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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卖身葬父的春妮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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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牌子上的字写的周正,却是本地一位童生所写,春妮家贫如洗,大字不识一个,是她一位邻居婶婶拉着春妮央求那位老童生,老童生见她可怜,叹息着写下几行字。
  小姑娘脏兮兮的小脸,几乎看不到正常肤色,小小的身板骨瘦如柴,干巴巴的,头发像一堆乱蓬蓬的稻草。
  牌子上写着十二岁,可哪里像,倒像是七八岁的孩子,眼神毫无光彩,神情麻木,二月的天气很冷,整个人跪着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小嘴冻的乌青,一双手上全是冻疮。
  陆扬深信,如果今天没人买下这个可怜的小女孩,用不了多久,冻饿而死几乎使她的宿命。
  陆扬心脏抽搐堵的慌,思忖几秒,就毫不犹豫双手推开众人,说道:“我来帮她葬父。”
  一直垂着头,毫无神采的春妮突然努力抬起头,愣愣的看着陆扬,似乎有些不相信。
  众乡邻听言,马上闪在一边,让出路来,当看到身穿羽绒服,军裤,短平头的陆扬时,顿时引起震惊好奇。
  “此人是谁?俄等咋么见过?”
  “是啊,看这小官人衣着装扮,浑不是我朝之人,倒像是外族人。”
  “但看来人气势,说话腔调,穿衣打扮,是个有钱人,莫不是哪位官家小官人?”
  陆扬懒得理会众围观者,看到春妮傻呆呆的望着他,眼中充满悲戚绝望,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陆扬拉开衣服拉链,脱下厚实的防风羽绒服,里面是厚厚的高领羊毛衫。
  羽绒服披在春妮的身上裹住,目光柔和的看着春妮,春妮怯生生的黑眼珠里瞬间蓄满泪水。
  陆扬尽量和蔼道:“莫怕,你的父亲我帮你安葬,你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做我的小丫头吧。”
  陆扬的样子也只不过十五六岁的,只是身材高大,眼眸成熟,既像大哥哥又像父辈,春妮一时间不敢相信,一张口满嘴的晋地口音:“大,大哥哥要买俄?你要俄吗?俺大(爹)死了,没人管俄了。
  大哥哥,你买了春妮吧,春妮啥都能干,洗衣做饭,铺床叠被暖床,春妮,春妮啥都不要,每天给口吃的就行,俄吃的也不多。每天一顿饭俄就够了。”
  春妮说的又快又急,不住的磕头,生怕幸福来的太突然,转眼就飞了,她已经两天一口水,一粒米也没进了。又累又饿又冷,活命的欲望支撑着她,此时亦是生理的极限。
  陆扬鼻子一阵阵的发酸,眼眸泛着潮湿,忙抬手扶起轻飘飘如棉絮的春妮,看着那张泪眼婆娑的小黑脸,和她乞求的目光直视,努力微笑道:“大哥哥说话算话,春妮以后就跟在大哥哥身边,今后有我一口吃的,就有春妮的,定不会苦了春妮。”
  说着,把宽大的可以整个遮盖住春妮的温暖的羽绒服紧了紧,随手拉上拉链,戴上帽子保暖,握住她骨瘦如柴的小手时,发觉那根本不是手,而是一把骨头,又是忍不住的心酸。
  他强忍泪目,转头对围观众人道:“在下陆扬,乃是外地人,初来贵宝地,以后还要仰望众乡邻,众乡邻放心,春妮跟着我只会享福,不会受苦,另外哪位乡邻挑头帮忙把春妮的父亲安葬了,需要多少银两,诸位可以随我去保德客栈去取,”
  “俄去,这位陆官人真真是大善人,天可怜的,春妮有福气了。”张瘸子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你一个瘸子,能做的了甚,这事俄来带头。”老李道。
  “李二旦你个怂货,说话咋那么损呢,俄瘸子咋了,俄除了走路不方便,干甚不行。”张瘸子恼羞成怒道。
  “二旦,人家老张能生五个娃,你说人不行,这不是磕碜人吗。”
  其中一位略显富态的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调笑,随后对陆扬抱拳道:“这位陆官人请了,小的姓高,名德旺,俄以为,安葬这事不是一两个人能做的事,不如大家都去帮忙。”
  陆扬点头赞同道:“陆某多谢诸位乡邻仗义出手,放心,陆某不会让诸位白忙乎,在场的有一位算一位,去帮忙的,不仅管吃食,事后每人一钱银子。这样吧,丧事我就委托给张大哥,李大哥和高大哥三位,先从我那里支取二十两,不够的再来找我。”
  众人惊呼狂喜,本以为要出些力气,乡里乡亲的,花钱的忙帮不上,力气有的是,没想到陆扬这么慷慨大方,不但管吃喝,还有一钱银子拿,这事还不抢着去干还等甚。
