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绑架

　　疼……好难受……
　　我现在在什么地方？视线一片漆黑……身体无法动弹，不仅仅是因为我的双手双脚都被捆住了，而且我所在的地方空间十分狭小。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努力追溯记忆。
　　周一放学后，我和葛生在他打点工的小型超市分别后就直接返回家中。一如既往的日常生活……不，事情不是从这天发生的；是第二天，也就是周二发生的。
　　第二天，周二上学日，葛生没有来上课。早自修，徐老师询问我葛生没来上课的原因。那时候我对他说，我不是葛生的保姆，怎么会知道葛生为什么没来上课。早自修结束后，徐老师打电话给葛生。之后，我询问徐老师葛生的情况。徐老师说，葛生妈妈病倒了，葛生正在医院陪着他的妈妈。
　　我在中午打电话联系葛生，葛生没接电话。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接。
　　下午的第一二节课是英语口语课，同样由徐老师负责。由于周三上午的第三四节课是英语课，徐老师打算在英语课上点评昨天批改好的英语模拟考试试卷。于是，徐老师便在口语课上分发了试卷让同学们查看试卷错误的地方并在试卷上的错误题目旁边写上正确的答案用于周三他点评试卷时同学们可以更好地了解到导致自己做题错误的原因。
　　因为葛生缺席，徐老师嘱托我把葛生的试卷送去给他，还给了我葛生的电话号码和葛生家的住址。其实，我虽然以前不知道葛生用手机的，但是在二合一竞赛后，也就是在葛生家的时候，我主动要求葛生给了我他的电话号码。至于葛生家地址，我已经去过一次了。徐老师给不给我无所谓。
　　痛！头部隐隐作痛，有时会猛地剧痛。我无法张嘴。我的嘴巴被什么东西封住了。感觉黏黏的、皱皱的，是胶带吗？
　　周二放学后，我骑自行车前往葛生家。为了避免葛生家没人的情况，我事先向徐老师询问葛生妈妈所在医院的地址，然而徐老师也不知道。他说，他本来想问葛生的，结果被葛生挂了电话。
　　记得以前有学过，春分到夏至，我们北半球的昼夜时间长短会由昼夜等长到昼长夜短。夏至，是昼最长夜最短之时。现在已是春分后，我却一点也没有昼夜等长后的昼渐长夜渐短的感觉。我家离学校近，离葛生家远。如果我去一趟葛生家，回来的时候不知道天会不会变黑，毕竟从我家到葛生家，就算骑车也要20分钟，加上学校到我家的10分钟时间的路程，粗略估计从学校直接到葛生家要半小时。上周五的那天，我可是陪葛生走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才到的他家，走得我快晕过去。加上今天的天气十分古怪，天空中厚厚的云遮挡住太阳，使天看起来黑得比平时快。由此得知，我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的。若天暗下来，我一个高中生走夜路，多危险呐。
　　心里这么想，我还是给葛生送过去。
　　路过葛生打工的小型超市时，抱着希望可以在这里遇见葛生的心理，我向里面张望。葛生不在。在收银台前收钱的是一位大妈。我悻悻准备继续向葛生家驶去时，撞见了小型超市的老板。
　　“章老板，您好！”我向他打招呼。
　　“你好你好。你不是葛生的同学吗？啊，他今天有事没来。你要不打电话联系他看看。”章老板向我提出建议后，回店里打理商品去了。
　　到达葛生家，我敲门。从外部无法知晓里面有人。葛生家储物室的窗户和卫生间的窗户都封起来了。我再敲门，并且呼叫葛生的名字，无人应声。看来，葛生不在家。我还是不死心。
　　葛生家所住的这栋老旧的住宅楼南侧是一条小路，路的对面是一条河。我走到住宅楼南侧的小路上，抬头仰望葛生房间的窗户和葛生妈妈房间的窗户。窗户都紧紧关闭着，真的没人啊。
　　“早知道也向葛生妈妈要手机号码了，”我低头查看刚才书包里拿出来的葛生的考试卷说，“那么，我现在是该等葛生娘俩回家，还是回自己家去。啊，如果事先知道葛生妈妈病情严不严重、要不要住院就好了。”
　　怎么可能不严重。葛生妈妈的病可是……今天葛生和他妈妈会住院吧。
　　心里这么想，我还是在住宅楼前等葛生。等着等着，我按捺不住，打了个电话，手机关机。结束通话后，我看看时间，已经5点40多了。我的心里焦躁不安，纠结着要不要再接下去等。想着想着，等了20分钟，天完全黑下来。
　　我一边骂葛生，一边骑上自行车回家。旧住宅楼区这块的路灯破的破坏的坏，我无法很好地掌握路况。我尽量沿着路上没有损坏的路灯的路线走。
　　对，就是在我返回家中的途中，我被攻击的！
