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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关山度 / 第十六章 守寨 五

第十六章 守寨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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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陌刀队,作为大赵最精锐的近战重甲步兵,原本主要用以步军结阵对付鞑靼骑兵。陌刀锻造耗时长、费铁多,陌刀手需精选高壮骁勇之士,组建和维持一支陌刀队的耗费极高。再加上临战时,陌刀手身披双层重甲,举着沉重的陌刀挥杀,消耗体力极大,一次冲击后,往往需要休整数个时辰才能重新战斗。所以,非到战事紧张的重要关头,一军主将通常不轻易动用陌刀队。
  今日鞑子攻势太猛,连平日少见的大帐兵都冒着箭雨攀岩直攻,后面更有数十部族兵紧随,凶狠直击赵军阵列。仅凭这一小队跳荡兵,已是难以遮护军阵侧翼了。故此,魏勇居然连宝贵的陌刀队都调了上来。
  长刀雪片般飞舞,劈开兵刃甲胄,劈断血肉筋骨,将乱石前才堪堪站稳脚步的鞑子大队,再次逼下山去。强悍如大帐兵,在人数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也是挡不住陌刀队这如墙推进的队列。不断有鞑兵,被陌刀一劈砍成两段,分开的尸体飞出几尺远去。
  这等惨烈场面,太过骇人。鞑兵攻势一滞,赵军跳荡兵乘势杀上,寨墙弓弩继续雨点般洒落,不断有鞑兵负创倒地,或滚落下山。乱石间的鞑兵终于失却了继续攻击的意志,举盾交替掩护,仓皇退下山去。
  山道赵军主阵前,两方厮杀也已到了最最关键时刻。密密麻麻的鞑兵,不惜人命的只是嘶吼着猛砍猛冲猛杀猛砸,胸墙前层层叠叠的尸体已经略略和胸墙齐平。赵军阵列战士,经过长时间高强度厮杀,已是精疲力竭,只靠意志顽强支撑。
  三名满身羽箭的持矛铁甲鞑兵,大喊着跳上尸堆,对着下方赵军阵列一顿猛戳。鲍石头正待像之前那样举盾挡格,可酸痛的手沉得怎么也抬不起那缺了角的铁盾。两杆长矛从他胸前直穿而过,他疲惫不堪的身体,却连大声痛吼的力气都没有,牙缝里只是发出嘶嘶的痛苦声,身子就那么缓缓地委顿在地。周遭的一切砍杀、叱喝,都与他没有关系了……
  第三根长矛,与狗娃子的长枪交缠在了一起。“拨、压、刺,”训练时枪手老兵教的动作要领,狗娃子牢记于心,他也照着去做。可对面鞑兵实战经验实在太丰富,那长矛像条蛇般油滑,轻易就避开了狗娃子的拨压动作,矛尖瞬间就钻到了他面前,他急忙闪身疾避,却还是被刺中右侧肩胛骨,痛得他右手顿时就撒离枪杆,人吃不住劲,直往地上仰倒而去。
  身子触底前,狗娃子左手奋力拨直枪尖,凭着惊人的毅力,将全身余力催动着长枪直往前刺击,堪堪扎在面前鞑兵大腿上。立马便把那鞑兵从尸堆上撵了下来。“MD,倒也值了”,这是狗娃子昏迷前转动的最后一个念头。
  解东阳和苏哈,抬着狗娃子,快速往阵列后方伤兵救治处退去。腾出的通道上,韩山高壮身躯举盾猛抵住剩余两名鞑兵刺来的长矛,右手长斧大力挥舞着劈向面前鞑兵,激得周遭空气劲风阵阵。
  两个鞑兵刺矛不得进,又见长斧凶猛,正左闪右避间,一杆活龙游走般长枪,迎面而来。一个鞑兵面门立马就被刺花,惨叫一声,跌落尸堆下。另一名鞑兵见势不妙,移步闪避,却被一杆长大马槊斜斜劈成了两截。岳川和杨小五,已是紧随韩山攻上前来。
  “嗖嗖嗖”,郭怀大弓三箭连发,瞬间便将三个急欲冲上尸堆的鞑兵射翻。他身后吴海持刀抢上尸堆,横刀猛砍狂扫,周边鞑子逼上来的长矛弯刀立时就被击拨开去。
  方远紧跟吴海身后,左盾右刀的刀牌手模样,一跃上了胸墙前尸堆。
  一直阵后候命的方远小队,终于在紧要关头加入战团。这一队彪悍杀神一番厮杀,立马就将岌岌可危的主阵局势扭转过来。他们不仅杀退尸堆上的鞑兵,而且还要翻过胸墙和尸堆,直往鞑阵反杀回去!
  原本筋疲力尽、险象环生的赵军阵列,一下子士气大振。万军阵前救袍泽的六勇士,果然神武勇猛,大家伙跟着杀出去也罢~~当下,赵军阵列人人大声嘶吼,怒叫着越墙而出,刀砍枪戳,长短兵刃雨点般往墙前密密集在一起的鞑兵招呼而去,掀起一片血雨腥风。
  方远持盾挡住对面鞑兵弯刀一击,身形猛往下一蹲,右手直刀横扫向鞑兵脚下,刀锋过处,那鞑兵一只脚立时就和身子分了家,哀嚎落地没几下,便被周围密集脚步踏得没了气息。
  又有几个鞑兵被赵军突然猛冲,撞乱了阵型,正如无头苍蝇般进又进不得,退也退不下,转身向方远碰面而来。方远杀得兴起,举盾踏步猛往前撞,借着身子撞击的巨大力量,把对面鞑子身体压制得左摇右晃,连兵刃都来不及摆开。方远直刀狠劈上前,一刀一个,直接就把两个鞑子结果了。
  这一番厮杀,实在痛快之极。方远只觉得全身血液好似要燃烧起来似的,憋屈许久的滔天战意,就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挥发出来。举手投足间,他就已连杀三个鞑兵,浑然一副经年老兵的悍卒模样。
  “咔咔咔”,“嗬嗬嗬”,两侧山石间,传来陌刀队齐齐进击的沉闷脚步声、刀手呼喝声。山道激斗的赵军、鞑兵,听到声音,都转头望去。只见山道两旁乱石间,鞑子大帐兵、部族兵,正退潮般涌下山去,身后陌刀队寒刀正将一个又一个落单的鞑兵劈翻、劈断、劈碎。
  山道中间的大队鞑兵,被方远小队这一冲,本就差点稳不住阵脚。瞧见如此景象,便知大势已去。山下传来鞑子退兵的急促鸣金短号声。鞑兵阵型发出“轰”地一声齐喝声,再没有往上死攻的心思,也如两旁乱石间般,潮水般往山下退去。只是维持着基本的阵型,尽量减少赵军弓弩的伤害。
  方远小队在前,赵军大队在后,也不往下紧追,只盯着四周落单散走的鞑兵,围住歼灭。
  日头已经偏西,这一场从晌午到黄昏的厮杀,终以军寨的胜利而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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