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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优胜劣汰 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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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家,号称三角洲五雄之一,伫立在这片大地的庞然大物,外界呼风唤雨的强大氏族,跺跺脚就能让整个三角洲颤上三颤。近年来,慕家看似风光无限,欣欣向荣,有慕临渊和慕羡鱼诸多晚辈天才作为新鲜血液,至少几百年内都能奠定慕家在三角洲不可撼动的地位,甚至只要再给慕临渊几十年的时间,一跃成尊,哪怕是另外的四族,也会被压制一头。
  只是,慕家繁荣向上的表面,其内却早已被掏空,内乱不断。一切的矛盾都源于慕家嫡系老祖宗慕千川的坐化,导致原本风平浪静的慕家打破了原有僵局,失去了制衡。
  慕千川是慕临渊的太上祖,与慕家老家主同属一脉,自老家主坐化之后,就一直留守在慕家,心知自己大限将至,慕千川置之死地而后生,却终究没有踏过尊者大关,陨落于慕家。
  嫡系失去了慕千川这个强者,就犹如失去獠牙的猛虎,凶威尚有,不过早已大幅度削减。而旁系残存的老祖宗在慕千川尚存之际一直安安分分,待慕千川坐化后,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对慕家这诺大的家业和沧澜钟虎视眈眈。
  若是慕千川未陨落,还能起到威慑潜伏在暗处诸多宵小的作用,但慕千川的离去,无疑让慕家的一些野心家如大雨过后野草般疯狂冒出来,首位的就是旁系的第一人慕森秧,当年也曾以极佳的天赋享誉三角洲,并且还与慕临渊的父亲争夺族长之位,但慕家向来只有嫡系才能继承族长,这不禁让高傲的慕森秧耿耿于怀,对此一直怀恨在心。
  此人野心巨大,同时也很能隐忍,实力拔尖的他,在慕家名列前茅,即便是岐山以下的任何势力,都可被奉为太上客卿,而他却在慕家本本分分的做了十多年的长老,等到慕千川去世,才慢慢显露出他的獠牙。
  慕森秧不仅实力超群,其手段和心机也同样狠辣歹毒,在慕千川坐化后,不断的聚拢人心,蚕食慕家嫡系的力量,对于不为己用者,通通暗中处理掉,何况他背后还站着旁系老祖宗这棵庞然大树,从原本的小动作,逐渐变成了明目张胆,肆无忌惮利用这股力量排除异己。
  旁系日益壮大,把之前一直处于优势嫡系压的死死地,欲有一口吞掉嫡系的狂态,为了保全慕家最后的嫡系,慕尽燃不得已和世交徐家联姻,将女儿许配出去,算是作为一种筹码。
  事实上,这也仅是缓兵之计,同时更是与虎谋皮。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是没有真正的朋友的,这个在人心上浸淫多年慕尽燃比任何人都要深知,慕家庞大的家业足以让三角洲任何一个家族减少百年的发展,更别遑论还有沧澜钟这等神兵利器,要是被徐家得到了,不说其他,起码三角洲除了岐山,没有任何家族能压过它,成为真正的岐山之下第一家族。
  慕家议事大院。
  一张长方形的黑檀桌两边坐满了人,有两鬓斑白的老者,有正值青春的少年郎,脸上的表情各不相同,其中间上头坐着的是一袭紫色长衣的中年男子,剑眉粗而浓,轮廓分明,两肩大开,体格壮硕,尽管男子没有任何表情,但仍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族长,这去宗试秘境的名额就四个,羡鱼小姐占了一个,还剩三个,家族中限定的名额本就不多,为何还多出一个给外人。反正我们知道月光星匙丢在何地,到时候我们再让三个小辈陪着羡鱼一众去寻找便是,何必浪费了一个名额。”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起身说道,拄着一根蛟蟒拐杖。
  “这名额是渊儿的,按理是他自己个人的名额,不属于家族,所以,三长老你有什么异议吗?”慕尽燃不咸不淡的说道。
  “话不能这样说,家主,临渊是慕家的大公子,以后他可能是慕家的家主,他的东西自然是慕家的,应该不分内外才是。”三长老驳斥道。
  慕尽燃闻言,心底冷笑了一下,可能?若不是仗着那个老不死还有一口气,你敢说这般话?慕家向来就只有嫡系才能继承家主之位,是一定,而不是可能。
  “哦?三长老,那恕晚辈不敬问您一句话,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您储戒里的东西是不是也应该充公?”坐在慕尽燃右手边的慕临渊淡声说道。
  “放肆。不得无理,怎么跟三长老说话呢。”慕尽燃佯装训斥,但语气中却没有多少教训的成分。
  “没事,我理解临渊的想法,如果家族有需要的话我自然会把我储戒的东西贡献出来,身为家族的一份子,我义不容辞。”三长老大义凛然的说道,嘴脸变化之快令人咋舌,一副教训慕临渊不懂事把名额给外人的长辈姿态。
