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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拿得起放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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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笑天潜入水底疾速滑行,可仍旧无法摆脱那冷酷的杀意,就在他信心渐失的时候,一股刚猛霸道的剑意忽然从天而降!在他的正上方,两股强大的气息瞬间剧烈相撞,仿佛山崩地裂。
  胡笑天又惊又喜,究竟是哪位剑术大家敢拦截邪道至尊?莫非是君忘忧闻讯而至?心念动处悄然浮上水面,恰好见到两大巅峰强者交锋——从远处望去,江面上异象纷呈,对决的激烈程度超乎一般人想象。普通武者还停留在“术”的境界,而这两位已迈入“道”的门槛,达到了武学巅峰。他们不再受招式束缚,能够借用天地伟力,更强调对于武道规则的领悟和掌控。
  尤其是欧阳绝对于剑术的运用已达极致,让胡笑天感触良多——武道修行,一山还有一山高啊!
  随着宁无凡离去,惊魂甫定的众船家纷纷隔空拜谢:“多谢欧阳大侠!”“谢大侠救命之恩!”“欧阳大侠长命百岁!”
  欧阳绝刷的回剑入鞘,抱拳朗声道:“路见不平,拔剑一战,此乃份内之事,当不起诸位称赞。大伙儿赶紧恢复航道通畅吧!”
  众船家轰然应诺,各自操舟忙碌不提。
  欧阳绝踏着断竹折返乌蓬小船。忽听水中传来一声呼喊:“欧阳大哥!”
  欧阳绝垂首看去,失笑道:“胡兄弟,怎会是你?”
  哗啦啦!胡笑天攀住船舷跃了上来,坦然道:“我刚刚被宁无凡一路追杀,被逼得入水逃遁,若非欧阳大哥仗义出手,我小命危矣。”
  欧阳绝仔细打量他一眼,皱眉道:“你受伤了!”
  胡笑天道:“区区小伤不碍事。不知欧阳大哥要去哪里?可否顺路送我回金陵城?”
  欧阳绝笑道:“巧了,我们也要进城。”
  话音方落,船舱里走出一美妇人,气质皎洁如明月,神韵出尘若仙子,目光清澈明亮,正是欧阳绝的师妹秋玉歆。她笑吟吟道:“胡公子,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胡笑天扯了扯湿漉漉的衣衫,挠头道:“秋女侠,多有打扰了。”
  秋玉歆道:“故人相聚,难能可贵,何来打扰一说?听闻你在莫愁湖之战力压群雄,击败浩明,震动金陵。江南豪杰如今提起你的大名,个个叹服啊!”
  胡笑天赧颜道:“当着欧阳大哥的面,此事再也休提。”瞥见她面色红润,昔日的忧郁荡然无存,且换了妇人装扮,心头一动,笑道:“欧阳大哥,秋女侠,莫非你们已经成亲了?”
  欧阳绝哈哈大笑,握住秋玉歆的玉手,道:“实不相瞒,我俩是上月十五拜过天地,已结为了夫妻。”他们俩皆不喜世俗间的繁文缛节,成亲一事十分低调,简简单单拜个天地了事——夫妻间冷暖自知,不必在意旁人的议论看法。
  胡笑天赶忙诚挚道喜,只叹没有合适的贺礼相送。
  此时航道恢复通畅,欧阳绝一边摇船一边不解地问道:“宁无凡隐居闽南修行,怎会突然闯来江南寻你的晦气?难道是白云宗想跟魔教开战吗?”
  要知道宁无凡乃道上名声显赫的大人物,等闲不会轻易出手,更不会随意欺辱江湖晚辈。他今日竟公然追杀胡笑天,其中多半有什么隐情。若是白云宗和魔教展开大战,那么一场腥风血雨定将席卷江湖,不可不提前防范。
  胡笑天怎好意思说出自己与李玄儿的私情?含糊说道:“宇文政败于我手下,又因我而死,宁无凡是打算替徒弟报仇。”
  秋玉歆双掌一拍,道:“宇文政竟死了吗?哼,这种恶贯满盈的人渣就不该活在世上!”
