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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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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换一个人说“这是我的感觉”,老黑他们一定会嗤之以鼻。只是这话如果是从李娘子的嘴里说出来的,老黑他们一定会重视,因为李娘子有很多次毫无道理的感觉救了他们的命。
  老黑他们三个对望一眼,诚恳的说道:“夫人,二公子一家我们接触的实在太少,若是此刻说我等可以全心信任,只怕是做不到的。只是面子上我们绝不会让王家看出来,这一点还望夫人能够体谅。”
  李娘子看了老黑一样说道:“能说道这里,我也就放心了。要是三位没有异议,我们不妨一起去二公子哪里表示一下我们的诚意。”
  福州六卫都护府,闽王次子王延钧端坐于名堂伏案审阅公文。他身边另一张案几旁坐着叶华,他的案上也堆满了公文。
  王延钧高大威武,长得倒有几分像他的大伯王潮。他目前任节度行军司马、福州六卫都指挥使,掌管福州六卫负责州府城防安全。王延钧自幼聪颖,以前在族学中读书唯一能与兄长比肩的孩子。后来他不知怎么忽然喜欢起习武,王审知给他请了一位退休在家的唐军将领做师傅。王氏举族南下福建王延钧指挥一营人马护卫一部分族众,他尽心尽力将这部分族众安全护送到了福建,没有丢失一人。王审知见他颇有领兵才能便将亲卫交他指挥,小小年纪也是打过仗的。
  闽王入主福建之后与两广的南汉联姻,王延钧娶了汉王的长女清远公主,他在闽王的孩子当中是最为勇武的。闽中八姓对闽王的几个儿子各有拉拢,唯独没人理会王延钧。那是因为王延钧与兄长自幼互不服气,兄弟之间有些不和。闽王早就立了长子为闽王世子,大家都觉得将来世子继位王延钧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因此也无人愿意与他交往。
  不知怎的王延钧却和叶华交上了朋友,叶华也应招进了司马府做了王延钧的首席幕僚。
  手上的公文处理告一段落,王延钧甩了甩发酸的手腕,苦笑道:“这审批公文倒是比骑马打仗还累。”
  叶华从一堆公文后探出头来,说道:“这只是主公不习惯罢了,假以时日习惯了就好。”
  王延钧呲牙裂嘴的说道:“幸好你来了,不然某连吃饭的功夫都没有。”说着话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最近曹云南到我这里调兵说什么剿灭哪里的余匪,前些日子两营人马是交还回来了,人员也无伤亡。不知道他剿得如何。”
  叶华皱了皱眉,他明白王延钧的意思。论曹云南这人的能力,叶华也是认可的。福建全境很难找出第二个这么能干的总捕头。据手下人说此人能文能武还会带兵打仗,这样的人才王延钧一向十分感兴趣。
  他淡淡的一笑,说道:“曹云南愚忠之人,只知效忠闽王,倒不是因为主公这里是个冷灶。若是日后主公入主闽王之位他一样会效忠的,这样的人无需拉拢也无从拉拢。”
  王延钧“哦”了一声,又问:“子卿,这次去泉州可有收获?我家十七弟那边怎样?”
  王延钧口中的十七弟指的是王仁直,他在族中同辈男丁中排行十七。
  闻言叶华笑了笑,说道:“金掾曹使哪里倒是见了一面,此人城府极深,看不出深浅。其长子文采出众有意与我交好,他们应该不知道我已经进了司马府,估计不是有意想烧主公的冷灶。倒是他的弟弟,此人胸怀大志,练得一手好兵。虽说名声不显,却不是寻常人物。”
  王延钧听到此处,对叶华说的很感兴趣。索性放下手头上的公文,仔细的问起叶华对王越的印象。
  叶华说道:“此人手下有三五十名小厮,人人精干。曹云南追杀李大脚追到王越的庄子上就失去踪迹,以后再有没有找到李大脚一行。可是他走后留在哪里的人却见到李大脚从庄子上出来去了泉州黄家大宅,据传李大脚及其残部均在庄子附近逗留过,后来不知踪迹。”
  王延钧笑道:“曹云南极善追踪,这孩子竟然能瞒过他的耳目,不简单。某倒是知道十七弟家在漳汀二州购置了许多田产,最近哪里匪患猖獗,好像十七弟派了人过去。”
  叶华笑道:“金掾曹使一直都在韬光养晦,手下只怕没有几个可用之人。如果要派人恐怕也只有王超、王越两兄弟了。”
  王延钧哈哈大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子卿。你猜得不错,据说是王越去了那边,听说还在泉州一带招了几百轻壮。咱们在那边也有些布置,世子也在那边有所布置,据说闽中八姓当中林、陈、何、胡四家同样有人前期去了。这么多家势力在那边,又有先手之利,只怕金掾曹使整治漳汀二州的想法要落空了。”
  叶华看着王延钧的笑脸,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他道:“主公不会已经令人去试探了吧。”
  王延钧笑着问:“难道有何不妥之处?”
