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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关山度 / 第八章 救袍泽

第八章 救袍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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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远小队六人,被指派上寨门右侧的墙上敌楼待命。此处视线极好,周边草地、山谷一览无余。
  但见北方天际,大队戴翻皮帽子、穿褐色皮甲的鞑靼骑兵,向着河谷,风卷残云般疾驰而来。隆隆马蹄声,将地面震得阵阵抖动。无数兵刃,在阳光照射下映射出一片渗人寒光。
  一支数十人的鞑子前哨骑队,稍稍脱离主力,以更快速度疾疾追逐着前面零落三骑。那三骑的骑士虽然用刀狠刺马腹,拼命加速,但仍被后面追兵逐渐逼近。
  “烽燧的兄弟,原来还有人活着!”方远忍不住大喊起来。岳川、韩山、杨小五、郭怀、吴海,也都齐齐盯着三骑方向,寨墙上人头涌动,值守众人都禁不住大声呼喊:“快逃~快逃~再快些~再快些呀~”
  方远此时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头发都快竖起来了。他猛转头对岳川五人,斩钉截铁般说道:“俺们去接应他们!”说罢,转身直奔寨下而去。
  岳川跟四人对视一眼,双手望寨墙垛口猛拍一下,大吼道:“干。”杨小五等人同声直吼:“干干干!”俱都往寨下飞奔而去。小五等人向校场马队方向走,岳川则至望楼请命:“禀将主,岳川愿领本伍弟兄出寨接应,请将主准许。”
  守备魏勇眼神正紧紧盯着三骑方向,一双手将望楼栏杆攥得死死的。听到岳川请战,转头深深看一眼岳川,嘴里淡淡说道:“你们不要命了?”
  岳川抱拳作揖道:“但请将主允命。若能救得自家袍泽,川等虽死无憾。”
  “准!”魏勇大喝一声:“是我大赵的好男儿!”说罢,放低语调又补一句:“我要你们活着回来。”
  “喏。”岳川应一声,大踏步向马队奔去。方远等五人六马,已准备停当。
  寨门轰然打开,呜呜的号角声再次响起,战鼓隆隆,在寨上寨下一众军士的崇敬注目礼中,六骑疾速向山下驰去。
  逃命的烽卒三骑,此时已经接近河谷出口处,离军寨不过一两里路。可他们胯下战马老弱,纵然拼了命的狂奔,到这时候,也已马力用尽,萎靡缓慢下来。后方鞑子追兵见状大喜,不惜马力地加速上前,张弓直射。
  箭雨飞蝗般洒向前方三骑,跑在最后那名烽卒转瞬间身中数箭滚落马下,须臾间被后方数十胡骑踩成了一堆肉泥。
  苏哈冲在最前头,烽燧诸人看他年纪小,把相对健壮些的马让给他骑。他年纪小、身子轻,跑得相对快些。此时他背上也中了两箭,好在距离相对远些,箭头穿过甲胄后只微微擦破了皮肤,倒无大碍。只是心头惶恐到了极点,他小小年纪怎承受得住被千军追击的重压?
  “这就要死了吗?自己好不容易从鞑子那里逃出来投入赵军,就为了有朝一日给族人报仇。可今日终究还是要死在狗鞑子手里。只恨大仇未报!”苏哈真的有点不甘心。原本他为了躲避弓箭,特意压低头颅,这时情不自禁地抬头向北口寨望去。眼前军寨,近在咫尺,却恍若天涯!
  忽然,他看到对面疾疾驰来六骑!小五,老方,岳大哥……他的袍泽、他的兄弟们,他们冒死来救他了!苏哈精神顿时振奋起来,用尽最后力气死命催马向前:“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嘶~一支粗大利箭夹着尖厉劲风直射向跑在最前的一名鞑骑,箭头从他面门直钻而入,至后脑穿出。那鞑骑闷哼一声跌落马下。后面鞑骑又惊又怒,他们也看到了这支迎面驰来的小小骑队。赵军这是疯了么?区区一伍小队,竟敢直面数千铁骑!既然打算来送死,那就成全他们也罢。
  鞑子前锋骑队头领呼啸一声,数十骑顿时分散开阵势,呈扇形包抄向前,企图一举将眼前八骑赵军歼灭。鞑骑箭雨又一阵泼洒过来。
  方远小队依然结成上次那样的紧密三角阵型,无惧箭雨,奋勇向前。这次,方远再不是从前那个尴尬模样,他左手持面圆形骑盾遮挡箭雨,右手横刀直直劈去,顷刻间将一名鞑子砍落马下。
  眼见苏哈距他仅有十几步远,正待上前接应,只见苏哈身下战马蹄子一软,力竭而倒,马臀部位还插着几支羽箭。苏哈滚落地上,却待爬起,一个鞑子兵挥着杆硕大狼牙棒已经狠狠往他头上砸下,这下子避无可避,眼前已是绝境。
  “啪~啪”一根如龙大枪从天而降,一挑一拍,那狼牙棒就飞了出去。紧接着便是一支马槊瞬间穿透鞑兵胸腹间。岳川和杨小五来援!
  此时,方远小队骤然间变换阵型,折转向左突击,冲入苏哈二人与鞑子追兵的缝隙间。韩山、吴海在右边外侧举盾遮挡鞑子羽箭,岳川、杨小五在左边内侧用长兵刃枪挑槊刺,阻拦鞑子靠近,他二人身后,郭怀大弓连发,迫得鞑子骑队放慢骑速、举盾遮护。
  方远原本冲在左侧,这时倒被自家弟兄护卫在最安全的里侧了。趁此良机,他跃马上前,弯腰提起苏哈,便掉转马头就走。他二人一马,速度要慢一些,这时难帮上忙,乘鞑子包围圈未成之机,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几乎同时间,岳川在杨小五掩护下,把另一烽卒接到了马上,不过看这弟兄,身中数箭,受创极重,也不知能不能救过来了。
  眼见这边得手。杨小五等四人便不再恋战,郭怀丹田猛吸口气,三箭连发,小五、韩山、吴海把那马槊、长斧、横刀全力一扫,迫得围拢过来的鞑子阵型又是一顿。趁这间隙,四人掉马便走。
  鞑子哨队刚才根本未曾料到,眼前冲来这寥寥六骑居然如此生猛!猝不及防下,便被他们把人救走,当下是又恼又怒,个个破口大骂,急急追来。
  方远六人也晓得刚才冲阵,实是趁着鞑子大意,再加自家弟兄间配合默契,侥幸成事,眼下却是万不能被鞑子缠住,有多快跑多快。
  军寨诸人远望六人此番奋击景象,当真是看得热血沸腾、心驰神往。待到见得六骑八人成功往回转,齐齐发出一片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寨上敲鼓军士,更是将大鼓擂得通天响,连那鼓皮都快要敲破了。这一番厮杀,真真是振奋人心!
  魏勇直直立在望楼上,不苟言笑的面容,浮现出一丝难得的微笑。他转身向下一挥大手,传令道:“出寨列阵,援我大赵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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