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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诸仙入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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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楚皇宫金銮殿,金碧辉煌,玉砌雕栏。
  大殿龙椅上一男子,锦衣华服,帝冠好生精致。
  “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澹兮,其若海;飂兮,若无止。众人皆有以,而我独顽且鄙……我异于人,唯道也!”男子低吟,一声长叹神情落寞,与这大殿里的一切甚是不搭。
  男子身旁一内侍忙低首附声道:“陛下,恕老奴斗胆!老奴侍君三十有五,蒙圣恩,侍奉先帝二十余载。自陛下登临大宝以来,我大楚更是四海升平兵强国富,民亦安其居乐其业。朝堂和睦,将相恭亲,陛下何苦自忧?”
  楚皇没有接话,只是痴痴望着大殿外的万里晴空,思绪似是已经随着那和煦阳光与微风飘至九重天。
  “阿弥陀佛!十方皆净土,无处不是道。”寂静的大殿中突然传来一声佛偈,一道身影由虚幻到凝实凭空显于殿前。来者是一名僧人,身披金丝袈裟,慈眉善目。
  僧人接着道:“好一个唯道也!陛下改道经末句,拳拳求道之心可谓昭然啊!”
  龙椅上的楚皇见到来人,立马正了正身形,笑道:“让国师见笑了!国师此来可是道门三宗入世诸仙已至?”
  僧人点头:“大阵已开,盏茶便至。”
  “有劳国师了!”楚皇道谢,随即对身边内侍道:“高诚,送上贺礼告知三家吧!”
  “遵旨!”老内侍高诚应声退下。
  仙古时期有三界,天、地、人,天为仙、地为冥、人为凡。凡人修行得道飞升仙界,寿尽则魂入冥界自六道轮回以生生不息。仙也好,凡也罢,天地有阴阳,有善必生恶,仙之恶者所谓魔。
  仙古末期,仙魔大战,仙界不堪其重终于破碎。支离破碎的仙界废墟坠落凡间,一场人间浩劫!不知多少年后,仙魔大战最终以诸仙惨胜结束。待诸仙回头看着这支离破碎的人间界,却已发现这场仙魔之争并没有赢家!
  仙界已不再,天道已不存!凡人无法得道飞升,诸仙不再寿与天齐,而冥界更是归于混沌。为重寻天道,诸仙各创仙门,集大能者重建六道以续轮回。随时间流逝,诸仙陨落,而寻天道之路渐渐分为佛道两门。道门其下一道三宗十二门,佛门座下一百零八寺,各寻灵山宝地开宗立派。
  因天道难寻,仙古修行已经不再适应当世,各门各派鼻祖们重新开创修仙功法。修行路,九重天,一步一重天!九为极,十则圆满,远古修仙者将修仙路分为九重天,步步如登天,一重难过一重天,若是突破九重天者便可重筑通天之路。可是远古至今为止尚无一人达到圆满!
  城南古家是此次三宗入世家族之一,与城东李家、城西宋家皆为大楚三大古老修行家族,其家族历史悠久,上下何止千年。修行家族属于凡间修行宗派,他们依附于道门各大宗门,是各大宗门在凡间的代言,有的是家族有的是道观,就像佛门在凡间的各大寺庙。
  古家宗族祠堂,一众古家族人、侍者无论老幼早已盛装立于迎仙台下。为首的是古家现任族长古熙,年已过百鹤发白须,修行之人虽为老叟却不怒自威。
  远处走来一中年男子,是古家长子古陌。行至古熙身旁,古陌道:“父亲,杨老将军奉陛下令来告知大阵已开,诸位上仙所驾仙舟不足盏茶便至!”古家一众青少年闻言,一个个急忙整理衣衫,神情期待,年少者甚至身躯微颤激动不已。他们期待着,因为一旦被某位上仙看中,即使是成为其道童,只要与仙字沾上边那也是无上荣耀,更有望踏上仙途寻天道延阳寿。
  古熙点头,心道:“果然是佛门昌盛道门势微,如今玄天宗弟子入世陛下只命杨老前来聊表诚意。看来去李、宋两家的是两位丞相无疑了。”
  不久,东方天际肉眼可见一黑点,速度极快。那黑点携带一道紫芒破空而来,几个呼吸间便停在了迎仙台上。落在迎仙台上的是一条玄天飞梭,飞梭上男男女女二十来人,仗剑拂尘,各个丰神俊逸气宇非凡。
  “恭迎上仙!”
