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会燕王

　　独孤宇、宋谦等正焦急万分地商量对策，忽见胡笑天平安返回，无不喜出望外，认定他深得魔神保佑——即使是魔教长老遇到了宁无凡，也未必能从其手底下逃命啊！胡笑天先去探望受伤的苏浩然、南宫仇，吩咐加强各处警卫，以防敌人偷袭。众人凛然听令，立即分头行动不提。
　　胡笑天随即换了一身衣衫，备好厚礼，乘车直奔燕王府。因在长街上击败了蒙古高手，他曾获朱棣大加赞赏，还多了一个“大明勇士”的名头。要避开宁无凡的追踪，最有效的法子是借助军中的杀伐之气隔绝白云宗秘术。如今在金陵城中能马上接纳他的，不在意他出身的，唯有朱棣了。
　　此外，他下一步打算前往蒙古草原寻回玉玺，帮助九夷族真正融入大明。那么可从燕王府上获取北元情报，少走许多弯路，大大增强行动的胜算。而且万一遭到北元骑兵千里追杀，最安全的撤退线路就是取道燕京。以朱棣的脾气及实力，一旦侦知北骑接近边境，又怎会当做什么事情没有发生？
　　来到燕王府外，意外看到车马进出不绝，时不时有甲士飞奔出入，一股凝重肃杀的气氛悄然弥漫。胡笑天心头一动，莫非边境有事发生？少顷，朱棣召他入厅相见。
　　朱棣也不摆架子，指着胡笑天对左右笑道：“这位就是本王念念不忘的大明勇士！就是他击败了大宗师之徒，如日中天！”
　　“还是王爷慧眼识珠！”“先有伯乐后有千里马！”
　　胡笑天道：“王爷过奖了！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草民不敢狂妄自大。”
　　朱棣颔首道：“年青人胜而不骄，难得啊！”话锋忽然一转，缓缓道：“姬浩明肩担重任，将来是要接替其师君忘忧，辅佐太子登基的。你这回扫了太子的颜面，恐怕难以在金陵立足。”
　　胡笑天道：“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胡某宁愿驰骋沙场，用异族的头颅换取功名！”
　　朱棣神色微动，含笑道：“你愿意加入边军？”
　　胡笑天正色道：“大丈夫当建功立业，岂可碌碌无为白活一世！胡某愿为朝廷效力，恳请王爷收留！”
　　朱棣大喜，拉着胡笑天的手道：“得你相助，本王如虎添翼！”他坐镇北疆多年，常率军出塞与异族交战，是敌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因而屡次遭遇刺杀。如果胡笑天加入己方阵营，他的生命安全多了一重保障，何乐而不为呢？何况胡笑天潜力极大，极有可能晋升为武学宗师！一旦他有宗师相助，试问天下谁敢来送死？
　　朱棣笑道：“俗话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本王刚刚接到旨意，明日便要返回北平，参与平定辽东之乱！你便担任本王的贴身侍卫，一起上路吧。”
　　胡笑天愣了一愣，讶然道：“辽东生乱了？”
　　朱棣皱眉道：“北元余孽纳哈出盘踞辽东多年，聚众近三十万，时常侵扰大明边境，劫掠粮草人口。父皇多次派人招抚，但纳哈出拒不接受，颇有割地自立的意思。不久前，纳哈出还派兵攻击我大明卫所，夺走粮食万石！父皇终于下定决心，打算兵分两路出关剿灭这股逆贼，扬我大明国威。”
　　纳哈出本是北元大将，当年蒙人战败被逐出中原的时候，他没有随北元皇帝退回漠北，而是率领亲信部属占据了辽东，当起了土皇帝。纳哈出悍勇好战，仗着自己有数万精锐骑兵，肆意攻击周边的城镇部族，堪称辽东一霸。
　　朱元璋可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眼看纳哈出越闹越不像话，终于下令冯国胜、蓝玉率领朝廷大军正面出击，朱棣另率兵马自侧翼迂回阻截，务要一战收复辽东。
　　朱棣此役虽非主帅，但须防止纳哈出向西逃窜进入蒙古草原，肩上的担子也不轻松。毕竟辽东和蒙古草原千里相接，需要堵截的道路太多，万一出现纰漏，很可能还会受责罚。
　　胡笑天大致清楚辽东距离江南有数千里之遥，不过为了彻底避开宁无凡，再远的地方也得去。当下朗声道：“属下愿追随王爷身侧，跃马沙场，将那些乱贼杀个落花流水！”
　　军情如火，容不得半点拖延。胡笑天把诸事安排妥当，又分别送了密信给凤惜梧、高青城，当晚便住进了燕王府。
　　次日一早，朱棣便领着众部属兵将离了金陵，渡河北上。战船启航，江风猎猎，大江滚滚东去，浪花拍岸轰响，放眼望去天高地阔，山河壮美。
　　胡笑天渡江途中忍不住回望金陵城，担忧、不舍、无奈等情绪混杂，理不清、道不明。他和唐雪之间已暗生隔阂，这番又不告而别，恐怕令误会进一步加深。尽管有凤惜梧大力相助，但唐雪能否在婚礼前顺利脱身仍是未知数。即使唐雪逃婚成功，谁又猜得到她去往何处？若唐雪决意斩断过往的一切，那么他们俩或将再无相见之期。
　　胡笑天心底一阵绞痛，仿佛有某种珍贵的东西正随风消逝，可一想到宁无凡的威胁，眼下唯有远远走避。为了唐雪的安全着想，他只有咬紧牙关，默默地把所有焦虑吞进肚里。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可是舍不得心爱之人啊？”
　　胡笑天忙抱拳道：“道衍大师！”
　　道衍移步舷侧，目光湛然地望向山水环绕的都城：“金陵虎踞龙盘，汇聚山川灵气，得天地诸神保佑，不愧是大明之都！为了城中的万千百姓安康，不知有多少将士毅然决然守卫边关，与异族浴血厮杀。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
　　胡笑天叹道：“舍小家而顾大家的道理，其实在下都明白。不过骤然分别，一时有点惆怅罢了。”
　　道衍转首深深望了他一眼，似要看透胡笑天的五脏六腑，缓缓道：“燕王胸怀大志，广纳贤才，不屑深究属下的出身来历。但我要提醒你，绝不可以向任何人泄露燕王的行踪，更不可以做出背叛燕王的举动。否则，后果自负！”
　　胡笑天肃容道：“胡某敢指天为誓，对燕王绝无贰心！”
　　道衍接着说道：“以前你行走江湖无拘无束，凭自己的好恶便可杀人。但自今日始，你出手便该谨慎一些，切莫任性胡来，损害了燕王的名声。”
　　胡笑天抚了抚身上甲胄，道：“既入燕王麾下，自然要遵守规矩号令。所谓令行禁止，不可能因我破例！以后若有什么疏忽的地方，烦请道衍大师多加提点。”
　　道衍道：“你是聪明人，毋需我讲太多。总之，保住燕王出征期间平安无事，就是大功一件，明白吗？”
　　胡笑天点头道：“明白！”
　　道衍神色缓和：“燕王对有功之人从不吝啬奖赏。只要你忠心办事，将来一定能荣华富贵，福泽后人！”
　　胡笑天洒然一笑，怎会把这些世俗名利放在心上？投靠燕王是暂时的，波澜壮阔的江湖才是他最终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