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竞赛开始

　　“二合一竞赛的裁判从虚无中降临到这世间时，圣域就会展开。自我们裁判所在的位置向四面八方扩展的圣域边界不定。在这圣域之中，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无法逃脱，即使你们到达边界，也永远无法跨出圣域。参赛者能做的，就是赌上性命与对手进行二合一竞赛，只有最终胜利的那一方才能从圣域中离开。”大白兔站在我边上，对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的我有条不紊地说。
　　偌大的操场上除我之外空无一人。
　　不对，操场的出入口有谁迤迤走来。一旦他们过来想必难逃狮口。
　　“不要……”我想警告他们，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别说是呼喊，我腿发软，站都站不起来。
　　“喂——”其中一人大呼。
　　听到有人叫喊，狮子转身望去，在缓慢走动几步后拔腿冲向从出入口进来的三人。
　　“快……快跑！”我声嘶力竭，勉强站立踉跄跟去，但阻止不了狮子的狂奔；没前行几步我便摔倒在地。
　　当我以为三人必死无疑用手遮挡自己双眼时，却模糊地听到呼叫的那人在说什么要开始比赛了。我放下手，竟然看到他在抚摸狮子身上的毛。
　　来的三人越走越近，我认出了他们：蒙石、胡茫和陈雄。
　　三米高的大狮子在蒙石身边撒娇，如同蒙石是它的主人、它是蒙石的小花猫。
　　蒙石、胡茫和陈雄三人是学校里臭名昭著的不良生，专门欺负老实的优秀生。他们会暗中向他们欺负的对象收取保护费。没有人敢明着反抗三人。要说为什么三人无法无天，这与他们的家长有关。蒙石的父亲是我们学校的校长，在教育局中有人脉；胡茫的父亲是律师事务所所长，久经职场门路暗通；陈雄的父亲是我市有名集团的董事长，家财万贯。不良三人组的家长互通一气，背地里做过什么坏事无人知晓。悲哀的是，他们三人的孩子没有继承他们的狡猾，却继承了他们的无赖。
　　不良三人组中的老大是痞子气息尽露的蒙石，骨瘦如柴的胡茫和肥胖高大的陈雄听命于他。
　　第一学期，不良三人组的传闻就人尽皆知。在我察觉到我们这个学校和我初中一样的氛围时，我选择低调过活：既不让学习成绩在全班名列前茅，又大方借慵懒之徒作业以抄袭。我本不愿违背道德，这么做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
　　班中有位已经离校的学生，他曾经是班中的佼佼者，品行兼优。我十分钦佩他，因为我在他身上看到了我自己在初中时的影子。虽然我钦佩他，但我不与他为友。事实证明我是对的。没过多久，他就转校了。我从闲言细语中得知，他被不良三人组欺负，偷取学校为学生准备的奖学金，最终被学校开除。这个不良记录，在他转校后依旧会是他学习生涯中的污点，蒙石的父亲会轻易放过这个可怜的优秀生吗？
　　我所在的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的，而是由黑与白相融的灰色。好人心怀恶意，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借势夺利；在外人看来，他们就是好人。我恐怕也是个灰色的人，而像我一样的人不计其数。
　　不良三人组仗势欺人，无权无势的我们只能逆来顺受。在我们学校这样的小社会中，要生存下去必须攀附高势力，否则会在无言中被人摧毁。令人痛心的事实，却是令人无可奈何的事实。
　　“哟，你不是英语班那个叫什么什么的学生吗？”说话阴阳怪气的人就是胡茫。
　　“谁、谁……是谁……谁啊？”说话结结巴巴的人就是大胖子陈雄。
　　“你……我记得你叫朱明吧？”蒙石竟然知道我，“你趴在地上干啥子，吃土啊？”
