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丧心病狂

　　‘千面媚狐’杜娟儿何许人物？在这禁卫森严的京城长安，皇城脚下，纵然百般怨，千般恨，她也得忍！一场疯狂的大肆杀戮，虽然能卸掉她此时刻的心中怒火，可自身也将被朝廷的大军碾压的死无全尸，尸骨无存！权衡利弊之后，心气渐渐沉了下来，人也冷静清醒了许多。一杯小酒下肚，嘴角牵露出阴毒的笑意，星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眼神，一个胆大包天、丧心病狂的计划油然而生......
　　美酒佳肴满屋香
　　莺歌燕舞撩心房
　　郎才妙女聚兰阁
　　珠联璧合旁人伤
　　......
　　龙君、公孙若兰两人温文尔雅，潇洒自如的举止，简单而纯美的温馨，配合的默契；让同堂有着心思，貌合神离的陆倩、卓凌风二人，名婉仙居的欣儿及一旁的侍女们，颇感羡慕、自行忧伤！房门外，走廊处的轻微异响，并未因音乐歌舞的声音所覆盖，被龙君、公孙若兰的耳力听了个真切，来者均为武林高手，人数不下十余之众。二人相视一笑，龙君会意，音清气正的道：“欣儿姑娘约了朋友，岂可冷落一旁，让人久候？”
　　黄鹂般的笑声极赋魅力，掩盖了少许的尴尬。欣儿笑后，颜和语亲的道：“在几位公子面前，岂敢藏拙！”语毕，转首向身旁的侍女道：“请他们进来吧！”
　　“奴婢们告退。”侍女们行了常礼，一并退了出去。
　　随门而进来的人，步履轻盈，足不惊尘。清一色的蓝玉发髻，黄缎暗花锦衣，背插铁剑，清瘦的面颊，隆起的印堂，剑眉下的烁眼，印证了他们剑道高手的身份，严肃呆板的面容形如僵尸，唯一不同的是长相与高矮。同时间，卓凌风的右手搭在了桌上的剑柄上，陆倩的右手探向了盘在腰间的‘绕指柔’软剑；龙君、公孙若兰两人，如无其事的在饮着自己杯中的美酒。气氛的异样，让场面有些紧张，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
　　舞姬欣儿也许要的就是这种恰到好处的氛围，莞尔笑道：“卓公子、陆公子，两位千万不要误会，他们是太子府的孝、悌、忠、信、礼、仪、廉、耻与酸、甜、苦、辣、咸十几位大侠，是来引荐给诸位公子相识的。太子希望在日后的江湖中，大家见面的时候相互有个帮衬和照应，携手共助太子的宏图大业。这是太子给诸位公子的好处，还望几位笑纳！”说着，起身从身后的红木雕花柜中拿出一个锦盒，莲步轻盈的来到龙君、公孙若兰的桌前，双手呈上，莞尔续道：“这里是太子为诸位公子准备的面值‘两千两’黄金的金叶和‘太子金令’一枚，大业完成，日后与诸位公子共享荣华！”
　　公孙若兰起身整了整锦服，双手接过锦盒，恭敬的道：“山野草民，在此谢过太子！”
　　一旁站着的十三人，严肃木讷的面容终于有了点笑意，抱拳齐声的道：“见过几位公子！”
　　公孙若兰抱拳回礼道：“幸会、幸会，原来诸位是祁连山‘神剑山庄’的八剑和五台山‘混吃帮’的五老众位英雄。”
　　龙君、卓凌风、陆倩相续起身抱拳回礼道：“见过诸位英雄。”
　　公孙若兰笑道：“欣儿姑娘，本公子要是不接受这份见礼，是不是今晚会被在场的诸位英雄给报废了？！”
　　舞姬欣儿莞尔笑道：“公孙公子又拿欣儿取笑了。”
　　欣儿的娇美、羞涩引得在场的大家大笑起来：“哈哈哈......”