  “恭迎上仙!”古熙、古陌上前,手掐子午八卦连环决躬身行礼,身后众人随即行叩拜大礼。
  礼毕,飞梭上踏空走来一男子,容貌与古陌相近,却犹显年轻。
  男子回以礼:“父亲、兄长,我身后诸位便是此次我玄天宗四峰入世弟子。”
  该男子便是古熙次子、古陌胞弟——古殇。古殇天资聪颖,十四岁便感悟仙途迈入一重天,因此拜入玄天宗。按道门规矩,凡间修行者若能在成年前感悟仙途便是有仙缘,即可有机会拜入仙门,这是凡间修行者踏上仙途唯一正途。凡间修行门派相对佛门或者道门各仙门来说,不管是修行条件还是功法都要更苛刻。没有仙门的灵山宝地和修道法门,能在成年前感悟仙途并成功通过考核顺利拜入宗门者万中无一。古家百年间才出了个古殇,而老族长古熙少年时虽成功迈入第一重天,最后却没有通过玄天宗入门试,憾失仙途。
  玄天宗诸弟子一一从飞梭飘至迎仙台,最后一人盘膝站起也随后而至,却一直没有睁眼,似是仍在神游太虚中。古熙多看了一眼,白袍银带道髻玉冠,身不仗剑手无拂尘,此人似乎与他所见过的所有修道之人都有所不同,不在容貌不在服饰,而是一种感觉。他不清楚这种感觉由何而来,仿佛其周身的一切都是如此自然。
  古熙毕竟为一族之长,稍一点头不动声色应道:“古家恭迎各位上仙驾临,诸位远道而来虽有仙法御神,却也不免路远而宝驾难御,还请各位上仙先随犬子入陋宅稍事歇息以洗凡尘。”
  古殇会意,招呼着各位师弟师妹,在侍者的带领下去了一片古家早已精心收拾好的僻静宅子。这片宅子依山傍水雕梁画栋,汩汩清泉欢快流淌,名花妙草蜂飞蝶舞。阳光照射,水汽蒸发,朦胧薄雾萦绕于山石之间。流水击打顽石,似是演奏着一曲大道之音,好一处人间仙境!
  招呼完一众同门,古殇便匆忙回到古宅前厅,古熙和古陌早已在此等候。古殇一入前厅,望着须发皆白年迈的父亲早已没了初下飞梭时的仙仪,双膝跪地在古熙跟前深深一拜,哽咽道:“父亲,孩儿不孝!先人言,父母在,不远行。儿却行万里离家数十年,令父亲担心受累了!”
  古陌赶忙上前扶起自己的亲弟弟,道:“好了二弟,快起来,家里不是还有我吗?你入玄天宗为古家挣了多少颜面,那为兄就替你尽孝道!”
  “好!好!”连说两个好字,古熙此刻似是不善言语。看着眼前的两个儿子,早已敛去了先前的从容与威严,此时的他也不再是大楚古家族长,而是一名年迈的老父亲。
  父子重聚,免不了一阵寒暄。
  “殇儿和当年离家时几乎没什么变化,玄天宗不愧为昔日道门圣地,看来修为精进了不少!”古熙看了看古陌又瞧了瞧古殇,老怀欣慰道。
  “父亲,他这何止是没什么变化,简直就是二十岁时的我啊!”古陌捶了一下古殇肩膀,打趣道:“快说,你什么时候突破到二重天的?”
  “入宗门第六年!”古殇作势没躲掉兄长的拳头,接着道:“二十年前已突破到第三重天!”