　　“朱明，哦，那个小子。你在这里干什么，难不成你是参赛者？”胡茫装模作样地问我。
　　“怎么可能，像他这种垃圾，不是借我们兄弟抄作业，我都懒的记得他。”
　　听了这话，我怒火中烧。敢情我在蒙石的心里只是个给他的狐朋狗友抄作业的垃圾。不过为了避免多事，我连忙摇头：“不……不不，我不是……什么参赛者……”体力渐渐恢复，胸口的疼痛感渐渐平复，我从地上缓缓立起。
　　“他就是参赛者，”葛生从大白兔身后走出来。他来到我的左侧，举起我的左手，“看吧，这个就是参赛者的证明，玛丽圆环。”
　　“葛……葛生？”
　　眼前这个名叫葛生的人，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天然呆葛生。他向我走来时的步履坚定有力，他的声音沉稳动听，他的眼神锐利似剑，他由内而外散发着一种身经百战、无懈可击的气魄。总而言之，眼前的这个葛生是与我认识的葛生截然不同的人。
　　“玛丽圆环？”蒙石看看我的左手手腕，又看看自己的右手手腕。我这才发现，葛生、蒙石、胡茫、陈雄手腕上都带着一个白色的圆环。
　　“那只狮子是谁的？”葛生放下我的左手问不良三人组。
　　“老子的！”蒙石毫无顾虑脱口而出。他为自己有只三米高的大狮子而骄傲。
　　“你们三个都没有吗？”葛生大概是在问我、胡茫和陈雄有没有狮子宠物。
　　胡茫和陈雄冷冷一笑。不多时，从操场的两个出入口中出现一条几十米长的巨蟒和一只比蒙石的大狮子都高的灰熊。他们分别来到胡茫和陈雄身边。就这样，位于中间的蒙石和大狮子如王者般位居我和葛生前方，而胡茫、巨蟒和陈雄、巨熊位列蒙石后方两侧。
　　见状，我大吃一惊。似乎察觉到我表情的变化，葛生问我：“难道你没有？”我如实点点头。
　　他转向大白兔询问：“既然参赛者都到了，现在开始比赛？”
　　大白兔听到葛生问他，吓了一跳，耷拉起大耳朵，支支吾吾地说着“嗯嗯啊啊”。
　　“怎么了？”
　　“那个，其实，”大白兔指指我，“那位虽然是参赛者，但是玛丽圆环没有启动，因此名单上没有记录……我得问问主神大人如何处理这种情况，你们等会……”
　　大白兔把手插进自己的皮肤里。我瞬间怀疑，莫非真的是有人在里面的？他把手插进去后，在里面摸索摸索了好长时间，最后掏出一只老式的大哥大。我见此差点晕过去。大白兔发现我们盯着他看，于是他原地跳蹦半圈背对我们，用那只大哥大叽里咕噜不知道对何人说了些什么。
　　“主神大人……”我喃喃自语。
　　片刻，大白兔转身面对我们宣告：“主神大人口谕，朱明必须参加二合一竞赛。”
　　“朱明的玛丽圆环并未启动，况且他也没有‘贰’。我认为让朱明参加二合一竞赛不合理。”葛生反驳。
　　“哎，不仅是玛丽圆环没有启动，连‘贰’也没有吗？可是主神大人已经下达命令了，让朱明加入你们两方的其中一方进行二合一竞赛。主神大人的命令在二合一竞赛中是不能违抗的。”
　　“两方？”我疑惑不解。
　　大白兔解释道：“是的。这场二合一竞赛是由蒙石、胡茫、陈雄发起的攻击葛生的比赛。你只能加入蒙石、胡茫、陈雄或者葛生这两方的其中一方。”
　　“没有‘贰’的家伙我们才不要，毕竟这是生死之争啊。”蒙石开口冷笑道。
　　“生死之争？”说起来，之前大白兔讲过：在圣域之中，二合一竞赛的参赛者无法逃脱；参赛者能做的，就是赌上性命与对手进行二合一竞赛，只有最终胜利的那一方才能从圣域中离开。
　　“就是说，比赛赢的人会生，比赛输的人会死？”我领悟到一个十分可怕的事实。
　　“选吧，朱明。你是选择人多势众的蒙石攻击方，还是选择孤身奋战的葛生防守方？你放心，不论你选哪一方，那一方是必须要接受你的。”
　　三只巨兽杀气逼人。我回忆起初中时面对巨浪压迫的那个无能的自己。
　　我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我所信任的那个“白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