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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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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事如烟,回首白发无言泪
  “络缃,你再不起床,可要没早饭吃了。”煜燊边敲门边喊。
  “就来了!”屋里的少女一边应着,一边快速穿衣。
  “唉,女孩子就是麻烦,穿个衣服都那么久,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纠结的……”煜燊暗自嘀咕。
  “你在说我坏话?”猛然间,门突然打开,络缃正一脸不满地盯着自己。
  “没有没有。”煜燊连连摆手,“快走吧,不然宇文可要生气了。”
  “切,又拿宇文大哥出来当挡箭牌。”络缃撇撇嘴。
  两人出了门便径自往宇文府走去。
  “二位来了?三少爷正在老爷屋内,你们在他屋里等等吧。”
  这些年来,他们天天在宇文家进出,已经混了脸熟。三少爷宇文翀有令:此二人乃在下挚友,务必恭敬对待。是以无论丫鬟小厮都对他们十分友好。
  用过早饭,又干完活,他们来到宇文翀住的院落。院子里的落叶铺了一层,无人打扫,枝头的绿色正微微绽放。
  “宇文哪里去了?”在屋里转了一圈,不见一个人影,煜燊有点坐不住,“我们去其它地方找他吧。”
  “你急什么,宇文大哥又不会不见了。”络缃不同意,“再说,这宇文家虽然常来,但我们终归是客,也不好随意走动。”
  “可是,都快中午了!明明约好早上见面的。”煜燊急性子,“你不去我去。”
  说完抬腿便出了院门。络缃不放心,怕出乱子,只好跟了上去。
  宇文府几乎不亚于王宫的后花园,错综复杂的小径,四通八达的回廊,差点没将两人转晕过去。幸好他们并非第一次来,勉强还是认得一些路。
  “有说话声,是那边吗?”煜燊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应该在那边,我们过去吧。”
  他们来到一个从未来过的院落。
  “二位,这里是老爷的屋子,不得随意进入。”门口的小厮拦住了他们。
  “宇文在里面吗?”煜燊问。
  “三少爷刚走,二位请到别处去找他吧。”
  “哦。”煜燊有些失落,却也只能闷着头离开。转身的时候,有什么声音传入了他的耳畔。
  “屋里的声音……好像是宇文的大哥?”他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念头,“好像在说什么出兵……莫非是要出征?……不过他是将军,说这些也很正常吧……”
  煜燊并没有深想,很快便将这些微不足道的想法抛之脑后,与络缃一同离开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其实听到了一个连宇文翀也不知道的秘密。
  屋内说话的正是宇文翊,还有他的父亲宇文昊与二弟宇文翧,三人正在商量一次只有他们和当今国君才知道的行动。
  “翊儿,翧儿,再过几日便是时机成熟之时。要知道,每隔三万五千年才会出现一次这种程度的异动,你们万不可错过。”宇文昊叮嘱二人,“此次行动,陛下亦知晓个中缘由,所以无须有后顾之忧。到时候,翊儿便领陛下所赐的一千精兵前往目的地,翧儿负责施法,翊儿务必保证施法不受打扰,待施法成功,你们便进入泉脉,速战速决!”
  “明白!”宇文翊和宇文翧异口同声。
  “进入泉脉之后要怎么做,想必你们都已清楚。我也不再多说。”宇文昊捋了捋胡子,“今晚好好休息,明日一早便出发吧。”
  “父亲,三弟他……不知道也没关系吗?”宇文翊想了想,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他还小,没必要知道这些。”宇文昊摇摇头,“况且,他身边还有那两人……”
  “说起来,都这么多年了,三弟为何一直都打探不出钥环的下落?”宇文翧纳闷,“难道钥环不在那个叫煜燊的少年身上吗?”
  “照此情形来看,他似乎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宇文昊皱了皱眉头,“没关系,只要抓住这次时机,没有钥环也能进入泉脉。翧儿,成败与否,都在你身上了。”
  “请父亲放心,孩儿定不负所托。”宇文翧斩钉截铁地答应。
  这日,刚刚入夜,队伍在荒野上一处毫无异样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照地图上所示,便是此地了。”宇文翊下了马,“二弟,你看……”
  “正巧,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宇文翧满意地颔首,“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宇文翊当即吩咐将士摆阵,将两人围在了中心。
  “施法毁去封印,通路便会彻底打开,我们便可通过泉脉前往其余五界。”宇文翧胸有成竹,“神农大神……正等着我们去解救他!”