  叶华急忙说道:“金掾曹使一入漳汀二州自然会引起其他各方不满,他们也会有所动作。我们现在正在积蓄力量的时候,不宜随意树敌,更不可轻率而行暴露了实力。现在多加派人手监视即可,必要时把水搅浑让他们在漳汀二州撕扯,我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王延钧想了想竖起拇指说道:“子卿高见,就这么办吧。”
  说完,他转身吩咐下人派出快马传令漳汀二州的人马暗伏监视,不得轻举妄动。叶华趁着王延钧找人传令的功夫匆匆写了一封书信让人立即转交宋璋。
  当天下午在城外庄子上安排人手的宋璋接到来信,展开细细的读了一遍,然后转手将信交给了身边的父亲。
  宋璋的父亲宋仁晦看了一遍,放下手中的信笺,问道:“璋儿可有定计?”
  宋璋笑道:“依孩儿之见闽王殿下虽然立了世子,恐怕心里还是希望幼子当政。叶华聪明一世,恐怕是没有看透这个关节。他辅佐次子虽不无道理,不过终究抵不过闽王的安排。”
  宋仁晦捋了捋胡须,问:“璋儿何出此言?”
  宋璋笑道:“父亲,前年闽王遣幼子王延政出任泉州知府,闽王可是将六都中的广胜和天兴两都拨给了他充做牙兵。”
  听了儿子的话,宋仁晦甚是迷茫,问道:“这又如何?据说这两都加起来不足两千,大部分还都是老弱病残。”
  宋璋笑道:“父亲,这两都人马虽然老弱病残,但是广胜都曾是王彦复帐下的老兵,天兴都是白翎兵的残存。”
  没等宋璋说完,宋仁晦已经明白过来,他道:“以此为骨干半年扩充一万不成问题。再有半年就可练得一支精兵。泉州黄家已经被闽王打残,王延政可借着福州黄家的势力顺利接管,泉州黄家有人有船稍加训练便是一支精锐水师。这样一来他在泉州有水陆两支精兵还有钱粮,若是几个兄长想对他不利只怕不易得手。”
  说着话宋仁晦将目光转向长子,问:“那璋儿的意思是前往泉州辅佐王延政?”
  宋璋点了点头,说道:“泉州是闽王一族的根基所在,原来哪里一直由王潮之子王延彬执政,王延政估计一时很难插得进手去。再加上金掾曹使是嫡长房家的王仁直,王延政要想顺利掌控泉州,单凭闽王配给的两名幕僚恐怕远远不够。孩儿此去应该正是时机,混个第三号谋士应该不难。”
  宋仁晦知道长子也是心高气傲之人,所谓的三号谋士定然不是本意,他似笑非笑的望着儿子,戏虐道:“哦,三号谋士即可?”