  古熙、古陌闻言惊叹连连,唯有唏嘘。
  长子古陌比古殇不过年长两岁,十六岁成年时才感悟仙途因此错失仙缘。即便数十年来日夜苦修,如今也不过是刚刚迈入第二重天,而十四岁拜入玄天宗由师兄授业的古殇如今已是玉清巅峰第三重天!拜入玄天宗有比古家更好的修仙法门和修行宝地,古殇有生之年突破玉清境迈入第四重天也不是不无可能。
  修行路,九重天,一步一重天!说的就是修仙路每进一步都难如登天,而道家将九重天分三境:玉清、上清和太清。三境各有天堑,有的人年少便已达到玉清之巅,可终其一生都不曾迈入上清境,而绝大多数修道者数百年甚至千年都无法一窥太清。修仙路虽然每迈出一步皆可延年益寿,可是如果漫长的寿命却无法再进一步只能望山兴叹,又何尝不是一种神魂深处的煎熬。
  一番感慨与艳羡,古熙整肃神情问道:“殇儿,快跟我们说说这次玄天宗入世的这些,你的师弟师妹们都是些什么来历?有没有需要特别注意的人?”
  说到正事古殇也正色回道:“父亲,宗门此次入世的还真有几个师弟师妹有点来历。其中有两个出自我天字峰,其一便是天字峰峰主独子,也就是我师弟陈乾,修行二十余载已达玉清之巅。另外一个便是陆诗雨师妹,她是小师叔唯一亲传弟子,小师叔待她视如己出,同样修行二十余载第三重天。地字峰和荒字峰各有一嫡传师弟,也都是玉清之巅,其他人等待到晚宴时再给父亲兄长一一介绍。”
  古陌一听,摇头叹道:“修行二十载便已至玉清之巅,想我七十余载至今还在二重天,道门得天独厚的修行环境和传承果然只有让人吃惊的份啊!”
  “对了!”古殇顿了顿,神色疑惑的补充道:“还有一人,出自玄字峰!我入门已逾一甲子,却从未听闻过此人。他是我们临出发前才上的飞梭,一众师弟师妹貌似也没见过!”
  古熙闻言并未过多感慨,只是问道:“你说的玄字峰那人可是那最后踏上迎仙台之人?”
  “是的,父亲!那人自上飞梭后便开始持印打坐,我等一干同门都不认识。玄字峰本就人丁稀少玄妙莫测,所以至今仍不知其名号!”
  古熙神情凝重,看着远处天际郑重道:“五行三界一卦起,不算同门不算己!好一个五行三界一卦起的玄字峰!自我古家祖籍记载以来,还未有过一次玄字峰门人入世。玄天宗天、地、荒三峰每一代都是弟子众多人才辈出,而玄字峰数代门人加起来不过聊聊数人,有时候甚至断代,传闻每一个玄字峰入世之人无一不是精才绝艳。不知道此次此峰入世之人又是何等人物,真是有点期待啊!”
  “我听宗门长辈们说起过,现在的玄字峰主道弘师叔祖便是当年玄字峰入世之人,可惜入宗门以来却无缘一睹仙容!”古殇略感惋惜。
  “爷爷!爷爷!”正当父子三人聊着玄天宗各种奇闻轶事时,一道清脆女声从厅外传来。“爷爷,大伯!听说二伯回来了!真的吗?”话音刚落,一少女蹦进厅来。
  刚入厅的少女看着古熙身旁的古殇,不住的上下打量,不知是惊于古殇与其兄长相似的容貌,还是那一身玄天宗服饰以及修仙者气质。
  “灵儿!还不快来见过你二伯!”古熙嘴上责怪,可脸上却满是疼爱与宠溺。
  “二弟,这是你侄女灵儿,古灵精怪的古灵儿!”古陌对古殇使了个眼色打趣道。
  “琳儿见过伯父!”古灵儿向古殇行了个家礼。
  “哈哈!灵儿乖!离家这些年侄女都这么大了!”古殇知道自己幼年离家,而数十年对于凡间的家族成员来说变化巨大,又看到兄长递来的眼色便不做多问。
  古灵儿朝古陌努了努嘴,似是回应大伯先前的玩笑:“二伯有所不知,你离家这么多年,灵儿的侄女比灵儿还大呢!”
  “就你精怪!”古陌无言以对,古熙、古殇相继而笑。
  “是不是又去镜湖了?看你这身上弄的,还不快去换套衣裳,现在可是有诸多上仙驾临我古家,不能失了礼数!”古熙交待道。
  “知道啦,族长大人!伯父,灵儿告退!”古灵儿故作认真,惹得两位伯父不禁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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