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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剑石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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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条通往偏殿的通道,只不过经历万年腐朽早已破败不堪,从两边散落的木梁栏杆雕刻上依稀可以看出当年仙界剑池的风光。
  “看来能保存完好的也就只有那大殿,这里在很久之前就坍塌了,可惜我的这些宝贝啊。”古灵儿看着一路上的残垣断壁,深感心疼。
  “前方有股异香,说不定有你的宝贝。”道尘道。
  “真的?有危险吗?”
  “没有!”
  道尘话音刚落,古灵儿立马撒腿跑的飞快。古灵儿跑进偏殿一阵乱翻,除了一些破碎的瓶瓶罐罐什么也没发现。
  “在这案几底下。”道尘进了偏殿,大袖一挥将一堆废墟轰飞露出掩埋于下的一个精致小盒,小盒虽精致却也已有破损。
  古灵儿赶忙捧起小盒迫不及待的打开,小盒内躺着一只白玉小瓶。古灵儿拿起小瓶仔细端详,闻了又闻却未闻出一丝不寻常之味,于是道:“你那是狗鼻子吗?这都能闻到!这是什么?”
  对于古灵儿的“妙语连珠”道尘似是早已习惯,只道:“应该是枚丹药!不过这盒子已经损毁,其内阵法也已崩溃,恐怕此丹药效早已不如之前。”
  “仙丹啊?就算坏了那也是好东西,打开看看再说!”古灵儿小心翼翼的打开白玉瓶,一道丹香扑鼻而来,闻之神清气爽。
  古灵儿深吸一口,看了一眼瓶底的那颗青色丹药就赶紧封上,道:“这仙丹有什么药效?”
  “以前不知,不过现在恐怕只剩下延年益寿了,在凡间也算是至宝。”
  “你就不想活久点?”
  “修道之人,生死有命。”道尘仔细看了看,将瓶子递给古灵儿道:“你拿着吧!”
  “一凡人拿此仙丹简直是暴殄天物,不如交给老夫吧!”一道声音从通道处传来,瞬间就出现在偏殿内。来者发须皆白,正是此前在大殿中遭人取笑的辰箫子。
  辰箫子喜笑颜开像是见了自家宝贝般,对古灵儿笑道:“小姑娘,把你那仙丹交给老夫,老夫保你从这里安然离去。”
  “你想得美,到我古灵儿手中的宝贝就没有再拿出去的道理。”古灵儿双手赶紧往后一缩,轻哼道。
  “哈哈哈!小姑娘倒是好胆识,老夫要是动手你身边这玄天宗小娃娃可拦不住。”
  “头发白,脸不红,大欺小,老不休!”古灵儿一吐舌头,一顿臭骂,嘴上虽然痛快,心里却虚的慌。
  “牙尖嘴利!那就休怪老夫动手了!”辰箫子脸一沉,话音刚落便纵身朝古灵儿抓来。
  “嘭!”
  只见道尘手一抬,一道罡风直接扇在刚临近古灵儿身前的辰箫子脸上,将其扇飞重重的砸进了一堆砖瓦里。
  “哇!好厉害!”古灵儿捂嘴惊道。
  “你!”辰箫子从瓦砾中爬起来,他不是没有防范道尘,只是这一击来的太快太突然,刚看见对方抬手自己就被打飞了。辰箫子顾不得脸上的火辣,只道是自己小看了这小娃娃吃了个闷亏。
  “看来老夫还小看了你!那就让老夫来领教下你玄天宗高招。”辰箫子调整内息,须发无风自动,功法运转下气势暴涨,掌风苍劲朝道尘欺身而来。
  道尘也不躲避,面对着辰箫子这积全身修为的一击又是一抬手一道罡风打出。同一个动作同一个下场,只见辰箫子飞快临近,又飞快倒飞撞在了墙根上。
  “这……这怎么可能?我已进入第五重天百余年!此人竟然抬手间就将我击飞!没有任何功法和招式!只是纯粹的修为?该死的玄字峰!什么时候出了个长得这么年轻的老怪物?”辰箫子满脸震惊神情骇然,心惊道。他虽未受伤,心中却早已翻江倒海,虽被人扇飞两次怒火中烧,脸上的灼热却是将这刚刚升腾起的怒气生生浇灭。
  “西灵山散修辰箫子,拜见前辈!晚辈有眼不识仙尊冒犯了仙驾,望前辈海涵!”辰箫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以拜见之礼对道尘道。辰箫子也是果断之人,两番交手下已是知道对方修为至少高出了自己一重天。
  “什么?前辈?哈哈哈!”古灵儿瞧见这戏剧性一幕,乐得前翻后仰,调笑道:“老不休,你还真不羞啊!你都好几百岁了吧?打不过就叫前辈?”
