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吞咽口水的声音,像晨间清风一样,过耳入心,让叶阳大为受用。
就喜欢你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烤鸡的香味,是以一种他们从未闻过的形式出现,只觉得诱人十足,很想品尝一番。
赵大壮不由地多看了叶阳几眼,对他有了许多疑惑,这个突然闯入他世界里的人,拥有着很多独特之处,以至于他开始摇摆,收留叶阳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流民能有这么好的厨艺?
这么独特的手法?
但很快,这些与吃鸡不相干的思考,都被他抛到一边。
眼前急需要处理的,是肚子里馋虫的问题,不如先一饱口腹之欲。
叶阳也不吝啬,卸下两只鸡腿送给二人,示意他们尝一下。
握着鸡腿,钱宝一口咬下去,一种来自野鸡的清爽质感,以及佐料夹杂而成的咸香口味,在舌尖绽开,释放出惊人的好滋味。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么丰富的口感,以至于连连点头。
赵大壮反应亦是如此……
吮吸着鸡骨间隙的软骨,两人意犹未尽,把目的再次投向叶阳。
干笑一声,叶阳将两边鸡胸部分用铁片切了下来,分给他们,而鸡脊骨至鸡脖部分便留给了自己。
很快,三人享用了起来,满足的表情,似乎在享受一场盛宴。
一只野鸡,被当作早餐,被三人分食一空,只留下一地鸡骨。
野鸡虽大,但祛除羽毛,同等体型下,比家鸡小得多,所以三人并未吃饱,顶多半饱。
吃完后,
三人用干草剔起了牙。
舒坦地抹了抹嘴,赵大壮咂咂嘴道:“口感是咸的,还有一种鲜味,一份酒的甘醇,鲜味我猜不到是啥,但我肯定咸味里,你是加了矿盐或者井盐。”
盐分三大种,分别为矿盐、井盐、海盐,前两种纯度比较高,也够细,价格较高,在西汉一般是富人与贵人们才用得起,而海盐粗而不纯,为平民百姓所用。
由于刘彻即位早期,战祸未起,国库损耗不严重,不需要刻意增加财政收入,桑弘羊更没登上历史舞台,还未实行盐铁专卖,市面上盐的买卖虽然乱,但还是流通甚广,一般平民也都吃得起盐。
赵大壮之所以猜测为矿盐井盐,正是因为他没吃出海盐的涩味。
但是他只猜对了一半,从铜镜另一端带来的盐经过制作工序,比之他平常按触的盐纯度更高,不含杂质。
可叶阳不能说呀。
“赵大哥猜的没错,只不过我捣鼓出来的独门配方可不会这么简单,其中还有几味料,你肯定猜不出来。”
钱宝傻笑道:“要是咱爹的烧饼用了你的料,肯定生意会兴隆。”
“哈哈哈,这小子都说了是独门配方,你爹是没办法用喽。”
赵大壮心直口快,嘴巴一张,当即打破钱宝的幻想。
叶阳笑而不语。
“赵大哥,你刚才吃得那么猴急,像是几年没吃过饭似的,就别嘲笑我异想天开了。”钱宝哼哼道。
他虽然尚且年轻,但也懂得赵大壮不同于别的厩监,开得起玩笑,要不然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讽刺顶头上司。
民不与官斗,便是这个道理。
“小鬼头,下次让你多管几匹马,看你还有没有精力和老子斗嘴!”
“哎哎,别呀,我错了。”
钱宝当即服软。
闲聊之间,其余养马人也陆续到了,群马迈开四足,卷起烟尘,希律律地叫了起来。
烟尘滚滚而来,
很快吹到三人面前。
“呸呸呸,这群畜生,忒不识人性,好生养着还不知足!”
起身抖起衣服上的灰尘,擦了擦脸,赵大壮恶狠狠地道。
钱宝笑了,“人家后面有太仆寺罩着呢,背景大得很,我们可只有受气的份!”
“哼,总有被人骑的一天!”
赵大壮骂了一句。
“推兽及人,哎,马吃的好好的,可天底下的人就不一样了,你们知道么,听说三月黄河发洪水,受灾的人数以十万计,流民众多,甚至出现易子相食的事情。
现在那些流民有不少逃难到长安城外来了,守城门的程将军连着驱了好几天都没驱走,现在还堵着呢,陛下对此大为震怒,估计最近不少地方官要掉脑袋了。”
朝叶阳看了一眼,钱宝神情有些萎顿,叹了一口气道。
流民?
货真价实的来了?
叶阳眼皮跳了跳,大为吃惊,没有想到自己根据史书随便编的来历,居然发生了。
几个月的时间,
也足够他们逃难到这儿了。
到了长安城,新帝脚下,急于建功立业的刘彻肯定会严加处理,想来那些流民的背后,定然有不少大儒、游侠助推,挑动。
赵大壮挑了挑眉道:“这事牵扯很大,不过有个子高的顶着,你们就别瞎操这份心了。”
“说说而已,大桶装大水小桶装小水,我顶多算个菜坛子,没本事装更多的水。”钱宝勉强咧嘴笑道。
用脚将鸡骨头拔到一块,不胜其烦地想要踩进土里,叶阳有些心不在焉。
片刻后,他突然开口,“我从来没见过这个场面,开开眼界也好。”
“你要去看流民?”
钱宝问道。
“嗯。”
赵大壮瞪了叶阳一眼道:“想去可以,注意点周围流民,别有去无回了,老子还给了你几套衣服,你要是被伤了或者跑了,可就是血本无归。”
“切!”
……
长安城内很热闹,但城外更热闹,由流民组成的几万人队伍齐聚在高大城墙底下,噪杂声不绝于声。
流民们样子颇为落魄,身上尽是泥污,一辆辆木板车上运着家当,只不过仅有些吃饭用的锅碗,加之破旧的衣物。
长途跋涉以及忍饥挨饿,个个面黄肌肤,瘦骨下青筋鼓起,犹如老树的根系盘恒在皮肤下面,触目而惊。
看到这一幕时,叶阳很是痛心,天灾之祸,不可谓不大。
老人坐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脸上尽是呆滞,男人们排队等候着赈济,妇女们甚至挤不出。奶。水喂养婴儿,婴儿哭声不绝。
他们的努力得到了回报,终究是赌对了,或是说他们背后的人赌对了。
他们的皇帝早年虽然困于外戚,从而荒于游乐,但并不昏庸,第一时间就派遣官员进行开仓放粮。
以城门为界,让出了一条道。
由长乐卫尉程不识带尉兵镇守,文官们负责记录与调拔粮草。
道路左边是大锅熬粥,男人们带着小孩排队领粥,先喝完,再装上几碗带过去给妻子及老父母。
道路右边是体力较弱的老弱妇婴,等待着丈夫小孩的粥汤。
当然,鳏寡孤独有专属通道领取粥汤,也是为了起到保护作用。
这种时候,流民们也不会闹事,或者说没力气闹事,只等着吃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