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戴安娜发现弗雷明说的是真话，训练的艰苦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每天早上天还没亮他就起床了，和弗雷明一起做超高强度的体能训练。等到部队士兵起床后戴安娜就和他们一起训练，并且弗雷明嘱托过每一名军官把戴安娜当男人来对待，主要课程是搏击，防御，兵器使用。等到士兵训练结束后戴安娜留下继续训练，仅仅有10分钟的时间给她吃东西，然后是更高强度的训练，有些时候没达到训练标准弗雷明还会一耳光打过来。直到天黑也不可以休息。她每天只睡五个小时。
　　这样的训练确实艰苦，但戴安娜也坚持下来了。弗雷明要是这样对待那些娇生惯养的新兵蛋子没准他们早就起义了，在呵斥完戴安娜然后让他继续训练之后，弗雷明都感到心惊肉跳，这样的训练是他自己也不能接受的，但戴安娜确确实实坚持下来了，而且她在一天天的适应。
　　在第一天训练结束之后，她连碗都端不稳，甚至吃饭都要弗雷明的侍女帮忙喂饭，但仅仅一周，她可以在结束训练之后随便扒两口然后继续奔赴下一个训练。
　　她在训练的时候经常受伤，并且拒绝治疗，她说痛苦也是训练的一部分，弗雷明对此表示同意，同意的方式就是加入反拷打训练。
　　现在戴安娜可以和一个士兵肉搏并且很轻松地获得胜利，她的弓术进步飞快，二十米之内她可以射中一个苹果。
　　那些训练过戴安娜的军官都说:“我愿意拿十个精兵来把戴安娜换进我的部队里！她是我见过悟性最高，最有毅力的士兵！”
　　对于这样的言论，经常会有很多士兵表示不满，因此私底下或者是直截了当地挑战戴安娜也不是什么奇怪事了。
　　一个军官正在训练士兵的小队突围能力，少部分士兵被选出来，其余士兵就围住他们，被围的士兵可以选用任何方式突破包围圈，同样的，剩下的士兵也是用任何方式“围杀”敌人，但没有选择武器的权利，武器脱手或者摔倒就算被“杀死”。军官管这个游戏叫渔夫抓鱼。
　　戴安娜是“鱼”之一，和他在一起的有两个步兵，一个持斧一个持矛，戴安娜选的是一把双手长剑——当然都是木质的。按照以往的规则一共有五条鱼，十五张网，但军官说戴安娜抵得上两个男人。
　　这话引起了很多人不满，那些当“网”的士兵已经有一部分计划好，要“意外”做掉戴安娜，以此告诉长官，让女人参军是个蠢主意。
　　“开始！”军官大喝一声，戴安娜开始突围，他和斧兵并排站立，保护住矛手，矛手则负责依靠武器长度提供攻击支援，其余的网也开始收缩包围圈。
　　戴安娜的招架速度快的接近杂耍，有时候她明明把剑抬得很高了，但还是可以挡住从下方出现的攻击。相比之下斧兵的表现有点拙劣，他的巨斧攻击起来确实很有力道，但速度太慢导致他多次被击中了，斧兵的拙劣表现让很多人的攻击重点都放在了他身上。
　　矛手不得不放弃进攻保护斧兵。这时戴安娜已经“击杀”了一张网，她刚刚防御住一次攻击，手里的剑突然刺了出去，挑中了一个士兵的手腕，士兵条件反射地把剑丢到了地上。
　　这还不算完，她突然放弃了阵型跨了一步出去，用膝盖攻击了一个士兵的腹部，那个士兵失去平衡倒了下去，按规矩他也下场了，戴安娜又突然回身，用一招凶狠的剑舞把一把想要攻击矛手的剑打飞了出去，此刻那个摔倒的士兵甚至还没有倒在地上，戴安娜已经干掉三个人了。
　　此刻斧兵也干掉一个敌人，他一抡大斧，把一个士兵打翻在地上，矛手也干掉一个。
　　有四五个士兵放弃了围攻，悄悄绕到了戴安娜那边，戴安娜正在与几张网酣战，其中一个网被刺飞出去，他懊恼地摇了摇头就走开了。
　　突然一把剑顺着戴安娜的脖子打了下来，戴安娜没有防御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但她没有倒，也没有喊出来，这力道没错，是想要她的命。