  “陛下!陛下!”侍从慌忙闯入静心殿,跪倒在地,连气都没喘过来,“世子……世子……世子他……”
  龙幽猛地跳起,扔掉手中的奏折便往世子寝宫跑。
  此刻,在世子寝宫内外,所有的侍从都乱作一团。
  “世子呢?世子怎么了?”龙幽赶到目的地,抓起身边的人便问。
  “回……回陛下,世子……世子好像发疯了一样……他说……说他控制不了自己……”侍从战战兢兢。
  “都退下!”龙幽一声喝令,所有人都乖乖地退了出去,“玄泓,跟我进去看看。”
  屋内一片狼藉,书卷画纸全被扔到了地上,连窗边的那盆墨兰亦碎了一地。
  “唔……呃……哇……”
  如同野兽般的少年死命地抓住自己的脑袋,昔日如玉的神态变得有些狰狞,还有痛苦,额上的魔纹闪着若红若紫的光芒,手背上的封印似有异常,而钥环却在散发着从未有过的光芒。
  “龙洹!”
  “别……别过来……”他挣扎着好让自己维持着仅有的意识,“九泉……炎波……呃……炎波……”
  龙幽先是怔愣片刻,继而很快回过神来。他冲上去对着龙洹的颈项后面就是一掌。龙洹顿时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九泉……
  炎波……要……
  再度睁眼,自己正躺在床上,而凌乱的房间也已经被收拾好。他猛然坐起身就要下床。然而才刚站起,剧烈的头痛便迫使他不得不整个人跪倒下去。
  “龙洹!”听到动静的龙幽立刻冲了进来,扶起他,“你身体很虚弱,不得乱动,快回到床上休息。”
  “可是……二叔,九泉……”龙洹死死抓住他的长袍,努力想要站起来,“炎波……有异动,我要去看看!”
  “你现在这个样子,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怎么去?”龙幽不同意,“先躺下。”
  “可是……二叔,九泉关乎六界安危……我一定要去的!”龙洹很固执,“我要去……我必须去……”
  “我替你去。”龙幽扶起他,“你就安心在这里养病,我等会儿便替你去炎波看看发生了什么。”
  “可是……二叔,你不是守护……”龙洹怔住了,“你不能……”
  “你放心,我自有办法。”龙幽安慰他,“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二叔!”龙洹忽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不安,“不行,二叔你别去!”
  “就算我不去,也总要有人去的。”龙幽摸了摸侄子的头,“不是你说,九泉关乎六界安危,不可不顾吗?我本为一国之君,难道自己躲在后面看着子民去冒生命危险?连挺身而出的勇气都没有,怎么配当一国之君?”
  “二叔……”
  “龙洹,好好记住,君既不事民,民何必事君。有朝一日你成为了国君,不要忘记这番话。”
  徒留他一人孤零零坐在地上。
  君既不事民,民何必事君……
  君王,君王……
  眼角有些湿润。
  君……王……
  施法需要整整五个时辰。
  要知道,泉眼的封印为神农大神所设,要想打开泉脉的入口,只能依靠九泉钥环。而每隔三万五千年,九泉会产生一次最为剧烈的异动,此时亦是封印最为薄弱的时候。传说依靠天时地利稍加施法,便可将封印毁去,亦能使得泉脉入口大开。但传说毕竟是传说,究竟能否实现,谁都不知道。
  “二弟,我已经设好阵了,你尽管放心施法。五个时辰之内,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宇文翊保证。
  “那就拜托大哥了。”宇文翧拱手。继而便开始施法。
  然而三个时辰后,这宁静便被打破了。
  “何人大胆,竟敢擅自破坏泉眼封印!”
  “?!”
  宇文翊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身份,便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柄长枪挥洒如虹,凌厉的煞气阵阵扑面。
  “十字妖槊?”宇文翊很快认出那件名扬九幽的兵器,“你是……幽王陛下?!”
  “幽王陛下?”他身后的将士一听,顿时噤声了。
  “幽王陛下……是泉眼守护?”宇文翊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
  “不必废话!”龙幽不给他思考的余地,“你们胆敢破坏泉眼封印,便是跟全天下的人作对!本王要你们全部葬身于此!”