  宋璋正色道:“正是。闽王偏安一隅,闽中土地人口皆有不足。内有兄弟睨墙各怀抱负、八姓世家势力浩大;外有汉、唐、钱塘三地诸侯虎视眈眈。此处虽然海商盛行富可敌国,不过是别人嘴边的肥肉罢了。在这里混个出身不过是权宜之计,日后定要另寻名主辅佐,方不辜负一身所学。”
  宋仁晦听了长子这番言语不由得点头称善:“吾儿既有此意,为父也就安心了。”
  王越在作战室里正召开会议,闻报李娘子带着三位头领前来,他料定四人联袂而来必是下决心投靠了,连于是忙将人迎入作战室。
  李娘子见状,连忙道:“若是二公子有事我等可在偏厅相候。”
  王越笑道:“这两天你们还处在假期,所以没好意思打搅。我们这里不过是安排一下训练计划,即使诸位不来等下也会将会议纪要抄送过去的。既然过来了不妨坐下来一起商讨。”
  王越伸手从王二十九哪里要过了一份摘抄,正要递给李娘子,忽然想起这份会议纪要是用现代的速记方法记录的,李娘子等人文化本来就不高,这样的速记文字对他们可能和鬼画符没什么区别。
  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打消李娘子等人的顾虑,王越还是将纪要交给李娘子,说道:“这种记录方式是某自己想出来的,只怕你们看不懂。”
  李娘子瞄了一眼纸上的蚯蚓般的文字,确实看不出来写得是什么。她笑道:“我们都是大老粗,大字也识不得几个,还是听听罢。”
  第一次参加这样的会议,老黑他们觉得十分新鲜。王越手下的那批小厮一个接一个的汇报,大部分都是一些关于营区建设管理方面的条例规范,一部分是士兵的训练计划,队列、条例等等,还有一部分是物资装备,主要是假期结束之后的被服以及生活用品的发放,米面蔬菜、肉类的采购和一些困难。
  那些小厮嘴里迸的全是一些新名词,老黑在唐军中当过官长,对于军营中的事物多少知道一些。他听得半懂不懂稍微好一些,李娘子掌管过山寨,一些后勤方面的事物她更是了解,基本上也听懂了六、七成。只是苦了扁担和魏三,这两个人虽说在山寨里也是三当家和四当家,无奈这两人除了会打打杀杀,肚子里半点儿墨水也无。坐着听了半天,直听得云山雾海不知所云。见李娘子和老黑频频点头,直急得抓耳挠腮。
  小厮们说完,王越简单的说了几句便宣布散会,王越话音未落一帮小厮争先恐后一哄而散。作战室里只留下了王越、王十九和李娘子一行四人。李娘子将来意说了一下,王越表示欢迎。
  接着王越再次摊开地图,开始介绍总体情况:“既然大家已经下决心加入我们,那我也不客气了。现在我就当前的形势和任务向各位介绍一下,以便日后我们可以更好的做事。”
  王越非常直接的说道:“根据侦查漳汀二州共有山寨五十七处,人数大小不等,总人数大约在一万二到一万三之间。最大一股是穿云峰的李大林,这股山匪实数越八百余人,号称三千。他们名为土匪实际上是林家安插在汀州的人马,这伙人还与唐、汉有所勾结,八百战兵多数是受训过的官军。其他规模排在前十五的山寨和他们的情况差不多,都是各有背景的,这些山匪将是我们的作战目标。我们的力量你们大约也清楚,加上你我也不过八百多人。现在我们就要以这八百人对付一万多的山匪。这样的任务对于一般的部队,恐怕打不了几仗也就消耗殆尽。所以你们必须接受训练,必须成为一支铁军,不然我们很难取得最终的胜利。”
  王越的情况介绍简明扼要,寥寥几句已经将事情的大致轮廓说的清楚。
  李娘子注意到短短半天不到的时间,王越手中的地图已经换过。这张地图绘制的更为详尽,很多地方都有小字标注。李娘子也是极会看图的,她很快就明白那些标注过的地方就是山匪所处的山寨位置。更令李娘子吃惊的是王越竟然连土匪的底细都探查的一清二楚,曾经做过黄家安插在福州的人马,李娘子知道他们这类做豪门世家手中刀的人马有很多,他们和雇主之间的关系通常都很隐秘,即使家族内部知道的人也寥寥无几。像林家、黄家这样数一数二的大户一向行事谨慎,他们手中的这些力量几乎是无人知晓的。王越却能将这些山寨调查的如此彻底,看来王家的能量不小。
  老黑听到要以八百人对付一万多山匪,便不由得皱起眉头。虽然是分散攻击可以各个击破,毕竟八百人与一万多人的数量差距巨大,而且对山寨的攻击更是易守难攻,就算拿他们当炮灰,估计也用不了一两仗他们这帮人就灰飞烟灭了。从刚才的谈话中王越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可是他又是哪里来的自信可以做到消灭这么庞大的对手的呢?!