　　当我骑行在一条道上准备通过一个十字口时，一辆面包车突然出现横在我面前，幸好我及时刹车才没撞上去。车子停车后没有行动，我便下自行车准备和车主讨个说法。就算得不到道歉，起码让对方知道这样开车有多么危险。我刚停好我的自行车，从面包车里就出来一个戴口罩戴帽子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下车后迅速冲向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不妙：这家伙明显冲着我来的。我见状转身就跑，却被身后的谁一棒击头。
　　我昏迷前最后的记忆是头部一阵剧痛，身体失去平衡跌倒在我的自行车上。眼前，一胖一瘦两个人的样子模模糊糊的。之后，眼前一片黑。
　　头部除了痛，还有什么黏在上面的感觉。是干掉的血液吧。没有血流不止的感觉，或许是血液凝结了。
　　那些家伙究竟是谁？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我一没钱二没色——可能我是有点小积蓄，本人也确实有点小帅，可他们总不会因为这两点绑架我吧，否则他们也太没水准了。这么说，是因为爸妈？我那万恶的父母在外面惹了什么债？不会的。他们总归是我的父母，怎么可能置我的安危于不顾。如果他们真的惹了麻烦，一定会联系我的。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换了个思路思考。绑架的目的是什么？一是勒索，二是复仇，三是威胁。如果是一，他们会联系我的父母所要钱财。如果是二，我就只能自求多福了。如果是三，还是那句话，我的父母有麻烦不会不联系我的。我的手机几乎每天都开机，只有偶尔关机。就算我关机了，开机后总会有通话记录的。最近几天我的手机都没有关机过。在葛生家看手机上的时间时并没有未接来电显示。绑匪不会是为了威胁我的父母而绑架我的。
　　附近有奇怪的声音：突突突突。这是什么声音？难道……若我在面包车里，不可能这么漆黑一片。我没有被装在袋子什么的东西里，可以动身子但没法大幅度动弹。车子里空间狭小的地方，是后备箱？面包车有后备箱吗？难不成，绑匪换了辆车子！确实，这种情节警匪片里经常有。为了使警察难以追踪，绑匪通常都会换车子。
　　嗯……车子，停了？等会……有人下车了！
　　“你说，这小子不会已经醒来了吧？”一人说道。
　　“不用担心。我们绑住了他的双手双脚，封住了他的嘴，就算他醒来也没法反抗。”另一人说道。
　　“老大呢？”刚才的那人说道。
　　“去处理他的书包了。之后老大会通过其他途径过来。”与他对话的人说道。
　　“我打开来了。”
　　听见“吱咯”一声响，随后是“砰”一声，我立刻装作还没苏醒的样子。
　　“这小子还没醒来。”
　　“你把他抬进去吧。”
　　一双粗大的手抓住我的身体把我抬起，我忍痛感受着他把我扛到了他肩上。此人的肩膀很宽，估计体型也是十分高大。靠着模糊的记忆，我确定他不是从面包车里下来的人，而是把我击晕的那人。
　　走了有段距离，突然我被抛到地面上。抛掷的冲力使我在地上翻转。我忍痛没有挪动身体。
　　“这小子，还晕着吧。”那个高大的人说。
　　“不管了。我们走吧。”另一个人说。
　　我仔细听着两人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心想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接下来，我该怎么做？会不会有人察觉到我已经失踪了？希望，学校里的同学们可以察觉到我的失踪。说起来，今天是哪一天？我昏迷了多久？可以确定的是，现在是白天，因为我闭上眼睛眼前还是亮的，没有完全的黑暗。
　　好凉！从我身后有人向我泼水。听见一句“再来一桶”后，又一桶水抛到我身上。我的身体无法动弹，泼来的水进到我的耳朵里，入了我的鼻孔中。刺骨的冷水使我无法呼吸。我无法忍受，睁开双眼用力甩动头部渴望将耳朵中和鼻孔里的水甩出去。
　　没有给我丝毫时间，我一睁眼，他们就把我拎起来。
　　拎起我的是个肥胖的大胖子。他戴着一块围巾和一双墨镜遮挡着自己的嘴脸。在他旁边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人。这人应该就是之前从面包车上走下来的人。同样的，他戴着一只口罩，但是他没有戴墨镜，和之前一样。
　　“你这小子不是醒着吗，啊？”这个人用尖细的声音说着就抓住我的头发用力扯。
　　头部的伤还没好，加上这人的撕扯，我的头痛得难以忍受。我的嘴被胶布封上了。我只能“呜呜”地抗议。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胖子跟着那人龌龊的非人举动，在我脸上扇了我一把掌。
　　“哎哎，我说你小心别扇到我的手啊。”尖细的声音令人厌恶。
　　“呵呵，真不好意思。那我扭他的皮肉吧。”大胖子说着低沉可怕的话语，在我肚子上扯着皮用力扭动。