  宇文翊此刻带着一千精兵,而龙幽身后只有百余战士。从人数上来看简直是鸡蛋碰石头。但幽王陛下骁勇善战之名在九幽大地上人尽皆知,宇文翊不敢大意,亲自披挂上阵。原本寂静的荒野上很快便杀声震天。
  宇文翊并无多少战意。他只需要守住宇文翧,将时间拖到施法完成便可,因此只守不攻。而龙幽的实力虽然在宇文翊之上,却也不敢大意,毕竟对方的将军之名也不是吃素的。因此战了近两个时辰,双方竟不分胜负。
  “将军,施法即将完成!”这时,忽然有一名将士来报。
  “糟糕……”龙幽心中一惊,“万一封印真的……不行!”
  宇文翊心中欣喜,却不料就是这几乎不到一刹那的分神,龙幽身影一闪,不再向着他,也不向任何人,竟直接朝着泉眼处的封印而去。
  “他怎么……”宇文翊还没回过神来,耳边便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原本毫无生机的荒野上忽然出现了冲天浪潮,汹涌狂哮,席卷了四周,一下子竟吞噬了所有人!
  “这是……!”宇文翧被面前突然出现的巨浪惊得怔住,但没有时间让他思考,意识便被瞬间夺去。
  “二弟!”宇文翊惊呼一声,但下一刻也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
  突然到连恐惧都来不及,便再也没有回声。
  不知过了多久,浪潮方才重新退去。
  再度宁静下来。
  荒野依旧,却多了一柄鲜红的长枪。
  寝宫太安静,静得连他自己都有些害怕。
  缩在角落里,不敢看。
  月色很白,透过窗子洒在地上,冰凉。
  内心有不知名的恐惧,紧紧攥住心房。
  “殿下,门外有将士求见。”
  “什么将士?”龙洹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在这个时候来见我……”
  “属下不知,只是那位将士说一定要见到殿下。”
  披上厚实的外套,走出门。
  台阶下,浑身是伤的士兵跪在地上不敢抬首,只是战栗着。
  “这么晚了……何事求见?”龙洹用很轻的声音询问。
  “殿下,陛下他……他……”
  不好的预感顿时升起。“二叔他怎么了?”
  “他……”
  颤抖着,将手中的十字妖槊拿起,放在龙洹面前。
  !!!
  眼睛忽然漆黑一片,腿失去知觉。
  “殿下?殿下!”
  一众侍从连忙冲上前扶住他。
  “快去叫御医!”
  再度恢复意识,睁开眼,已经不是赤色的天空。
  阴霾漫天,遍地毒物,还有浓重的毒烟,若非魔族天生抵御力强,即便现在不死,也要慢慢被磨死。
  “我……没死?”
  宇文翊不可置信地掐了自己一把,确定不是在梦中之后,方才宣泄了心中的欣喜:“成功了!我们没死,我们进入泉脉了!”
  尽管与幽王的战斗折损了近一半人马,但也算是没有白白牺牲。
  “二弟!你的施法成功了!”宇文翊连忙扶起身旁的宇文翧。
  宇文翧坐起身,定了定神,调息片刻,才缓过劲,只是眉头却没有丝毫舒展。
  “不……我失败了……”宇文翧摇摇头,“幽王打断了……功亏一篑,封印并没有被彻底毁去。”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来到泉脉了。”宇文翊不解。
  “或许……是阴差阳错,我也不太清楚。”宇文翧无法回答,“不过我能肯定,因为施法差最后一步没有完成,炎波泉眼的封印没有彻底消失,仅仅是被削弱了。能否回去……”
  一时间,大家都静了下来。
  “这么说,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宇文翊深吸了一口气,“还剩多少时间?”
  “不到六个时辰。”宇文翧回答。
  “施法需要五个时辰……也就是说,我们只能选择一个泉眼再度施法,炎波,或者此地尽头的泉眼——毒瘴。”
  “暂时还不清楚毒瘴通往何处……”宇文翧轻叹一声,“稳妥起见的话,炎波是最好的选择。”
  沉默,谁都没有说话,仿佛是在等待着他们的将军下达最后的命令。
  “这么多年,终于能有机会……”
  再度睁眼,目光更加坚定。
  “若是就此放弃,我宇文翊又怎么对得起我们宇文家这么多先祖的牺牲!”