  “你们凡间有云:学无长幼,达者为先。我辈修道之人,更是重修为不重年龄。”辰箫子从容道,虽然被古灵儿一句话憋得满脸通红,心里却在不停的告诫自己。
  辰箫子此举也是出乎道尘意料,只得道:“灵儿,此处已无他物,我们走吧。”
  “前辈请!”辰箫子赶忙侧过身让开路。
  经过辰箫子身边时,古灵儿特意摇了摇手上的白玉瓶,一路嘻笑着随道尘离去。
  “好在老夫反应快,若是因为一枚半废仙丹惹怒了这等老怪,死在这里可真不值。”眼见道尘走远,辰箫子揉了揉他那张老脸心道。旋即一想,嘀咕道:“这老怪性子也是怪异!修道之人不重外在,他倒好,整得跟个小年轻般混在天字峰弟子里勾搭凡间小姑娘。亏得玄天宗那群毛头小子还师兄师兄的叫着。”
  废墟地宫内另一座偏殿中,清池独自呆坐在石凳上神情恍惚,剑宗其他弟子已是不知去向。清池从腰间拿出一枚小石头,这是一种剑宗特有的石头,名为剑石。这枚剑石形如剑锋,却因长年摩挲已无锋芒。这枚剑石是清一初入剑宗时从剑峰带给清池的礼物,至今已过二十年。岁月变换,当年的小姑娘已婷婷玉立,更是和清一拜了同一个师父,可不变的却是这枚剑石的日夜陪伴以及寄与其上的思念。
  “清一哥哥,知道你一切安好池儿就放心了。”清池对着手心剑石幽幽道。池儿这声称呼自然是当年清一对自己妹妹的疼爱。二十年来这一幕也不知出现过多少次,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清池脸上已由欣慰代替了思愁。
  “听灵儿妹妹说,那名凡间女子是她的姑姑。能让清一哥哥守望二十年的女子,池儿真的很想见见啊!她一定是个才情绝艳美若瑶池的人儿吧。”清池对着剑石叙说着。
  “哟?这不是剑宗小师妹么?”一道轻佻声音响起,来者五六人,身上道袍与当日赤阳岛李煜所穿并无异处,皆是云隐宗之修。
  清池一见来人,赶紧攥紧手中剑石背到身后,后退两步警惕道:“清池见过云隐宗诸位师兄。”
  “清池师妹为何独自一人在此?剑宗其他人等呢?”其中一人张望四周不见他人于是问道。
  “师弟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云隐宗另一人接话。
  “哦?师弟愚钝,还望师兄指点?”
  “师弟啊,你想想!这背叛宗门之人的亲妹妹能不遭人排挤吗?”
  “谢师兄指点,师弟顿悟啊!”两人一唱一和,引得其他云隐宗人皆是啼笑。
  清池心有愤怒却知两人所言为实。清池入剑宗多年,因清一之事平日里她遭受了不少同门的冷嘲热讽,若不是师父玉阳子相护以及剑宗门规森严,恐怕这一切的羞辱只会变本加厉。如今离了宗门来到这剑池历练,孤身一人的清池自然也免不了被同门挤兑。
  之前剑宗一行刚至这处偏殿时见到一道光影飞走,几位修为相对高深的师兄前去追寻那道光影,留下清池与几位同门随后。可一位师姐却让清池独自在此等候,带着其他人跟着离去。清池又如何不知自己是被人故意丢在了这里。
  “诸位师兄若是无事,请容清池告退。”清池强忍悲愤,转身欲走。
  “等等!”
  “师兄还有何事?”清池停住脚步,问道。
  “你手里是什么?”