　　戴安娜又挡住了突如其来的一击，这一次防御住了，那个出手的士兵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戴安娜突然一拳打了出去，正好打中喉咙，那个士兵人仰马翻地倒在地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又有三个士兵围住了戴安娜，他们试图突破戴安娜的防御，但怎么也突破不了，于是他们尝试着把戴安娜拉出队列，这次成功了。
　　戴安娜已经脱离了阵型，按照规则，戴安娜已经被“围杀”了，同时戴安娜也看到，他的战友已经相继“牺牲”了，先是矛手，其次是斧兵，中间间隔不到三秒。
　　戴安娜本以为训练已经结束了，但那三个士兵还在继续攻击，有一次卑劣的攻击戳中了戴安娜的腰部，几乎要把她的内脏戳破，这种力道已经超过了训练的范畴。
　　戴安娜没有报告，她也没工夫报告，她抓住训练剑狠狠地拽了过来，那个倒霉的士兵不肯松手，连人带剑一起被拉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天哪，这个女人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戴安娜顺着他的背翻滚了一圈，用同样大的力道刺向了他的脊骨，那个士兵惨嚎一声趴在了地上，捂着背嚎哭着。
　　剩下两名士兵一左一右对戴安娜展开了攻击。三个人的攻击都不能摧毁戴安娜的防御，两人就更难了。
　　戴安娜用力击飞了一把剑，然后挥剑打中了他的主人的膝盖，那个倒霉蛋的表情因为痛苦扭曲着，张大嘴做出惨叫的样子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只剩最后一个士兵了，他的攻击开始因为害怕乱了，他对着戴安娜的脑袋一记横切，戴安娜很轻松地蹲下身躲开了，然后突然站起来，把剑狠狠地撞向士兵的下巴，士兵大叫一声脑袋往后一仰，从嘴里吐出血来。
　　这时很多士兵都目睹了三个男人是如何被戴安娜揍趴的。
　　“长官，长官，他攻击我，她出局了但她攻击了我！”第一个被打倒的士兵弓着腰从地上爬起来，他的脊骨已经疼的快没知觉了。
　　“也攻击了我！”第二个士兵捂着膝盖哭丧着脸，第三个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他已经被牵去看舌头了。
　　军官什么也没说，他分别在两个士兵身上踢了一脚:“够了！他妈的，连个女人也打不过！”
　　“而且先动手的是他们。”戴安娜补充道，“那已经不是训练的范畴了。”
　　“我的士兵我会自己负责，他们的行为确实过分。”军官点了点头，“但我听说你在弗雷明手下直接受训？”
　　戴安娜点了点头，不少士兵都后退一步，吸了一口凉气。
　　“那好吧，戴安娜是吧，要不来一场对决吧，我想看看弗雷明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一样能训练出不可能战胜的士兵。”军官摆开架势，做出格斗准备的样子。
　　戴安娜打算应战，她对自己说，如果连这个没持有武器的人也打不过，那他也就没什么资格复仇了。
　　士兵马上围起一个圈，给决斗的主角提供场地，就在两人都准备好攻击的时候，一个传令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面跑一面大喊着:“戴安娜，戴安娜在哪？”
　　人群自动让开一条道，一个黄头发的士兵跑了进来，停到戴安娜面前，一边喘气一边传达着命令:“戴安娜，弗，弗雷明让你过去一趟，他有事情，找你。”
