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纽带

　　冰骷髅弗兰克之所以能够在与秘士的战斗中存活至今，全凭着他那股英勇无畏的劲头。自古以来秘士便以一副猜不透的面目面对世人，然而时间久了，弗兰克也偶尔能够摸到一些关于秘士的秘密，虽然说不大清楚，但若用一幅画面来形容，秘士就是一颗枯萎的大树。
　　此时的弗兰克正冷静的审视着眼前的这个敌人，大地震动不止，游走在荒漠的凄凉之意仿佛一下子就要从土地的裂缝中渗透出来一样。虽然冰骷髅在震动中屹立不摇，但是这种大型魔法并不像是秘士的行为，他们应该更加吝啬自己的魔力才对。“除非这是诈术……”虽有了这个念头，但弗兰克不敢冒险，他盯着对手的双眼然后小心的用左手触摸地面试探了一下。弗兰克感受到了诈术的迹象，但似乎又不太一样，要知道历史上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会使用诈术的秘士，但先前警告式的袭击又好像破坏了这个规律。
　　就在他犹豫的片刻，卫煌忽地窜了过来，那双本来空无一物的双手突然凝聚出了一柄漆黑的长剑，那隐隐透出的杀气宛如野兽的獠牙。弗兰克立即举剑应战，“砰砰砰”片刻之间双方就已过了数招，这几下弗兰克看的很清楚，对手出招随意，一试便知并非是一位基础扎实的剑客，刚才若非脚下行动不便，自己已然大占上风。
　　“真是怪了，完全就像是个门外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秘士。”虽然这样自言自语着，但是弗兰克心理也明白，对方的威胁并不来自于他蹩脚的剑术，秘士诡异的魔法才是最致命的武器。想到这里弗兰克依然小心的关注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如果只是制造出地震的幻觉，那么对方的诈术也并不怎么高明。一开始那些关于这里地下“空洞”的话，虽说确有其事，但恐怕也只是为了让人心里产生动摇罢了，要知道一般的诈术总是这样开始的。冰骷髅这么想着，那一边的秘士却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北方有鸟，其名为鲲鹏。北王败鲲鹏于漠北，葬于碎裂的大地之下。”卫煌这样说着，弗兰克却好像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呵！就算你把漠北的传说重复千百遍也没有用，因为我已经看穿你的把戏了，比方说你若想用诈术在我眼前造出一只鸟来，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言罢，弗兰克试着向前走了几步，果然大地似乎也不那么摇晃了，脚下的土地也没有裂开的迹象。然而即便是弗兰克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卫煌依旧十分冷静。
　　“我说这些话只是因为我的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我习惯把我能想到的事情尽量的说出来罢了。”秘士说着跳回到了树上，他耸了耸肩继而说道：“你知道吗？每当我从梦境中醒来，不知为何我就会忘记许多的事情，而每当我再次回到梦境，那些难以言说的事情又会回到我的脑海。所以在清醒的时候我总是会想，我忘记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是最重要的秘密，还是曾经的伤痛呢？但不管怎么说有一件事情我是知道的，虽然人死不能复生，可你的死亡才是我这里的开始。”
　　卫煌最后的声音充满了魔性，弗兰克看到秘士的半张脸上露出了笑容，这是他这一次从秘士那里听到这些令人意外的话，不过弗兰克可来不及思考这些事情了。大地依然在震动，虽然已不那么令人忌惮，但冰骷髅依旧用寒气将地面冻得邦硬，毕竟在冰面上战斗也是他的优势。准备已经就绪，这次的敌人很强，不过弗兰克有着自己的一套惯用手段，自从加入处刑队以来他就一直用这种方法来对付秘士，这也是那次事件所留下的遗产。想到这里弗兰克手中的剑握得更紧了，他的身体开始变得僵硬，感觉变得迟钝，不过注意力反倒更加集中起来。待到卫煌再一次从树上跳下来攻击的时候，弗兰克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
　　“嗖”的一声，弗兰克的斩击比刚才凌厉了数倍，这一挥之下寒气四起，此时的冰骷髅不仅仅是力量有所增强，原来在他佩剑的剑身上更是凝结一层冰刃，这层锋利的冰刃让原本一米多长的剑身足足延长了一半。