  扁担低着头似乎在考虑什么,魏三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王越见四人没有言语,便继续说道:“刚才大家也应该听到了,部队刚刚筹建,物资紧缺、经验不足,能够给大家提供的给养十分的有限,如果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各位及时提醒,要是一时解决不了也请大家谅解。”
  这时魏三问道:“好说,好说。我等既然投靠二公子,自然不会存有二心,二公子想必也不会亏待我们。只是魏某想问问二公子对我等有何打算。”
  王越笑道:“魏当家的这句话问得好。自从在庄子上某家答应收编你们清远寨的人马时对此已有考量。你们作为泉州黄家的暗线在福州境内与闽王的官兵争斗十余年,战阵经验极为丰富,可称之为山地精锐,此次剿灭漳汀二州内的匪患正是要借重各位。”
  说着话,王越话锋一转,他道:“我们初次交往,若论远近亲疏大家都很难在短时间内做到相互信任。所以我向舅母提出信任,并不指望现在就能得到大家全心全意的信任,只是要求大家对我的要求去不折不扣的执行,有意见我们私下交换,切不可当众质疑。”
  王越把事情挑明,魏三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可是王越说的话又是实在,他只能涨红了脸却无法反驳。
  老黑见状连忙打圆场,说道:“二公子误会了,我等既然承蒙收留,自然忠心投效,魏三贤弟所言并非虚妄。”
  王越笑道:“郝头领您理解错了,我所说的并非怀疑各位的忠诚。任何战争都是要死人的,在很多时候生死之间你们对战争的理解与我们对战争的理解会有不同。一旦你们对作战命令有所怀疑,那么执行起来就会有偏差。这种偏差会造成你们的行动与整个战局背道而驰,那样就有可能导致战争的失败。”
  老黑这一点倒是懂的,但是王越接下来的话,让他真的有些服气了。
  “战争是一门学问,比科考还要难的学问。真正的战争有时并不以战斗的胜负而定论,有些时候可能会赢得了全部的战斗却输掉了整个战争。”
  王越的说法是后世对战争的理解,非常著名的越南战争中美国就是典型的赢得战斗输掉战争。这场战争对美国的影响极为深远,在之后的近二十年的时间里美国非常惧怕战争。
  然而在唐末年代的老黑等人听到王越这番论调,更是极其的震撼,立即觉得这个人就像神棍一样高深莫测了。对于老黑这样战斗经验丰富的人也确实觉得打仗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还没有上升到敢于同读书人相媲美的境地,不过王越的说法他也是很顺耳的。对王越后面的结论,老黑等人不懂也不能理解,这并不妨碍他们对此的认同,毕竟王越怎么看都是他们以前无法触及的高大上。
  见老黑被自己的说法惊到,王越心中暗暗高兴。虽然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接触,王越也看得出老黑是三个人中的老大,能说服他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只是言多必失,方才的一番话王越酝酿了很久,考虑到了各种情况。现在差不多把比较重要的问题解释清楚了,万一有什么出乎意料的情况可能很难做到对答如流,王越也不敢让辛辛苦苦的建立的形象遭到破坏。于是立即停止了这方面的话题,接下去转而和四人讨论了一下部队的编制和训练计划,看看天色将晚四人起身告辞。
  众人告辞离开之后,老黑他们还沉浸在王越带给他们的震撼之中。老黑对自己的军事能力还是十分自负的,然而王越似乎更精通。从他值房的布局,嶼图的特异,编制和计划的严谨,都是老黑从未见到过的东西。陌生、新鲜却有条有理,这样的认知会让人从心底里产生敬畏的感觉。
  回到家属生活区,三人与李娘子分手后并未分开,而是一同去了老黑的家中。这里已经聚集了原十多位山寨里的小头目,这些人都是老黑他们的心腹之人
  老黑简单的说了一下感受,然后说道:“二公子应该不是等闲之辈,跟着他我们搏一个出身还是有的。不过二公子不是老主人,行事做派肯定是不一样的。我们现在暂时还是要看看,有事大家关起门来慢慢说,切不可操之过急,在外人面前落了二公子的面子。”
