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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暗箭1939 / 第8章 疑虑

第8章 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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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汽车停在了瑞金医院门口,紧接着后面又是一辆,汽车后面跟着的是两辆卡车,把大路堵的死死的。陈明武未待车停稳,猛地推开车门,他从腰间拔出一支手枪,边跑边喝道:“三分队跟我来!”
  话音刚落,一辆卡车上井然有序的跑下一队身着黑色制服的汪伪特工,他们跟随着陈明武冲进瑞金医院。医院里的人们不久前刚经历了一场“大火”的惊吓,现在又见到特务拿着枪抓人,无不吓得大惊失色,纷纷给他们让出一条道来。76号特务组织在上海让人闻风丧胆,他们生怕一不小心枪走了火,自己的脑壳就会被掀掉。
  陈明武进去后,第一辆汽车徐徐走下一个人来,他梳着油光水亮的中分头,西装平整的贴在身上,与之匹配的修长西裤恰到好处。杨远深的目光如鹰隼一般,“一队、四队守住医院每一个出口,所有人只许进不许出!”
  听到召唤,一队的特务也不再伪装了,卸掉身上的行头掏出手枪,连同卡车上下来的四队,往医院各个出口赶。
  杨远深弹了弹肩头的雪,缓缓向医院里头走去。
  陈明武带着一行特工气势汹汹来到二楼,一脚踹开504号病房,房间空荡荡的,众特工持枪作警备状。陈明武毒蛇一般的目光扫射着房间,布衣已经不在床上,房间里还东倒西歪的躺着几个特工。
  陈明武气结,他咆哮道:“他们一定跑不远!给我追,追回来!还有,所有接近过504的人都扣押起来!”
  汪伪特工们急急应允出去了,陈明武感到一阵晕厥,他不得不扶住床架来支撑身子。特别行动处有李士群的眼线,现在布衣的逃脱他一定是收到消息了。
  背后传来杨远深的声音,“陈处长,这就是你的计划?”
  陈明武深呼吸,努力让大脑回血,“杨处长,别得意的太早。李主任怪罪下来,你也难逃其咎!”
  杨远深顿悟,“好像是这样,谢谢陈处长提醒。可是也不知道是谁,在李主任面前立下了军令状,保证计划万无一失的。我记性不好,陈处长帮我回忆回忆?”
  杨远深一脸不求甚解,态度诚恳得让陈明武有气没处撒,他只得悄悄握紧拳头,憋红了脸。
  杨远深见状,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给他一个台阶下,“陈处长,我们还是在李主任到来之前想好怎么交代吧。”
  陈明武脸色缓和了许多,闻着屋内的血腥味,他朝倒地的三个特工看去。一名特工瞪大眼睛,咽喉有一道分界线,血浸湿了衣襟,流了一地,红得发黑;一名特工仰面朝上,手抓在胸口的剪刀处,似是要把它拔出来却无能为力;剩下一名特工脸涨得发紫,眼球瞪得如铜铃般大,嘴里大概还装着没来得及吸进去的空气。
  陈明武蹲下来用手指沾了些许血迹轻轻磨挲,过了一会儿,他对杨远深说道:“还有点余温,看来距离犯人被救走的时间并不远。”
  杨远深盯着特务脖子上的伤口思忖片刻,朝外喊来了一个汪伪特工,吩咐道:“何万山,你马上派人严守各个火车站、码头,一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拿下!还有跟各个医院打好关系,只要布衣及其同党上门,马上报告!”
  何万山一面答应着一面跑下去替杨远深传达指令了。杨远深在房里细细地查找什么,像是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陈明武蹲在地上没有起来,继续研究几个特务的尸体。忽然,墙壁上的一抹飞溅的血迹引起了杨远深的注意。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凑上去微微擦拭了一下,心里有了个大概的猜测。他回过头去,被割破喉的特务倒地的地方正好是他估算的距离。他走到那具尸体旁,思索着退后了几步,正好碰到门把手。他转过身去,一眼就看到放在门旁的医护托盘。托盘上有镊子、碘酒、棉花、纱布,唯独缺少了剪刀,再结合尸体伤口来看,正是这把剪刀给了他致命伤。
  杨远深闭上眼睛,他尝试着还原现场——凶手进入房间后被特工发现,趁特工不注意,抄起托盘上的剪刀,剪刀在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接着割破了特工的喉管。
  杨远深睁开眼,眯成了一条缝,他说道:“这个凶手,杀人手法狠辣,应该是个男人。”
  “不。”听到反驳,杨远深朝陈明武看去,陈明武专注地观察地上的一具尸体,他用力掰开尸体紧握的手掌,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块女式手表。陈明武拿起来反复查看,不免嗤笑道:“看来凶手应该是个女人。”
  杨远深听罢接过手表,轻轻磨挲着上面的纹路。那是一款黑色表带白色表盘的手表,泛着蓝光,看上去价格不菲。表针滴滴答答地转动着,杨远深皱着眉头,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
  闻讯而来的陈舒白经过刚刚一遭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陈明武他们设下的套。他在心里懊悔万分,如果刚刚对那架不明身份的医护车进行一番检查,也许就不会让人给跑了。他失落地低下头道:“属下该死,请处长责罚。”
  杨远深转过身来,对站在门口的陈舒白说道:“事情已经发生,忏悔已经没用了。这件事你也是不知情,错不在你。”
