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金钟罩

　　时间转眼即过，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
　　“老叶，后边那群人跟着咱们俩一路了，谁呀？”贾仁偷眼向身后瞧了一瞧。
　　叶天成回头一看，见不远处站着有约莫两三个人，左顾右盼，似乎正在看风景，但叶天成早认出那两人正是半个月前自己在操场上遇见过的‘霹雳火’一行人。虽然此刻红毛的头发已经染回了黑色，但叶天成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心中对此人没半分惧怕，淡淡说道：“我也不认识，可能是神经病吧？”
　　贾仁闻言一乐，笑道：“神经病？你还真幽默，你咋这么牛逼的？”手肘一拐，戳了戳叶天成胳膊。两人笑骂一阵，一起进了教学楼。
　　S市立大学的教学楼建的不错，十二层高，六个分区。叶天成和贾仁学的是电气工程，听说这个学科特别好找工作，因此学生不少。贾仁高中时候的物理和数学还算不错，听起来还能说得上游刃有余，叶天成可就苦了：十八年来勤学苦修，古武道虽然耍的有摸有样，但是说起学习，那可就难得如上青天。自己虽然认得几个大字，不能算是文盲，但满页篇章，确实丁点不懂：
　　“贾师傅，这个导数是什么意思？”
　　“哦，导数就是一条线段在该点处的斜率啊。”
　　“贾师傅，极限是什么？”
　　“极限啊？你看书本的······第36页，这里不写的清清楚楚吗？”
　　“恩，写的是挺清楚，字我也都认识，就是加在一块我看的有点懵。”
　　“嘿，这写的挺浅显的啊，你高考多少分？”
　　“高考？那是啥？”
　　“什么？！高考是啥你都不知道？你怎么来这个学校的？”
　　“嗯····我没高考，我舅舅说他给咱学校盖了栋楼······”
　　贾仁听了这话良久无语，满脸的震惊，隔了半天终于说道“叶老板，我从今天开始任你当干哥行不行？”
　　······
　　叶天成的基础实在太差——其实不是差，就是丁点儿没有，反正听不懂，干脆就不听：叶天成双眼微闭，似睁非睁，就在课堂上练起气功来。
　　武学一道，自古便有，可说是源远流长。到了近代，随着冷兵器时代逐渐没落，火枪大炮这些高效的杀人机器逐渐普及，经过第一次、第二次世界大战，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已经意识到了科技的力量，相较而言，许多武者穷尽毕生之力，或许还及不上三尺孩童手中的一把火枪。世人因此心灰意冷，武学渐渐衰落。
　　殊不知，却有那么一小撮人，坚信武学无底，刻苦修行，古武道因此得以延续。到如今，战火消退，火器也因杀伤力过强，使用方式过于简易而遭到世界管制。江湖恩怨纷争，依旧要按照从前的规矩。其实，世间练武之法百怪千奇，包罗万有。虽然绝大多数人穷其一生也不过略窥门径，但自有真正高手，能将武学练至超凡入圣之境，甚至于谈笑之间取人首级；摘叶飞花皆可伤人那也并非虚言。只不过此类人当真少之又少，放眼天下之大，怕也不过百人之众而已。
　　有道是“天下武功出少林”，少林寺四大神功：童子功、易筋经、金钟罩和洗髓经驰名天下，叶天成这一十八年来，勤学苦修，孜孜不倦，练得就是一门“金钟罩”。
　　这‘金钟罩’全篇十二关，若是练到了顶级的‘金刚不坏’，便说是天下无敌也非虚言。只不过此种武学深奥艰难，叶天成限于年份，到今日也才不过第七关，尚有五关没能练成——但饶是如此，叶天成以十八岁年纪练上第七关，成就之高，几乎可说得上是前无古人了。
　　‘金钟罩’的修炼法门他早已经熟记于心，背的滚瓜烂熟，可是实在艰难深刻，十成之中，连一成也不能明白，如何敢枉然修习？更何况越往深处，所需时日越多，稍有不慎，落得个前功尽弃，岂不成了毕生之大恨？好在叶天成个性磊落，生性淳朴，就算练不成，也绝不急躁，只是稳扎稳打，步步为营而已。
　　一堂课也不过九十分钟，转眼便过。叶天成此刻行功正盛，渐渐物我两忘，连下课了也不知道。贾仁见叶天成双目紧闭，正自疑惑，忽然从门外进来两个人，气势汹汹的冲着叶天成和自己奔了过来。贾仁瞧这架势吓了一跳，见来人有些面熟，仔细想了想，忽然醒觉，连忙推了推叶天成，叫道：“老叶！干啥呢！之前那个红毛儿又来了！”
　　叶天成被贾仁这么一推，立刻醒觉，深吸一口气，将体内真气平复，举目望去，果然见两人一个是‘霹雳火’，另一个就是当日的老吴。叶天成知道两人不会武功，不过只是凭着一身力气和好勇斗狠的小流氓。当下也不放在心上，昂然道：“你们又来干嘛？还要再打一次？”——莫瞧他世道不通，但一说到‘江湖事’那便在行的多了。
　　‘霹雳火’见叶天成问起，连忙道：“老大，你那么能打，十个人也打不过你，我们俩怎么回来找你打架。”
　　叶天成眉头一皱，道：“既然不是找我打架，那是干嘛？”
　　老吴和霹雳火相顾对望一眼，支支吾吾，半晌无语。叶天成见他俩神色尴尬，好不耐烦：“大老爷们，刀架脖子不皱眉，有什么话不好说？”
　　老吴把心一横，说道：“小兄弟，咱们双方有过节，但也是不打不相识，今天来找你，其实是想求你帮忙。”
