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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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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
  一瞬间!
  就如同狼顾切断曹旭生的手臂只在一瞬之间,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也在一瞬之间!
  在一瞬间,岳飞的两只手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
  一只手不顾匕首尖峰,直接抓住了匕首刀刃,另一只手……直击狼顾要害!
  男人永远有一处绝对危险的要害,而岳飞的手,距离狼顾的要害只有二十公分!
  但狼顾毕竟是一个战场久经的疯子,更何况念感修为的强大,本身就意味着反应、神经反应的强大。
  他只在岳飞出手的瞬息错愕了一瞬,到岳飞手击到一半,他就明白自己无论是左手、右手,左脚、右脚,退后向前,都避不开这一击了!
  他立即全力开启念感力场,岳飞的坐位本身就不容易发力,更何况一个身体孱弱的小子,即便击中要害,他也有信心凭借毅力硬生生忍住!
  但下一刻,他只觉得一股天崩地裂般的剧痛从要害处出发,瞬息之间冲进脊髓、涌入大脑,将他即将开启的念感力场完全冲散了!
  顿时他生理反应般的躬身,看不见的面具底下眼泪鼻涕混合迸射,该死,是石头!他哪里来的石头!
  剧痛中,他感受到自己握着的匕首猛地外翻,再也握拿不住松开了手。
  念感最基础的作用,本该是让人对身体进行极其精细准确的操纵,然而在这股深入骨髓的剧痛刺激下,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这一瞬几乎不属于自己。
  岳飞神情冷峻无比,才刚刚开始啊!
  他的身体孱弱只剩下五成力,再加上只有石头这个武器,不过也就是让狼顾剧痛一瞬一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但是借着这个机会,他将匕首抢夺过来了!
  根本不敢犹豫一瞬,早就准备好的双脚猛地向前一蹬,岳飞整个人连同椅子狠狠后撞,正将躬身的狼顾脑袋撞了个满怀!
  还未从上一波剧痛中缓过来,狼顾脑袋鼻子又中了一击,椅子背碎成木块,他不由自主蹬蹬退出两步,随即膝盖窝磕在一层木板上,后倾坐倒。
  “啊啊!”
  是钉床!
  他刚刚坐下,就觉得后腰、臀股一根根尖锐的冰凉刺入,整个人就像弹簧一样想要跳起。
  哪知道岳飞借着后撞之力已经翻过身来,手肘狠狠在他胸口上一压,狼顾顿时觉得胸口一闷,再次后仰倒下!
  顿时更多的尖钉扎进背上、臀股里,他只觉得自己整个后背像是被锯齿机械狼死命咬住咀嚼一样,剧烈的疼痛让他两眼都开始冒金星了。
  随后,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冰冷刀锋贴在了他的脖子上,平静不含一丝感情的声音响起:“别动。”
  没有像他一样那么多喋喋不休的废话,没有嚣张跋扈、桀桀大笑的狂妄,但只是这两个最简单、最平静不过的字,却让狼顾整个儿剧痛的背脊像被万年坚冰冻住一样,酷寒无比。
  岳飞站在钉床的旁边,匕首对着狼顾的脖颈,将他架在钉床上,连一丝颤动也没有。
  他的手很稳,仿佛千斤的重量压在手腕上,也绝不会让手腕挪动分毫。
  狼顾斜磕在钉床边沿,这样的疼痛度是最高的,所以他只是受了皮外伤并不致命,尤其是臀股部分刺入最深。
  反而是岳飞,他的状态远没有他的声音,和他握住匕首的手那么平静。
  他握着匕首的那只手,手心、手指节各有一道深深的伤口,那是他抓着匕首刀锋扭转匕首时,被匕首划伤的。
  他腰上有一片猩红,那里镶嵌了两片破木的碎片。
  因为他后靠太用力,这块木碎片在他腰侧散开,碎成木屑刺在他皮肉里,所幸只是皮肉伤。
  他的另一只手掌……
  为了快速平衡身体,直接一掌按在了钉床上,两根尖利的钉子从掌心刺入手背透出,但他的神色毫不动容,仿佛毫无知觉一样把手从钉床上拔出来,血从两个孔洞里汩汩流出。
  无论做什么,他握着匕首的手总是一动不动的。
  他心底松了口气,他赌对了。
  或者说,他实在太高估狼顾了。
  “嗯?还不老实!”
