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节 扬州酒楼

　　何人我望着东方秀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思绪万千，矛盾重重。究竟是再去峨眉派接妻子女儿呢？还是上武当派与道清真人商议营救各派掌门？或者说还是先回丐帮清理门户，重新夺回丐帮？何人我心中难以决断，似乎每一件事都应先做。若听东方秀之言，而一个义字却是压在心头，心中放不下那些正在受苦的各派掌门，如是先去救人，可而今自己已是孤家寡人，武当峨眉两派是否还会鼎力相助？还有先师尸骨未寒，当年他那般信任的将打狗棒交于自己之手，如今却被奸人篡夺。何人我取下身上的酒葫芦，借酒消愁，没几下半葫芦酒已是空空如也，何人我摇了摇酒葫芦，望着旁边的一间大酒楼，便抱着葫芦走了过去。
　　何人我来到酒楼门前，“庖丁酒楼”几个大字格外醒目，虽然何人我一身乞丐打扮，但浑身上下却并不污秽，再者何人我曾在这间酒楼吃过几回酒，店小二见着面善，便主动出来招呼，将何人我带进酒楼。何人我叫店小二拿了两坛上好的陈年花雕，也不点酒菜，便自顾自地喝了起来。店小二看着奇怪，却也不好多言，便独自走开了。不到片刻功夫，何人我便招呼店小二再拿酒去，店小二便又抱了一坛过去。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酒楼内的食客也逐渐散去，大家都到外面去看花灯，猜灯谜去了。何人我本是天生海量，此刻已是喝到第六坛酒，但今日却因愁事烦心，又是喝得过急，竟是感到头有点昏昏沉沉，已是微露醉态。
　　“小……小二，再……再拿酒来……”何人我将空酒坛底朝天的举起，边摇边喊叫道。
　　店小二见何人我如此喝法早已是目瞪口呆，听闻他又吆喝要酒，不禁打了个寒颤，心道别说这是酒，就算是水，他也没去方便，这几坛子酒也不知道他装到什么地方去了。店小二又抱了一坛过来对何人我道：“客官，这可是最后一坛了，你赶紧喝了我们也要打烊了。”
　　何人我也不理会，接过酒坛打开盖子，干脆直接端起酒坛仰头便饮。
　　店小二盯着何人我，咽了咽口水笑道：“客官你喝了这坛就去看花灯吧，今天正月十五，元宵灯会煞是好看，小的最喜欢猜灯谜了，你要是再耽搁，我这……”
　　“装……装满！”何人我把酒葫芦往店小二面前一放，打断了小二的嘀咕。
　　店小二接住酒葫芦，稍作迟疑，心喜看来他是准备走了，于是便拿着酒葫芦灌酒去了。
　　店小二灌好酒回来交给何人我，何人我起身接过酒葫芦挂在背上，此刻何人我已是头重脚轻，险些摔倒，店小二急忙将其扶住，嘴里说道：“客官，扬州城今年的花灯可是格外热闹，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嗯……不能……不能错过，走……看……看花灯去。”何人我嘴里咕哝道，便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客官，你这酒钱还未付呢？”店小二拉着何人我，伸手讨要酒钱。
　　“酒……酒钱，多……多少？”何人我此刻已是七分醉意，摇摇晃晃，眼神朦胧，伸手在怀中胡乱摸索着。
　　“对，酒钱。一坛一百文，七坛一葫芦，总共八百文。”店小二回答道。
　　“这……这么……多？”何人我打了个酒嗝，半眯着双眼道，摸索了一阵道，“没……没有！”
　　“这可是十年陈酿的花雕酒啊！什……什么？没有？”店小二正欲为何人我解释酒价，却被何人我后面的话惊了一个激灵。
　　何人我伸出空手在店小二眼前比划道：“对，身……身上没有。”说完便摇摆着往门外走。
　　“你想吃霸王酒吗？”店小二面色立马转变，板起面孔拦住何人我道，“不付了酒钱休想走出去！”
