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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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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袁崇焕自升任兵部尚书、蓟辽督师之后,从理论上讲是可以节制王进贤所属的山东镇兵马的,王进贤估计崇祯皇帝这么安排也有借袁崇焕的手来收拾自己的意图。
  可是袁督师一到辽西,就陷入了巨大的麻烦之中。在处理完宁远等地的兵变之后,他终于腾出手来,在修筑城堡、调遣安排人事等事务的同时,百忙之中还惦记着给王进贤来信,邀他到宁远一叙、共商军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王进贤可不想做又一个毛文龙,他恭敬地回信推脱对金战务很忙,没有时间远赴宁远,一旦战事有失,怕担不起这个责任。在给袁崇焕回信的同时,王进贤也没忘给毛文龙写了一封信,告诉他与袁崇焕会面将十分危险,恐怕会有血光之灾,提醒他要夹着尾巴做人。
  虽然说从策略上讲,袁崇焕不会同时收拾王进贤和毛文龙两个人,这样无论是造成的影响还是造成的混乱都过大了,但是面对袁崇焕这么一个有着积极进取心的、喜欢快刀斩乱麻的好大喜功之人,还真给加个小心。无论从辽东的大局来讲,还是从自己所处的境况来讲,无论于公于私,保住毛文龙都更有好处。
  毛文龙回信,信中充满了少有的感激之情。他感谢王进贤的关心,同时大骂袁崇焕。说袁崇焕断了自己的粮饷,又严加海禁,哀叹岛内无粮,兵民困窘。还请求王进贤施以援手。
  王进贤回信,答应毛文龙,秘密给他调拨一些粮食。但是他也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不足以解决东江镇的问题,使东江镇摆脱困境。东江镇的粮饷最终还是要靠朝廷来解决的。如果山东高官期支持东江镇的话,以东江镇十数、甚至数十万军民的数量,山东一省实在是无力满足。王进贤在信中对毛文龙最后一次好言相劝——兵贵精不贵多,不如拣选精壮之士5000人,以作骚扰之资,其余军民运至山东,王进贤愿意代为安置。
  毛文龙则在下一封回信中反复催促粮食,对于裁军之事却绝口不提。
  不提就不提吧,王进贤也不想管这一摊子烂事,他现在真的忙得很。
  二、
  自崇祯二年一开春,山东镇官兵就大举兴兵辽东,规模比往年都要大。山东镇以连云岛为前进基地,向三岔河河口进军。
  然而,今年的情状却与往年不大相同——后金不再依仗兵精马快,与明军对阵,而是沿河筑起了堡垒,竟然是要和山东镇打堡垒战。
  在望远镜中,王进贤看着三岔河入海口——西潮沟处,那里现在已经是一片废墟,残砖乱瓦,间或可以看到后金士兵露出的尸体,引来不少鹰隼叼琢。
  赵尔汲:“也不知道建奴怎么想的,居然在河边建堡垒,我们船上的大炮三轰两轰就给轰垮了!”
  王进贤:“他们有难处啊!要想阻止我军在河流中畅行无阻,就必须让火炮轰击到我们的船只,因此堡垒的位置必须以火炮能射击到我军船只的射程为限。可是他们的工艺水平差,同样的火炮射程完全不如我们,因此他们的堡垒要确保火炮的射程,也就必定是在我军火炮的射程之内。最终形成了我们打得着他们,他们却打不着我们的态势。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把这些堡垒轰成碎片。”
  赵尔汲:“对此他们也不是没有预计,所以在纵深处修筑了更为坚固、高大的堡垒。”
  “嗯。”王进贤回应一声,将望远镜移向河岸的远处,在那里后金修筑了一座方圆十余丈的堡垒,这座堡垒处于战船的射程之外,山东镇无法依靠船上的炮火摧毁它。
  王进贤:“虽然我军的船上炮火无法覆盖这座堡垒,可是这也意味着堡垒中的火炮无法威胁我军的船只,这座堡垒只能起到骚扰、监视我军的一个前沿基地的作用。”
  赵尔汲:“是的。”
  王进贤:“整个三岔河都是这样的吗?”
