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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暗箭1939 / 第12章 夜上海

第12章 夜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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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公馆与杨公馆不同的是,更大更气派。陈公馆的建筑面积原与杨公馆相差无几,陈明武一直不服,他就是要处处都压杨远深一头,于是动用不少积蓄,扩大了建筑面积。
  此刻,陈公馆两位主人正在里头张罗着欢迎许久未见的侄儿。
  陈明武之妻杜书妤拉着陈舒白,唠着家长里短,一口上海腔普通话:“你说你真是的,离家这么多年的,也不回来看看你婶子我。我以为你要把我遗忘在角落里了呢!”
  陈舒白看了眼不远处摆盘的下人,说:“怎么会把你给忘记了,婶子你看,我不就回来了嘛!我现在一有空就来看你来了。”
  忽地陈舒白往杜书妤面前一凑,猛地盯着她的脸,“婶子,你的脸……”
  “我的脸怎么了?你可不要吓我的呀!”杜书妤真真是被陈舒白唬住了,她差点就要叫下人拿镜子来。
  接着陈舒白又认真地说:“婶子,这几年你到底用了什么灵丹妙药,这皮肤是越来越好了。又年轻了啊,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婶婶吗?”
  杜书妤听罢松了口气,轻轻给了他肩膀一记,“你这嘴抹蜜了呀,能说会道的。”
  没等他们唠完家常,所有的菜已经准备妥当。圆桌上摆满了佳肴,都是陈舒白小时候爱吃的。陈舒白看着眼前的菜肴,心里一股暖意。
  “清蒸鱼来喽!”陈明武笑着端上了最后一碟菜,脱下围裙落座吃饭。
  杜书妤用公筷往陈舒白碗里夹了只猪蹄,说道:“舒白啊,这可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难得回来,多吃点晓得不啦?”
  陈舒白看着碗里油腻腻的大猪脚,微微抱怨道:“婶婶,我不是小孩子了。”
  陈明武卷起衬衫袖子,说:“你看你都回来这么久了,叔父一直没有时间给你接风洗尘。今天特地亲自下厨给你做了一桌子好菜,不许浪费啊。”
  陈舒白听罢听话地咬了口猪蹄,一抬头,杜书妤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就像小时候那样。
  陈舒白有点后悔,是不是之前跟诺怀把话说得太重了——他会牺牲个人利益,包括他叔父。
  因为叔父是个大汉奸。
  如果一家人能像从前那样该多好,有说有笑,也没有敌我双方。
  陈明武举杯,“来,欢迎我们的舒白回家,扎根上海!”
  他拉回神,暗暗提醒自己,婶婶还是那个婶婶,只是叔父已经不是那个叔父了。
  三人笑着碰杯,饮尽。
  杜书妤用手帕轻轻拭去嘴角的酒渍,尔后嘱咐道:“明武你别喝多了,你的伤还没好呢。”
  陈明武摆摆手,“不碍事了,明天我就可以回76号继续工作了。”
  “工作,每天就知道工作!”杜书妤不满地哼哼,转头对陈舒白说:“舒白啊,76号太危险了,每天动刀动枪的,婶子不放心。我有个熟人是开厂子的,你去那儿好伐?他们缺个会计。”
  陈舒白安慰道:“婶子,我没事的,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这还有叔父呢不是?”
  杜书妤是看着陈舒白长大的,自从他父母去世后,一直是陈明武夫妇抚养他。算起来,杜书妤也算半个母亲了。如今世道乱,她每天都在家里担忧陈明武,现在又多了个陈舒白。
  知道陈舒白性子倔,她是劝不动了,她瞪了眼陈明武道:“你给我听好了,你好好看着舒白,如果舒白在你76号有什么损失,我饶不了你!晓得没得?”
  陈明武连连应允,“知道了知道了,老婆大人。我出事都不会让他出事的,这总行了吧?”
  “不行!你也不许有事!”