  看着众人失望的脸色,魏三笑道:“你们以为二公子无权无势必定要倚重我等,见了面肯定是各种买好,是吧?!现在暂时把这份心思收起来吧,二公子是个有本事的人,再不济也不比老主人差多少,咱们在二公子哪里还没到离不开的份儿上。”
  众人被魏三说中了心事,脸上各是讪讪。扁担沉声道:“李娘子已经退了,她把咱们全数托付给了二公子。”
  这个消息着实惊呆了众人,他们没有料到李娘子竟然要甩手不干了。李娘子是黄宗琦的外室,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他们也将李娘子当做主母看待。黄宗琦的去世,大家虽然惊慌,但是李娘子仍在,她也带着众人涉险逃回泉州。这么多年来李娘子的谋略大家都是见识过,堪称非比常人。骤然听到李娘子打算放手,一干人真的一下子就失去了主心骨,个个显得茫然无措。
  老黑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众人的表现十分的不满,他道:“李娘子一个妇道人家,陪着老主人刀口舔血历经千难万险,也是时候求个安稳了,咱们也不能靠着一个妇人过一辈子不是。再者,李娘子现在还没撒手不管,她现在还在营中,为的就是让咱们能顺利和二公子的人手交接。”
  听了老黑的解释众人松了一口气,有人仍不死心,说道:“咱们不敢说比闽王的福州六卫,可也是身经百战,不至于二公子连这点也看不上吧。”
  老黑一听,转首看了一眼说话之人,淡淡的说道:“郑小六,知道二公子是谁家后人?是百胜将军王彦复的子孙。王将军一辈子没打过败仗,福州六卫算得上什么,白翎兵可是王将军一手操练出来的。
  在闽地武人中白翎兵可是天神一般的存在,关于它的传说数不胜数,在有一段时间里武人都是拿白翎兵起誓的。
  那个叫郑小六的头领,听了不再言语。见火候差不多了,老黑笑了笑,说道:“小六的话说的不错,二公子也的确看得上咱们真刀真枪的厮杀过。话话说回来,咱们要是连这一点都没有,人家凭什么要收留咱们。”
  听到老黑的言语,似乎新主人也不至于一点儿也瞧不上,众人的心中总算好受了一些。
  老黑环视了众人一眼,加重语气说道:“我再说一遍。今后咱们可是要跟着二公子干了,他的脾气秉性肯定和老主人不一样,大伙有什么话都先憋在肚子里,回头私下里怎么都好说,外场的面子一定要给二公子留。还有就是二公子说了,接下来要搞训练。你们一个个都给老子打起精神来好生应付,是骡子是马咱们也给二公子瞧瞧。”
  众人听了老黑的话倒是个个打叠了精神称是,大家把老黑的话也往心里去了,只是谁都没有料到以后的训练会让他们痛不欲生。这个时候他们想到的是:老黑就是曾经是官军的营官,正规的官军训练他们也见识过,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家基本上都会。二公子要训练,那好,咱们正好露一手给他瞧瞧。
  三天后,所有跟随而来的人的安家的假期结束。一大早有家室的人纷纷从家属生活区步入营区。
  让所有人意外的是在进入营区的大门时每个人都进行了登记,从姓名、籍贯、年龄到家中所有人的身份信息事无巨细通统都记录上了。不仅如此很多人自带的行李被留在登记处,它们的主人被告知不需要带这些东西,留下的物品会让各家的家属来取回。每个登记完的人都被告知前往操场集合,没有人知道操场的具体位置,好在隔不了多远就会有人指引道路。这些人有的是没有家室先期住进营房的山寨中人,有的是王越那边的人。
  不到一个时辰所有的人都到达了操场,哪里有人点名,被叫到的人都被聚拢在一处,十个人为一组,大约分成了十四个小组。接着各个小组在带队的人的带领下前往营房,在营房的门口每个人都领到了分发衣物、被褥以及生活用具。然后又排队前往浴室,在浴室的门口每个人都被告知衣服必须从里到外全部换掉。
  连接营区和家属区的那扇门今天同样十分热闹,李娘子带着人在哪里向家属们分发着被留下和换下的衣物和带来的包裹。
  洗浴结束所有的人又排队理发。这里也没遇到多大的阻力,虽然古人有:“身体发肤受于父母”的理念,可是当王越和老黑这些头领都顶着一颗锃亮的光头来回巡视之后,所有的反对声和抱怨声戛然而止。人们乖乖的排队等着剃头师傅们把头发、胡须剃了个干净。