  “嗯?”
  手上的钥环散发出异样的光芒。
  “这光……”心中忽然大惊失色。
  “长老?”
  “集合所有人,马上!”
  咒语被打断,手上的光芒也消失了。“这……”
  “何方宵小,竟敢对泉眼封印图谋不轨!”
  在泉眼那头忽然涌出很多人,大部分是青壮年男子,带头的则是一名看似三十岁左右的伟岸男子,眉宇间气势逼人,手上的钥环正隐隐散发着微光。
  “泉眼守护者……”宇文翊很快便看出来人的身份,“哼,不过区区仙兽……”
  “诸位,不可让他们得逞!”
  原本阴森恐怖的气氛被打破,换来的是漫天的血腥。尽管力量悬殊,他们却在拼死相搏,不让宇文翊这边的人靠近泉眼一步。
  因为施法突然被打断,力量顿时反噬宇文翧自己。紊乱的气息在体内乱窜,整个人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他拼命地抓自己,一脸痛苦不堪。
  “二弟!”宇文翊心中一紧。这分神的片刻却遭到了对手用尽全力的一击,没忍住一口鲜血翻上来。
  不行……再这样拖延时间,怕是要错过时机……
  宇文翊知道自己万不可再恋战,他使出全力一击,将对方的头领狠狠打倒在地。
  “长老!”
  趁着对手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那名被称作“长老”的男子身上时,宇文翊立即下令撤退,剩下不足三百人的残兵队伍刹那间便消失在浓重的毒雾中。
  “二弟!二弟你怎么样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一片遍地芳草的地方。眼看没有追兵,宇文翊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关心宇文翧的情况。
  “呃……我……不碍……”
  “你先别说话,我替你调理气息!”宇文翊二话不说便在他身后坐下施法。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宇文翧才终于渐渐平静下来。
  “二弟,你现在感觉如何?”宇文翊停止施法。
  “已经没有大碍了,大哥不必替我担心,正事要紧。”宇文翧站起身,“不过,这又是哪里?”
  “应该是另一条泉脉。”宇文翊环顾了一周,“无妨,只要找到泉眼,同样能前往人界。我们必须尽快,异动似乎越来越弱了。”
  在这片有如世外桃源的仙境中寻找了片刻,他们很快便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似乎在这条泉脉的正中央,有一汪清澈见底的泉水,平静无痕,有如明镜。
  “这应该就是泉眼了。”宇文翊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二弟,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能施法?”
  “大哥放心,不碍事。”宇文翧摇摇头,继而走上前,正打算施法,抬起手后却又放下了。
  “不行。”他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异动的时限快要过了,我的法术……不起作用了。要是刚刚没有受伤……”
  “这不是你的错!”宇文翊打断他,“异动本来就只能持续有限的时间。”
  话虽如此,当下面对着无法打开的泉眼出口,众人顿时陷入困境。
  要回去?然而九泉异动一旦结束,九泉泉脉恢复平静,能否再度打开泉眼入口,也是未知数。而且,此行毫无收获,若是就此退兵……
  “二弟。”想到这里,宇文翊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我来助你施法,或许能缩短施法所需时间,威力也更大。不妨试试!”
  “大哥?”宇文翧心中一惊,“这……你的身体……”
  宇文翊虽然自幼习武,对于此等奇门异术却甚少涉足,皆因自己并无多少天赋。事先没有任何基础,随意施用这些异术,极易走火入魔。
  “这是唯一的办法了。”宇文翊咬牙,“如果什么都不做,我们也只能被困在这里。虽说炎波的封印已经被你削弱,只是这一切都还不好说,能否只靠你打开,都还不清楚。”
  “……我明白了。”
  来到那一汪清泉的边上,紧了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兄弟二人面对着彼此,默念着不知名的咒语。
  原本平静无痕的泉水渐渐起了变化。先是泛起涟漪,再然后便起了浪花,继而如沸水般翻腾开来,愈发剧烈。
  神农之力,依吾意志……
  “破!”
  滔天巨浪翻起,汹涌的潮水咆哮,手上的力量却忽然被什么打断了!