  “好好好,答应你。吃饭吧。”
  陈舒白看着眼前叔婶你侬我侬,眼中闪过一抹羡慕。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轮到他和诺怀。
  此刻的杨诺怀正在百乐门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坐着,她端着酒杯,抿了口葡萄酒,望着台上如明星般闪耀的宋盈盈。
  宋盈盈今晚穿了身海棠色旗袍,肩上还搭了条白毛呢披肩,旗袍很合身,勾勒出她身上匀称的线条。一看过去,倒真像上海的名媛贵妇。
  “酒不醉人人自醉,胡天胡地蹉跎了青春,晓色朦胧倦眼惺忪,大家归去心灵儿随着转动的车轮……”
  宋盈盈的歌喉极好,跟随着管弦乐伴奏,一首当红歌曲《夜上海》唱得莺声婉转,不少看客在台下点头喝彩。
  杨诺怀想起一句话:笑颜如花绽,玉音婉转流。说的大致就是宋盈盈吧。她在下面啧啧称赞,怎么以前没发现她有唱歌这么好听呢。
  另一边角落里,蛰伏着另一个男人。他两指夹着肥大的雪茄,目光在台上的女人身上打转,吞云吐雾很是享受。当他的目光停留在宋盈盈的腰肢窝上时,不由得兴奋地搓搓手心。
  于是当宋盈盈下台时,闹剧就上演了。她刚受邀挨个给看客们碰杯结束,走向杨诺怀方向,中途就被一个男人拦了下来。
  他便是方才角落里抽雪茄的男人。
  他左手叉腰,右手夹着雪茄,看着宋盈盈的腰肢不怀好意地笑了,“宋小姐,今晚佳人有约吗?不如跟我吧,上我那儿去,我买你一夜!”
  宋小姐冷冷地看了眼这个胡子拉渣的男人,不作回应。
  男人见她想走,继续拦住说:“不就是歌女吗?瞧把你嚣张的!以为自己有多干净!小爷我是看得起你!上海有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爬上我的床……”他越说越过分,宋盈盈也不是好惹的,直接反手一巴掌。
  动静不是很大,周围的看客只是匆匆看一眼就继续沉迷花天酒地中了。杨诺怀从宋盈盈下台就在观察这个男子,不过听不清楚他们在攀谈什么,见宋盈盈动手了,她赶紧冲过去。
  “盈盈,没事吧?”
  宋盈盈朝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表明自己无事。
  男人见有帮手了,倒也不怵,他捂着被打的半边脸说:“哟,性子刚烈,小爷我喜欢!”说着就向宋盈盈的腰肢摸去,可下一秒,他的手腕就被杨诺怀拧脱臼了。
  “哎哟,女侠饶命,有话好好说,好好说!”男人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好说?刚刚你好好说了吗?”杨诺怀拧着他的手腕说,“给这位小姐道歉!”
  男人痛哭流涕,态度那叫一个诚恳,“对不起对不起……宋小姐是我狗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宋盈盈也不想追究了,盯着他吐出一个字:“滚。”
  杨诺怀放手后,他后退得远远的,不小心撞到别人摔了一跤又爬起,溜到大门处不死心般恶狠狠放话:“你等着,我还会回来的!”随后逃之夭夭。
  宋盈盈冷哼了一声,用高跟鞋碾碎了地上的雪茄。
  杨诺怀大舒一口气,真是世风日下,什么人都有。她义愤填膺,“再敢有下次,我把他手剁了!”
  宋盈盈苦笑道:“我习惯了。”
  杨诺怀拉过她在一旁坐下,认真地说:“盈盈,之前我不在上海,现在我回来了,谁也别想让你再受委屈。”
  宋盈盈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你啊,先管好自己吧。”
  杨诺怀见她不当一回事有点郁闷,她目光转向舞池的公子佳人,嘟囔道:“要是大哥知道了,绝对掐死他。”
  提到杨远深,宋盈盈有一瞬晃神,已经很久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过他了。她还记得一年以前,杨远深在树林里给她演奏小提琴,娓娓动听的音符从琴弦下滑出,她在树下支着下巴目光温柔地看着他。彼时杨远深眼里没有欲望没有残暴,只有无限眷恋。他一曲奏完,浅浅的笑着替她拿掉头顶上的法桐叶。
  宋盈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伏特加,在杨诺怀诧异的目光下大口饮尽,看着蜜友蓦地笑了,“诺怀,你看我今晚这一身怎么样?好看吧?”
  杨诺怀看到她眼里闪出了泪花,有些迟疑地说:“好看……当然好看了……”
  “唱完这一首,咱们回家!”宋盈盈站起,上台继续唱《夜上海》。
  这一次,杨诺怀听出了不一样的韵味。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呢?她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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