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主心骨

　　曹操的第二个意思，任命孔轩为珠崖太守，并封他为珠崖侯，既是对孔轩献上双马镫等四大功劳的嘉奖，也是为收复珠崖埋下伏笔。
　　当曹操准备让孔轩去珠崖为大军购买槟榔时，孔轩担心旅程凶险，有去无回，于是准备玩大一点，便顺势劝说曹操派大军去把珠崖收回来，把槟榔这种专门克制瘟疫的宝物给牢牢控制在手中，即可雄霸天下。
　　曹操一听果然心动，但随即表示为难。
　　曹操是一代枭雄，心怀天下，对于珠崖前些年脱离大汉的控制、成为无主之地，是知道得很清楚的，也一直耿耿于怀。可以说，收复珠崖，一直是曹操的心愿。
　　但曹操现在连交州都控制不了，孙权、刘表、刘备这些枭雄还等着他去收服，所以也无法让大军径直穿过荆州一带，去把华夏版图上那颗明珠给捡拾回来。
　　不过让曹操惊喜的是，孔轩提出，只要封他为珠崖太守，给他一个名份，再让他带一千虎豹骑去珠崖，加上孔融担任交州刺史之后，可借助交州七郡之力的配合，就有几分把握收回珠崖。
　　若是一般的孩童提出这么疯狂的计划，曹操说不定会一口唾沫吐在他脸上。但孔轩就不一样了，他不仅是鬼才郭嘉的唯一弟子，诗会上一鸣惊人的孔郎，更是连立四大功劳，证明了自己的惊人实力，他既然敢提出这样的计划，想必是有几分把握的。
　　至于投入么，一千虎豹骑，曹操还是承受得起的。只是一千虎豹骑过于显眼，容易被刘表等势力发现，曹操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压缩到三百虎豹骑。
　　基于其他投入嘛，基本就没有了，可谓是惠而不费。
　　虽然要封孔轩一个珠崖侯和太守，但这个县侯不要曹操出一分钱，只需要朝廷支付太守的俸禄。但这也是有条件的，要拿俸禄，你首先得能在珠崖上任。想上任就得先收服珠崖，这是大前提。如果你孔轩做不到，那不好意思，按约定，朝廷也不能白给你钱。
　　而且这样大力提拔孔轩，还能证明曹操对郭嘉的弟子好，讲义气；不光对活着的下属好，对死去的下属也好，念旧；这样一来，又能增加曹操爱惜人才的光环。
　　曹操的第三个意思，则是借助孔融父子来安抚并制衡士燮兄弟！
　　曹操一直想把交州掌控在自己手里，这样就能在华夏最南方有一块根据地，加上自己在北方的夹击，便能让孙权和刘表腹背受敌，可以牵制孙权和刘表的大量兵力，让他们在战争中捉襟见肘。这样一来，统一华夏的步伐便可能大大加快。
　　只是曹操多次派人暗中联络，试探士燮兄弟的诚意，结果士燮兄弟只肯做做表面文章，向朝廷象征性地纳点贡，至于要兵马要地盘要战斗配合，那就对不起了，不给！
　　曹操自然是很恼怒的，如果士燮兄弟是像乌桓那样，他早就派大军去收复交州了。只是交州鞭长莫及，就连荆州牧刘表都敢在交州刺史张津死后，试图派遣赖恭当交州刺史，代替天子行使任命官员的权力，赤果果地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因此，虽然曹操对士燮兄弟不满，始终不肯任命士燮为交州刺史，不让他名正言顺地掌控交州全境，但表面上还得安抚士燮兄弟，没事封个爵什么的，以免他们彻底倒向孙权。
　　而每次派交州刺史，就成了曹操试图控制士燮兄弟的关键人物。
　　虽然前几任交州刺史的使命都失败了，但孔融有所不同，他虽然狂傲，让曹操很头疼，但他是天下大儒，有真才实学，有北海为相的经历，在士林中名气很大。
　　而士燮历来是以开明宽厚、学问精深、礼贤下士的形象闻名于世的，为此有上百中原士子前去投奔他。而孔融的形象和士燮相近，同样是礼贤下士、博学多才，且以耿直忠良闻名天下，加上是孔圣之后，名气比士燮更大。这样一来，士燮在表面上就必须要尊重孔融，如果士燮不把孔融这个上司以及孔圣之后放在眼里，必然会让人怀疑他以前的做派是伪君子，不能容忍比自己更有才学的大儒，这样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便会前功尽弃。
　　至于士燮会不会表面恭敬，却在暗中坑害孔融，就不是曹操管得了的，甚至也不是曹操所担心的。
　　曹操内心甚至还有些盼望孔融这个老对头倒霉。
　　因此，对于孔轩让孔融当交州刺史的提议，曹操内心其实很矛盾。一方面他期望孔融能说服士燮兄弟，让交州重回朝廷怀抱，另一方面又期望士燮坑孔融一把，让这个不识好歹的老狂生从此一蹶不振，甚至死在交州，给保皇派们来一个杀鸡给猴看。
