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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是霍东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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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在她感到两难的时刻,一个矫健的身影从上空翻身而过,踏着一排法国兵的脑袋就飞奔到院子中央,三招两式便打得那些法国人落花流水,人们仔细一看,此人虽体态微胖,但眉宇之间却带有游走江湖多年的侠气,动作之间丝毫不拖沓,拳法流畅。其他人可能不认识他,不过霍东觉一下子就认出,这不正是小时候总见到的程小娇叔叔吗,好像和陈真叔叔关系不错,但自从陈真牺牲在虹口道场,他也没再露过面,如今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法国兵将枪口对准程小娇,恶狠狠地要扣下扳机,但却发现枪里打不出子弹,抬头一看才发现,所有人枪里的子弹都在刚才被程小娇给收在手中。程小娇嘴角一扬,把握住的拳松开一些,任由里面的子弹滑落在地上,让所有人都惊呼厉害,飞驰而过的瞬间就把洋鬼子的枪变成了废铁
  霍东觉心里佩服,娇叔叔好功夫,比十几年前一点不差,今天幸亏他赶来,不然法国人就太猖狂了
  程小娇今天的举动给中国人扬眉吐气,陈士超表示大力赞扬,非要拉着他去见陈公哲。程小娇听说了他们重振精武的计划,也便求之不得要认识一下。陈公哲对他的身份表示好奇,“程师傅,你功夫那么好,又支持我们办精武,是不是你和霍大侠有什么关系呢”
  程小娇说:“陈公子过奖,霍大侠根本不认识我,不过我可认识霍大侠,当年江湖上小有名气的独臂老人是我爷爷,我爷爷在去霍家踢馆的时候被霍大侠击败,我爷爷的弟子陈真想找霍大侠报仇,但霍大侠武艺高强,尤其迷踪拳更是出神入化,陈真几次都没得手,后来我和陈真发现霍大侠忠肝义胆,心系民族大义,拳打俄国力士,开始对霍元甲油生敬意,并佩服得五体投地。后来对于霍大侠的死,我感到很遗憾,陈真也在几年后血洒虹口道场,精武门彻底没落,我深深不甘却无能为力。但是如今我听说陈公子有意重振精武,我程某人肯定第一个出来支持”
  陈公哲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既然程师傅如此支持,那我就算竭尽全力也要办好精武,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选址,精武门重开需要一块地,而这块地当然不能随意选,一定要在当年精武门的旧址上重开,那里留存着霍大侠的英魂,相信他在天之灵会保佑我们”
  陈士超表示赞同,“是的,我们必须把精武门旧址赎回来,可是这好像不太好办,精武解散之后,爹就把那块地租了出去,现在正好在郭浩川手里”
  “这的确难办,不过我可以去和郭浩川交涉,赎回那块地”,陈公哲有些为难地说,他和郭浩川之间的恩怨谁都知道,基本是处处对着干,生意上竞争不说,思想观念也很冲突,每次郭浩川协助外国人办事,陈公哲总会出面阻拦,而陈公哲想办事的时候,郭浩川肯定也要阻拦,尤其是最近法国人收购了码头,陈公哲想把订购的货物在码头卸下来,郭浩川在背后跟法国人串通一气,把陈公哲卸货的事情往后拖,或者索性找理由不给陈公哲卸货,让他花的钱直接打水漂
  这次听说陈公哲要重振精武,郭浩川自然不愿意配合,对于陈公哲说要收回精武门旧址的事情,他琢磨了一下,说道:“陈先生,我记得这块地我享有八年的使用权,而这才刚过两年,你现在要收地,不太合适吧”
  陈公哲说,“这个我知道,所以请郭老板考虑一下,能不能破例一次,你的损失我会加倍赔给你”
  郭浩川假装一副为难的样子,“这不好办啊,我的人在那里办事办得好好的,你突然让他们搬出去,很不方便啊。还有更重要的一点,精武门是霍大侠一手创办,你不是霍家人,却执意重开精武,会不会难以服众啊,就算你勉强重开了精武,也不会是原来的血脉了”
  陈公哲看郭浩川早就想好了理由,一时挑不出毛病,他坚定地说道:“好,今天起我就要寻找霍家人,请他们出来支持我们,这样一来你就说不出什么了吧”。郭浩川笑道,“如果陈先生真能请到霍家人,再谈此事也不迟”
  看来想重建精武,先要找到霍家人才行啊
  陈士超有个提议,霍元甲的儿子霍东觉,现在应该已经成年了,可以找他来主持大局,作为英雄的后代,他振臂一呼,肯定很多人信服的,对于重振精武是非常有帮助的
  卢雨亭有个疑问:“那么现在霍东觉在何处呢”
  陈公哲说这个不用担心,问问身处上海的刘振声便知道,刘振声乃霍元甲大徒弟,肯定知道霍东觉的下落。
  这些天码头发生了一次工潮,当时码头落入法国人手中,工人一直罢工抗议,结果被郭浩川派来的人打,混战之中不少工人被打死了,隐姓埋名的霍东觉看到自己的工友死的死,伤的伤,包括小毛的父亲莫大叔也死在了工潮中,这一切触目惊心,他却没有能力阻止。当时莫大叔和小毛被几个人夹击,危在旦夕,他原本想冲上去帮一把,但功夫太差,几招就被人放倒了,不但没救成人,自己还弄得一身伤。
  沈伯伯对于莫大叔的死感觉很难过,他们已经习惯了互相吹牛皮掰手腕的日子,现在突然走了一个,让另一个陷入悲痛之中难以自拔,沈伯伯颤抖着说:“唉,要是霍东觉在我们这里,他肯定会教训那些混蛋,他会保护我们!”,霍东觉当时在场,脸上如碳火般发烫,他感到懊恼,反驳说:“不,不会的,你们不用对霍东觉抱太大希望,没准他并不优秀呢”
  “你胡说!”,沈伯伯大怒,眼睛里闪着泪花,“他是霍元甲的儿子,怎么会没本事”
  “可是英雄的后代也不一定还是英雄啊,霍东觉根本不值得你们那样看好的,也许他连功夫都不会”
  “哼不可能的,虎父无犬子,霍东觉身上流的可是霍元甲的血,如果他不会武功,那跟废物有什么区别”
  这话像针,扎进霍东觉那颗颤抖的自尊心里,他如同怔住了一样,我是废物,我没用,我没本事,只能来码头做苦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朋友被打而无能为力!霍东觉深深痛骂自己的,他多么想像他父亲霍元甲一样威风,但他做不到,他常在霍元甲坟前无奈地说:“爹,其实我也想继承你的遗志,把精武发扬光大,但我还未懂人事的时候,你就已经离开了我,没人教我迷踪拳,我就算努力习武,也不可能成为你那样的大英雄啊,我只会给你丢脸,让人觉得霍元甲的儿子没出息...”