　　风雪街舞，但不肆意，街上依旧热闹，行人往来不停。春节期间，朝廷人性化的延长了宵禁的时辰，可欢乐中的时光总是匆匆，最易逝去。灯影拖拽的变化，意味着在有一个时辰，就要宵禁了，目睹着龙君、公孙若兰、卓凌风、陆倩，一行四人离开了名婉仙居。混在行人中，易容变装的‘千面媚狐’杜娟儿，醉意浓浓、步履蹒跚，远远的跟在了后面，直接到了对方的住处后，折身而反，醉意全无，快速消失在风雪朦胧的夜中......
　　公孙若兰直觉中，下意思的回首远眺，收索着风雪中的行人，毫无异样，喃喃的道：“奇怪...”
　　龙君甚是关切的道：“兰儿，怎么啦？”
　　公孙如兰小嘴一呶道：“似有人跟踪。”
　　龙君凝神聚目，扫向风雪中的路人，看不到任何异样，笑道：“都是些常人。”
　　公孙若兰嘻嘻一笑，牵动着嘴旁的酒窝道：“君哥哥，也许是兰儿喝了些酒，有些敏感。”
　　两人话语间，卓凌风、陆倩两人早已经走进了庭院，回到了各自的房中。龙君、公孙若兰笑语中，来到了‘智者’公孙不孤的房间，扣响了门，里面传来公孙不孤的声音：“君儿、兰儿，进来吧。”
　　公孙若兰道：“爷爷料事如神，太子果真重金相邀。”
　　龙君上前，双手呈上锦盒，轻放在茶桌之上，微笑道：“爷爷，这是太子送给咱们的礼物。”
　　公孙不孤，用右手捋了捋下银白的胡须，笑道：“是不是有点‘鸿门宴’的味道？！”
　　龙君甚是惊奇的道：“爷爷会‘占卜’？”
　　公孙若兰笑道：“君哥哥，大惊小怪，‘占卜’只是‘易学’中的一小部分，爷爷是‘易学’精。”
　　公孙不孤笑道：“女娃娃，何时变得喜欢打诳语！‘易学’博大精深，爷爷也只是仅仅局限于领悟吧了！道是娃娃自己，研得仔细，领悟精辟！”
　　公孙若兰呵呵笑道：“那是爷爷教得好嘛！”
　　“哈哈哈...这话，爷爷爱听！”
　　“上次名婉仙居‘偶遇’太子，想必也是爷爷与秦王殿下的安排。爷爷叫兰儿露了一手‘吸云手’，就是为今日而埋下伏笔，得到太子认可，拿到太子的金令，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知爷爷者，孙女若兰也！当朝太子：野心颇大，却无实才；心胸狭隘，鼠肚鸡肠；挥金如土，沉迷女色。如此之主，怎知民间疾苦？若得天下，苍生又得经历地狱之苦！今日晚宴，太子请了那些朋友助威？”
　　“祁连山‘神剑山庄’的八剑和五台山‘混吃帮’的五老。”
　　公孙不孤一脸严肃的道：“看来太子背后另有‘高人’指点，这些人的实力不可小视。君儿、兰儿，日后都将谨慎应对，不可马虎大意。”
　　龙君、公孙若兰立即应声道：“君儿、兰儿铭记！”
　　“对啦，凌风与倩儿呢？”
　　公孙若兰有些难为情的道：“他两今日有点不舒服，各自回屋休息去了。”
　　公孙不孤作为长者与旁观者，清楚的感觉到，眼前年青人的感情问题太过复杂，有些道不清，理不明，自己也无法插手管教此事，严肃而语重心长的道：“仁则爱人，信则不欺；抱诚守真，同心而共济，始终如一；真者，精诚之至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君子养心莫善于诚，诚之所感，触处皆通。”
　　公孙若兰忙道：“谨遵爷爷的教诲，孙儿明白！”
　　“下去休息吧！”
　　“爷爷安寝，君儿、兰儿告退！”
　　龙君与公孙若兰离开爷爷的房间，在走廊拐角处的亭阁坐下，看着半依偎在怀中的兰儿，龙君脸上有些泛红，颇感尴尬的道：“兰儿，爷爷的话是指什么？君哥听得有些一知半解，不知全意。”
　　公孙若兰伸手刮了龙君一个响鼻，微笑道：“爷爷的大意是爱人之间，要彼此信任，不可欺骗；要真诚相守，患难与共，不可始乱终弃；做人，要当君子，要以真诚待人，不可虚伪，反之就不能感动别人；君子要提高自己的道德修养，没有什么比诚心诚意更重要，真诚能感动一切！看来，咱们的找个机会，同凌风、倩儿好好谈谈，把这层因情而动的心潮给导引开来，以免伤了咱们彼此之间的生死之义。”
　　龙君握紧了怀中公孙若兰柔荑的手，由衷的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公孙若兰感触到来自龙君哥这满满的爱，幸福甜蜜的笑意洋溢在自己的丽颜上，喃喃自语：“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夜已深，风雪依旧......
