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初试

　　红叶飘落，就像一场梦过，一朵朵妖艳如火的花旋舞而下。
　　枫叶树是叶问从北川外移植过来的，如今已有一人高。
　　树下，叶问凝视远方，那里有着许许多多的小山丘，那里埋着的是当初散落在废谷内尸体。
　　叶问再次回忆当初的经历，如梦如幻。
　　那晚，发生了很多，像是昨日。
　　母亲跟府中的人，为了掩护他离开，离开了他的视线，至今生死不明。
　　青儿姐姐带着他，一夜穿过万山千岭，看到了安红河岸的战场。
　　为了找到父亲，他来到了离安红河最近的小村庄，但那里却只剩下一个老妇，有些痴了，不知如今是否还在。
　　最后他们便来到这渺无人迹的北川，那时的废谷，血腥冲天，铁愚叔叔立的仇字石碑依旧。
　　这些年，叶问多次打理过这废谷，现在终于会看到一些生机植被，谷外那些坟头上也都有了些彩色。
　　叶问嘴上吊着一根狗尾草，上下拨动着，显得有些灵性。
　　“青儿姐姐说过，等我修到通窍境的时候就可以出谷了。”
　　说着，叶问噗的一声，吐出了嘴上的狗尾草，掸了掸身上的灰土站了起来。
　　今天的废谷，无风安静，像是无波的秋水，显得日子也是非常的清凉。
　　叶问站在废谷后，他在这已经待了五年，从七岁寻父无果便一直呆在这里整日修炼。
　　在这些日子里面，青儿姐姐是他唯一能粘上的彩色。
　　但现在，他最最喜欢的青儿姐姐却没有站在他的身后。
　　叶问心中喃喃：“皇级宗，我一定会去的。”
　　半年前，叶问再一次尝试沟通心神失败，青儿为寻找破解之法，便先行离开了废谷。
　　传说皇级宗宗老，天禹，也是无法沟通心神，他是一个传奇，他的秘密都在皇级宗的最深处。
　　砰！
　　遽然，叶问握拳一击，一声巨响，谷内颤动，像是山峭运动，杂音一片，滔天震耳。
　　待得尘烟散去，峭壁之上，只见一个盆口大的石坑。
　　看着眼前的一幕，叶问非但没有一丝高兴，反而更是心忧了起来。
　　“肉身极致，力道强悍，却不能借助修真元气...”
　　叶问知道，修真者与凡人最大的区别就是身体。
　　修真道路坎坷，危机重重，所有人都想挤过这座独木桥，只因为这不是一条平凡的路。
　　修真者以天地为炉，炼至己身，可纳天地之元气，循环调息滋养，大能者可控风雨惊雷，或证道长生。
　　凡人不能，肉体凡胎，灵魂垂落，肉身衰老，死便真是死了，魂散于天，身融大地，不能再来。
　　但，修真者集纳天地元气于体内，不得疏散，便有失调衡，体内的元气就会越来越多，直至变成了毒药。
　　这也是如今叶问最担心的，修真路可进定不能出，但他不后悔。
　　心神是贯通天地元气的钥匙，这两年来，小叶问也多次尝试，无论什么样的挫折，他都没有放弃。
　　他最最喜欢的青儿姐姐跟他说过，修真界很大，不是所有的人都一定要遵循固定的修炼体系，他既能入通窍境，那就一定有凝聚心神的方法。
　　少年清秀的面容上，已经很难再看见那一星的稚气，更多的是意气风发的英气，幽黑的双眸，因为这些年的经历和磨练，已然有些深邃，同龄人间难有的成熟。
　　秋风撩过，一阵清凉。
　　废谷内，铁愚坟头上的枯叶也随风飘走，朽木的墓碑，像是化灵，似有灵眼洞察，直至落叶逐渐远去方才消失。
　　外面的人，总是将北川废谷寓意为绝地，不是因为这里有多么可怕的东西，也不是因为这里的荒芜，而是这里的险峻，若非武者、修真者，谁能攀走这险地。
　　但在这个世界中，越是险要境地，也越是有些一些让人垂涎的天材地宝。
　　叶问穿过一处羊肠小道，纵使他自信自己的体力过人，在山中行走数日之后也不得不要考虑休息片刻再出发了。
　　也不知道青儿姐姐的实力是多少，这样的难度对她根本就不值一提。
　　心中一念刚过，却听得周身一丝草动，叶问眉头却是不由微微蹙了起来。
　　北川山脉险峻，鲜有人往，若非武者、修真者，一般凡人根本不敢入内。
　　叶问脱去了稚气，心思也成熟了不少，旋即便找到一处掩体，埋住气息。
　　果不其然，远处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发的清晰。
　　待得声响逼近，只见一道灵光闪逝，让得叶问的双眼有些恍惚。
　　遽然，只觉得自己脸上，像是被一团暖绒绒的棉花包裹，惊得他急忙起身应对。
　　吱吱吱...
　　蓝眼白毛，短小的四肢，像是一只雪山的精灵。
　　正式这样一只极为萌可的小动物，紧紧地抱着叶问的脸，看上去似在恐惧什么。
　　叶问不知道这是何物，北川很大，他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去过，所以他认不出来。
　　就在叶问正想着，这样一直小动物，是不是从废谷的另一个方向来的时候，却感觉到一股寒芒。
　　待得叶问看清，那寒光青光一闪，瞬息之间便已经逼近眼前，仿佛只要再进一寸，他就看不到明日的辉光了。
　　铛！
　　就在叶问要躲避寒芒那刻，清脆声响，断去青光，寒芒消逝，尽在刹那之间，若是常人，定然会随之而叹，命运真会开如此玩笑。
　　剑与剑相撞，非但没有溅起火花，映入叶问眼帘的却是一位极其灵动的同龄少女，她的身旁有一个与她一样装束的青年，也是颇为俊朗。
　　“无风师兄，莫要误伤。”
　　少女贝齿轻启，清新入耳，像是春雨过后的新笋那般。
　　青年似乎很在意少女的想法，却也极其自负，随即轻慢道：“灵鸢师妹，北川荒芜，若是一般凡人定不能贸然进入，你看此人，着装怪异，雪狸能如此亲近，定是妖孽所化，此次山中历练，就是要除魔卫道。”
　　叶问久不出山，身上确实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偶有清风，就会猎猎而动，与另外二人相比，确实像是野人了。
　　少女淡淡扫过叶问，后者面相上的冷静让她有些惊讶。
　　但此刻的叶问就有些不高兴了，自己赶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攻击了，任谁都有些气恼。
　　“我看你才是妖魔，平白无故袭击人，连声对不起都不会说吗？”
　　叶问气势不减，撸起身子叫着，搭上这破旧的衣裳，就更显野性了。
　　“顽劣妖魔，何须多言，吃我一剑就知道是真还是假了。”
　　青年心中一气，突然就扬剑紧逼，寒芒之快如同皓日余晖，势有不可防之意。
　　青剑斩来，带着元气，似有青蛇相左，压迫着叶问的气虚。
　　这是他第一次与人交手，还是一个修真者，青年的剑气十足，他不敢怠慢，但这并不意味着叶问会害怕对方，他想试试，自己的实力究竟如何。
　　双脚瞬间开弓，右臂急速后拉，蓄力急速有力，出力定然惊骇一时。
　　刹那间，血雾散漫，热浪扬尘，鼓动草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