  欧阳绝摇头道:“宁无凡枉有偌大的名声,却教徒无方,更是一个小肚鸡肠之辈。放眼天下,值得敬重的对手所剩不多了!”
  秋玉歆白了他一眼:“你可是成家了的,别整天想着找谁谁打打杀杀!”
  欧阳绝笑道:“有你相伴,粗茶淡饭亦足矣,我何必再去追逐虚名?我这双手既可以握剑,也可划桨,也可锄地,还可劈柴生火。”顿了一顿,望向胡笑天道,“浩明和小雪不日大婚,你有什么想法?”
  胡笑天情知欧阳绝、秋玉歆乃姬浩明的师叔,定是受邀参加婚礼而来,这其中的曲折岂能如实相告?勉强笑道:“他们郎才女貌,门当户对,我只有一心祝福了。”
  欧阳绝自然看得出他笑容中的苦涩,内心不禁一叹,回眸望向秋玉歆——天下的痴男怨女,或许都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遗憾吧?秋玉歆迎着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如水温柔。
  在这一刻,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
  简单,纯粹,隽永。
  跨越千山万水,惜缘相守,便胜却世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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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水路入了城,胡笑天告辞上岸。站在码头上,环目四顾,看着身边熙熙攘攘的人流和繁华的都城,那些刀光剑影、生死搏杀的经历仿若前世。有那么短短的一刻,他着实羡慕欧阳绝说放下就放下,携带美眷逍遥自在,可是肩上的重担不允许他逃避,唯有咬紧牙关一步一个脚印穿过风霜雪雨,踏平惊涛骇浪。
  胡笑天离了码头,沿着河岸没走多远,忽的心生警兆,下意识地扭头看去,只见一英俊青年站在高处凭栏望来,嘴角似笑非笑——竟是白云宗易熙!
  易熙换了一身文士装束,儒雅中带着三分的邪气,犹如鹤立鸡群,吸引着少女少妇们火辣多情的目光。他口唇开阖,遥遥说了一句:“你逃不掉的!”
  胡笑天心底咯噔一沉,此子的出现绝非巧合!白云宗步步紧逼,足以想见宁无凡的恨意有多深。若非对方顾忌君忘忧的存在,不好明目张胆地闯入金陵行凶,他绝活不过今晚。
  为免殃及唐雪,他近期不可以再去白鹭园了,万一被宁无凡抓住软肋,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在现如今的不利局面下,他最好立即离开金陵,把白云宗的人引得越远越好。
  胡笑天心念电闪,毫不避讳地举步来到易熙面前,冷冷道:“你一个人也敢来送死?”
  易熙淡淡道:“你焉知我是孤身一人?”
  四目相对,如刀剑铿锵交锋,无形的火星噼啪乱溅。
  胡笑天沉声道:“白云宗是打算跟我神教正式开战吗?”
  易熙道:“别人怕你魔教,可不意味着我白云宗怯战!我师父杀你之心如山如铁,识相的赶紧自行了断吧!如若不然,你身边的亲人好友都不会有好下场。”
  白云宗乃是邪道宗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易熙的威胁可不是说说而已。
  胡笑天寒声道:“你敢杀我一人,来日我必杀你十人!”
  易熙冷笑道:“宗主这回亲自出马,你还妄想着苟活尘世吗?真是不自量力,可笑可叹!”
  胡笑天心知此时多说无益,撇下一句:“咱们走着瞧!”转身下了楼,刻意收敛气息,似游鱼般没入人潮不见。
  易熙眺望着他身影消失的方向,微微一笑,眼中的杀机不住闪烁。如果能顺利除掉胡笑天,提着他的人头上位,自己将一跃而成江湖第一青年高手,从此将姬浩明之流踩在脚下!一想到成名后的种种好处,内心无比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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