　　化名西域胭脂铺女老板的‘千面媚狐’杜娟儿，几日来的悄悄跟踪，大致摸清了龙君、公孙若兰、卓凌风、陆倩他们的身份，在证实了自己猜疑的同时，作为过来人的她也看出了他们之间的一些情感纠纷，这对她的这个丧心病狂的计划到是一个最好的切入点。为了实施自己这个万无一失的疯狂计划，今夜的她决定借助风雪，再次冒险深入一探究竟。黑色头套下，一袭黑色劲装，显得老练利索；一对瞳孔透露出狡诈犀利的眼神，像黑夜中的鬼火，让人惊悚而栗。顺手从早已经备好的笼子里，抓过一只黑猫塞进怀中。随着窗棂的轻响，‘千面媚狐’杜娟儿身如夜鹰，消失在风雪肆意的夜色中......
　　风雪寒冷的天气，丝毫影响不到龙君、公孙若兰、卓凌风、陆倩这些青年才俊的欢乐心情，真诚畅谈后的悦愉虽然没有化解各自心中的那份执着，却坚定了他们生死与共、坦诚以待的兄妹之情、朋友之义！院中的篝火，在余风的吹送中摇曳，映照在他们欢喜的脸上；架子上的烤兔在火焰中冒着油香，金黄而皮酥，让人口馋；石桌上的酒香飘满小院，陶醉了一切...卓凌风、陆倩两人随兴而起，在院中跳起了来自西域的‘胡旋舞’：蹬踏叉腰扭转的帅气，显得这般的强劲有力；旋转的衣袖，摇摆的裙带，飘逸飞舞，显得这般的婀娜多姿...欢快的节奏让公孙若兰、龙君两人情不自禁的以掌为乐器，为舞者们打起了节拍......
　　匍匐在屋脊另一面上的‘千面媚狐’杜娟儿，忍受着寒冷的侵袭，终于探听到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看着院中年青人们的尽情狂欢，想到自己的计划就要完美的实施，不由得有点忘形，弄出了一丝声响，情急下连忙从怀中掏出了黑猫，丢了出去，身影急速向下飘闪，潜隐在风雪中，急遁而去......
　　同时间，龙君一声断喝：“谁？”抓起石桌上的紫竹洞箫朝发声之处急掷而去，身影紧随而来，破空锐气撕裂风雪，进入众人之耳。一声猫嚎，紫竹洞箫已经洞穿黑猫，龙君右手抄出，紫竹洞箫已经擒在手中，足尖轻点瓦面，一个漂亮的回旋，飘落院中，已亡的黑猫随着噗嗒声响，坠入院中。
　　陆倩跑来，捡起地上的黑猫，赞许的道：“龙君哥哥好快妙的身法。”
　　一旁的卓凌风道：“师叔的这式‘流星追月’，凌风再练十个春秋，也达不到这样的速度。”
　　公孙若兰是有所思的道：“这么寒冷的天，哪里来的野猫？”
　　陆倩嬉笑道：“也许是野猫闻到了咱们的烤兔味，想来分享一杯羹，不曾想自己也成了别人的美食。”
　　公孙若兰伸手刮了下陆倩的鼻子，笑道：“像倩儿一样嘴馋。”
　　陆倩甚是可爱的笑道：“哼哼哼...”
　　一旁的龙君、卓凌风也笑了起来......
　　屋脊上原匍匐人，留下的人形痕迹，在他们的笑声中，随着时间的推移，被风雪已经掩盖得了无痕迹。可怕的罪恶之源，在风雪的隐藏下慢慢的蕴酿......
