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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漫转身就要走，黎航跑过去拉住了他。
“我知道你讨厌别人骗你，但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黎漫回过头，看到黎航眼里闪烁着泪光，心里不由一软。
“都说了我没事啊。”
“得了吧，你骗不了我。你今天必须说清楚，不然别想走出这个门，我说到做到，别逼我使用暴力。我练过，你知道的。”
黎漫和她对视片刻，摇了摇头：“不行，这样可能会彻底改变你的生活。”
黎航目光坚定：“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确定？”
“确定。”
“百分百确定？”
“百分百确定！”
“不后悔？”
“绝不后悔！”
黎漫叹了口气，看向郑汐：“请你回避一下。”
“不用。”郑汐淡淡的道：“游戏的事我早知道了，说不定我知道的比你还多。”
黎漫浑身一震。
……
RB，大阪。
关泽回到公寓，发现一个人正站在窗前，背对着他。
是个熟人，只看背影就认出来了。
关泽走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公寓楼对面有块大广告牌，是某连锁餐厅的广告，一个胖墩墩的卡通人物端着碗筷，正在往嘴里吸面。
“山口第一次请我吃饭，就是去的这家餐馆。”他说道。“那时候我还只是个刚入行的菜鸟，他随口一提的经验之谈，就让我奉为珍宝，我强迫自己把他的话都铭记在心里。他从来都是个让人佩服而又可靠的男人，对吧。”
关泽没有说话。
他顿了顿，语气低了几度：“但是我讨厌那家餐馆的味道，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忍不住想吐。”
他把视线从广告牌上移开，扭头看向关泽，瘦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抬手搭在关泽肩上。
“你可能不知道，我一直把你当成竞争对手，甚至有点嫉妒你。”他笑着说，“我不服气，明明是我先来的，为什么你却比我升的快？”
“……”
“我很快就明白了，因为山口先生很看好你，他对你的重视远远超过我。后来你在他的提携下升到B级，我却还在D级挣扎，那种绝望的感觉，我再也不想体验。”
他拍了拍关泽的肩膀，吐了口气，换上一副轻松的口吻：“造物弄人啊，现在我是B级，你却跌了回去。而让人佩服的山口先生，此时正躺在医院里，真想不到……你觉得他还有没有机会站起来？”
“他会的。”
“毕竟是那个山口先生，对吗？可是啊，颈动脉破裂，失血过多，医生说了，这可能会导致大脑某区域永久性创伤，简单来说就是手抖，干我们这行，如果连枪都握不稳，还有什么价值，玩近战？”
“……”
“而且，你知道的，他年纪大了。还有传闻说他老婆正跟他闹离婚，我想他一定陷入了中年危机……”
“佐佐木，”关泽打断了他，“你打算什么时候说正事？”
“这么久不见，叙叙旧嘛。”
“直升机的事怎么样了？”
关泽在那个杀手乘坐的直升机底座上安装了信号发生器，他追踪信号来到一处废弃车处理厂，找到了报废的直升机。随后他调查了附近，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这条线已经有人在调查了，放心。”佐佐木有些扫兴地道，“既然你没心思叙旧，那我就不自找没趣了。这次来是要你协助我抹除一个人。”
“什么人？”
“安保局的冲田探员，你见过他的。”
“你要杀一个安保局探员？”
“他查到了一些对公司不利的事，不能让他继续深入下去了，必须抹除。”佐佐木打开樱火地图，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几下，放大某个区域，“他每天晚上开车回家前，习惯先去一家酒吧喝几杯，途中会经过这座桥底。桥上虽然人来人往，但很少有人从底下走，附近也没有监控，绝佳的暗杀地点。”
“他毕竟是安保局的，你应该制定一个更周密的计划。”
“没必要，如果三对一都杀不了他，我们还是饮弹自尽吧。”
“三对一？”
“哦，忘记跟你说了，山田君也来了。”
……
大阪警察本部。
西本川准备回家的时候，在电梯口看到了冲田，他正抱着手臂靠在墙上，手指略显焦虑地敲打着手臂，显然是在等人。
“一起喝几杯？”冲田看到他后，说道。
西本川没想到他是在等自己。
“为什么？”
“请同事喝酒需要理由吗？”
“同事不需要，你需要。”
冲田翻了个白眼：“你这家伙……我的确有事想找你商量，是关于樱火集团的，路上说。”
叮——电梯门开了，冲田转身走进电梯，伸手替他挡住电梯门，也不说话，就这么默默看着他。
西本川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来到地下车库，西本川坐上冲田的车。
虽然不太爽，但不得不承认这车比他的那辆小破车要舒服多了。
看来安保局的待遇是比警局要高。
这个时节天色暗的很快，现在已经全黑了，都市里的路灯和霓虹灯都亮了起来。
“本部附近就有一家居酒屋。”西本川提醒。
“知道，但是味道糟透了。”冲田打着方向盘，随口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的酒才叫酒。”
随便吧，反正是他请客。
西本川调整座椅，两手枕在脑后，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车子默默驶了一会儿。
“你其实是个优秀的警探。”冲田忽然道。
“几杯酒足矣，马屁就免了。”西本川没有睁眼。
“我是说真的，我知道你的履历，也知道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冲田顿了顿，“你搭档的死不能怪你，那时候……”
“你确定要谈这件事？”