  赵尔汲:“目前还不清楚。溯三岔河口而上,后金都修筑了堡垒。没有大船做后盾,侦察船无力突破敌人岸边堡垒,因此无法进行有效的侦察活动。在上游,后金还大规模的破坏了河道,阻碍我军大船的前进,看来今年的作战要围绕三岔河的控制权展开了。”
  王进贤盯着眼前这座坚固的堡垒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赵尔汲:“这些年我们已经攻占过不少这样的堡垒了,已经十分有经验了。一般都是进行不间断的骚扰,一方面消耗对方的弹药,另一方面侦察其火力弱点。然后挑选一个合适的日子,做好预备措施阻断援兵。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从各个方向向堡垒突击,寻找敌人的一个火力弱点作为主突击方向,集中优势兵力进行突击,一般这个时候,敌人的火力已经很弱了,不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几组手榴弹后,这座堡垒基本就丧失战斗能力了。为了防止敌人的增援,一般速战速决,快速解决战斗。”
  王进贤:“你说,为什么敌人的火力会变弱。”
  赵尔汲:“因为敌人在我们进行骚扰过程中,将冬天储备的弹药都消耗掉了,后续的补给跟不上趟,所以火力就弱了。”
  王进贤:“那为什么我们的火力能够保持始终的旺盛。”
  赵尔汲:“因为我们的工业发达,后勤保障有力!”
  王进贤:“你说的不错。但是还有一点,那就是建奴的后勤保障依靠的是陆路运输,而我们的后勤保障依靠的是水路运输。陆路运输成本高、消耗大,这是不争的事实。像这样的堡垒,如果仅仅是维持日常生活所需的运输,其消耗量并不大。但是一旦打起仗来,弹药的消耗量是巨大的,因此时间一长,就无法再形成绵密的火网。如果后金再有几个这样的堡垒,这些个堡垒都处在战火之中,维持其弹药的运输,对建奴来讲就是个不小的负担。后金想和我们打堡垒战、消耗战,那好啊!看看谁消耗得过谁!不妨这样,咱们也在三岔河边构筑堡垒,一边疏通河道,一边构筑堡垒,一边骚扰敌人,消耗他们宝贵的弹药给养,加大他们的后勤压力。你看如何?”
  赵尔汲击掌道:“这个主意好啊!皇太极还以为找到了对付我们的办法,其实这是以其之短攻我之长,是给自己挖的一个大大的坑!”
  三、
  两人正在说笑间,张小三【1】打断了二人的谈话:“报告!这是皇太极派人送来的书信。”说完,他将一封书信递交到王进贤手中。
  王进贤扫了一眼,递给了赵尔汲:“皇太极谴责我们破坏和议,没有诚意呢!”
  王进贤:“叫参谋总部替我草拟一封回信,在信中要说明我方的态度与立场:我们和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只同意了和他们做生意,从来没有同意过议和。虽然我们双方眼下刀兵相见,但是我方一定会遵守协议。如果他们诚心诚意遣使来做生意的,那么我们不但不会野蛮的进行劫掠,而且还会在军事上提供一定的保护。我们是文明人,说话算数,为了让对方明确了解我们的态度,在信的末尾要再次重申强调我们的立场:我们之间没有议和,只是做生意。在信件草拟完成后,我还要再次审核,再交予建奴的信使带回。记住了吗?”
  张小三:“记住了!”