  陈公哲要重振精武的消息很快传遍整个上海,这对于沉沦中的霍东觉来说是个晴天霹雳。这原本应该是个让他高兴的事,但他却惶恐得很,重振精武,大家肯定要问霍东觉何在,如果他被人找到,并被人发现他是个不会武功的废物,那么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会骂他侮辱了霍家血脉,那对他来说无疑是噩梦,他绝不能被找到
  这次他又像以往,独自跪在霍元甲坟前,“爹,原谅我没有站出来,我怕,我恐惧,有时候我真不希望是你的儿子,你是个英雄,人人都觉得我应该像你一样,可我一无是处,这份压力实在太大了...”正说着,东觉听到有脚步声,赶快擦了眼泪,跑到一旁的草丛里藏起来。他一看,来的人是刘振声
  刘振声在霍元甲坟前叹了口气,“师傅,现在东觉的状态很差,已经长大成人却没练就什么本事,也怪我笨,教不了他什么,不过你放心,东觉是你的亲生骨肉,我相信他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青出于蓝”。东觉心里一颤,这句话没有激励他,反而是一种沉重的压力
  霍东觉现在害怕被人识破自己的身份,他承受不了周边环境给他带来的压力,有一回码头又在闹工潮,很多工人罢工,结果又被郭浩川派来的人打,工人们上次已经伤残得差不多了,这回又被打当然没什么反抗力,被打得狼狈不堪,结果恰巧遇到程小娇和刘振声路过,出手教训了郭浩川的人,救了码头工人,所有工人都上前去感谢,唯独霍东觉感到惊慌失措,扭头赶紧跑了,因为程小娇和刘振声是认识他的,他不想在众人面前被他们二人喊出“霍东觉”这个名字
  从此以后,他整天窝在沈伯伯家里,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其余时间全都在郁闷和发呆,一点符合他青年形象的朝气和活力都找不到。小玉看到他这样,不禁心疼起来,总是关心他,问道:“海哥,你到底怎么了?,不舒服吗”,东觉还没发话,沈伯伯先说了,“哎呀小玉你不要理他嘛,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好吃懒做啊,什么活都不干,就会吃”,“爷爷,你不要这么说海哥嘛,说不定他有心事呢”,小玉反驳道
  小玉和爷爷一直不知道东觉的真实身份,以为他就是阿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年轻人。不过就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小玉无意间发现了这个让她心头一震的秘密。当时沈伯伯又在埋怨东觉不去工地干活,只知吃喝,便打击道:“小子我告诉你,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早就拼死拼活地奋斗了,拼了大半辈子才拼来这间房子,你不要整天好吃懒做,再这样下去你就当一辈子废人吧,将来取了媳妇肯定要把媳妇给饿死的!”
  东觉本就心烦,听着一连串唠叨,更坐不住了,便气冲冲地往屋外跑,当时正赶上下暴雨,他淋着雨跑到河边,又想起了陈公哲等人正在寻找他主持精武门的事情,心中犹如山崩地裂,积蓄了很久的压力迸发出来,对着白茫茫一片开始呐喊,“啊!我不是霍东觉!我不是霍东觉!我不是!我不是霍东觉!”
  就在他撕心裂肺地吼叫时,他没有想到,小玉正撑着伞在他身后跟来。看到他喊出这样的话,小玉心中不由一惊,不知海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拼命喊自己不是霍东觉呢,难道说...她被一个想法吓了一跳,难道面前的海哥正是霍元甲的儿子霍东觉吗?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等于说她就和一代英雄的儿子朝夕相处了将近十年!
  她不太相信这个猜想,毕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但根据海哥这几天的异常表现来看,这又不是不可能。小玉翻来覆去地想,决定偷偷把事情告诉小毛,想看看小毛怎么看待。她本担心小毛会误认为她在开玩笑,但没想到小毛不仅没有惊讶,反而也有同样的感觉
  有一次东觉生病躺在床上,小毛就听他梦里一直在说什么“我不是霍东觉”,当时小毛以为那只是梦话而已,现在又听小玉一说,他们感觉阿海应该就是霍东觉。天啊,怪不得阿海一直跟大家说霍东觉也许是个废物,原来是对自己的失望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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