  一个黑影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阵阵寒气。宇文翊下意识地一闪,这才躲开了一次致命的攻击。
  “肆意破坏泉眼封印,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
  狂风,带着杀意,将宇文翊等人逼退到十几尺开外。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定眼细看时,却是一名黑发男子,头上竟还有一双黑色的耳朵。
  “是……猫妖?”宇文翊有片刻怔愣,“又是泉眼守护者……”
  “师父!他们是什么人?”黑发男子的身后忽然又多了一名少年模样的人。
  “不管是谁,敢破坏泉眼,我绝不原谅!”黑发男子将手中的怒龙斩横于胸前,“今天就要让你葬身于此!”
  说话间,他身后又出现了数十名下属。“思堂大人,我们来助你一臂之力!”
  没有多余的废话,厮杀迅速展开。被称作思堂的猫妖虽然不及魔的修为,但下手之凶狠却连宇文翊也不敢大意。一招新月斩又快又猛,令他总是躲避不及,唯有硬生生地承受下来。
  明明只是妖,却有这么高的修为……
  经历过两场恶战,又替宇文翧疗伤,加上法术被突然打断后的部分力量反噬,宇文翊整个人其实已经非常疲惫,明显是在吃力应战了。而思堂却没有这等后顾之忧,全力以赴的他就相当于一个低等的魔族,越战越勇。
  另一边,宇文翧也陷入了苦战。他正与思堂的弟子对峙着。那名弟子只是凡人,却聪明非常,总是能巧妙地利用身边的一切,不仅化解宇文翧的攻击,还占了上风。
  就这样,又是一场苦战。随着时间的推移,疲惫感俱增,宇文翊不想跟思堂耗下去,但却怎么也摆脱不了他。
  务必要下狠手,可我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使用消耗如此巨大的法术……
  好不容易等到这一天,走到这一步,真是不甘心……
  不愿……就此……
  拳头紧握,却有片刻犹豫了。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完成使命!这是我们宇文氏的……
  使出全力挥拳,往思堂脸上甩去。而因为疲惫缠身而躲避不及的思堂就这么硬生生挨了打。他退了几步,稳住脚。而就是这一刹那的走神,宇文翊立刻甩开了他,直奔泉眼而去!
  “糟!”思堂很快回过神,却晚了一步。
  泉眼忽然卷起滔天巨浪,伴随着脚下剧烈的震动,地面裂成了碎片。思堂奋不顾身地跃起,朝泉眼正中央的漩涡冲了进去!
  突然出现的万丈光芒,掩盖了视线,掩盖了所有人。
  ……
  二弟……
  ??
  快走……
  ?!
  快离开这里……快啊……
  快离开……
  快……
  ……
  ……
  ……
  “咳咳……咳咳……师父……”
  “师父……咳咳……师父……”
  “咳……师父……你在……”
  “在哪里……”
  周围似乎安静了,只剩稀疏几人。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有些不安,拼命地寻找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清晰了。
  泉脉的正中央只余倒在地上的一人。
  “师父?师父!”
  他冲了过去,却卡住了喉咙。
  “忘……尘……”地上的人咬紧牙关,挤出一丝柔弱的气息,“那……家伙……”
  “他不在这里。”被称作忘尘的少年使劲揉了揉眼睛,“可能……逃跑了……”
  “泉眼……钥环……你拿……”思堂用尽力气将手勉强抬起,把手中的钥环传到少年的手上,“春滋……需要你……”
  “师父,我……”
  “封印……要……你……谨记……”思堂努力想要将心中的话说完整。
  “师父?你要说什么?”少年有些害怕,“我听着呢……”
  “要……修复……”
  “我……”
  “……”
  “……”
  就那么静默了很久,再也没有回声。
  跪在地上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直到他明白,自己的师父再也不会睁开眼,再也不会对自己谆谆教导。
  好像一下子心里空了许多。
  他父母早亡,已经有太久太久没有体会过他人关心的温暖。
  在山林中被猛兽逼入死角,本以为自己活不到明天。
  罡风一闪,周围再没有了威胁。
  “还活着吗?”