  “说得好,三长老,我最近听闻你从拍卖行买回了一名拥有木灵体的精灵女子,想要纳妾双修,不巧,而我正好是火木灵根,如果有这名木灵体的精灵女子加持,想必我以后修行的道路就会一日千里,等我进阶尊者,届时我们慕家也会水涨船高,成为三角洲第一氏族,不知三长老能否割爱。”慕临渊轻抿了口甘甜的清茶,说道。
  语毕,一股磅礴的气机轰然袭出,三长老佝偻的身子拔高了一丈多,修长的白眉狂乱舞动,寒声道:“临渊,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连最起码的尊敬长辈都不晓得,今天我就要替你父亲教育教育你,不然出了外头,你也是得吃尽苦头,远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话音刚落,三长老就举起手中的蛟蟒拐杖挥向慕临渊,全然无视一旁惊怒交加的慕尽燃。这一击下,纵然不能对慕临渊怎么样,顶多是受轻伤,可三长老代表的是旁系,这大庭广众之下对慕临渊出手,无疑是在抽嫡系的脸。
  慕尽燃气势倏得涌出,一袭紫衣猎猎发响,不过三长老出招极快,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的事了。谁都没想到三长老会突然对慕临渊出手,包括站在三角洲巅峰强者行列的慕尽燃都想不到三长老居然会这么大胆,当着他的面对他儿子下手。
  慕临渊眉头一皱,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紧握手掌,悍然迎了上去,只闻嘶啦的几声炸响,还算是坚硬的黑檀桌瞬间被撕成两半,木屑飞扬,一缕黑发缓缓飘落,慕家大少爷俊逸的脸颊溢出了一道血痕。
  “好!”三长老见慕临渊与他对峙仅是擦破了脸庞,不知是赞叹还是震惊的说了一声好,阴狠的眸子藏匿着一抹淡淡的杀机,要知道他虽算不得三角洲的至强者,但也是一名实打实的人王圆满强者,仅差半步就跃过人王这道坎,修行的岁月三个甲子有余,眼前的慕临渊,可才是半个甲子,甚至还没有半个甲子。譬如再真的给慕临渊几十年的时间,或许成为千万中唯有一个的尊者也并非不可能,一想到这,三长老全身当即涌起了一阵阴寒,杀意阵阵。
  “三长老缪赞了。”慕临渊冷然道。
  阴冷漫于双目的三长老吐出口浊气,刚要说话,顿然,一股强大无匹的气机铺天盖地般朝他涌来,这一刻他宛如自己就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下一刻就会覆灭,毫无抵抗之力的被震飞出去,重重的砸在玄金柱上,其表面直接凹出了一道痕迹。
  “三长老,你过火了。”慕尽燃高大而壮硕的身躯抖了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怒自威的脸庞看不出什么感情色彩,可就是这般平静,才让人心悸。
  没人怀疑后者自身的实力,能当上一个诺大氏族的家主,怎会有平庸之辈,头脑与实力都属于上上之选,这就是一头沉睡的雄狮,不醒则好,醒则血流成河。
  “呕”
  三长老吐了口血,全身的灵力与气机紊乱又杂琐,根本无法凝聚在一块疗伤,体内的五脏六腑若不是他在关键一刻护住,怕会在瞬间碎裂,尽管如此,他还是受了不小的伤。
  他小瞧慕尽燃了,也小瞧慕尽燃顺势的决断了,后者或许刚刚也想不到他会对慕临渊突然出手,但见到慕临渊能轻松挡住他的攻击,便开始顺势打伤他,而他是先动手的那个,必然是不占理的。况且慕尽燃是家主,完全拥有生杀大权,即便是杀了他,旁系的老祖宗也无话可说,除非彻底撕破脸皮,但他知道,在旁系没拿到沧澜钟的归属权和慕家家主之位之前,是不可能闹翻的。至于他,不过就是一颗棋子,想弃即弃。他活了这么多年,若没有这点自知之明,那也白活了。
  慕尽燃不比三长老这个伪人皇,是真正的人皇强者,即便是三角洲,人皇掰着手指都能数的过来。面无表情的他没有流溢出半分气势,议事大厅也平静的恐怖,无论是旁系还是嫡系的高层都噤若寒蝉,不过只要注意看的话,就会发现三长老所在地方,地面层层塌陷,直至如同豆腐一般烂掉。
  三长老心如死灰,他有点后悔不应该对慕临渊出手,打了嫡系的脸或许回旁系能得到老祖宗的一点奖赏,但奖赏远比不过付出的代价,这代价太大了,大到他自己都得赔在这里。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三长老就这样被慕尽燃当场格杀时,一名身着蟒袍的老妪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三长老身前,随手一挥,那吓人的气势以极快的速度消融掉,重回风平浪静。
  “好了。老三也受到教训了,看在老身的薄面上,能否放了他一马。”老妪声音沙哑的就像是刀子与刀子互相磨擦一样,极其刺耳。
  “当然可以,大长老带他走便是,只是如果其下次再犯,那我就不留情了。”慕尽燃挥袖转身,再度坐下,淡声说道。
  蟒袍老妪微微点头,背负双手,垂在眼前的一缕白发拂动了一下,三长老整个人从大厅直接被甩了出去,最后还是旁系的人过来才将他抬走。