  岳飞捏紧被钉子刺穿的手,“砰”的一拳正击在狼顾的额角,连带的牵动他背部的钉床伤势,狼顾闷哼一声,悄然想要聚集的念感再次功亏一篑。
  过程中,狼顾悚然地感到,自己脖颈上的那把匕首始终对准同一个位置,即便他的脑袋被击得乱晃,那匕首也始终如影随形。
  “呜呜!”一旁的曹旭生早被他这副浑身沾血,却偏偏像什么都没发生的姿态惊呆了!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岳飞平静地瞥了曹旭生一眼,转回头来对准狼顾。
  念感是智慧,是思考,是信念,是情感,是独属于人类的思维模式,是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总而言之,念感是思想的产物。
  所以剧痛是击碎它、打断它的最佳武器,剧痛会让人体产生极其剧烈的生理反应,打断集中的注意。
  然而,剧痛虽然能够打断人的念感聚集过程,但是一个真正的强者,是不会这么轻易被打断的。
  一者,他们的念感开启速度往往极快,即便是方才岳飞偷袭的短短一瞬,也足以他们迅速开启念感力场,自然不会轻易受伤,这需要持之以恒的训练,与高深的念感修为。
  而另一者,最难也最简单,就是适应疼痛,在无穷的战斗中适应疼痛,锤炼出极其坚韧的意志,习惯疼痛,控制疼痛,直至它再也不会影响念感。
  显然,狼顾两者都不占据,他挡不住第一次突然的剧痛并不奇怪,但之后接连的两次、三次剧痛,他也半点反抗之力也没有,这让岳飞原本准备的以命相搏成了个“笑话”。
  不过这个笑话的主角是狼顾。
  岳飞心底自嘲,他不该将自己遇到的情况对应到狼顾身上,不该看到狼顾表现出不俗的实力,就认定他具有极强的战斗力。
  就像狼顾戏弄了骆英二人,其实是仗着自己的战争等级高,念感修为碾压。
  但真正的战斗跟战争等级从来不是一回事,在战场上无数次的生死厮杀,无数的战友葬身机械兽腹,早就教会岳飞这个道理。
  其实岳飞现在想想也能明白,按照狼顾之前的计划,他的身份一定不低,显然是什么大人物、有大背景,这样的人资源优渥成长极快,但同样也很难真正经历极其严苛的战场。
  想到这里,他伸手扯住狼顾的面具。
  “住手!你!”
  “砰”又是一拳,狼顾老实不敢动弹,他感到脖子上裂开了一小道口子,这个人真的会毫不犹豫杀了他的!
  狼顾想起一分钟之前,自己还拿着匕首在这个人脸上放肆地拍,而如今……
  “该死你给我住手!”
  狼顾充满屈辱的声音没有挡住岳飞的动作,血腥狰狞的狼首面具被拉开,露出了一张……
  二十二、三岁,略微苍白,嘴唇极薄的年轻人面孔,剧痛留下的鼻涕眼泪痕迹还在,能看出生得是像模像样,就是一脸邪气刻薄。
  很年轻,岳飞还以为底下是个什么老谋深算的人物,想起自己一路忌惮,不禁嘟囔:“原来是个小鬼。”
  小鬼……
  狼顾仿佛被摘下了一层遮羞布,只觉得一股屈辱的热血涌上头顶,整张脸都变成猪肝色,他想起自己这么叫过岳飞,可现在,他竟然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鬼叫小鬼!
  “混账小鬼……”
  “闭嘴!”岳飞冷声一喝,“如果你再不老实……我不介意先拆了你这只手!”
  岳飞一边认真地比了比狼顾戴着战争手环的手,一边用另一手对狼顾进行搜身。
  狼顾顿时戛然而止。
  战争手环如果以断手、断脚之类的形式离开主人的身体,就会自动封闭毁坏,为的是不被机械兽入侵。
  当然如果主人没有死,他仍然可以去战争巨碑所在地,付出相应的代价重新复原战争手环。
  代价不可怕,可怕的是重新得到的战争手环,一切都要从零开始,更何况修复一只手……整个青元国也不一定有人能做到!
  狼顾双拳握得发白,牙齿都快咬碎了,可是有什么办法?
  他没有把握!不,应该说,他根本做不到!他做不到在岳飞杀死他之前开启念感力场!
  他竟然拿这个小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不对!你,你没有战争手环!”狼顾突然瞪大了眼,死死盯住岳飞的脸。
  岳飞一只手在狼顾身上腰间搜索,不放过一点缝隙,对狼顾的惊愕毫不理会。
  但狼顾心里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没有战争手环,他是怎么准确判断自己是否开启念感力场的!
  难道眼前这个浑身沾血却毫不动容的杂种,他有念感!
  这怎么可能?如果他有念感,自己为什么一点都感知不到?
  狼顾的心中大跳,这不可能!
  在帐篷外的时候,他曾经开启过念感力场,那时他距离岳飞极其接近。
  在那种距离下,他还开启了念感力场,却依然没有感知到岳飞身上有一丝一毫的念感波动,如果他真的身具念感修为……
  那他的念感控制力,岂不是已经达到了浑然入微,毫不外泄的地步?
  不可能!
  狼顾在心底不停地否定,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鬼,怎么可能达到这种控制力?连他自己,距离那种精细的控制力,都还有好一段距离!
  更何况,他连战争手环都没有!
  人总是恐惧于未知。
  被岳飞制住要害,狼顾只感到屈辱和愤怒,他知道岳飞面临什么,像他这样的聪明人,只要自己完全配合,岳飞轻易不会杀自己。
  但一个没有战争手环的十六七岁少年,竟拥有比他更强大的念感控制力、感知力,却只会让他感到一阵阵毛骨悚然。
  狼顾安慰自己,这是不可能的。
  一定是他的身体还是表情露了什么破绽,每个人开启念感力场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小习惯,一定是他之前出手的时候,露了什么破绽被他记下来了。
  只是他心底理智与恐惧的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低沉地发问:如果,这是真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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