　　“嘿，原来是找我‘托盘子’（帮忙）的。”叶天成心想。自己和他们无甚深仇，之前虽然小有过节，但也已经施以惩戒。但他们平素作风怕也不好。心中犹豫，只是沉吟不语。
　　霹雳火沉不住气，见叶天成不张口答应已经心中失望，老吴却沉稳得多，见他没有直接拒却，连忙说道：“小兄弟，半月之前，咱们在后操场······切磋一场，你可记得吧？”
　　叶天成微微一笑，道：“当然记得，伤势可好些了？”
　　老吴尴尬一笑，道：“多谢你手下留情，住院一周，也就好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贾仁一听却吓了一跳：‘老叶那天晚上还真去了，把这些人打到住院一星期，身手可以啊！’见他这么能打，心中着实起敬，又想起他自己说，舅舅给他在学校捐了一栋楼，更是猜不透叶天成的底细了。
　　老吴道：“我们那一晚吃了败仗，手下弟兄们虽然跌了个跟头，但是对小兄弟的身手，还是服气的。”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叶天成听老吴当面称赞，也心情大好。只听他继续说道：“回去之后，我们的一个朋友跟人提起这事，被人······被人耻笑几句。我朋友一个不小心，被抓了去。”
　　叶天成“恩。”了一声，也不答话，心中却知，老吴这般说不过是想要自己出头，怕只是两帮人好勇斗狠，一个说不好动起手来。霹雳火这一边势单力薄，吃了大亏，这才来找自己。这一番猜想其实倒是对了大半，只不过倒不是霹雳火与人争强斗狠，倒是被叶天成先前一挫，实力不济，遭人火并而已。
　　叶天成心想：“这些帮派斗争错综复杂，我若卷入其中，怕就难以抽身。”当下便要出言拒却。但眼见这两人神色庄重，确是心诚，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转念便想：“我奶奶教我时常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两个人虽然与我小有过节，但明知我俩关系不睦，却还低头求救，怕也是下了大决心，他们虽然好人有限，但也还算是信义之人。”虽然对他们的所作所为大为不屑，但他们两人的这份义气，却大合脾胃。
　　“好！我跟你们走一趟。”叶天成起身便道。
　　老吴和霹雳火都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轻易便成了，当真喜出望外；贾仁却担心叶天成安危，说道：“这种事情不就是绑架勒索？报警就是了，老叶你去能干吗。”
　　霹雳火一听贾仁要报警，当场就急了：“不能报警！”他嗷的一嗓子，倒把贾仁吓了一跳。
　　叶天成笑道：“贾师傅你放心行了，小事一件，我去去就回。”他知道此事敏感，霹雳火这帮人若卷入刑事案件之中，这一生怕也刷洗不清，但这份顾虑，却也不用和贾仁细说。淡淡的道：“你们带路吧。”
　　老吴低声道：“多谢。”便和霹雳火二人先前引路，三人一道出了校门。
　　S市立大学往西有一处开发工地，本来计划是要盖一间商业大厦，但后来开发商不知为何中途撤资，留下一座烂尾楼，已经两三年没又继续修建了。不少三教九流之人便以此为据点，渐渐发展成为规模。霹雳火和老吴领着叶天成来到此地，见这‘烂尾楼’只盖了半截，却也有十几层之高，黑夜之中，竟显得阴气森森。霹雳火走到叶天成身边，毕恭毕敬的说道：“叶老大，七楼边角处就是那帮人的老窝。”他此刻有求于人，言语间客气到了几处，怕是近些年来，就是对自己老子也不见得这般尊敬。
　　叶天成向七楼一望，见果然隐隐约约有些光亮，点一点头，举步向前。
　　（写到现在已经有五章了，感谢能够从头到尾看到此处的朋友们。本文中的出现的‘黑话’有的是网上搜集，有的纯粹是我自己杜撰的，大家看起来只是一乐，也不用过于在意。另外，本书中主角和以往的都市小说主角或许有些不同，并不是那种浑身开挂，什么都会的‘兵王’；也不是油嘴滑舌，人见人爱的‘种马’。我认为，一个人的能力和信仰是可以随着时间改变的，但是一个人的气度和处事的观念，却很难能够在短期之内发生变化。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便是如此。我常看到穿越小说中的主人公，一到古代便是风云际会气吞山河，似乎什么事情都能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或者是心肠仁慈，万家生佛之人，似乎天下穷苦之人皆该可怜，天下可恨之人终会得报。每次看到此处，虽然也为主人公指点江山的气魄所感染，但是看过之后，却又感觉是受人之欺，如鲠在喉。以为作者刻画的似乎是一个神，而不是一个人。我认为既然是人，便应该有喜怒、有悲苦、有善恶、有优缺，不可能样样皆精，也不可能一无是处。当然，快餐文学也只是看过便算，想写出一点自己满意的故事，也是我自己的一番情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