  虽是这么说,但这毕竟是陈舒白的第一个任务,出师不利,如何获取信任更好的潜伏下去?陈舒白脑子里不停地在思索补救办法,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杨远深手中的手表。他不禁诧异道:“这手表是……”
  杨远深把手表攥得更紧了,“凶手无意间留下的。”
  凶手?陈舒白仿佛遭到了当头一棒,他是最熟悉诺怀的,熟悉到她身边的一切。这块手表,他天天见它出现在诺怀的手腕上。面对这个结果,他一时无法接受。也许只是巧合,他安慰自己道,毕竟世上相同的东西太多了。突然,他想起了不久前那一幕,诺怀冒冒失失地撞到了那个可疑的医生。如果真与她有关,这也许就是在传递情报。陈舒白忽然觉得脑子很混乱,他应该需要找杨诺怀问个明白。
  陈明武见陈舒白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块手表,眼睛忽地一亮,他问道:“舒白,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舒白蓦地回过神来,解释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像在钟表店见过。”
  听到钟表店,杨远深当下做了个决定,“陈处长,你马上带人去走访各个钟表店,这种手表价格不菲,应该都有登记。”
  陈明武点点头,临走时还不忘带上陈舒白。杨远深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三具尸体,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当他把目光转回手上的手表时,又是一副高深莫测。
  杨公馆。
  杨诺怀狼吞虎咽的样子把杨诺清逗笑了,她拿起筷子给杨诺怀夹了些菜,爱怜地说道:“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杨诺怀一边忙着往嘴里塞饭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大姐,你不懂,我可是很久没吃到你做的饭了,当然得好好满足一顿。”
  见着杨诺怀这么好的精气神,杨诺清担忧的心才慢慢放松下来。按照医生的嘱咐,她应该需要住院观察两天,但她说医院消毒水味道太浓不习惯,待久了会吐。好说歹说,软磨硬泡,杨诺清才答应她出院回家。
  杨诺清看着她额头上的纱布,担心她咋咋呼呼的性子会继续和杨远深抬杠,不由劝道:“待会大哥回来,你认个错就没事了。如今这瑞金医院出了事,他忙得焦头烂额的,你就别让他生气了,知道吗?”
  杨诺怀咬着筷子,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看在大姐的面子上,好吧!”
  杨诺清笑了,伸手替杨诺怀把耳边掉下的发丝拢到耳后,目光无限温柔。
  杨诺怀一个劲地咽着饭,她拼命地把那股鲜艳浓稠带着血腥味的恶心感压下去,她努力克制不让大姐看出她的异样。尽管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手洗了一次又一次,但仍感觉搓不掉手上的血腥味。也许,她再也洗不掉了。
  暗箭一发,便不可再回弓。
  正当诺怀沉思的时候,传来钥匙眼转动的声音,是杨远深回来了。别墅里供了暖气,还烧着壁炉,暖意融融。杨远深脱下大衣,挂好。杨诺怀不敢看他,低头吃饭,动作慢了几分。杨远深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用筷子将一粒粒米饭送到嘴边,不免觉得好笑。他清清嗓子,杨诺怀拿筷子的手一抖。
  “大哥你回来啦……”杨诺怀挤出一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杨远深在她对桌坐下,一边盛饭一边道:“怎么,这么快就好了?医院都不待了。”
  杨诺怀扶额,有点无奈道:“不是我不愿意待,实在是医院消毒水味道太重了。而且,今天又失火又抓人,让我无法安心静养。”尔后不经意地话锋一转,“对了大哥,现在医院怎么样了?抓到逃跑的共党没有?”
  “没有。”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杨远深并不想多说,直接夹菜吃饭。
  杨诺怀思索着怎么才能套出更有价值的信息,但她突然意识到了,杨远深现在的职位,已经决定了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已经不是原来的大哥了,所有的心思,她都看不透。好听点叫“老谋深算”,难听点叫“老奸巨猾”。
  杨诺怀看着他,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给汪伪做事的呀?”
  杨远深停下碗筷,看着她道:“杨诺怀,你是伤得不够痛是吗?别忘了,你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杨诺怀见状立即捂着额头夸张道:“疼!可疼了呢!我全身都疼着呢!大哥你看我都这样了,就别罚我了嘛……”同时不忘悄悄给诺清使眼色。
  杨诺清忍住笑意,尽管无奈,还是给诺怀说好话,“是啊大哥,诺怀已经知道错了,这一页就翻篇吧。”
  杨远深看了眼杨诺清,说道:“你就惯着她吧!”
  杨诺怀朝他嘿嘿一笑,眉眼弯弯,杨远深感到自己是越来越拿她没办法了。
  但是,一想到瑞金医院,杨远深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往杨诺怀手腕上游离,长袖把手腕遮住了,他得不到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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