　　我的手被反捆，我的脚被捆绑。我痛得流泪，用力踢了大胖子一脚。
　　“你这小子，想死吗？”说完，大胖子用力扇了我两巴掌，还在我肚子上打了两拳。如果我的嘴巴没被封住，我准会把胃液吐出来。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也就罢了，但是我还活着。大胖子把我甩到地上，用脚踹我。一脚踹在我的脚上，一脚踹到我的胸上，一脚踹到我的眼睛上。我奋力睁开没有被踹肿的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大胖子。
　　“哎呦，你这小子还敢瞪我。去死吧！”
　　我等待着接下来重重的一脚，可大胖子没能得手。
　　“住手！”
　　我们所在的地方看样子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头顶上，工厂厂房的两侧顶部有窗户，阳光穿过窗户照亮了工厂。一个人通过可以进入工厂的小门向我们走来。大胖子和另一个人看见他都毕恭毕敬。
　　“老大，这，这家伙敢踹我……”大胖子话音未落，两人的老大起手给了他一巴掌。我忍痛暗自笑着大胖子咎由自取。
　　两人的老大穿着一件白色的西装，带着一副墨镜，没有戴口罩。看起来彬彬有礼的人，没准骨子里比谁都黑。
　　“对不起啊，是我疏忽了，没有命令他们不要对你下手。但是啊，”我眼睁睁看着他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扎在我的腿上，疼得我不住呜咽，“你这畜生一样的东西，是不能打我们这种与生俱来便是神选之人的人的。”恶魔在伤口上扭动匕首。这刺骨的疼痛让我有如亲临地狱。
　　他拔出匕首，抓住我的衣服把我扯起来问我：“你呢，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拒绝回答或者是回答得让我不满意，那就拜拜了。”他挥舞着匕首狰狞一笑。“我问你，你是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吗？”
　　啊，我怎么忘记了。从周五开始，我不是一直被卷入到奇怪的事情里面吗。起因，不都是这二合一竞赛？
　　我该怎么回答他？怎么回答他，我才能保住一条小命？我，有必要继续活着吗？继续活着，也只不过被他们折磨至死罢了。
　　可是，我想活着啊。我想活着啊。我真的，想再见到他。
　　我点点头。
　　“那，我该怎么相信你是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呢？”
　　我把目光移到我身后的左手手腕上。他顺着我的目光抓起我的双手，揭开衣袖看见了玛丽圆环。
　　“看来，和那个人说的一样。既然拥有奇迹圆环，你果然是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现在，我要撕开你的胶布。你不要大喊大叫反抗我，后果你是知道的。”他撕开我的胶布，继续问我：“说吧，你的分身是什么？”
　　我听不懂这家伙在说什么。分身？“贰”吗？
　　“我……没有……”口干舌燥，嘴巴里只能尝到铁锈味道。
　　他把匕首尖抵到我脸上，在我脸上划了一道口子。我疼得喊出来。
　　“说实话哦，不然可不仅是划道口子这么简单了。”
　　“我……真……的……没有……就算……你，你杀了我……没有的事……就是没有的事。”真的好累。这样，就结束了吧。
　　“老大，你问他他也不会老实回答你啊。干脆，我们打断他几根骨头，然后就开始二合一竞赛。即使他让他的分身攻击我们，我们也是胜券在握的。”中等身型的人笑嘻嘻说道。他的眼睛里泛着杀意。
　　“好吧。喂，你来打断他的手吧。”他们的老大站起来吩咐大胖子走过来。
　　我注视着大胖子，在他蹲下身子准备打断我手臂的时候，我向他吐了口口水。哈，真爽。
　　“你这小子，找死……”大胖子按住我的身体，把手肘抵在我的手臂上，慢慢下压。
　　逐渐深入的疼痛比短暂的疼痛更令人生不如死。我咬牙承受着持续渐进的剧痛，等待着奇迹的出现。
　　没有奇迹。
　　大胖子是个刽子手，他折断我手臂时的支点正好是我的手关节处。好似遭到雷劈，如同坠落深渊，这份剧痛不是常人所能忍受。所以，我晕过去了。
　　真的希望就这样死去，可是，老天爷不要我的命，让我在尘世受难。
　　又一桶水泼醒我——也许，他们泼了好几桶吧。
　　“喂喂喂，你可不要死在这里啊。虽然这个工厂废弃了，万一你死在这里，警察追查起来，我们会遇上麻烦的。好歹死在二合一竞赛里啊。你说对不对，兔子裁判？”
　　睁开还能睁开的右眼，我看见大白兔正坐在工厂里的一台用布罩着的废弃机器上望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