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外祖

　　第十八章外祖
　　两个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却都是默契地点到为止，并没有真正伤到对方。
　　“好了好了，不打了，累死我了，看来表弟的武功又精进了不少啊，我跟你对打居然只能是个平手！”，一个棱角分明容貌昳丽的男子站在李廷奎面前，活动了一下手腕，笑着冲李廷奎说道。
　　“这两年不见，表哥的容貌倒是更盛了”，李廷奎调笑着，刚才的阴郁一扫而空。这个男子就是李廷奎所说的舅舅工部尚书的嫡长子，夏乾，是去年的武状元。
　　夏乾瞬间黑了脸。他可是堂堂的武状元，却偏偏生了这样一幅容貌，若不是生得高大，怕是要被人误以为是女子了。
　　“祖父一早就听说你今日回来，让我叫你回家吃饭”，这才是兄弟该有的态度吧。
　　“好”，李廷奎刚吃完饭，还是很饱的，不过就是惦记着家里人，过去说说话也好。对李廷奎来说，外祖家好像更加像个家，外祖父与外祖母二人天作之合，这么多年伉俪情深，从未有纳妾之说，他们育有一子一女，女儿当年钟情于武状元的李敬文，便嫁了，没想到却早早去了。长子夏珏也是出色至极，并且也是一生只有一位妻子，两人相互扶持走到现在，此后，夏家便给夏乾定了规矩，他一生也不得纳妾，所以娶妻一定得娶一位自己中意的，所以这都二十四了，夏乾还未娶妻。有时候李廷奎在想，如果父亲一生也只有母亲以为妻子，那他的生活该是多么美满，看着夏乾，他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他俩有说有笑地走着，远远地就看见文氏（夏乾之母）在门口翘首以盼，李廷奎心中一阵暖，母亲去了之后，这个舅母心疼自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要不是不能让李廷奎经常跑到他们家，她怕是恨不得直接把李廷奎接过来住了。李廷奎快步上前，还没等他跪下磕头呢，文氏就过来握住他的手，说：“这两年受苦了吧？黑了，瘦了，你这孩子真是的，也不给家里来个信，知不知道我们都担心着呢！看你舅舅回去怎么收拾你！”
　　“我这不是就回来了吗，以后就在这儿待着，哪儿也不去了，好好孝顺你们”，李廷奎难得的说了些好话，他可还等着舅舅收拾他时，舅母帮着说句话呢！
　　“娘，这儿还有一个呢！您总是这样，表第一来，我就跟不是您亲生的一样”，夏乾表示不满，看了他们一眼后，自顾自进去了，惹得文氏一阵笑，“你瞧瞧你表哥，白长这么大了！”，说完，拉着李廷奎追上了夏乾。
　　“表哥，你这不羁的性子，跟我一个朋友还真像！有机会我带你去见他们，你们一定会相处得来！”，这个人，说的自然是顾扬了。
　　“是嘛？那别改天了，我们今晚就走啊，一起喝一场！”夏乾有着习武之人的豪爽大气，对着不认可的人，却是温文尔雅。
　　“你还知道回来！受了委屈就往外跑，李廷奎，你怎么这么有出息啊！”一声怒吼，打断了他们三人的对话。来人四十多岁，也是高大得很，难怪夏乾容貌如此好，都是遗传的呀！夏乾向李廷奎投去一个“你自求多福，我先溜了”的眼神，就想跑来着。
　　“夏乾！你去请家法，我今天非得好好收拾这个小子！”
　　夏乾麻溜地跑了，在这个家里，他是怕极了夏珏，李廷奎也是。
　　听到“家法”两个字，李廷奎腿软了一下，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完了。于是手底下轻轻拉了拉舅母的袖子求救。
　　“你干什么，廷奎刚回来，你就动家法，这么多年，他来过我们家几次，还不是被你吓得！”，文氏收起了刚刚的温柔，虎着脸冲夏珏说，你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听了这话，夏珏额头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嘴角也莫名其妙地抽了一下，刚刚攒起来的气势，一下子就散了。看着夏乾拿了家法过来，朝他道：“把家法放回去”，然后转身走了。
　　李廷奎不常来哪里是自己吓的，这么多年，哪里对他动过一次家法啊，姐姐的独子，他可是护得比眼珠子都紧，只是这孩子懂事又老成，若是经常在这儿住着，他爹少不得要被人弹劾，哎。
　　李廷奎就知道，舅母说话肯定管用，所谓一物降一物啊！谁能知道在外面说一不二，严肃至极的工部侍郎，在家里可是半点儿地位都没有。