　　三月的长安，春意渐浓，枝丫上的花蕾在绿叶的陪衬中，显得娇艳欲滴，从春风的拂面中捎来芳香，使人心旷神怡；天边夕阳残留的光辉，渐渐暗淡，慢慢的隐入在西边的山峰下，意味着傍晚即将来临。公孙若兰、陆倩两人闲暇无事，欣赏着春之黄昏中的美景。街面转角处的木柱上，‘恶狼谷’的紧急联络印记‘狐尾图’标，不经意间的进入了陆倩的星眸，她用眼神示意了身旁的公孙若兰，低语道：“若兰姐，老狐狸招见。”
　　公孙若兰会意的道：“什么时候？需要大家协助吗？”
　　“时间为今天晚上亥时，老狐狸疑心很重，也许咱们现在就处在她的监控中了，人多反而碍事，还是妹妹独自前往较妥。”
　　“一定要多加小心！”
　　“没事，目前妹妹在老狐狸的心中，还是她的女儿，且虎毒还不食子嘛。”
　　“防人之心不可无，妹妹不可大意。咱们先回家细谈，做到有备无患，方可无忧。”
　　亥时的京城，已经宵禁，街上除了巡逻的卫士，已经看不到其它身影。暗处，一个娇小黑色的身影形如灵猫，贴着檐口飞串，沿着‘狐尾图’记穿街过巷，停在了‘名婉仙居’对面的‘西域胭脂铺’。透过半掩的窗棂，胭脂铺里还亮着朦胧的烛光。随着窗棂的轻响，陆倩一跃而入，半掩的窗棂关了个严实，光影被隔而没，与外面的夜色融为一体。
　　一个不温不火的声音来自里面的内室：“倩儿，来了。”
　　陆倩跪下道：“倩儿见过娘亲！”
　　杜娟儿掀帘走出，上前扶起了陆倩：“相隔数日，为娘还是蛮想念倩儿的。‘哑奴’，还不伺候少主宵夜？”
　　光影中，一位年约五旬的侍女，手持托盘，端上了香气横溢的莲子羹。杜娟儿亲自接下给陆倩端上来道：“这是倩儿最喜欢的百合莲子羹。”
　　陆倩明白，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大事。要不，老狐狸怎么会把为她监管‘恶狼谷’的心腹‘哑奴’给调了过来？连忙给‘哑奴’行了礼数后道：“娘把‘哑奴’姨给千里迢迢的召唤过来，一定是有什么大的行动吧？”
　　杜娟儿食指竖在自己朱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道：“倩儿，食不言，待孩儿吃完莲子羹，为娘再讲给倩儿。”
　　这莲子羹散发着的熟悉香气，一直陪伴着陆倩的成长，让她心中原有的戒心也消失殆尽。吃在嘴里，由衷而赞的道：“真香，很长时间没吃到娘亲熬的这百合莲子羹了，谢谢！今晚看娘的新颜特别的和善亲切，又有了小时后的感觉！娘...”。
　　此时的陆倩重拾起过去的温馨，话特多，让一旁嘴角开始还显露着阴残笑意的‘哑奴’，脸色变的开始凝重而生出一种怜悯之意，杜娟儿的星眸中也隐含泪花，毕竟这孩子是她们从小带大的，视如己出。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千面媚狐’杜娟儿的信条：是绝不允许背叛，哪怕是自己亲生的，都将受到制裁！
　　陆倩逐渐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咽喉的烁痛让她发不出自己的声音，幡然醒悟间，推翻了木桌，右手伸向了腰间盘绕的软剑‘绕指柔’，可还是慢了一步，‘哑奴’的指劲早已经点上了她的：天突、膳中、丹田、膊阳池、总筋、百虫几处大穴。她连自尽的能力都失去了，沦落为任人宰割的主。耳畔传来老狐狸那凶残冷酷，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俗语讲‘生母不及养母恩’，十多年的养育，得不到感恩，换来的却是背叛，本夫人得不到的，那就亲自毁掉...不...不...不，为娘不会让倩儿一死百了，为娘得让倩儿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为娘要借用倩儿的这张脸，替倩儿好好的生活，要让倩儿看看为娘是怎么生活在那些可恶的人群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