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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青鬃烈马侠魁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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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侠以武犯禁,据说侠出墨谷,侠之首者称为侠魁。
  侠魁之位已空悬百年,能得墨谷承认的侠魁则是少之又少,前任侠魁便是有淮右布衣之称的朱国瑞。
  杭州的铁拳无敌张黑虎已领镖从发,从南向北,无人知道他是走陆镖还是水镖。
  此刻金陵城外的江宁小镇,大雨滂沱,黄豆大小的雨珠敲打在灰色的石板上啪啪作响。街道两旁的铺子今天压根就未出摊,但四周一个个可以躲雨的角落里,已经聚了数百人。
  这几百人中有朋友,有敌人,有新朋友,有老敌人,有朋友化成敌人的八拜之交,有相逢一笑泯恩仇的豁达好汉。有喜欢豪饮的粗鲁屠户,有擅长谋算的穷酸秀才。有在山上做买卖的,有在水里讨生活的。进了林子的良民就成了山贼,入了湖中的百姓便做了水盗。
  说句好听的,这群人里顺便拎出一两个,最少的都有几百号人马,在当地都是叫的上名字的人物。但说句难听的,他娘的,捋清了没一个好人。
  前朝北宋南方起义之举,说的莫不是这般人物?
  一盘散沙,不足为惧,但若是有了领袖,整合这股势力,聚集数十万人,那又是一场何等可怕的景象。
  自赵氏亡于包氏以来,天下豪侠攒动。然毕竟积累了近百年的怨气与力量,才使得包氏倾覆。可若以一朝一代之龌龊,便欲谋求天下,真真是有些不自量力,逆天下大势。
  当今这天,是朱天。苍天已死,朱天已立,开国太祖集诸将群臣之力,一统天下,便建立了有史以来最牢固的统治。即便是墨谷里讳莫如深的奇人,也在感慨,这天之色将再难变了。
  天子守国门,君主死社稷。奈朱天之何?
  先不说这群该出手时就出手的好汉,心里作何盘算,但有一点他们很清楚,他们没有接受朝廷招安,却不得不在这个人面前低头。
  因为,他是侠魁。
  他的外号极多,侠魁只是共称。
  他刚出道时被称为陆地神龙,一身锦衣长袍,黑发飞扬,头上常戴一扁平斗笠,腰间配一把青古长剑。
  他姓龙,便被称为龙王,那他用的剑,自然便是青龙剑。他出剑,则剑气出青龙,常乘剑气而行,因此号陆地神龙。既然他是龙王,所以他手中的侠魁令,又叫龙王令。
  大朱王朝有两直隶十三省,省下为府,府下为县,对地方控制极严,而崇山水泽之间,却贼盗盛行,但侠魁一出,震慑群雄。
  所以,他在侠客面前,是侠魁,是龙王,但在这些山贼水盗面前,还有一个更响亮的称号:十三省绿林总瓢把子,一代猛人龙啸天。
  众所周知,朝廷有个三法司不能惹,里面有五大名捕,名捕之下的一众捕快,皆为犬狼卫。但在野,却有一个人不能惹,那便是这猛人龙啸天。
  因今日各路豪侠聚义场所不便设在城里,就只在城外的江宁镇上等龙王到来。
  雨已下了多时,众人互相审视,但谁也没有开口,有人只是抱臂站立,有人却是用白巾擦着剑身。
  侠魁令出,豪侠景从。侠魁令上约定的时间是辰时,还有不到半刻钟,只有头次见识侠魁的人,才会激动,但其他的人心里只有敬畏。敬是尊敬,畏自然是畏惧。
  忽然,街道远处一匹青鬃烈马载着一个人影飞奔而来,紧接着一声龙吟划破雨幕,巨大的青气如龙卷从空中直落于街道正中。青气被雨水扑灭,蒸腾出一个高大身影。
  青鬃烈马自行跑到最近的一间马厩里,里面躲着几个大汉,烈马打了个响鼻,头向外一摆,意思很明显,让这些人滚出去。
  这几人明显有一丝怒意,其中一个长着络腮胡,腰间别着两把宽阔短斧的黑汉子,手已经抓住了斧柄,就要砍马腿,哪知烈马一个摆腿重重踹在了这黑汉子的胸口,这黑汉子斧子正提及胸口,瞅见一蹄飞来,慌忙间赶紧双斧交错,护住胸口。