  据说皇太极收到这封信后,连着三天动不动就大发雷霆,鼻血长流,暴躁异常。然而,过后,还是按照明军所列的物品清单准备了贸易物品,按照明军的要求组成贸易团队,在刀光剑影和弥漫的硝烟中悲壮地前往明军在三岔河河口修筑的堡垒进行贸易。用上等的骏马、人参、兽皮,以及极其宝贵的精铁、硫磺等物资,以高昂的代价换取了赖以活命的粮食,以及以个位数作为计量单位的小型先进武器。事后,皇太极将几个由野人女真部族组成的牛录遣回原住地,并要求他们多打兽皮、多采人参。
  【1】虚构人物。
  四、
  在山东镇强大的军事压力面前,后金的力量和物资捉襟见肘,防线进一步收缩。一些补给线过长的沿河大型堡垒放弃了。而山东镇则沿着三岔河修筑了一系列堡垒,作为行船的掩护和中继站。依托在连云岛基地和沿着三岔河修筑的堡垒,顺着三岔河、柞河、浑河等河流,山东镇官兵以前所未有的频度和密度对从沈阳开始、虎皮驿、辽阳、鞍山驿、海州卫、耀州驿,一直到盖州卫这一条线的后金腹心进行破袭,对其辖地的生产生活进行严重的破坏和干扰。后金方面由于在去年长时间连续作战,尤其是到了秋天被戚柞国所部进行了一次非常严重的破坏,其内部生产系统及兵器、盔甲等作战物资储备受到损害而一时无法得到有效修复,其他一些方面也不如人意,因此进行大规模作战的意愿并不强烈。他们采取了坚守城堡,相机派出精锐骑兵对明军破袭骚扰部队进行攻击的策略。明军派出执行破袭骚扰任务的都是轻骑兵,人轻马快,所以虽然遭受了一些损失,但是并不是不可承受。
  王进贤之所以如此投入,如此大动干戈,就是知道如果不在春夏之际对后金的战争能力进行一个大的破坏,那么在另一个时空曾经发生过的“己巳虏变”恐怕在秋冬之际发生。王进贤担心皇太极会带着人马借道蒙古,由从袁崇焕所辖的蓟镇入关,即使不到达京城,也会劫掠大量的物资,给大明造成损害,给大金拮据的经济以喘息之机。为了防止后金对大明腹地的破坏和劫掠,这些牺牲是值得的。
  五、
  由于明军的常年骚扰,后金在复州卫已经是常年不驻兵马了,事实上成为明金之间的缓冲地带。自从天启六年,王进贤带兵攻破盖州卫以后,后金虽然在明军撤去之后重新占据了盖州卫,但是一直不敢将盖州卫作为一个足以支持其前进的稳固的基地、一个防守的重要关隘,因此无论在筑城、储存物资、还是驻兵方面都没有投入很大的力量,盖州卫就作为一个前哨式的据点而存在着。明军眼下发动如此规模的破袭战,特别是三岔河沿岸,无论是生产生活,还是输送物资,都遇到了极大的困难。后金干脆放弃了盖州卫和耀州驿,放弃了这一带肥沃的土地,把海州卫作为拱卫辽沈的坚固屏障。
  借着后金防线收缩的机会,山东镇趁机收复了复州卫,使得盖州成为明金双方对峙的缓冲地带。明初修建复州卫城,主要考虑的是防倭备倭的问题,因此金、复、盖三卫卫城均建在海边。但是王进贤要对付的是盘踞在辽沈地区的后金政权,鉴于辽东冬季河流和近海封冻的情况,陆路运输是王进贤必须要考虑的问题。目前的复州卫城虽然近在海边,可是从陆路通行却要绕一个大弯子,还要穿越丘陵地形。这样一来无论是成本、效率、还是安全性都大大降低了。但是仅仅考虑陆路也是不行的,依靠水路输送给养和兵员、武备是山东镇最大的优势之一。虽然山东镇今年才决定收复复州,但是相关的预案早已经做好了。经过反复勘察,山东镇在21世纪的普兰店南侧一处名叫东大山的地方修筑了新的复州卫城。新的卫城依山而建,俯瞰山海,不但两面近海,易守难攻,而且处在从旅顺——金州——新复州卫城——盖州这一条直线上。在旅顺——金州——新的复州卫城之间都修筑了平坦的、宽达2丈多的、笔直的、水泥路面道路。在冬季,金州和复州城的给养就依靠四轮马车战车来负责运输,极为快捷。
  六、