　　那个军官遗憾地看了戴安娜一眼:“看来比赛要推迟了。”戴安娜拍了拍手:“推迟就推迟，反正我不会输。”
　　“很有自信！”军官伸出了一只手，“萨米尔·阿维诺，下士。”戴安娜也伸出手，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戴安娜·艾达。”
　　戴安娜离开去复命了，阿维诺有些惊讶的发型戴安娜的力气比他想象的大得多的多。
　　戴安娜又来到了弗雷明的住宅，她招呼也没打就一把推开门进去，守门的士兵也没碰她，他们都知道不管是因为弗雷明还是她的肌肉，动她都不是个明智的选择。
　　此刻弗雷明正在吃午餐——一大块熟牛肉加一杯烈酒，弗雷明头也没抬，他用手扯下一大块熟肉，塞进嘴里，用含糊不清的语调说:“现在是吃饭时间，你来干什么？”
　　“您叫我来的我就来了。”戴安娜的回答很简洁。“很好！”弗雷明大声地说，“有时候那些我认为的精兵都没有这种行动力，至少一部分没有。”
　　弗雷明做了个手势，一个侍女将一张羊皮纸塞到了戴安娜手里，戴安娜打开羊皮纸看了一会，然后把纸递还给侍女:“我不识字。”
　　弗雷明用很不开心的眼神瞪了戴安娜一眼，好像一天的好心情都能被这句话毁了似的。
　　弗雷明又扯下一块熟肉大快朵颐，戴安娜一言不发的站着，直到弗雷明吃干净了碟里的食物，他才开口:“我的间谍来的消息，他说‘鸦群’已经快到巨人哨站了，就是今天，他会借口来巨人哨站附近一趟，我要你和我的精锐们去和他接头，得到新一手的消息。”
　　弗雷明明显没有说完，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戴安娜等一会，他又举起杯把酒一饮而尽，又用手擦掉了缀在胡须上的酒液，又继续道:“我的间谍比你强，你不用担心你会杀死他，记得接头暗号，你说‘大衣橱’他会说‘跳起舞’理解了吗？”
　　戴安娜点头表示理解。
　　“没什么要问的就出发吧，间谍只会在森林里逗留一会，你会和其他刺客一起行动，天黑之前回来复命。”戴安娜敬了一个军礼，又转身离开了。
　　...
　　戴安娜已经在树枝上坐了可能两个小时了，那个间谍还没来，他的刺客同伴们都是很擅长伪装的人，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光是戴安娜所在的这棵树上就有三个全副武装的刺客。
　　她是唯一一个带着弓的，尽管弗雷明的意思是让她直接和间谍接头，但他的同伴都不信任一个女人，借口他们需要火力支援想把戴安娜晾在树上。
　　戴安娜默许了。尽管弗雷明告诉她她只是仅仅达到了一个士兵的标准，欺负新兵蛋子还绰绰有余，但她无法对抗真正的精锐，但戴安娜还是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的，因此他也很想会会这个传说中的“更强”。
　　但她不如其他刺客有耐心，两个小时之内她已经换了五次姿势了，其他刺客除了呼吸以外一点动作也没有。
　　就在她决定再换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的时候，有人来了。一个神情坚毅的蓄须的战士走在最前头，后面跟着一个瘦猴一样的气喘吁吁的男人。远处还有一个很壮的士兵不紧不慢地跟着。
　　看来间谍就是其中一了，戴安娜看见他的同伴已经开始准备了。
　　直到那个壮汉跟了上来，蓄须战士和他们嘀咕了些什么，然后解下裤子钻进了一个草丛里。剩下两个人都远远地走开了，好像他们已经闻到味道了一样。
　　两人离战士大概五十米远，他们在一棵树下嘀咕了一会，掏出一些配给开始大嚼特嚼。这时一个刺客给戴安娜打了一串手势，戴安娜根据记忆翻译着:
