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荒凉,暖风

　　第十四章荒凉，暖风
　　风弥山途，这一日山间起了不小的雾气，无论山风如何吹拂，只是把进出的云雾搬走，然后从远处的雾气搬来而已。
　　接连紧张了好些日子，曹行眼里带了点血丝。
　　身后拉扯着人影，多日之后便觉得身上挂了一人，原来女子的双手缠上了包裹，好让自己尽量能够跟上商队的脚步，每次停下的时候便觉清风徐来。
　　这次没等女子松手，便解开了包裹，让女子抱在怀中，每次这个时候女子就不在靠前，静静的站在原地。
　　安静了有些时日的马匹突然惊叫起来，众人纷纷停下脚步，曹行之凝望着四周，脸上不知道是担心还是期待，挤在脸上顿时变了模样。
　　一声狂笑从远处传来：“钱财留下，人命可以走！”一行人在四周出现，和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手中刀兵似乎没有擦拭过，残留的血迹已经发黑，看见一行人只有二十几人的时候便兴奋的冲了过来，似乎前一句人命可走不过是个笑话，纷纷露出了残忍之意。
　　而行走此道的人哪会受这蛊惑，当下便抽刀迎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境地，在此山中，从来没有听过财留人走的典故。
　　当曹行之看见鲜血的那一瞬间，便吓得腿脚颤抖不止，哪里有勇气拔剑，只被叔父曹行一把提上车马，自己也取刀迎上，行走之人哪个没有点傍身之技，除非那些早早命丧黄泉之人。
　　周围不断涌出凶恶之人，似乎上一单的血腥还没有散去。
　　女子已经听惯了杀伐之声，抱着包裹蹲坐下来，眼睛寻找着人群中那闪动极快的身影，似乎很久以前，久得已经快要忘记，以前的自己也是静静的等待着，大雨，残阳，积雪，狂风，那时候身边还有亲人，只是如今已经了无音讯，从都城出来开始就成了奢望，无奈漂泊。
　　人们只听见一声拔剑，那些凶残叫唤的人当即一个个倒下，是什么结束了他们的生命，一个男人纵横其中，似乎此人出剑就是为了那一抹残红，和众人相比提刀护身不同，这剑生来就是带着美感。
　　直到一人挡下那剑，这才停下了脚步。
　　此人刀法异于常人，往往出刀之间如同长风落日，好像周围的人耍的是刀片，而此人舞弄的是刀法。
　　长刀一纵，瞬间贴着剑刃穿过，脚下的碎石地被此人踩得哗啦作响，刀后面的眼神直直盯着白常，瞬间回身。
　　剑影闪动，一道火花出现在那人胸前，刀剑瞬间交接瞬间退去，下一刻碎石飞溅，只要被划上一刀，人恐怕已经变成两半。
　　风荡发飘，白常立即倒退，身在半空之时那人已经在次袭来，端的是猛虎扑食，众人顿时心提到嗓子眼，而女子轻轻一瞥。
　　周围已经空出一片地，使得伤残之人得到些许缓息。
　　那倒退的身影突然刺出长剑，两人就要刺中对方之时突然转身，长刀从身下斩过，无寸缕落下，但是那人脸上多了一道痕迹，慢慢的渗出血迹，双眼紧紧盯着长剑穿过，虽然只是贴面而过，却也令人惊出一身冷汗。
　　再也没有刚才狂霸之意，“退！”一声大喝，那人当先踩着碎石跑出，从西地出来之后，不过是淘汰于此的落草寇罢了，早已没有了当年八百里征伐之勇。
　　斗笠下的面容缓缓抬起，抱着的包裹已经捂出一丝暖意，或许是漫天的雾气，让山谷之中变得有些凉。
　　商队继续上路，刚才的遭遇不知还要碰上多少，只有尽快调整心思，无论是伤残的，还是无伤的。
　　有了第一次，就会碰上第二次，不过这次只是目睹了劫后的场面，路上四处可见丢弃的尸体，也有马车碎裂的遗骸，看样子是前面商队所留，也不知是否逃脱。
　　这几日曹行之神情恍惚，再也没有当日意兴之色，或许是见了血，接连几日都脸色苍白，看着周围好似深处地域，生怕突然间闯出怪物来。
　　不过与之相反的，是当日白常长剑斩杀的场景，直到现在，原来剑是用来杀人的，那些大城里的贵族们，又是用来干什么用的呢?观赏？曹行之扪心自问，或许此行出来的最终目的并不是游玩，好像能理解一些叔父的心情。
　　山道蜿蜒起伏，在之后的日子里，似乎劫道的少了许多。
　　在每一座险峻的山峰里面，一纸信条从东而来，一直延伸到末尾，山峰里的人都知道商队里多了一个狂人，信条中说到此人直逼瀚海刀客，只是后面的人没有见过，也不能确定，一时间犹豫不决到底出不出手，或许是没了当年的勇，这一犹豫便让商队走出了山峦。
　　周围青葱慢慢减少，白天里变得燥热难耐，当吹来的风夺走身上一丝凉意之时，白常拇指揉搓了一会，看来是开始进入西地了。
　　“快要进入西边了！”白常突然开口，也不知道身后的人有没有听到。
　　一行人从山谷里面走出，入眼即是草木稀少之地，远处的驿站就像一座孤零零的小岛，坐落在这荒芜之地。
　　只有来到此处曹行才可松了一口气，顿时面露笑容，当即笑问道：“接下来你们往何处去？我们准备往西河城。”
　　“那就在此别过，我们还要往西北走。”对于相处了一些时日的曹行，白常已经有些了解，只是道路不同，便在此一别，当即扯着人影走去，身后人已经成了影子一般。
　　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剑客，曹行很是感激，好像一路的凶险对于此人不过尔尔，但众人看法却不是如此。
　　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曹行之，只是还没问及就当先开口：“叔父，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现在还不配，当有一天我技艺大成的时候，或许会上前，但不是现在！”此时曹行之眼神笃定，不复往日轻佻之意，或许男儿已经成长了一些，只是路还是很长很长。
　　点点头，毫不掩饰心中的赞赏，曹行拍了拍少年肩膀，这才是曹家后辈应有的觉悟，瞬间觉得心中填满了力气，一扫路途艰难带来的疲意。
　　一行两人慢慢远去，直到变成小黑点，这过客，或许留下什么，或许什么也没有留下，只是那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