“抱歉，我不是想戳你痛处，不过我觉得你该振作起来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心理医生……”
“去你大爷的，停车！”
“好好好，我不说了。”
车子又默默驶了一会儿，车里气氛比刚才凝重了许多。
“我无意中查到了一些东西，樱火集团很可能在隐瞒什么。”冲田看了西本川一眼，继续道，“情节可能比我想的还要严重，必须调查清楚。”
“所以呢，为什么找我？”
冲田沉默了片刻，说道：“你跟那个叫关泽的技术员关系好像不错吧。”
西本川睁开眼睛，扭头看着他：“你要利用他？”
冲田笑了笑：“说是利用也太……先听一下我的计划吧。”
“我知道安保局的手段。”西本川打断了他的话。“在你眼里，他是可牺牲对象。”
“我们的责任是保护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大局着想。”
“我没兴趣听你们的责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的方向错了。”西本川冷冷地道，“他只是个底层员工，和你我一样，拿钱给上头办事，根本碰不到集团核心，不管樱火高层在搞什么，都跟他没关系。你从他身上什么也得不到，别白费力气了。”
“值得一试。”
“随便，但是我不会帮你。”
沉默。
“你要知道，他不是你的搭档，他甚至不是个警察。”
“你说得对，他不是警察，他只是个普通民众，知道我们警察的责任是什么吗？”
“哼，你现在倒是记起警察的责任了。”
“靠边停车，老子要揍你。”
冲田叹了口气，转了一个弯，来到一条湍急的河流岸边，朝着一座大桥底下驶去。
桥上虽然川流不息，桥下却空荡荡的。
这条路很窄，一侧是密林，一侧就是河流，路上铺着石子，车胎压在上面，时不时发出一声富有弹性的闷响。
“先别急着表态，等我把查到的东西告诉你，说不定你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或者，我们可以商量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西本川看着窗外，没理他。
……
车速忽然缓了下来。
西本川往前面一看，桥下停着一辆SUV，挡住了他们的路。
车的前盖被打开了，两个人站在车前，应该是在修理。
冲田按了下喇叭。
两个人转过身，抬手挡住远光灯的强光。
冲田切换到了近光灯，打开车载抽屉，拿出一把手枪藏在身后，让西本川在车里等着，随即下车朝对方走去，右手一直在身后藏着。
“怎么了？”冲田在距离对方五米左右的距离站定，问道。
“啊，车子抛锚了，”其中一人回答，“很抱歉挡了你们的路，稍等，我们这就把车推开。”
说着，二人敲了敲车窗，朝里面比划了一下，看来里面还有人。随即二人绕到车后，用力推起来。
可惜车重不小，再加上地面石子打滑，根本推不动。
“嘿，可以来帮个忙吗？”
冲田迟疑了片刻：“不用了，我们绕路走。”
说着，慢慢后退，右手始终没有放下。
西本川在车里，眯起眼睛望向SUV的驾驶席，可惜光线太暗看不清里面的人。
他心里忽然产生一种异常的焦虑感，直觉告诉他，车里那个人是关键。
方向盘上白色的是什么东西？
手套吗？
谁开车会戴手套？
纱布？
西本川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关泽的身影，和黑暗中那个人的轮廓重合了起来。
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什么？
冲田……
电光火石间，西本川联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猛地打开车门。
“小心！”
与此同时，对面SUV忽然开启远光灯，强光刺激令冲田不由地闭上眼。
一瞬间，响起两声消音枪响。
两颗子弹同时射出，一颗穿过冲田的脑袋，一颗注入他的心脏。
冲田倒地。
西本川刚拿出枪，就听到一声脆响，一枚子弹穿透窗玻璃，注入他的左肺。
随即又一颗子弹注入他的腹部。
西本川倒在车门旁，眼前的光影变得模糊起来。
……
“没想到他们有两个人，”山田吹了声口哨，“还好关泽反应够快。”
关泽从车上下来，望着不远处倒在车旁的那个人，表情复杂。
是西本。
他怎么会在冲田的车里？
佐佐木看了眼腕表：“已经超过100秒了。山田，过去看看另一个人死了没有，顺便检查一下车上有没有记录仪，准备撤退……”
说到这里，佐佐木忽然噤声，目光投向某处。
两个孩子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看着这边。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女的看上去稍微大一些，十来岁，男的应该只有七八岁。
“该死……”山田骂了一句。
佐佐木忽然抬枪，在两个同伴反应过来之前，连开两枪，击毙了两个目击者。
“艹！你干什么？！”
“你说的啊，他们该死……”
“去你妈的！我什么时候说过？”
“他们看到我们了，难道要放他们走？”
“……”
山田哑口无言，抬手按住额头，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嘴里叽里咕噜地骂着什么。
佐佐木摊开手，看向关泽：“你说呢？喂，那是什么表情？我也不想杀他们的，可还能怎么做？总得有人做脏活。说起来你们两个都得感谢我。”
关泽没说话，默默走向西本川，蹲在他面前，片刻后说道：“死了。”
“车上有没有记录仪？”
关泽站起来往车里看了眼：“没有。”
“ok。任务完成。”佐佐木合上引擎盖，坐上驾驶席。
山田也跟着上了车。
关泽站在那里没动。
佐佐木从车窗里伸出脑袋：“喂，快点，那孩子的父母很可能就在附近。我今晚不想再杀人了。”
“你们走吧，我自己回去。”关泽道。
佐佐木耸耸肩，也没说什么，调转车头，朝另一个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