　　秘士顺利的躲开了这一击，不过弗兰克并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第二下，第三下，连续的攻击接踵而至，虽然每一次的攻击并不快，但冰骷髅的玄机就藏在其中。卫煌先是躲了几下，然后就开始试着破解他的斩击。弗兰克见状暗喜，“你就尽管试探好了，等到你发觉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与漠北其他的军官有所不同，冰骷髅弗兰克拿着一把满是锯齿状的丑陋佩剑，与之相反他身穿的那一身亮闪闪的盔甲倒是中规中矩。也许这就是他的人生吧，一个有名无实的出身，一副还不错的相貌，一个顺利晋升的职位，一个难以抹去的污点。弗兰克是一个在天空下行走的骷髅，只不过他的死期未到而已。不屈的彼得一直都很好奇这把锯齿状的佩剑到底有何用处，这把剑虽然有着蓝色的流光，但是整个剑身显然是有被什么给腐蚀过的痕迹，这也让剑身上锯齿的分布杂乱而无序。不过身为师父的冰骷髅弗兰克是不会告诉彼得的，因为这把剑一旦发挥出真正的威力，就会连使用者一起伤害。
　　骷髅是没有感觉的，失去了血肉只剩下支撑身体的骨架。就算在冰雪中无助的徘徊，也终不能抵达遥远的彼岸。就在此时，卫煌一剑劈断了弗兰克佩剑上附着的冰刃，断落的冰刃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几节，一时间冰屑纷飞，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不过这都没有关系，这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冰刃本来就很脆，新凝结的冰刃也很快就恢复了原状。弗兰克加快了自己的挥击速度，当细小的冰屑在漫天飞舞时，秘士再进行补救便已无济于事，等到那个时候，所有的活物都会被冰雪所埋葬。
　　此时，秘士的进攻更加猛烈了。忽的，卫煌的身躯如同被扭曲了一般变得竟如一座小山般庞大，可当他每次上前攻击的时候，随着距离的靠近却又急速缩小回正常人一般大小。就在这一大一小之间，秘士的攻击给人予强烈的冲击感，这眼花缭乱的感觉使得弗兰克的判断力受到了极大的考验。不过这都没有关系，冰骷髅能够勉强应付，毕竟他一直都在勉强自己。
　　终于，所有的冰刃都脱落了，细碎的冰屑散落在这一带的空气之中。弗兰克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忽大忽小的敌人，他意识到是动手的时候了。“师傅……”听到这声音，弗兰克猛地意识到原来是彼得跟了过来，而且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快走开！难道你想卷入我的魔法中吗？”冰骷髅厉声喝道，可是他的警告却没有任何的效果，彼得依然呆站在原地。“可是……”彼得语带哭腔，“敌人一直都站在你身后啊”
　　弗兰克刚想回身，头就被身后的卫煌一剑割了下来。黑剑迅速散作了一团黑雾包裹住了头颅断开的伤口，还没等彼得再看弗兰克最后一眼，秘士所操纵的黑雾就已经将冰骷髅的整个头颅都包住了，才片刻间的功夫气状的黑雾就快速的凝结成了固体，落在卫煌手中的头就好像一块漆黑的煤炭。“差一点就来不及了，今天的收获还真是多啊。”秘士说着将手中的头放到了布包里，仿佛天上掉了馅饼一般。
　　“停下来，你在做什么！师傅……怎么会……”一旁的彼得终于哭嚎了出来，实际上当他看到师傅在对着空气挥砍时，就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卫煌看了一眼悲伤中的彼得，这个人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个小麻烦而已。
　　“你给我站住！”看到秘士转身要走，彼得已经顾不得许多了，即便有着再大的差距他也不能眼睁睁放走这个人。然而当他刚迈出步子，大地崩塌了，彼得脚底一空整个人都陷了进去。由于洞口不大，四周的土石开始迅速向他挤压，一瞬间彼得就处于了绝境之中，这种来自于四面八方的压力可不是彼得凭借自己的武斗术钢骨就能抵挡的。然而就算在这种情况下，不屈的彼得也不会甘心，他奋力的用双脚蹬住两边，想要用手拨开下落的土石。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崩塌停止了，在漫漫的灰尘中彼得看到了一个人影，接着一把剑被抛了下来，佩剑残留的冰霜让整个洞穴都稳定了下来。
　　“为什么——”彼得呐喊着，不管是在口中还是心里。
　　“我不杀工作之外的人。”朦胧中秘士好像在看着他又好像不是，可不管怎么样这一刻是彼得第一次开始认真思考，世家联盟与秘士到底是什么？这仇恨的纽带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