  后金收缩防线固然放弃了三岔河入海口一带大片的良田,但是也确实给山东镇的作战带来新的课题——溯三岔河而上,河流固然增多,但是河道却普遍变得更加狭窄,水深变得浅显,水量也不稳定。在这些河流中行驶,除了某些特定时间段,只能派出小船作战,如此一来,无论是人员的输送、还是携带的火力都大幅下降,致使作战的成效大打折扣。过去的骚扰作战可以以海盖为重点,如今就只能以海州卫为重点了,如此一来后金的力量和资源都更为集中,防御和反击的针对性也更强了。如何能够深入后金腹心,更为有效的作战不再是可有可无的问题,而是成为摆在山东镇面前一道必须破题的问题了。
  就在这个当口,王进贤却收到山东来信,他看过信,不由长叹一声,将作战事宜交予赵尔汲,匆匆赶回山东。
  七、
  袁崇焕没有钓到王进贤,只好继续着手他收拾毛文龙的计划。他专设宁远饷司,控制东江镇的粮饷、军械。凡是朝廷运往东江的物质,都必须受蓟辽督师衙门的节制、转发与核查,运送路线不再由登州、莱州直接运往东江,改为由山海关起运至宁远近海的觉华岛,经督师衙门挂号,再转运至东江。袁崇焕还改变了朝鲜上贡的道路,不许其经过皮岛而至宁远,以及采取了严格控制海禁的措施等等。致使东江镇“商贾不通,岛中大饥,取野菜为粮”【1】。
  对此,毛文龙也做出了激烈的反应,他“恶文臣监制,抗疏驳之”,向皇帝上疏说:这是“拦喉切我一刀”。他以岛兵哗变相威胁索饷,并谋划派兵到登莱抢劫。然而,这一切都无济于事,只是更加触怒了袁崇焕。最终,毛文龙只能无奈的亲自跑去宁远去参见袁崇焕,希望能够改善与袁崇焕的关系。
  袁崇焕在宁远会见了毛文龙,他和毛文龙约定在双岛再次会面。
  【1】计六奇:《明季北略》,卷5。
  八、
  五月二十五日,袁崇焕从宁远出发,走水路于二十九日到达双岛。毛文龙也从皮岛赶来迎接,六月一日,双方在袁崇焕的督师船上进行了会晤,此后双方进行了连续几天的交谈,袁崇焕提出了许多节制东江、统一事权的想法,但是都被毛文龙予以婉拒。
  最后,袁崇焕干脆劝毛文龙解甲归田,他说:“你在边塞辛苦这么多年了,你老家杭州西湖是个好地方,不如回家享享清福吧。”
  然而毛文龙并不接受这个建议,他说:“我早有这个想法,但我有灭后金的办法,灭了后金,朝鲜文弱,可以袭而有之。”
  袁崇焕说:“朝廷没有那么长远的规划,应该有人能够代劳。”
  毛文龙说:“在这个地方谁能代替得了我?”
  双方不欢而散,于是袁崇焕更加坚定了除掉毛文龙的决心。
  九、
  六月五日,袁崇焕传令在岛上举行射箭比赛,优者给赏,随行参将谢尚政号令各营兵四周摆围,将毛文龙及其随行部将与士兵隔离开。然后将毛文龙及其部将召入帐中,当着毛部将的面,突然翻脸,将毛文龙逮捕,宣布了毛文龙的十二条罪状。然后拿出尚方宝剑,说道:“皇上赐尚方剑正是为此”,然后令旗牌官张国柄用尚方剑将毛文龙斩于帐前。
  袁崇焕杀毛文龙后,对其部下进行了安抚,改编了东江军队,分四协,分别由毛文龙义子毛承禄、旗鼓中军徐敷奏、游击刘兴祚、副将陈继盛统辖。陈继盛代管东江一切事权。第二天,袁崇焕为毛文龙举行祭礼,他在毛文龙的灵柩前说:“昨天我杀你,是朝廷大法,今天我祭你,是我辈的私情。”办完这些事情之后,袁崇焕扬帆起锚,启程返回宁远。
  袁崇焕杀毛文龙一事正确与否,历来众说纷纭,各有各理。王进贤以为,从后来事态的发展来看,袁崇焕此事的处理确实操切,客观上不利于辽东战局的整体势态。