　　五指张开，左右晃，握拳——不要杀死目标。伸出食指，下滑——射伤。
　　为了确保戴安娜可以理解，手势又重复了一遍。戴安娜半蹲起身子，把弓弦拉开到最大。
　　突然，那个瘦子捂着耳朵蹲下去了，戴安娜一箭几乎是擦着他的耳朵过去的，那个壮汉惊叫一声，飞也似地跑向了蓄须战士的方向，戴安娜对着壮汉前进的方向又是一箭，几乎快射中他的脚趾头了，壮汉吓得一下坐在地上，向着森林的尽头跑去——那是巨人哨站可以看到的地方。
　　那个瘦子除了躺在地上打滚什么也做不了，不等同伴的指示，她又拉起弓，这次她把箭直接射在了瘦子的眼睛面前。
　　那个瘦子一边骂着一边向着蓄须战士的方向跑过去。其他刺客敏捷在树上转移着，紧紧地跟随着瘦子。戴安娜的移动不像其他人那么迅速，但也算是很快了。
　　那个蓄须战士好像刚刚上完厕所的样子，裤子刚提好就从草丛里走了出来，瘦子一下子摔在了蓄须战士面前，战士一只手就把他拎起来了。
　　“有敌人！有敌人！”那个壮汉一路大嚷着过来了。戴安娜决定射空最后的两支箭，他同时拿两支箭上了弦。他一放手，但两支都没有命中，反倒暴露了他的位置。
　　那个战士很明显身经百战，很快就根据箭矢的方向推断出了戴安娜的位置。戴安娜感到自己正在被瞄准，她勾着树枝荡了起来，想落到另一根树枝上，却不小心踢到了他的同伴，那个人勉强保持住平衡，但树枝却突然断了，他一下子摔了下去，戴安娜抓住了另一根树枝，在空中停了下来。戴安娜回头，一支箭矢留在了她原来站的位置。
　　她松了一口气，和其他刺客一起从树上落下。
　　那个瘦子看到敌人出现，不顾耳朵上的伤痛，拔出武器开始怒吼，蓄须战士则拉开弓，一箭射翻了一个刺客。
　　壮汉则是一溜烟的跑了。
　　双方开始对峙，戴安娜和一个刺客一起去围攻瘦子，因为他看起来很弱，非常弱。另外两个则是和蓄须战士战成一团。
　　但戴安惊讶的发现这个瘦子实际上强得多，他的力气不小，而且耳朵的痛苦没能明显影响他的战斗，虽然一打二很勉强但他还是防御住了两人的合力进攻。
　　这就是“精锐”，戴安娜这么想，加大了进攻力度，瘦子很轻松地应付另一个刺客的攻击，因此他可以花更多功夫来对抗戴安娜。
　　尽管瘦子战得很顽强，但戴安娜看得见他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这就是比我强得多的人。戴安娜突然想到，于她开始大喊:“大衣橱！大衣橱！”
　　但这个瘦子毫无反应，他只是稍稍愣了一下，这一下就让他的肋骨上多出一道划伤。
　　同时戴安娜用眼角的余光看见蓄须战士已经杀死了一个刺客，然后他用全力的一击逼开了刺客。他突然冲过来，起先戴安娜以为他是来营救同伴的，但战士突然抓住了瘦子的盔甲，拉着他逃离了战场。
　　“大衣橱！大衣橱！”戴安娜大喊着，但什么回应也没有。她急得摸了摸箭袋，才发现箭已经空了。
　　“走吧，看来他们不是间谍了。”戴安娜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失望之意，真是可惜，既然他们即是斯伦库斯人，又不是间谍，当初她就应该把这三个人都杀死在这。
　　“谁说不是？”其中一个刺客突然笑了起来，他蹲在那个被射杀的刺客身旁。那个从树上摔下来的刺客看起来已经恢复了，也蹲在尸体旁冲着戴安娜笑。
　　“发现什么了？”和戴安娜并肩作战的刺客一边问一边走了上去，戴安娜也好奇地迎了上去，摔下的刺客递了一支箭过来，是从那具尸体上拔下的，上面的血浆还没擦干净，但他们对此并不反感。
　　戴安娜凑过去看了一眼，箭杆上用石头磨出几个字母，戴安娜不懂这是什么意思。
　　一个刺客小声的念了出来:
　　“高罗斯，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