  入营的第二天正式训练开始,从早晨起床到晚上休息。上午队列训练、下午文化学习、晚上内务整理、训练总结。一切都让这些曾经散漫惯的悍匪即新鲜又不适应,十多天后随着训练量的增加,人们开始怨声载道。但是在老黑他们的弹压下,一切都暂时归于平静。
  老黑对王越的训练方式也是不解。队列练习不同于军阵操演,看得出这是脱胎于军阵。在老黑的认知里军阵是正面对敌的主要作战方式,这方面的训练无可厚非。他也看出经过队列训练之后再训练军阵会有水到渠成的效果。只是王越对队列的要求之严苛,老黑认为没有那样的必要。踢正步什么的简直就是花拳绣腿,难道两军圆阵还要踢着正步迎敌么?只怕还没接近敌军自己就先累个半死。还有就是王越过于强调越野训练和跑步训练,对阵拼的武功和力气,这么能跑难道是为了打败仗大家逃得快一些么?
  最让老黑不理解的是文化学习。一群吃粮当兵的,玩的是武艺是拼命。让一帮子粗人去识文断字,难不成还要让他们考个秀才不成?!
  李娘子很少呆在营区,有什么疑问只能直接找王越。老黑知道王越每天和大家一起参加军事训练,下午还要给手下人授课,只有在晚上才有时间处理公文。老黑晚上查哨的时候经常看到王越值房里的灯光半夜还亮着。所以,尽管他也有很多的疑问,但是老黑还是选择忍住。
  可是很多事情不是能忍得住的,下面群情激愤,觉得王越把他们当成菜鸟新兵。抱怨声越来越大,几乎到了难以弹压的地步。不得已老黑只好找到了王越,把这些事告诉王越,请求改变训练内容。
  对于老黑能找到自己谈心,王越十分高兴。对于老黑的疑问,王越给出了答案。对于战争的理解,王越分析了作战的方式,有阵地战、运动战、游击战、野战、攻城战等等。部队的转移、进驻都离不开行军,所以作为步兵必须要学会跑路;关于队列问题王越没有细谈,这是士兵对于纪律习惯养成不可或缺的过程;对于学习文化的问题王越诚恳的告诉老黑,大家都是三十左右的人了,当兵还能当几年。这些人年纪大了总要为他们的后半生找个出路,该升官的升官,不能升官的留下来做教员或者回到各地庄子上做个保长、里长,有文化比没文化强。
  老黑对王越的回答十分感激和满意,这位新主人不仅仅是要用他们,还在为他们今后的出路做考虑。而且是真正的做考虑,很多兄弟都认为跟了有前途的主子升官发财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老黑知道这是然并卵,打仗总有生死负伤,死了的还好说,最难办的就是受伤残废的一批人。老黑见惯了被人像破抹布一般丢弃的伤兵,但是新主人似乎并没有打算抛弃他们,这让老黑十分的感动。
  回去之后老黑向下面解释了王越的用意,众人对王越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丢掉顾虑之后的军士们在日后的训练学习中热情高涨,各项技能的水平均以看得见的速度提升。
  然而王越似乎并没有轻松多少,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值房里的灯越息越晚,很多时候通宵达旦的亮着。李娘子本来很少进入军营,最近也是进出频繁。老黑他们很快就察觉到了不对,但是王越和李娘子没说,他们也不好问。就这样训练了近两个月,王越的父亲王仁直带着一大群幕僚来到了汀州基地。
  王仁直并没有呆很久,只在这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人离开了。据当晚执勤的哨兵透露,值房里父子俩似乎在争吵。第二天王越前所未有的没有随队一起出操,到了下午王越神态安详的授完课,立即宣布明天全体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士兵们似乎并不惊讶这突如其来的顶级战备,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已经都懂了这个级别的备战意味着要打仗了。当晚有家室的士兵全体放假回家,明天一早必须赶回营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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