  “啊?嗯……”
  “那就站起来,别缩着窝囊。”
  “呃,是。多谢大侠……”
  “谢我就不必了。我不过是看不惯此等欺凌罢了。”
  他鼓起勇气抬头,却瞥见一副从未见过的模样。
  “您……阁下是……猫?”
  “你害怕?”
  “不是……我只是,有些好奇……”
  “没见过妖?”
  “没有……”
  “不怕我吃了你?”
  “妖……吃人吗?”
  “……”
  “……”
  “愿意做我弟子吗?”
  “真的?阁下愿意收我为徒?”
  ……
  “柳少侠,你要去哪里?”身后传来呼唤声。
  “我……要完成师父的遗愿。”
  他紧了紧拳头,似有不甘。
  “要让春滋……恢复原来的样子。”
  昔日光彩的王宫,如今挂满缟素。
  披着白素的少年席地而坐,身旁的酒坛早就空了,衣衫沾上的泪痕也已经风干。
  埋首,看不见悲喜,也不知道哀乐。
  凉风透过窗隙涌入,轻轻拂动衣角。
  单薄的素衣无法抵挡冰寒,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身体。
  连长袍也白得惨淡,令人心生冷意。
  就这样,一个人,孤零零……
  王宫本就偌大,如今更显空荡了。
  冷……
  整个人缩成了一团。
  二叔,我冷……
  等着,我再去叫人拿多一层被子给你……
  二叔,天好黑,我怕……
  不怕,二叔今晚在这里陪着你……
  二叔,我……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
  ……
  ……
  “殿下,玄泓求见。”
  门外的声音很轻,但还是扰乱了他的思绪。
  “殿下?”
  “……让他进来。”
  玄泓一如既往地不露悲喜,只是脚步却明显轻缓了许多。
  “何事求见?”龙洹也不动,就这么缩在角落里问他。
  “殿下,先王生前曾交与属下一份亲笔谕旨,并嘱咐属下,自己一旦身陨,便将此谕旨交与殿下。”玄泓单膝跪地,将谕旨呈上。
  “二叔的……遗诏?”龙洹有些吃惊,“他……什么时候写的?”
  “就在前往泉眼之前。”玄泓恭敬地回答。
  “他……”龙洹猛地站起来,“他早就……早就……”
  他慌慌张张地打开谕旨,紧紧地盯着上面的一字一句。
  “……”
  抑制不住拳头紧握。
  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必死的……决心……
  手一松,谕旨掉落一地,整个人无力地坐下。
  谕旨……
  谕旨要……
  要我…………
  满街的纸钱,还有高举的白幡,让人一看就知道那是宇文氏一族的出殡队伍。
  虽然魔族并没有人类讲究那么繁琐的礼节,但基本的仪式还是会有。除了这隆重的送葬,罗刹国君还特意下令一个月内全国停止操办任何喜事,以此哀悼英年早逝为国捐躯的宇文少将军。
  “煜燊,我们去看看宇文大哥吧。他大哥去世了,他一定很难受。”
  这几日,因为宇文家有白事,煜燊和络缃也不好再每日上门。两人去吊唁了一回,便没有再打搅。
  “应该的。我们也好多天没见他了,不知道他怎么样了。”煜燊颔首同意。两人很快便来到了宇文府。像往常一样,守门的侍从照例放了他们进去。穿过熟悉的回廊,两人来到了宇文翀住的院落。而很不巧的是,宇文翀偏又没在这里。
  “他会不会是跟他爹在一起?”煜燊推测,“毕竟,受了那么大的打击……”
  话音未落,不知从何处传来发狂的尖叫,生生将两人吓到了。
  “怎么……”连一向宠辱不惊的煜燊也变了脸色,“好可怕的声音……”
  “这声音……好像是宇文大哥的声音?我们快去看看吧!”络缃急忙跑出院落。煜燊也没有犹豫,紧随其后跟了上去。循着时隐时现的叫声,两人走到一处从未见过的地方。
  “这里……没来过啊……”煜燊不停地张望着。不比宇文翀那院落里的优雅别致,此地更多的是迷乱无章,虽然眼前的都只是花草树木,但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便一阵迷茫。
  “有人来了!”络缃拉了煜燊一把,“我们先躲起来。”
  两人藏到假山后,透过石头间的缝隙向外张望着。屋子的门被拉开,先是走出来一名大夫模样的男子,紧接着出来的便是宇文翀。
  “是宇文!”煜燊有些兴奋,正想冲上去,却被身旁的络缃死死拉住了。“气氛不对,你先看清楚!”