　　何人我见店小二挡住自己的去路，晕晕的脑袋在酒精的催促下推了店小二一掌。何人我何许人也？虽然此刻酒醉心智不灵，并未施以分毫内力，但这一掌亦非常人所能承受，将店小二竟是推出两丈来远。
　　这时酒楼的另外两名伙计听闻争吵声便也赶了过来，二人截住何人我与其理论，此刻的何人我哪里听得明白二人所言，执意是要往外冲。何人我力大，二人也是阻拦不住，被本就摇摆不稳的何人我撞得东倒西歪。
　　被推倒的店小二甚是不巧，嘴巴搁在了长凳角上，顿时只觉得口中腥咸，一口血水啐于地上，只见其中还带着一颗牙齿。店小二恼羞成怒，爬起来抓上身边的长凳，快步赶过去朝何人我后脑狠狠劈了过去。
　　毫无防备的何人我被砸了个正着，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两眼一翻，便瘫倒在地，脑后顷刻间便溢了一滩血水。店小二慌忙丢掉手中的长凳，三人吓得目瞪口呆，一名胆大的伙计颤抖着伸手探了探何人我的鼻息，慌忙朝二人道：“还……还有气。”
　　这时掌柜急忙跑了过来，店小二望着掌柜惊恐道：“掌柜的，怎……怎么办啊？”。掌柜见此情景，摇头叹息，跺脚道：“还能怎么办？赶紧关门，先把他抬到柴房去。”
　　几人将何人我抬到柴房，掌柜又吩咐把头给他止血包扎了，然后对店小二等人道：“现在外边观灯的人太多，等到深夜无人之时，你等将他丢出去，丢的越远越好。”
　　“他……他不会死了吧？我会不会吃官司啊？”店小二担忧道。
　　掌柜的应该是见多识广，舒了一口气道：“他只是喝醉了，又被你打晕，估计这一时半会的也醒不了，应该没有性命之忧，这种人醒了估计他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就是能想起点什么为这酒钱估计他也不好意思地来找事，留他在这里不是自找麻烦吗？”
　　“掌柜的说的有道理！掌柜的说的有道理！”店小二等人奉承道。
　　“好了好了，都散了吧，等到子时再来。”掌柜说完便带着大家离开了柴房，突然想起什么一样，猛然转身看着店小二道，“他的酒钱，就算你的头上了，在这月工钱里扣。”
　　店小二一听傻了眼，急忙道：“掌……掌柜的，这怎么合适呢？干嘛要扣小的的工钱啊？这……这样小的可得要白干十天啊？”
　　掌柜回头看了看满脸哀求的店小二，扬手道：“谁叫你把人打成这样的？算了，那就只算你一半吧！不要再说了。”
　　店小二也不好再争辩，只得摇头自认倒霉，一张苦瓜脸拉得老长。
　　子时过后，街道上赏灯的人们都已散去，此刻已是夜深人静。店小二等三人按照掌柜的吩咐来到柴房，准备将何人我丢到外面去，可当三人走进柴房门一看，顿时傻了眼，只见柴房门半开着，赶紧推门进去，本来躺在地上的何人我也不见了踪影，三人在柴房寻找一通，并没见到人影，于是赶紧去给掌柜的报告去了。掌柜的知道此事后，便叫众人不要声张，就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算了，这年头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再说何人我当时确实被店小二击晕过去了，由于被砸在后脑勺，因此还是遭了重创。即便如此，何人我依然是异于常人，不到一个时辰便自动醒了过来，当他缓缓地睁开双眼，只觉得后脑疼痛，对于之前发生的一切竟是不记得半分，不知道自己如何来到此处，而且对于自己是谁也模糊起来。口干舌燥，黑暗之中摸到身旁的酒葫芦，于是拿起来大灌几口，然后起身用力撬开房门，便摇摇晃晃的离开了柴房，四处转悠摸索进入了厨房。何人我此刻正好感觉腹中饥肠辘辘，于是便在厨房搜寻，找到了两只烤鸡，席地而坐，边吃边喝，大快朵颐起来。吃饱喝足，何人我索性倒地而卧，不一会便呼呼大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