  “一枚剑石罢了。”见人问到此,清池不由得攥得更紧。
  “剑石?听闻是剑宗的剑峰所特有,我还从未见过,师妹可否拿来与我瞧瞧?”那人嘴上虽是询问,可语气却不容拒绝。云隐宗众人见此,皆是迈出几步将清池退路封住。
  “诸位师兄这是何意?区区一枚剑石难不成还要强抢?”清池质问道。
  “师妹误会了,师兄听闻剑峰的剑石都形如剑锋,是磨砺兵刃的上好材料,我只不过想见识见识而已。”云隐宗众人又如何会相信清池所言。
  “清池师妹,剑宗之人如此待你,我看你倒不如加入我云隐宗。”
  “就是!剑宗有什么好的,还不如一凡间寡妇,还是令兄明智啊!”众人相继而笑。
  “师兄,无需跟她废话,是石是宝抢来一看便知!”
  其中一女子显然失去耐性,说完便调动内息欺身而上,其他人也不阻止。清池赶忙拔剑以对,两相碰撞下清池堪堪挡住对方一击。见一击未果,这云隐宗女子出手更加狠厉,功法运转下双掌变得金光灿灿,不断的击打在清池剑锋上,对方每一次的击打都让清池虎口巨震内息紊乱。毕竟清池修行日短修为远不及对方,几次碰撞立见高下。
  “噗!”
  清池一口鲜血喷出,倒退数步。在对方的攻势下,清池只得被动防御,十数回合后便真气不继被对方一掌拍在左肩上。清池靠着墙根嘴角淌着鲜红,右手握剑抱着肩头,手心依然死死攥着那枚剑石。
  “不自量力!”那名女子走上前去,脚上暗含力道将清池踢倒在地,再一脚踩在清池小臂上,女子蹲下身去就要掰开清池紧握的手指。
  “还不松开?找死!”女子怒道。眼见清池依然死死的抓着手中之物,女子掌刀运起作势就朝清池胸口拍去,这一击若是拍下恐怕不死也废。
  清池惨然绝望之际,似是看到一道身影毫无声息的从入口处飘来,眨眼便至。紧接着只听到一声痛呼,那名高举掌刀的女子便飞出数丈重重的砸在殿内石柱上。
  清池艰难抬头,看着眼前这道身影。青丝素冠华服淡雅,眼中锋芒渐隐似带威严,嘴角一丝淡笑又有不羁,来人自然便是赵楚梵。
  “你是何人?竟敢偷袭我云隐宗之人!”云隐宗那名师兄质问道。
  对于对方的质问,赵楚梵置若罔闻。只是躬身轻轻扶起想要谢礼的清池,轻声道:“在下赵楚梵,举手之劳姑娘无须多礼。”
  “我师兄问你话呢!你装聋啊!”云隐宗一人不满赵楚梵对其师兄无礼之态,喝问道。
  “啪!”
  一道劲风带着一道响亮的耳光直接拍在那人脸上,极重的力道将其扇飞砸至墙根,那人砸落当场一声未发已是不省人事。
  在场一片寂静。
  赵楚梵头也没回,嘴角依然带着那丝笑意,似是刚才那一击与自己毫无干系般。
  赵楚梵扶着清池坐回石凳上,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对清池道:“服下这个,每日一粒十日便可恢复。”
  “上清境!我们走!”从对方的两次出手,云隐宗师兄已是深知眼前之人非自己等人所能敌,于是果断招呼同门将两名伤者扶起离去。
  服下丹药的清池脸色稍有好转,整了整衣衫道:“多谢前辈相救。”
  “清池姑娘无须多礼,你我平辈相称即可。”
  “前……公子认识清池?”对于赵楚梵能叫出清池名字,清池颇感诧异。眼前之人自己从未见过,之前在剑池之外也因与古灵儿聊得投缘未曾注意。
  “我与古灵儿那丫头有过数面之缘。”赵楚梵微笑道。
  “原来如此。”
  “这云隐宗为何要为难姑娘?”
  “云隐宗与剑宗素有积怨罢了。”清池神情低落,只道。
  “姑娘稍事休息,稍后在下带姑娘去寻你剑宗门人。”赵楚梵知其不愿多说其兄之事,也不多问。至于清池为何独自在此,以赵楚梵的才思稍一思索便能明白个中缘由。嘴上虽说去寻剑宗之人,其实却是打算将清池带到道尘与古灵儿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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