　　前者是为公，后者是公私兼有。
　　这就和曹操对孔轩父子的态度很矛盾一样，他喜欢孔轩，却厌恶孔融，但由于时势所迫，他又不得不放过孔融，还让他去交州当刺史。
　　为了完成这个承诺，曹操还不得不违心地收拾了自己的心腹，路粹！
　　之前孔轩见机得快，一得知孔融向皇帝提建议后，立即派人快马加鞭送信给曹操，之后又及时赶到邺城去和曹操谈判，因此曹操并未像历史上那样发布孔融的几大罪状。只是长史王必得知此事后，为防孔融逃走，派军士将孔府堵住，路粹得知此事后更是放出了孔融谋反的风声，震惊了整个朝廷。
　　后来当孔轩和曹操谈妥之后，为了孔轩的槟榔防治瘟疫大业，也为了控制交州和收复珠崖的心愿，曹操同意了孔轩的三个建议，包括让孔融去当交州刺史。既然这样，就必须维护孔融的名声，消除孔融谋反的“谣言”。
　　为了曹操的大业，牺牲一个路粹也就没什么了。于是曹操以路粹诬告为由，将其下狱问罪。
　　见路粹这个历史上曾坑害孔融全家的家伙终于倒大霉了，孔轩也十分高兴，这意味着历史轨迹终于改变，家人的安全更有保证了。
　　得到了曹操的系列承诺，孔轩和率领着三百虎豹骑的许仪、典满一起，赶往许都，准备和周不疑会合，并准备迎接朝廷的正式任命。
　　为了早点回家，安抚好家人，孔轩选择了学习骑马，放弃了坐马车，毕竟那得八天左右。
　　这一路上，孔轩的两条细嫩的大腿算是受尽了折磨，可是不学会骑马终究不行，还要一路到海南去，要是坐马车，等走到海南，今年的槟榔都已经落光了，那可不行。
　　孔轩努力地控制着小马，终于熟悉了骑术，从第三天起，开始换上了一匹高头大马。
　　“驾，驾驾！”孔轩强忍着大腿内侧的不适，咬牙奔驰着。
　　“拖油瓶！”
　　虽然孔轩很努力了，典满的评价却是这三个字。
　　“你妹！我如此努力，进步如此之快，你居然……”孔轩瞪了瞪眼，满肚子不服。
　　“哧！本来我们两天半就可以到的，就因为你，现在已经四天了，还没到许都！”典满气鼓鼓地说道。
　　孔轩一连骑了四天马，结果是无限地拖累了大军的行程，本来典军校尉夏侯渊就有“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行军记录，而虎豹骑比夏侯渊还要快一点，急速行军的话，两天半就能从邺城赶到许者。
　　“典满，少说几句。你老这么性急干什么？”一旁的许仪瞪了他一眼，然后用马鞭指了指前方，“你看，这不就到许都了？”
　　孔轩和典满同时抬头望去，视野所及处，一座小小的城池出现在远处。
　　“哈，终于到许都了，哈哈哈！”典满毕竟只是14岁的少年，没啥心机，闻言顿时高兴得咧嘴直笑，一鞭下去，一骑绝尘，直奔许都的城门而去。
　　“总算到家了！”孔轩放下心来，也加快了骑行的速度。
　　出去了半个月，家里人都还好吧？甜妞母女也好吧？
　　马越奔越快，一颗心也变得逐渐火热起来，却又莫名其妙地有些近乡情怯。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被排斥出脑海，因为他闻到了熟悉的肉包的香味。
　　“来300笼大肉包！不，303笼！”孔轩还没下马，就怪叫一声，“大生意上门了，老板娘快出来接单！”
　　甜妞正在没精打采地做包子，孔家的危难听说已经解除，谋反大罪是被人诬告，所以这几天包子铺的生意迅速好转。
　　只是孔轩上次来信，信中说得很含糊，只说要带甜妞一家去珠崖，让她们提前准备好。弄清楚珠崖在哪里后，三哥舒永成便断言是孔家死罪已免，但活罪难逃，被贬到了极南之地的海岛上。舒家作为孔融的佃户和生意合作伙伴，自然也要跟着倒霉。
　　一想到要去荒无人烟的海岛上度过余生，甜妞就愁得没了主心骨。
　　此刻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正在做包子的甜妞浑身一震，眼睛里突然朦胧一片。
　　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有了主心骨。
　　慌乱地扔下手里的包子，甜妞快步冲出门去，看着笑嘻嘻走过来的孔轩，心中又酸又甜，两行热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