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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不知该作何评价。
他觉得冯真限有些话没说，年纪轻轻心里藏着很多事，比如他因为什么，会被熏池囚困在魔宫偏院三十年。
“你进荣王府打算做什么？”李明想起在御贵酒楼，他就有过进皇宫的打算，疑道，“你不会还想着帮我找回过去吧？”
冯真限摇头一笑：“前辈可还记得，独苏山那名弟子说的，我连进青要山的山门都不配吗？他说的没错。青要山的门槛太高，参加考核得是本地中人，或者有青要山保选名额，修行年限和功勋不够，还不能进主山修行，更别说进精英社团了，只能在下界的门派里先摸爬滚打个几百几千年，我哪有那个时间？那些人今年不行，还有明年，还有后年……我只有一次机会。那个知盛社社主也许是在骗我的，可是我不敢赌。”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荣王府一定会帮你？”
冯真限没有立刻回答。
他看着窗外枯枝凋零，想起了过去这些年做的事。
即使是在人间最繁华的地方之一的王府，生命也脱不出四季往复、此消彼长的囿于。
他看着院中，一个身着粉色宫装的婢女正朝着这边款款行来。
“因为荣王妃去灵鸣寺进香七日的这个习惯，就是我安排的。”他道。
“你安排的？”
李明这下是真的在吃惊了。
“前辈现在是不是在想，我这小子心思缜密难测，所行之事皆是魔道做派？”
冯真限笑了一下，是苦笑。
“如果前辈也像我一样，因为一个执念，三十年都在准备着做一件事，就不会觉得我正在做的有多么的稀罕了。”
“执念？”
李明心道这或许就是熏池将他关在偏院三十年之久的原因。不过，冯真限自己不说，他便不好多问。
“前辈可还记得，荣王世子宣定非，是怎么死的吗？”
李明“哦？”了一声。
别说李明现在不知道，就算在他仙识完整时，他也不见得听过这个叫宣定非的小辈。只是这一路之上，从荣王妃和侍卫的谈话中，他总归是知道，宣定非是荣亲王夫妇死了多年的独子。
冯真限看着婢女拐进了院子，往卧房这边来。
“这件事说来话长了，前辈请先随我去见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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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内宅。
主屋，供着一座香案。
香火徐徐袅袅，把正上方的一座牌位，罩得若隐若现。墙上悬挂的一副巨幅人像，笔画清晰。白衣翻卷，加上后方的仙境背景，衬得仙气环绕。眉目依稀，很是年轻。
用心看去，眼睛里描画出来的独属于年轻人的计较和坚韧，和冯真限有那么几分相似。除此之外，再无一点相像之处。如果冯真限在场，也一定不会承认自己和画上这个人有哪里像了。
如果一定要说，那应该就是出身贵胄生养出来的、又在生存的打磨之下渐渐被磨黯了光泽的某种特质。
荣王妃站在香案前，双手合十，转着那串八宝佛珠：“十年，法召活佛终于召回了你的魂，让你我母子重续前缘。定非，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放你离开。我要把那些人加诸在你身上的屈辱，全都讨回来。”
“王妃，您想清楚了吗？”近侍立在她身后，“这件事非比寻常，是不是和王爷商量一下？”
“不必了，王爷会支持我的决定的。”荣王妃淡淡地道。
“此人来历不明，只是与世子有几分神似，又巧不巧在去灵鸣寺的路上，撞上王妃车驾。世人皆知王妃有三月初进香的习惯，想要在这条路上制造偶遇很容易。近日招新在即，王妃可要防备他人有所图谋。”
在他的搀扶下，荣王妃站起身，缓缓朝外走着：“他图谋的，无外乎就是一个仙山保选名额，若真能让定非回来，给他就是了。何况，按照目前的形势，连这点小小的要求，本宫都无法满足他。”
一主一仆朝着香堂外面走去。
身后，徐徐的香雾向上攀升，画中的人物好像露出了微笑，有什么随着轻烟飞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