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回家

　　第十七章回家
　　因为顾忌着苏清的伤口，几个人赶路也不敢太快，怕累着苏清，所以等他们赶到京城时，已经九月初四了，不过还好没耽误了事儿。
　　到了京城城外，李廷奎想着先去少林拜见师傅，再进城回家，反正苏清几人也都跟他的师傅师叔相熟，索性也跟着上去了。可是上山后却是院门紧闭，禁止人出入，院内却是阵阵梵音传来，像是在作法事。原本李廷奎就是慧心大师收的关门弟子，与寺中的诸师兄弟不相熟稔，现在这情况，他们想要打听情况都不行了，李廷奎不由得苦笑，无奈之下带着他们几个人下山了。
　　“少林乃是千古名寺平日里香火一定很旺，但今日我们去往少林，一路上连个人都没有，说明这个法事已经做了有些时日了，百姓都知道禁止人出入的消息，因而才会没人，不知是何人，如此大的排场，作法事都要这么久”，苏清皱眉推理道。
　　“大哥你还记不记得三哥昏迷时，慧静大师说了他能这么快赶过去就三哥额原因？”苏湛记性好，瞬间就想起来了。
　　“对，我记得那天是慧静大师专程来找慧心大师回京，说是太后快要……赶着回去做法事”，顾扬显然也想起来了。
　　“太后驾崩是国丧，并未有国丧的消息，恐怕是太后病重，在少林做法事驱邪，这么大排场，也只有天家了”，李廷奎笑了笑。
　　几人没有再逗留，赶紧进了城，这里是京城，李廷奎自然是要尽地主之谊的，可是今日他得先找他父亲复命，不方便带他们去家里做客，所以就先把他们安置在了一家客栈，他自己先回家了。
　　几日前，李廷奎便已经飞鸽传书，告诉父亲自己今日到家，想必他已经在家里等着了。
　　等回到家，管家便告诉李廷奎，说在书房等他，李廷奎进去后，书房不止一个人，还有他优秀的二弟李廷翰。李廷奎记得以前他跟这个二弟关系很好，颜氏打压他时，李廷翰总是在明里暗里帮他，李廷翰为了帮他，失去了什么，总会通过家里下人的议论传到他的耳朵里，他还总是为此感到愧疚不安，对李廷翰充满了感激，因此什么都让着他，什么机会都给他，自己早年表现的平庸，又岂会没有他的原因呢？只怪自己太蠢，受尽颜氏的欺负，却还要对她的儿子感恩戴德，他们母子倒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大哥，可算把你盼回来了，你可是不知道这两年我有多想你！”李廷翰一看到李廷奎进来，便快步走过来勾住李廷奎的肩膀，看起来真像是兄弟情深呢！李廷奎转过头对李廷翰笑了一下，说：“都这么大人了，在父亲面前还没有个正形儿”，便往前走，顺便不着痕迹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肩膀上拿下来。
　　“哼，不就是演戏吗，我也会啊，以后还有很多戏要演呢！”，李廷奎心里鄙夷着，面上却不动声色。
　　“父亲，孩儿不孝，让父亲担心了”，李廷奎跪下磕了一个头，毕恭毕敬地说。就算他再不喜欢自己，他毕竟是自己敬重的父亲，虽然家里的事儿一团糟，可是朝堂上他还是很有作为的，值得让自己尊敬。
　　“回来就好，回来我们就好好的”，毕竟是自己发妻为自己生的长子，怎么能不爱重呢？就算这个长子平庸，事事比不上次子，但两年不见，想必在外面受了很多苦，刚回来，是怎么也厌恶不起来的。
　　“我已经让你母亲张罗饭食了，我们去餐厅用饭”，李敬文很随意的一句话，触到了李廷奎的逆鳞，李敬文却毫不在意，李廷翰则是在旁边看着笑话。若是在以前，李廷奎必然是要冲着父亲发火，惹得父亲生气，看他刚才对自己还是以前一样的语气，估计还是跟以前一样的蠢脾气。
　　李廷奎心里确实是很火大，但忍者半晌没说话。等到了饭厅，颜氏还在忙活着，李敬文又补了一句：“廷奎，见过你母亲，你也别怪我，颜氏照顾我，照顾这个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她现在是我的正妻了，也是你的继母”，李敬文觉察到了李廷奎的不悦，但还是说了这样一番话，谁让他昨晚答应了颜氏，要在李廷奎回来时让他认母，他可不能失信于一个女人。李敬文拿出多年高位的威严，直直地看着李廷奎，想逼他认了。
　　李廷奎终于是不再沉默，伸手抱拳说：
　　“那儿子就先恭喜父亲觅得良人，儿子虽然平庸，但还是记得我母亲是忠国公府的嫡女夏婵，我外祖父是手握重兵的忠国公，我舅舅是工部尚书，而我自己，是兵部尚书的嫡长子，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我母亲的”，既然李敬文敢拿身份压自己，那我不用一用自己的身份，怎么对得起你呢？