  “大夫,二哥的情况如何?”
  “三少爷,二少爷这情况,是因心绪不稳导致的狂性大发。二少爷自幼修习奇门异术,其修习之法多为非常之道,本就比平常的习武之人更容易受到威胁。如今又心绪难平,加上气急攻心,老夫已尽力为他平息静气,但还是……”
  “是吗……”宇文翀很是失落,“没有办法了?”
  “世间之大,或许并未到山穷水尽之处,但以老夫之能,怕是无能为力了。”
  “这样……”宇文翀长叹了一声,“辛苦你了,大夫。”
  他又拿出一个沉甸甸的袋子,塞到大夫手中。“二哥之事,请不要对任何人说。”
  “三少爷放心,老夫定守口如瓶。”
  “你先下去吧,有人会带你去领赏的。”
  “多谢三少爷。”大夫拜谢之后便离开了。
  煜燊见只剩宇文翀一人,正打算起身出去,又被络缃死死拉住了。“你傻啊,现在出去不是找死?”
  “可是,总不能躲在这里一辈子啊……”
  “嘘,别说话,有人来了。”
  送走大夫没多久,宇文昊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那可怕的狂叫声已经没有了。宇文翀见到父亲,便将大夫的话复述了一遍。
  “翧儿这样子,怕是难再治了,或许是天意吧……”宇文昊长叹了一声。
  “可是,爹,难道就任着二哥这样痛苦下去吗?”宇文翀很担心,“大哥已经不在了,二哥又这样,那我们宇文家……”
  “如果真能有一丝希望,我也不愿放弃翧儿。”宇文昊摇摇头,“只是,如今这样,又能有什么办法……”
  “爹……”
  “明日我便将翧儿锁入地牢,这院子,也不许再有人来了。”宇文昊一脸痛心疾首,“翧儿一事,不能说出去。”
  “那,要是有人问起二哥……”
  “就说他身体不好,长年卧病在床,不见客。”宇文昊叮嘱道,“翙儿若是问起……你也这么说。”
  “五弟他……”宇文翀有些怔然。
  “不过,翧儿能带回来不少消息,也不算白牺牲了。”宇文昊略有欣慰,“明日我便派人去夜叉打听,相信很快便会有消息。”
  人去院空,天色也暗了,两人这才从假山后逃出来。
  “络缃,我们……”
  “既然宇文大哥都这么说了,我们也不能说。”络缃叮嘱他,“绝对不能在宇文大哥面前提起这件事。”
  人来人往的街头,公告牌上的告示引起了大家的兴趣。
  “世子殿下要挑选八百禁卫军?表现出众者有机会加入祭都守卫队……”
  “还犹豫什么!这可是进入守卫队的好机会!”
  “可不是,能进入守卫队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自从幽王陛下继位之后,守卫队就再没有招募过人了,我一直盼着进都没机会。”
  “那我明天就去报名!”
  “我也去!算我一个!”
  “别忘了我!我才不会输给你们!”
  ……
  不同于集市的热闹,王宫里则是格外冷清。
  虽然已经撤下了缟素,但那股挥之不去的忧伤仍旧弥漫在心头。
  面前铺开的是那份有些泛黄的遗诏。
  “若本王不幸身陨,即由世子继位,即刻实行。”
  一字一句,历历在目。
  虽然自己身为世子,继位是迟早的事情。
  但纵观古今,别说夜叉,就是放眼整个九幽大地,也没有哪一位君王能够在尚未成年之时便有足够的威望继位为王。
  他没有威望,也没有能力,没有资本。
  而这份诏书,却要他即刻继位。
  二叔……为何……
  他是知道的。他还是王子的时候,就因为威望不足,而无法在父王驾崩后立刻继位。当时的大长老曾以摄政王的身份代替他执政多年,直到后来……将这个江山交到他手上。
  那如今……究竟有何用意……
  龙洹……
  嗯?
  你比我……更像君王……
  为什么……
  我……不适合为王……
  二叔,我不懂……
  你长大之后便会懂了……
  ……
  “殿下。”
  “嗯?”