  要知道,现在是啥年景,谁不是饥一顿饱一顿的,平日里也没有收入,去富裕人家打个短工,大多数是只管吃喝,吃的不如猪,还不管饱,莫说有钱拿,那是白日做梦,就这还找不到。
  没想到今天不过是看个热闹,竟遇到此等好事,实在是难以置信。
  “陆官人高义,这事哪用的了二十两,五两足够了。”微胖的高德旺道。
  陆扬微微诧异,多看了高得旺一眼,微微点头,说道:“诸位请随我来吧。”
  说着,也不在意众人的目光,弯腰抱起春妮,春妮瘦的像一把骨头,轻飘飘如同无物,知她强忍着饥饿,于是转头对张瘸子道:“张大哥,听说你家是做饼的,那麻烦你速去取十个饼来,再让嫂子熬一锅小米粥给我送到保德客栈。”
  “行,俄马上去。你们等俄一小会儿。”张瘸子生怕好事跑掉,一瘸一拐的向着自己的铺子走去。
  速度很快,走路一高一低的嫌路不平,看着很滑稽。
  很快,张瘸子取来一摞饼,陆扬先拿了一张,递给春妮,温和的道:“慢点吃,吃了还有。”
  春妮有些羞涩,她毕竟是十二岁的大姑娘了,已经知道廉耻,但脏兮兮的脸蛋被遮盖,看不出脸红来,只是感到在陆扬大哥哥的怀里很安全,很温暖……
  一路上众人浩浩荡荡,足有二十多个,甚至其中还夹杂着衣衫褴褛的乞丐和孩童。
  引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观看,店铺里的伙计掌柜们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也跑出来看热闹。
  抱着轻无一物的春妮回到客栈,直接上了楼,郑旺忙屁颠屁颠的打开门锁,陆扬吩咐道:“郑旺,给整碗开水来。”
  郑旺忙下楼,看到随行前来等在楼下的竟是张瘸子,高得旺,老李三人。
  其他人皆等候在客栈门外探头探脑。
  郑旺惊讶不已,调笑道:“张瘸子,李二旦,你两怂货咋来了,怎的,莫不是要来住店。”
  “郑旺你个渴歇(混蛋),放的什么屁,是你客栈楼上的陆官人买了权老实的女儿春妮当小,要帮权老实办一场体面的丧事,俄等三个受陆官人指派,前来取银子,全权负责权老实的下葬事宜。”张瘸子与有荣焉得意道。
  “权老实死了?死的好,死的好,就那个病秧子,再不死接下来就是闺女了。”郑旺摇摇头,赶紧去取水。
  “陆小官人真是大善人啊,也不知权老实前世修了什么佛。死了还能有一场体面的丧事。”李二蛋羡慕道。
  “咋的,你李二蛋家里不是也有一个和春妮差不多的闺女吗,等你死了你闺女也来个卖身葬父的戏码。”张瘸子嘴损道。
  “张瘸子,你他娘的满嘴喷粪,老子不打死你。”李二旦眼珠子都红了。
  “二位,二位,这是作甚,都好大的人了,不嫌丢仍(人),可消停吧,莫得让人家小官人看了笑话。”高得旺劝道。
  陆扬放下春妮,看她怯生生的,坐在太师椅上一动也不敢动,眼睛只是看着桌上的烧饼,悄悄吞咽口水,于是柔声道:“你已经两天两夜没吃东西了,万万不可吃饱,否则会伤到胃,待会儿张瘸子的婆娘拿来米粥,你喝碗热粥,记得,第一顿吃七分饱,三顿饭后,就可以放开吃了。”
  “谢谢大哥哥!春妮知道。”春妮细声道。
  陆扬轻轻的叹息一声,拉开背包,取出另一套羽绒服来穿上,对春妮道:“衣服你先穿着,现在的天气太冷,莫要冻坏了,等忙完你父亲的丧事,我带你回来,今后就跟在我身边吧。”
  陆扬又从背包里找出消炎药,药片用力碾碎,抓着春妮满是冻疮的小手敷上药,用白色的绷带缠好。
  春妮眨巴着大眼,怯生生的偷偷看着陆扬给她缠绕绷带,大颗大颗的泪珠滚落。
  张瘸子的婆娘粗手粗脚,普通农妇,倒是个利索人,米粥熬好后,用陶罐盛着送过来,拿着二钱银子,千恩万谢而去。
  临走还嘱咐张瘸子要用心替小官人办事,办的差了,饶不了他,引来李二旦和高得旺好一阵调笑。
  ……
  春妮的家靠城南头五里,怎么形容呢,院墙是绝壁没有的,门是破的,而且只剩下一扇门板,屋顶四面透风,土炕塌陷,一切都是破的,这哪是家啊,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的穷苦,老鼠都含着泪跑光了。
  陆扬见过家贫的,没见过穷的连毛都没一根的,也不知春妮是怎么活下来的。
  按风俗,春妮做为孝女,是要守灵的,陆扬把二十两银子交给高得旺三人,安慰春妮,春妮一路牵着陆扬的衣角,生怕陆扬不要她了,在陆扬的一再保证下,才泪眼迷蒙的看着陆扬打马而去。
  临走,陆扬千叮咛万嘱咐,把春妮交给邻居的婶婶和高得旺三人,方打马回到客栈。
  夜里,客栈的郑老板上门闲聊,言语之间,很是兴奋,似乎是自己送的礼物,知州大人很满意,还当面夸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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