　　“廷奎，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记得了吗？我在你一岁多时还抱过你，哄过你呢！”颜氏放下手里的活，看着他，眼泪都快要出来了，不就是在控诉李廷奎没良心嘛！
　　李廷奎静静看着颜氏的表演，想着，这颜氏快要四十岁的人了，倒还是漂亮得很，动不动就这么一副柔弱的样子，怪不得父亲被她拿捏得死死地。
　　“抱歉，一岁多的事儿我还确实不记得，我只记得从前的从前，你是我母亲的陪嫁丫鬟，从前，你是府里的妾，也算不得主子，现如今，倒是要压在我这个正儿八经身份高贵的的主子头上了”，李廷奎故意把“身份高贵”几个字咬得很重，气得颜氏嘴角都快抽了，但还是不得不在李敬文面前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
　　眼看着李敬文要黑了脸，颜氏赶紧掩去自己的尴尬，招呼着大家坐下吃饭，不过这样一来，倒是显得她更委屈了，更加的惹人怜惜。李廷奎不得不说，这颜氏，对人心的把握可谓是达到了极致。
　　原本李廷奎想要拂袖而去，向父亲传达自己的不满，可又转念一想，何必呢？这么拂父亲的面子，恐怕父亲更是要厌弃自己了，这不是正好如了颜氏母子的意，索性吃饭，看他们还能耍什么花招。
　　饭桌上倒也和睦，没出什么岔子，若不是颜氏提起自己的差事，那就几乎完美了。
　　“老爷，你不是说要给廷奎安排差事吗？不知道要安排到哪里？到你身边做个参将、先锋还是？”颜氏问起，倒真像是母亲在为儿子做打算，可是，李敬文要给李廷奎安排什么，他不是早就从李廷翰口中知道了么？从小兵做起，可是现在张口便是参将、先锋这么重要的职位，这不是打他脸么，呵呵。
　　听了这话，李廷翰被呛了一下，果然还是母亲高明啊，他想着，一方面等父亲说出安排，一定会打了李廷奎的脸，另一方面，在父亲面前是她不计前嫌，为刚刚还顶撞她的李廷奎谋划，真是高。
　　李廷奎则是不动声色地听着，想要看看父亲是什么安排，若是不满意，自己还另有安排。
　　“廷奎啊，你武功平平，智谋又不甚出色，我想安排你先进入军营，你二弟已经是左都尉了，有时还会帮我处理一些军务，你就在他手下可好？”李敬文看似在征求李廷奎的意见，可是他的语气，分明是不容置喙。都尉是军中的二等军官，俸禄五百石，统领三百人，都尉分为左、右两级，右高于左，可看父亲的描述，他有意抬着李廷翰，他的地位可是比右都尉高了不少。
　　“父亲，万万不可，上次你跟我说，我还以为你在与我玩笑，没当真，你还真的要这么做？大哥怎么能比我的职位还低呢”，李廷翰着急地说，却只是表达了一个意思：因为李廷奎是兄长，所以李廷奎的职位就该高于李廷翰。
　　“胡闹！军中职位岂可儿戏！”
　　李廷翰无奈地看了李廷奎一眼，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李廷奎也配合地点了点头。
　　“父亲，我对自己前途另有安排，不劳您费心了”，李廷奎淡淡地说。若是真的同意了，自己这个身份高贵的嫡子受妾生的庶子拿捏，传出去，这尚书府可就成了京城贵族中的笑柄。
　　李敬文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居然敢拒绝。“那你自己看着办，不许去找你外祖，免得他们说我们家苛待了你，连你的前途都要靠着外家”！
　　“儿子知道了，儿子还有事，晚上就不回来了”，李廷奎故意忽略了李敬文的火气，转身离开了，再不离开，他怕是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没有苛待吗？呵呵！
　　“这个逆子！气死我了！”李敬文面容几乎要扭曲，颜氏赶紧打发李廷翰退下，免得殃及池鱼，自己又在这儿温言软语劝解着。
　　李廷翰走出家门，想着，这个家，真是让人心寒啊！父亲在朝堂上什么事儿都能周全，可是到了家里，什么事情都考虑不周全，真是，哎。
　　李廷奎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今日的事情，忽然一阵拳风迎面袭来，不容的他多想，只能出手格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