来，他们不顾礼节策马奔上了台阶，把正在打扫台阶的老仆撞到一边，用力拍打大门，咆哮似的大叫着:“开门，阿尔弗斯！”
　　戴安娜走上前，想从骑士中间钻过去，但他马上停止了。
　　他看到一个骑士抽出了一把剑，想把大门砸开。
　　情况不对
　　(这章稍微少一点，对不起各位时间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