  “咚”地一声,黑汉子重重的撞到土墙上,好在这黑汉子皮糙肉厚,只是吐了两口黑血,然而黑汉子看向胸口,骇然发现斧面上却留下两个浅浅的蹄印。
  “啧啧,牛逵李这个莽汉子,力气比牛大就算了,脾气也是牛脾气。”有看热闹不嫌大的,站在人后嘀咕。
  “咳咳,说是青鬃烈马,其实就是一匹驽马,不顶用,但脾气是真烈。记住,逮着机会多拍拍马屁,一定要喊青龙马。”一个拿扇子的白衣男子,悄声对旁边的年轻晚辈道,年轻晚辈只是目瞪口呆的点了点头。
  “真是一匹猛马,这气力简直就比得上一条龙了。”牛奎李摸着胸口怔怔道。
  而那青鬃烈马似听到牛奎李的话,竟对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脸,不过这笑脸实在有些滑稽,前蹄还在这黑汉子身上拍了拍。
  黑汉子吓了一跳,生怕这一蹄下来,自己肩部骨折。但过了片刻,竟然发现,真的就是拍了拍。这一刻,黑汉子牛奎李分明在这头猛马的眼中,看到了欣赏。
  还没等黑汉子牛奎李有所反应,青鬃烈马已经扭过头瞪了一眼其他人,几人吓得落荒而逃。
  大雨中,这位当代侠魁,被称为龙王的男人,好像没有看到马棚里发生的事。斗笠下没有人能够看清他的面容,只见他一身蓑衣,脚踏青靴,左臂高举,手中举着一块巴掌大的令牌,此牌漆黑如墨,用古文写着“侠魁”两字。
  又见龙王右手虚空一抓,一块三丈外的破旧铁犁便被无形的力量牵引至手中,只不过这一块犁铁,但足有二三十斤重,竟如此轻易的被吸来,看得众人心惊不已。
  “北溟神功。”
  “吸星大法?”
  “大擒龙手!”
  有几个年长的老者异口异声道,发现不对,只能互相尴尬地瞅了瞅,便乖乖闭嘴。
  “让诸位见笑,我这手法本无名讳,几位前辈所说的功法虽从未听闻,想必定是高于我这粗浅的青龙吸水了。”初次听到龙啸天磁性十足的嗓音,在场的少数几个女子,心跳莫名慢了半拍,两腮俏红。
  当下三个老者却是老脸微红,赶紧抱拳,“龙王说笑了,自然是您这手给大家开了眼,老夫等人有眼不识金镶玉,惭愧惭愧。”
  龙王并未接过话茬,只是将手中的侠魁令斩在铁犁上,铁犁应声断为两截。
  传说侠魁令,为天外玄铁石所炼,奇硬无比。龙王此举便是验证真伪,以示众人。
  “龙王老大,俺牛头山牛奎李以后就是您座下小弟了,谁要敢反你,我老牛第一个不服。”棚子里牛奎李已经一脸兴奋地大吼起来。
  马棚里的牛奎李一边给四脚朝天的青鬃烈马推拿按摩,一边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
  “瞧见没,这人莫名其妙拍了马屁,又莫名其妙入了龙王的眼,此人以后值得结交。”那位拿扇子的白衣秀才低声对那呆头呆脑晚辈说道,不过这回这晚辈已经下巴脱臼一般。
  他已经被惊呆了。
  青鬃烈马经常踢人,不过这牛奎李是唯一一个真正拍马屁成功的人。而刚刚继任牛头山寨主的牛奎李,他今天的事迹势必会成为一桩笑谈。
  龙王还站在雨中,当验证侠魁令真伪之时,各位豪侠已经陆续从角落里走出。
  “紫阳山寨主朱子熹参见龙王!”
  “清风山寨主周文卫参见龙王!”
  “青城山寨主余QH参见龙王!”
  ……
  “海沙帮帮主沙通天参见龙王!”
  “飞云湖当家黄运田参见龙王!”
  当带头的一百零八人俯身半跪后,这街道已经拥挤不堪。这一百零八人有带家眷过来的,有带弟子过来的,有带仆从过来的,这些人都清楚自己说不上话,于是纷纷拜倒。
  当最后一个人喊完后,龙王才开口。
  “三十六路山贼寨主,七十二路水盗当家,有要事一件,希望各位助在下一臂之力。”
  “但凭龙王吩咐!”
  “我需要各位为我劫人。”
  “何人?”
  “我也不知。”
  “何人护送?”
  “霜枪镖局。”
  “嘶~”
  在场之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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