　　到了饭桌上，李廷奎基本就没吃什么，都在说着刚刚回家后家里发生的事，以及这两年他在外面发生的事，还跟大家说了一通他的结拜兄弟，气氛好的呀！
　　“你这个父亲真的是太不成器了，竟然给你这样一个职位，这不是被那个贱人和他的儿子骑在头上了吗！”外祖父夏渊听着李廷奎说，气得几乎要将碗砸了，“你若是想进军营，我给你安排”。
　　“外祖父，我想像表哥一样参加武试，考个状元回来，我这次回来，不甘心做一个平庸的人，免得让你们蒙羞”，李廷奎淡淡地说，言语里的自信，让所有人为之一振。
　　“有这个想法就好，你要好好的，才不算负了你母亲！记着，忠国公府永远是你的后盾”，夏珏看着日渐成熟的外甥，心里一阵欣慰。
　　这个舅舅啊，不是军中之人，脾气倒是比外祖父还爆。
　　晚上一家人留李廷奎住下来，李廷奎婉拒了，毕竟自己是连尚书府都没有住，要是住在这里，父亲还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呢！原本母亲嫁给父亲，听说外祖父、舅舅就不同意，给了不少脸色，现在母亲去了，父亲跟外祖父家的关系降到冰点，朝堂上针锋相对，他可不想因为这个让父亲生气。
　　他离开的时候夏乾非要跟着去，说要认识他说的那个“不羁”的人，也罢，反正他们早晚都要见面，早早见了也好，以后有事儿也好有个照应，索性就带着他去了。
　　这一路上，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李廷奎还给苏湛买了一个糖葫芦，毕竟是个孩子嘛！然而这个行为让夏乾一阵寒恶，想着这么大的人了，还吃这种小孩子玩意儿，如果他知道是买给他的结拜弟弟，恐怕是更寒恶了，他这个冷得要死的弟弟，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体贴，太反常了。
　　不一会儿就到了，他们两个在大厅等着，打发小二去叫了他们几个过来。夏乾看着李廷奎笑眯眯地吧糖葫芦拿给苏湛，下巴都要惊掉了。
　　“大哥，你就买了一个？”，苏清表现出委屈的样子，演得夸张无比，顾扬都快笑抽了，然而李廷奎面不改色，淡淡点了点头。
　　“果然，有了小四，我这个老三就不值钱了，真是鸡肋啊，上不疼下不爱的”，听到这话，他绷不住笑了一下。
　　“表弟，你不介绍一下，这是我今天第二次被无视了”，夏乾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显示自己的不满，其实他才没这么小气呢。
　　苏清咬了一个苏湛的冰糖葫芦，口齿不清地说：
　　“对，介绍一下这位倾国倾城的公子”，所有人都笑了。本来夏乾想生气来着，可是看到苏清和苏湛同步鼓着腮帮子吃糖葫芦，还不忘插嘴打趣他的样子，最终没能生起气来，跟着一起笑了。得，一秒破功，怪不得冰山表弟变了这么多，这一个一个的，都是活宝啊！
　　都是年轻人，心性也都不差，夏乾作为李廷奎的表哥，来认识，或者说评估他弟弟的这几个兄弟的同时，苏清几个也在观察着夏乾，毕竟贵族关系复杂，他们要帮着大哥看清一些不可交往的亲戚，处在漩涡中心的李廷奎，自顾自喝着酒，仿佛毫不知觉，其实他的心里乐开了花，有这么多人替他着想，就算家里有些事不如意，也没什么了，再说了，等他们相互认可了，气愤自然而然就正常了。
　　果然，不一会儿，他们打成一片，都不用李廷奎操心，大家聊着聊着，都对各自的底细了解得差不多了，夏乾酒品太差，喝醉了，死活不回家，不睡觉，还要拉着他们喝酒，搞得李廷奎很无奈。舅舅那么严谨的性子，怎么表哥变成了这样？哎。
　　好不容易送夏乾睡了觉，他们几个又聊了一会儿。说道李廷奎要参加武试，苏清惊讶了一下，李廷奎转性了，不低调了？等李廷奎说完了今日他父亲的决定，几个人都气得要死，都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孩子还有忠国公府作后盾，要偏心也应该是偏心李廷奎啊，怪不得李廷奎离家出走。
　　“大哥，既然你决定了，那我们几个可是无条件支持啊，到时候你跟二哥一文一武，真是风光极了，不过这件事你就先不要告诉家里人了，一面颜氏和你弟弟私下给你使绊子，误了你的前途”，苏清一半欣喜一半忧。
　　“那是自然，我既然不打算再平庸了，就得时刻提防着这些明枪暗箭”，李廷奎喝了一杯酒，像是在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