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加油

　　“叮。”
　　手机响了一声，屏幕亮了起来。
　　吃晚饭的时候，楚卫国依旧没什么表情地训着话，什么请了两个月的家教，成绩也提上来了，别到高考了就掉链子之类的。楚楚听着这些生硬的不算鼓励的话，依旧没有抬头地扒着饭，秦明霜觉得尴尬，踢了楚卫国一脚，楚卫国才反应过来，憋了半天，破天荒地说了一句考试别紧张。楚楚惊讶地抬起头看他时，楚卫国已经收起脸上的不自在，若无其事地吃饭了，于是她转向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的秦明霜，抿抿嘴又低下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姐考试要加油，争取考满分！”楚君阳也知道楚楚明天要高考了，于是不遗余力地给她加油。
　　楚楚看着小小的楚君阳眼睛里的真诚，心情轻松地点头回应，“好。”
　　趴在床上想着刚才的氛围，楚楚的心情好中带着纠结，她知道楚君阳真心把她当姐姐，于是她也努力地让自己对楚君阳好。
　　她知道秦明霜其实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可她这些年来，就是不能说服自己去跟秦明霜客气相处。
　　她也知道楚卫国让她过着不错的生活，吃喝不愁，行住无忧，可是她已经没有多出来的心思，让自己去适应去修补跟他的关系。
　　说到底，其实她才是无情的人吧，是她没有一颗能被捂热的心。
　　时间越久，隔阂越多，这样乏味沉闷的生活，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了。父亲带着笑脸哄她说话，母亲带着她出去买糖葫芦，仿佛就在昨天，又好像隔了几个世纪，小时候的事情开始渐渐模糊，模糊到她以为那只是自己的一个美梦。
　　短信的响声打断了楚楚的恍神，她赶紧擦掉眼角的泪痕，而没入头发的泪滴让她瞬间清醒。真是可笑，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这才一定点儿的温情软语，就让她想起那个人还没有离开的时候，难道她也变得矫情了，真是没用！
　　在心里教训完自己，她拿过床头的手机，翻开盖，那里面躺着一条未读的短信，“考试加油。”
　　平淡的一句话，差点儿又让楚楚“矫情”起来，她想回一句“不用你操心”，却觉得自己这样未免太过无情，毕竟那是帮了自己很多的人；刚打出一句“那当然了，怎么也不能给你掉面子”，又被她快速地删除了，他们之间真的有这么熟了吗，虽然平时补课，他和自己没有什么客气可言，针锋相对常有，语不饶人正常，可是现在不是补课的时候，她不知道这一句话是否会合事宜。
　　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举旗不定，犹豫不决，这不是她该有的状态，今夜，可能真的是一个不甚平凡的夜吧。最后，楚楚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地打了两个字，“谢谢”，随后点击发送，合上手机，没有给自己犹豫的机会，翻身准备睡觉。
　　而等了有一会儿，还没有等到信息的宋宁没有多想，以为那边的人可能已经入睡了，他合上电脑去洗漱，然后在洛阳惊讶的眼神中拿着手机爬上床去。
　　“你几天怎么这么早就关电脑了，和你在床上对坐，真的好不适应啊。”
　　宋宁倚在被子上，挑挑眉，“今天效率高，更何况，我也要保护眼睛不是吗。”
　　“你说什么都对。”洛阳翻了个白眼，又坐起来换个姿势不自觉地往前探着脑袋，“唉，听说明天要高考了，楚楚没说，她要报哪个学校，会不会来师大？”
　　“没有。”宋宁看都没看他，开始摆弄手机。
　　“没有？是她没说，还是你没问啊？”洛阳锲而不舍地发问。
　　宋宁停下手，状似思考地停滞了两秒，又继续翻着手机，嘴里平淡地回答，“没问。”
　　“你怎么不问问呢，好歹也是人家的家教。”洛阳可惜地抱怨。
　　“你问这个干什么，难道还没被嫌弃够？”宋宁不为所动。
　　洛阳一开始不知道当时楚楚为什么那样看自己，后来有一次闹宋宁的时候，被他嫌弃了一番，才知道这其中的误会，他表示自己也很冤枉啊，撇撇嘴继续表达。
　　“我只是想知道她会不会成咱们的学妹而已，如果她成了学妹，那是叫你学长，还是宋老师呢？”
　　“她从来没叫过我老师。”宋宁毫无压力地说出口。
　　洛阳觉得这个天有点儿聊不下去，这一本正经的回答，到底是委屈他了的意思，还是窃喜堵了自己的话呢，不擅长猜测也不愿意去猜测的洛阳又倚回去，“...没意思。”
　　“叮。”手机提示音想起，宋宁顺手点开，是楚楚回过来的短信，中规中矩的两个字躺在那里，倒不像她的性格，看上去难得的乖。宋宁又看两眼，收起手机，开始好心情地调侃洛阳。
　　“我看你不是想知道她报哪儿，而是想打探她那位同学会去哪儿吧。”
　　“...谁啊...”洛阳状似很忙地按着手机按键，假装不知道。
　　宋宁见状也学他刚才的话，“没意思。”
　　“过慧易幺，你要当心短寿。”洛阳不甘心地回嘴。
　　“不劳挂心，一定比你命长。”宋宁毫不在意地直接发功。
　　“...再见！”再一次完败。
　　高考在庄重严肃中结束了，十年寒窗，就为了这短短的两日，走出考场的学生们不禁唏嘘。
　　不久后，爆炸性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高考的分数要出来了！楚楚装作若无其事，其实心里还是很忐忑的，自从高考以后，楚卫国又不管她了，她白天出去逛街，去学校，去哪儿都是自由的，当然还得有安心这么个好向导。
　　这一天，安心约楚楚一起去看成绩，太多的人去了网吧，或者用自己家里的电脑，可是安心觉得自己在家里守着电脑的感觉真的不怎么样，于是拉着楚楚去了学校，也不知道她怎么跟老师协商的，此刻竟然坐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而且班主任出去的时候，还交待她们电脑随便用，难道都没有隐私的吗。
　　安心找了另外一个老师的电脑，启动后就径直进了查分网站，即使是学校给配备的高级电脑，在这一刻也是慢吞吞的，安心等着时间，跟楚楚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还不忘感叹，“还好没去网吧，不然现在页面都进不去。”
　　楚楚一边看着网页一边漫不经心地搭话，“我们现在好像还进不去网吧吧？”
　　安心一脸惊讶地看向楚楚，以前听说的东西她还真的全信了。
　　“那都是唬人的，什么年龄不够不让进啊，我保证今天有很多同学都在里面了，应该很热闹吧。”
　　“你也想去？”楚楚感觉安心的语气好像带了点儿羡慕。
　　安心低头玩儿着手指头，毫不在意地开口。
　　“我才不去呢，闹哄哄的，不过是在家里一个人等着太无聊了，现在有你陪着我一起等，多好啊。”