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洛阳城

　　五日后，洛阳城。
　　洛阳是九朝古都，自是繁华道不完，街道上人流涌动，车水马龙，建筑阁楼交错，相互辉映，商铺林立，无一虚位，一眼望不到头，卖茶水酒水的，卖面点包子的，卖胭脂水粉的，打把势卖艺的，等等鱼龙混杂说不尽。
　　二人来洛阳的次数甚少，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瞅瞅西望望，甚是稀奇。
　　时值初春，天气尚是严寒，二人只觉得腹中饥渴，见面前一家诺大的饭店，人流不少，牌匾上书几个鎏金大字：王记食府，店中香味飘散，直钩得肚中馋虫蠢蠢欲动。
　　王铁生笑道：“得了，田螺，这儿到我老本家了，真是缘分呐，看来你我二人春风得意马蹄急，全在今儿朝朝暮暮，这就进去填饱肚肠，不负大好时光。”
　　王铁生从小不爱读书，但被王富安逼着勉强读了一些，也算是个半吊子，虽识的些字，但也无甚大的学问，此刻这一番不伦不类的大话说出，引得周围不少人纷纷侧目，李青田忙低声道：“铁生，此次外出，师父吩咐宜低调行事，不可胡说八道”。
　　铁生点头称是，二人进去点了饭菜，找了一张靠窗的位子坐下，不多时，小二端来两碗不翻汤，一大盘饼丝，一盘牛肉，半斤烧酒前来。
　　只见不翻汤碗上一摊了张薄饼，饼下是混有粉丝、海带、香菜、木耳、豆皮的浓郁香汤，喝上一口，顿觉咸辣适口，咸而不腻，辣而不咧，回味无穷，让人舌下生津，口水直流，再看王铁生已“呼噜”地一股将汤喝去大半。二人均赞不绝口。
　　“不翻汤“，洛阳人亦称其为“九府门不翻汤“，此地人有早晚喝汤的习惯，牛肉汤、羊肉汤和驴肉汤、豆腐汤、丸子汤和不翻汤，各顶个的美味无穷。
　　这“不翻汤”也是甚有来历，相传清康熙皇帝来洛阳微服私访，饥肠辘辘时，忽闻到一阵奇香，原来是一老太正在烙饼，便上前讨要，老太说：“饼还没翻，不熟”。康熙爷此时饥不择食，说：“不翻不翻，救命要紧”。抓起饼大吃，顿觉美味异常，并赐名：“不翻”。于是，这小饼再也不用翻了。
　　酒足饭饱，王铁生出手阔绰，扔下几个银元就走。
　　又逛了好大一晌，采购了一些明日进山需要准备的物品，王铁生端的是土财主作风，一路挥金如土，大吹大擂，一会功夫，银元已花去小半，引得李青田白眼连连，天色渐渐昏暗下来，二人找了一间客栈住下。
　　没有人知道，他们刚走，街角就出现了一猥琐青年。
　　是夜，铁生的呼噜声隆隆响起，李青田睡的不安稳，半夜起来撒尿，隐隐听道一间房间里传出声音，一时好奇，小心翼翼凑到门前：
　　“二当家的，这次出来，那些东洋人答应我们二十条洋枪，一千两黄金，让我们反了大当家，我们真的要这么做吗？”一个尖细的声音传出。
　　“呵呵，东洋人的洋枪可是好东西，任你功夫再好，一百米之内一枪毙命，绝无还手之力，这么好的东西，我们为什么不要？至于大当家那个老东西，即使没有东洋人，我也早想反了他了，这么多年了，我早就等着这样一天，现在借东洋人的手，倒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一浑浊的中年汉子的声音恶狠狠地说道。
　　“高啊，只是，小的担心，那些东洋人真的靠得住吗？”
　　“东洋人靠不住，我们就考的住吗？强龙不压地头蛇，那些东洋人不傻，大当家的不愿意和他们合作，他们才找上了我们，笼络我们，去对付大当家。”
　　“二当家，如果他们图谋不轨，我们怎么办？”
　　“东洋人无非是贪图禁地秘宝，可是禁地的东西哪是那么容易拿的？嘿嘿......”
　　“二当家的果然妙计，不过我看那些东洋人也狡诈的狠，只怕他们当时过河拆桥。”
　　“哼，怕什么，等我当了大当家，还会怕区区几个洋鬼子不成。”
　　“那，属下就恭喜二当家了，不不，是大当家了。”
　　“哈哈，到时候少不了你的好处......”
　　听他们的言语，像是伏牛山的土匪，在商讨一些机密的大事，关于伏牛山，他原本是想多了解一些的，可是这些事情想来十分要紧，恐被对方察觉，于自己不利，杀人灭口也说不定，于是转身蹑手蹑脚回了屋里。
　　是夜无话。
　　翌日，二人因不熟道路，想要加快路程，便欲到集市租辆马车。一连问了几个车夫，说到伏牛山的，便没人愿意应承这活儿，起初以为是价格问题，但加价依然如此，二人心下诧异，一老车夫说道：“不是我们不愿意接这活，赚钱的买卖谁不愿意做啊，一年之前，这趟买卖至少赚三五个银元，可是现在，这伏牛山却去不得，这钱怕是有命赚没命花啊。”
　　二人听得心中发瘆：李青田客气地问道：“老爷子，这话怎么说，我们兄弟二人要紧的事要上山，还请无论如何告知一二，小子感激不尽。”
　　老者见他态度谦卑，好感顿生，小声说道：“娃儿，你们还不知道吧，这伏牛山上山高林密，罕有人迹，山里也不太平，听来往的客商说啊，这山里头闹鬼，专们把过路人的心脏挖出来吃。”
　　铁生笑道：“嘿嘿，不就是个鬼吗，有什么好怕的，我就是恶鬼缠身了十几年，不一样活的好好地，再来一个，我一样给她打趴下了，现在我呀，一天不碰鬼，我就觉着浑身难受，浑身不自在。”
　　老者看了他一眼，道：“少年人好大的口气，你可知几个月前有一队从汉中过来贩药材的商队，他们为赶时间抄近路，走了伏牛山，未走官道，一行二十几个人上山，只剩一个人侥幸跑了出来。”
　　铁生欲再言语，李青田只恐他胡言乱语惹恼老者，连忙拉了拉铁生袖子，抢先说道：“那请问老爷子，这位客商现在在哪里？”
　　老者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也只是道听途说，据说他已经被吓得神志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