  出了这个不大不小的闹剧,不管是嫡系还是旁系的长老都纷纷告别,无心继续留在这里。当事人的慕临渊,自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擦破了点皮,向大长老和慕尽燃行了一礼后,也便随着众人一齐走出去。
  夜风萧瑟,地位仅次于慕尽燃这个慕家家主的老妪,步伐缓慢的坐在上头,细长如干树枝的老手轻轻的敲打着椅把,不大不小的声音却透着一股森冷。
  “你太着急了,这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在小鱼儿没从岐山取回月光星匙时,不要和他们撕破脸皮。”老妪缓缓说道。
  “是。”慕尽燃点头,他们嫡系除了已坐化的慕千川外,就属眼前这位老妪辈分及实力最高了,旁系的老祖宗之所以一直在以小动作削弱或试探嫡系,就是忌惮嫡系还剩存的余力。猛虎虽无牙,但仍有凶劲,一旦把他们逼急了,那旁系也好不到哪里去,纵然到最后可能是嫡系输局居多,不过,旁系也不可能不伤筋动骨,这样一来,正好中了其他氏族的下怀,坐收渔利。
  “我跟你说那个事,行动没有?”大长老略显生硬的问道。
  “正在筹备。”慕尽燃道。
  “我做这种事你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特别恨我?”大长老突然笑了一下,满脸的褶子都快扭在了一块,当真是跟一张暴晒了数天的老树皮一样,若是寻常人家的孩童看见,定会吓哭。
  “不敢,大长老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慕家千百年的宏图大业,尽燃作为慕家的家主已无能为力,又怎敢怪罪于大长老,一切应当以大局为重,怎可要小家不要大家,孰轻孰重尽燃清楚。”慕尽燃摇摇头,说道。
  “呵呵,希望真如你说的那样吧。对了,跟小鱼儿一起进入宗试秘境的人是谁,查清楚没有?”老妪轻轻摩挲着细腻的蟒袍,问道。
  “季飞白,五年前,算得上是岐山的风云人物之一,之前一直在岐山寂寂无名,宗试秘境时突然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黑马,以极高的天赋与实力成为了岐山的最后七人,但过程中因为些许原因,实力倒退,沦为废人,从此消声灭迹。在宗试秘境中与渊儿相识,也多次帮助渊儿,这次他前来是渊儿请来的。”慕尽燃答道。简短的介绍了季飞白的经历及背景,对于这样的大家族来说,想要探查一个人的底细非常容易。
  “据我所知,此人心性和天赋在岐山当中都可算是中上游一列,对性命也极为看重。不过多年前就已经被岐山四圣山的元老判定为废人,如今再回来,想必他应该找到了修炼的方法,有了自保的能力。其身上有大机缘,大秘密。”
  闻言,大长老摆摆手,说道:“他身上的那点机缘和秘密我没兴趣知道,安排在岐山的棋子也是时候让他们发挥作用了,这次务必要拿回遗失的月光星匙,不能出差错。另外,找到月光星匙后,就顺便把跟在小鱼儿身边的那个人抹掉。”
  “是。”慕尽燃点点头。
  另一边,幽阮阁,整个慕家最为寂静的地方,坐落在一座巨大的湖泊中心,四季轮转,这里的景色也随之变化。在羡国还是冬天,在这里却已经是入夏了。
  蝉鸣萤火,夜风微凉。
  慕临渊走在狭长的走廊上,后边跟着贴身丫鬟,月光照射下来,把干净清澈的湖水衬着如同翡玉,纯澈的几乎能看见半米深的鱼儿在游弋。
  “少爷,夜深了,咱们回去吧。”丫鬟生得清秀可人,声若清泉,柔声道。
  “不急。”兴许是有些疲倦,慕临渊干脆坐在了两边的长椅上,凝望着时不时就跃出水面的小鱼,溅起层层浪花,涟漪不断。
  “少爷还在为小姐担心吗?”
  慕临渊不语。
  丫鬟自小就跟着慕临渊,对于慕临渊的想法也聪颖的猜到了些许,陪慕临渊一同坐下来,说道:“少爷,那个公子真的值得你信赖吗?”
  “值得,若说这个世界能有几人值得我信赖的话,他算一个。”慕临渊语气顿了顿,随即拉住了丫鬟的手,笑道:“你也算一个。”
  丫鬟脸颊微微发红,问道:“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不会,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不单单是慕家这个庞大家族的洗牌,同时也是整个三角洲的一次大洗牌。到时候,任何站错队伍的人都会随着这股汹涌至极的浪潮卷下去,牺牲肯定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是谁罢了。说不定,到时候我也会被洗下去。届时,就算我死了,季飞白也会看在我的情面上,救羡鱼一命。”慕临渊淡声说道,夜空澄澈的如镜子,可谁又知道,下一刻这面镜子会不会变得污浊不堪,正如三角洲,风平浪静之下,实则暗流涌动。
  优胜劣汰,是必然的,只是岐山到来的宗试秘境,把这个时间节点给推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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