  第一,袁崇焕杀毛文龙之后的各项举措,基本是正确的,符合王进贤对东江镇战略地位的判断。就东江镇本身而言,王进贤一贯的观点是:如果其能够在正面战场进行作战,那就应该移镇旅顺,形成正面的第二战场,这样能够给予后金政权更大的威胁,对于东江镇的发展也更为有利;如果其不能够、无力在正面战场进行作战,只是对后金从镇江方向进行骚扰,那就不应该占用那么多的资源。应该汰弱留强,将辽民及淘汰下来的弱卒运回大陆,在皮岛及周边各岛留存数千人的精兵——如果真的是精兵的话,2000人足够了,即使不那么“精”,5000人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字——就足以完成对后金进行骚扰的战略性任务,这样可以大大提高资源的有效利用。因此,王进贤对于袁崇焕在斩杀毛文龙之后所进行的一系列措施还是认可的,这一系列措施正如王进贤所希望的那样,减少东江镇对朝廷资源的需求,提高了资源的利用效率。
  第二,袁崇焕在斩杀毛文龙之后采取的一系列措施的有效性是值得怀疑的。袁崇焕在斩杀毛文龙之后的第四天就离开了皮岛,对东江镇后事的处理撒手不管,导致很多举措并没有完全落到实处,致使在东江镇后事的处理上留下了诸多隐患。像高第撤离锦州等地的明军一样,袁崇焕离开东江镇后,他制订的政策被大明朝基层令人发指的执行力做的一塌糊涂,明明是好事偏偏办成了坏事。像孔有德的离开、东江镇新的管理架构被不合理的权力架构所取代、大批家眷赖在皮岛不愿意离开、重新整训军队形同虚设等等问题,都是因为袁崇焕的匆忙离开、没有进行深入细致的工作而造成的。在东江镇遗留下的大量问题,和他当年在宁远道任上守卫宁远城所采取的一系列认真负责的措施有着天壤之别,这种态度上的差别,预示着在这两件事情上所达到的结果大不相同。
  第三、袁崇焕杀毛文龙,王进贤以为,袁崇焕最主要的目的还真不一定是为朝廷节省资源,而是在于统一事权。从短期看,这个目的似乎是达到了;但是从长期看,得不偿失。袁崇焕走后,在东江镇留有遗患,但是事情的发展比单纯的留有遗患更加糟糕。在袁崇焕斩杀毛文龙之后还不到6个月的短短时间里,袁崇焕就被崇祯皇帝捉拿,下锦衣卫狱。晚明官僚系统的一个优秀传统就是人亡政息,这也是人治的必然结果。袁崇焕所谋划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他在辽西军镇呆的时间长,各项工作尚有惯性,因此辽西虽经突变,尚能维持;然而他在东江镇亲自执行新政的时间只有短短四天,留在东江镇的各种隐患在他被捕之后,在极短的时间内就一下子就爆发了出来,导致整个东江镇的崩盘,甚至波及到了山东省,致使刚有起色的辽东战局又一次陷入了混乱。至于统一事权带来了什么好处,由于袁崇焕实践的时间太短,难于得出结论。
  应该讲,袁崇焕的初心、本意或许是好的,但是在明末这么一个溃烂的系统中,仅仅有好的初心、本意是不够的,必须要有坚强的执行力。一旦执行力不过关,这个溃烂的系统就会把好事变成各种令人瞠目结舌、意想不到的坏事。毛文龙及其东江镇固然有缺点,固然消耗了朝廷大量的资源,固然不听号令、擅作威福,但是这不是一天两天形成的。毛文龙在东江镇经营多年,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小系统,运行多年,已经有了一定的惯性,而其对后金的骚扰作战还也是有成效的,有意义的,值得肯定的。一旦斩杀了毛文龙,就破坏了原先的小系统,如果处理不善,就有可能导致系统的崩溃。就如同一个脓疮,虽然是个问题,但是多年来的局面已经形成了,只要维持着,局面还不至于大坏。袁崇焕看着这个脓疮不顺眼,把脓疮给挑破了,可是后续的措施却不得力,因此不但没有治好病,却导致病情更加恶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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