  “这是本次筛选八百禁卫军的最终人选名单。”
  龙洹接过奏折,打开随意扫了一眼,便又放在一旁。
  “三日后,让这八百人整装待发,在比武台等我。”
  帝乾宫中的烛火孤冷凄清,摇摇曳曳。
  站在画像前,他有些不知所措。孩气未散的双眸中隐隐泛着不安,还有些迷茫。
  “父王,二叔。我……明日便要上比武台了。”
  他虽然束着玄玉冠,穿着十分整齐的紫色常服,却难掩那年少的天真。
  “我……”
  十字妖槊就在面前,他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握上。触碰的一刹那,无数煞气汹涌而出,直面扑来,他猛然松开,整个人跳了起来,跌坐在地上。
  “唔……”这股煞气于他有害,他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努力调顺气息,让自己平静下来。
  很小的时候,他因为无意中碰到了这把枪,而在床上躺了整整三个月,还差点夭折。
  后来二叔便下令,禁止世子再触碰十字妖槊。尽管枪法是龙氏绝学之一,但龙洹一直没学过。
  他不能用那把枪。
  二叔无可奈何,只好另请高人,教他使用八卦。
  抬手,将褐色的皮手套套在右手上。
  夜叉……
  这一日,比武台下万人聚首,比武台上万众瞩目。台上台下,欢呼声不绝于耳。
  能够加入禁卫军,那可是比守卫队更加光荣的事。无论是那脱颖而出的八百人,还是为之骄傲的家人,又或者只是来凑个热闹,如此盛况谁不为之热血澎湃?
  大清早,比武台周围就聚满了人,均是来自四面八方观看这受封仪式的人。大部分都想一窥这八百禁卫军的真容,看看究竟是何方高手。
  巳时一到,龙洹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原以为这是禁卫军的受封仪式,然而龙洹的话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今日,我世子龙洹站在这里,谁要是能战胜我,就能成为禁卫军的一员!要是不能,就给我统统回去练多几百年再说!”
  “什……什么?!挑战世子?不会吧……这怎么下得了手……万一伤着殿下怎么办……那可是要判罪的……”
  一时间,台上台下一片嘈杂,议论纷纷。众人都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惊异。
  “本次比武,务必全力以赴,无须手下留情!能伤到我的,重重有赏!”龙洹一人的声音一口气盖过了全部人,“你们八百人,全部一起上!”
  “一起?!”一言炸开了锅,“世子殿下打算单挑八百勇士……天啊……殿下会受伤的吧……这太危险了……殿下这是怎么了……”
  “不必废话!”龙洹握紧了手中的八卦,“谁要是当缩头乌龟,立刻处死!”
  “处死?!”
  此言一出,便逼得八百勇士不得不拿起武器应战。见世子殿下如此放话,他们也就不再忌讳。何况如今离禁卫军只一步之遥,说什么也不值得就此放弃。
  于是,在万众瞩目之下,世子龙洹以一己之力,对抗夜叉八百精英战士。
  很多年之后,当历史被尘封,这一日的比武对决却一直流传于九幽大地之上,俨然已成传说,无论男女老幼,妇孺皆知。
  那一日,他将八百勇士全部打倒。
  那一日,他毫发无损,战尽群雄。
  那一日,他威望大增,名扬天下。
  那一日,他用胜利迫使整个夜叉承认了他。
  那一日,成为史书上永远无法被略过的一笔。
  三日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紫色的王袍加身,将往日的稚气全部收起,略显黛紫的长发被王冠束起,泻于脑后。抬步,沿着红色的地毯,走上台阶,走入大殿,走上王座。
  单薄而又纤小的身躯,在王椅上缓缓坐下。抬目,扫一眼群臣,接受他们的朝拜。
  从这一刻起,他便是夜叉国第五十五位国君。
  也是冠古绝今第一位没有成年便继位的君王。
  循着异动的根源,来到了这片依旧泛着点点生气的石青林。
  尽管目不能视,她那能与妖媲美的感知能力还是将她带到了这里。
  “灵力似乎……难道只是我的错觉……嗯?”
  微微转过身,不远处的黄土上,正躺着一名紫发男子。一袭紫衣分外华贵,却沾满了土灰。
  他手上紧握的是一块没有瑕疵的紫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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